116、摸一下一千兩

白瑛收斂神情,目光如炬,一派嚴正。

“我沒有騙你的必要,而且……這段時間,你體內的水麒麟想必也是躁動不安,你應該有感覺。”

聞言,皇甫長安倏然凝眸,射過去一道犀利的冷光……靠!這家夥怎麽會知道,水麒麟在她的體內?!她發四,除了幾隻奸夫和幾隻爹之外,她沒有跟任何人透露過這個秘密,而且她可以毫不懷疑地肯定,所有得知內情的人,寧願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也絕逼不會泄露半個字!

唯一一個不把她的生死當回事兒的,便隻有魔宮的那隻變態宮主,千鏡雪衣!

但很顯然,千鏡雪衣不可能會把這個秘密宣揚出去,因為那樣做對他沒有任何的好處,更何況……對方還是武林盟主。

似乎察覺到了皇甫長安目光中的疑慮,白瑛微微柔下神色,斂眉解釋道。

“這是家父臨終所言,水麒麟雖被魔宮奉為聖物,但在江湖中仍是人人趨之若鶩的寶貝,家父對此了解甚深,才會做出這樣的揣測,懷疑……公子年紀尚幼卻有如此功力,多半是因為水麒麟的緣故。”

聽他這樣一說,皇甫長安稍稍鬆了一口氣,卻是沒有忽略丫眼中一閃而過的那縷光芒,不由得在心頭暗罵了一聲“小賤人”!

特麽這個白瑛絕逼不是神馬好東西,竟然趁機訛她!

倘若換做平時,有人這麽下套子給她鑽,總攻大人表示一眼就能看出來好嗎?!隻是現在乃關鍵時刻,正所謂關心則亂,但凡是任何有關九魄龍靈骨的秘密,她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一急之下沒能沉住氣,才會著了他的道。

念及此,皇甫長安頓覺憋悶,可又不能斥責他什麽,想了想,還是不爽,心煩意亂之下,竟然喉心一渴,側頭嘔出了一口腥血來!

這一吐血,當下把周邊幾人都嚇了一大跳!

“公子!”

花賤賤離得最近,立刻俯身靠過來扶住了她的肩膀,素來閑散的語調因為過於急切而顯得有些扭曲。

宮狐狸幾人顯然不笨,聽出來方才總攻大人是受了白瑛的氣,不由得在擔憂之外“嗖嗖嗖”地飆過去幾記眼刀,作勢就要擺開架子揍人!

那廂,罪魁禍首的白瑛卻是一臉惶恐,麵上的神情甚至比三隻奸夫更為驚訝……折菊公子這是被他氣得內傷了嗎?至於嗎?!賤人就是矯情!

丫也不想想當初她自己幹的那檔子缺德事兒,自從丫和丫的男寵故意歪曲事實汙蔑他有龍陽之好後,前來白門騷擾他的男人就從來都沒有間斷過有沒有?!不管山莊內外的防衛多麽嚴密,隔三差五還是能在他的**逮到一兩隻或**,或清秀,或粗獷,或霸道的斷袖!虧得他心胸開闊,不然早就被氣得癱瘓了好嗎!

才一觸及皇甫長安的手背,花賤賤就感覺到指腹傳來一股強烈的炙熱,幾乎要把他的皮膚灼傷!

下意識地縮了下爪子,花賤賤忍不住眉頭大皺,低呼了一聲。

“怎麽會這麽燙?”

刹那間,琉璃般的星眸中一閃而過一道火光,而那詭異妖冶的鋒芒並非是篝火火焰的倒映,而是從皇甫長安眼眸中……由內而外,迸發出來的!

嗜血的光芒仿佛有種攝人心魄的魔力,讓人看上一眼,就挪不開視線。

白瑛陡覺心頭一震,差點著了皇甫長安的魔。

再回神,就見到身後立著的虯髯大漢忽然拔出長刀,毫不猶豫地砍向一邊的白發老者!白瑛當機立斷,一指千鈞地點在他的睡穴上麵,才堪堪阻止了他暴虐的舉動。

這一動作耗去了他不少精力,頓時喉間一熱,又忍不住急劇地咳嗽了起來。

“公子、公子?!”花賤賤急急喚了皇甫長安好幾聲,皇甫長安才如夢初醒一般,仿佛剛才經曆了一場夢魘,“我……怎麽會?”

眼前發生的事清晰在目,然而意識卻不是自己的,好像一個身體共用了兩個靈魂。

霎時間,皇甫長安的麵色一片發白。

花賤賤靜默半晌,爾後沉定開口,儼然是一家之主的語氣,不容任何人反駁:“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此地不宜久留,等天色一亮我們就走!”

皇甫長安仍在恍惚,像是著魔了一般。

這樣的感覺十分奇特,跟之前的虛弱掙紮卻是不太相像……她的意識一直都很清醒,並沒有產生什麽排斥的感覺,隻是心頭有個聲音在下達一步接一步的命令,便下意識照做……然而,至於要不要動手,似乎自己可以決定,又似乎被洶湧的狂熱所驅使而無法自控。

甩了甩腦袋,皇甫長安恢複冷靜,從薄唇中淡淡地吐了幾個字。

“不……已經來不及了。”

要來的終歸要來,逃不掉,掙不破,拖延時間並不是辦法,隻會讓情勢變得更加不利!

“不行,這樣太冒險了!你聽我這一次,先回去!”

花賤賤難得語氣強硬。

宮狐狸幾人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但也依稀能看出事態的嚴重性,就連聞人姬幽都收起了貪玩的性子,跟著附和:“如果皇陵裏頭住的真是那個人……唔,我們現在人單勢弱,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更何況……這裏還是他們的地盤,這個險冒得也太大了!”

皇甫長安垂頭,微微握了握手心,看到指甲上腥紅的色澤,即便不動聲色地拉下手背上的特質紗布套在手上,點頭答應了他們。

“好。”

聞言,花賤賤才緩緩鬆了一口氣,隻眉心蹙起的褶皺卻是愈發深了幾分,沒有撫平下去的跡象……他不管這個天下會變成什麽樣子,他隻要皇甫長安完好無缺。

如果皇甫長安出了什麽事,他自然不會跟著殉情,但……

大概會覺得寂寞……非常的寂寞。

生不如屎。

在遇上總攻大人之前,他習慣了清淨,而在遇上總攻大人之後,他習慣了熱鬧和嘈雜……縱然習慣可以改變,但是那種被抽空了心髒的感覺,卻是凡人難以忍受的。

因為無法想象失去總攻大人的日子,所以,他不能失去她,哪怕是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能!

反手握緊了皇甫長安滾燙的爪子,花賤賤傾身將她擁入懷中,口吻在刹那間變得無比溫油。

“放心,有我在。”

聽到這句話,皇甫長安忽覺心頭一定,適才的煩躁暴動緩緩地就平複了下來,不由彎起眉眼朝他遞去嫣然一笑。

“賤賤,等這事兒過去,回頭本攻一定排你當二房!”

不等話音落下,就聽不遠處的樹叢裏“咚”的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從樹枝上一頭栽了下去,白瑛也是身子一晃,差點倒在了地上……尼瑪啊!緊要關頭,總攻大人你敢不敢正直一點?!不要把你家男寵的排位當做頭等大事排上首要議程好嗎?!

好半晌,白蘇才扒開草叢默默地冒了一個泡,蹲在角落裏對手指……導演,勞資已經從一個有名有姓的配角,變成“什麽東西”了嗎?!這樣的落差真是好難讓人接受啊!勞資寧願屎得轟轟烈烈,也不要就這樣默默地消失好嗎!

沒曾想花賤賤說了一句肉麻的好話,就白撿了這麽大一個便宜,剩下的幾人哪裏還能坐得住,立刻爭先恐後地衝了過來,對著總攻大人大吐衷腸——

“我也在!”“還有我!”“我也是!”

話音才落,就聽“啪”的一聲,總攻大人一把拍掉了搭在她那36d大胸肌上的爪子,剔著眉梢白了一眼不明就裏便一頭紮進來湊熱鬧的聞人姬幽,攤手道。

“別想趁機吃本攻豆腐,摸一下一千兩,給錢!”

聞人姬幽自然拿不出銀子,即便挺了挺胸脯,抬著下巴哼了一聲。

“要錢沒有……大不了,給你摸回來。”

聞言,皇甫長安的眼尾挑得更高了,略帶促狹的目光看得聞人姬幽一陣發毛,然而比起她那狐疑的視線,下一秒從總攻大人嘴裏脫口而出的話顯然更有殺傷力!

總攻大人特別嘴欠地說。

“你又沒有,本攻怎麽摸回來?”

頓然間,空氣一滯,仿佛整個世界都結冰了一般,聞人姬幽氣得手都抖了,忽然間爆喝一聲“我艸你大爺!”就發狂了似的撲上去,對著皇甫長安張口就咬。

一見情況不妙,宮狐狸三人立刻鬆開了皇甫長安,站起身來拉著聞人姬幽將她架到了一邊。

深受刺激的聞人姬幽怒不可遏,揮舞著手腳卻是夠不著皇甫長安,隻能拚了老命開口罵她,然而因為智商比較拙計,詞匯比較匱乏,罵來罵去都是那幾句“臥艸你爺爺!”“臥艸你大爺”“臥艸你爺爺的大爺!”“臥艸你大爺的爺爺!”……還有“臥艸你爺爺的二大爺的三大爺!”之類的。

而在對麵,總攻大人則是有恃無恐地瞧著二郎腿,時不時還對她比了個中指,不屑道。

“有種來打本攻呀!”

白瑛:“……”看不下去了。

默默地帶著下屬挪開幾步,走到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槐樹下,白瑛體力不支,隻得靠坐在樹幹邊,時不時就咳上兩聲……武功臨近大成,他的身體卻一日不如一日,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朝那個有著“變態嗜好”的折菊公子求助!

而眼下,江湖一片紛亂,他身為武林盟主,若再不做點什麽……盟主的威信將變得不堪一擊!

斂眉合目,周身寧靜安謐,有一股極其微弱的清香漫入鼻息。

白瑛微微睜眼,便見皇甫長安打鬧夠了,不知何時已然走到了他的跟前,一路來竟是半分聲息也無。

“你的玄天訣練到了第幾層?”

“第九層。”

“還差一層?”

“不,已經是最後一層了。”

“那你的身體怎麽還沒好?”

“最後的破階需要極大的能量,現在還遠遠不夠……”

“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至少一年。”

皇甫長安搖搖頭,微微一歎:“真可惜……”

“嗬嗬……”白瑛倒是不以為意,“我還以為你有辦法。”

皇甫長安眼神微微一暗:“水麒麟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知道,所以我也沒打算要。”白瑛淡淡一笑,看著得有幾分深藏不露的精明。

“真是”皇甫長安忽然有些氣結,啼笑皆非,他這是在嘲弄自己麽?仗著水麒麟一步登天自以為得天獨厚,卻不料這才是引發滅頂之災的罪魁禍首,可就算一開始就猜到了這個結局,皇甫長安敢說,她還是會要這個寶貝,“……桑不起的男人。”

白瑛好脾氣的揚起眉角,突然來了興致,風馬牛而不相及。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跟你喝一回酒,不醉不歸!”

皇甫長安散下紮緊的頭發,輕輕甩了甩,聞言挑眉一笑,一字一頓,比娶媳婦兒還要認真。

“本攻陪酒可是要收小費的!很貴的!”

白瑛一笑,忽然有些羨慕起她的那些男寵來……換做旁人,若是知道了那樣的消息,不可能靜得下心,至少他做不到!但是總攻大人卻在短時間內控製了自己的思緒,並且還用她“獨特的方式”安撫了那幾人的不安。

此時此刻,他才忽然明白了……為什麽那些人,會死心塌地地跟著這個紈絝浪**的小斷袖。

第二日一早,眾人就醒了過來。

“奇怪,明明昨天是從西邊過來的,怎麽現在這湖卻在東邊?”

霧氣散去之後,眾人發現四周的環境與昨日大有不同,雖然仍是依山傍水,但總透著一股古怪……往前是機關重重,回頭亦是迷陣疊疊,可謂是進退兩難。

皇甫長安蹙著眉不知在想些什麽,花賤賤四處查看了一番,提議道:“不如我們分成兩路,白公子三人乘筏走水路,我與少主五人翻山走陸路,畢竟……這四周範圍極廣,隻要不進峽穀,脫身應該會比較容易。”

找到皇甫長安告訴她那個消息,白瑛的目的基本算是達到了,雖然這事可能危及整個江湖,但他卻著實沒什麽插手的餘地,何況以他現在的修為,跟著皇甫長安隻能拖她後退。

仔細思略一番,白瑛即點頭答應:“三日之後,天香樓小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