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要不要本攻幫你補補?
“嗯,你來了……”
獨孤城主的語氣依舊輕佻懶散的,帶著與生俱來的紈絝,隻是此刻隱約間能聽出分無法掩飾的疲憊,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殫精竭力的廝殺。
隨手挑了一塊紗布圍在腰間,獨孤明日橫身斜靠在裘皮榻上,閉目養神,並未正眼看向皇甫長安。
走近他的身前,視線少了白霧的阻隔,瞬間就看得清晰了許多……刹那間,在看清眼前景象之時,皇甫長安的眼中迅速掠過幾絲震驚,頗為不可置信地拔高了音調。
“你、你怎麽……傷得這麽重?!”
卻見獨孤城主全身上下的皮肉沒有一塊是完好的,像是被人用利刃淩遲利了一般,割成了千片萬片!可即便如此慘烈,那曾肌膚卻偏偏還密實地粘在他的身上沒有掉下來!除了一張臉,獨孤明日整個人就像是用皮肉混合物堆壘起來的,乍一看還以為是破布娃娃,比僵屍偶人還不如。
第一次見到如此觸目驚心的傷勢,就連一向自詡心狠手辣的總攻大人,也忍不住覺得蛋蛋地疼,菊口花猛地一緊!
臥槽!這傷勢簡直……碉堡了有沒有?!居然這樣還沒把人弄屎!簡直喪心病狂好嗎!
“那個……你……疼不疼?”
話音一落,獨孤明日頓然有種吐血的衝動,忍不住翻了兩翻眼皮子,睜開眼涼颼颼地看著她,一字一頓,特別地抑揚頓挫,咬牙切齒。
“你、覺、得、本、尊、疼、不、疼?!”
皇甫長安跟獨孤明日接觸並不多,唯一一次見麵就是那回在紫宸境內追蹤銀月賭坊之時,在河岸邊“偶然”的相遇,而那個時候,她的注意力全部都被教父大人托他帶給她的那枚龍形玉戒吸引走了,根本無暇顧及其它。
是以在總攻大人的印象之中,這個惹得天下群雄都為之忌憚深深的白帝城城主,並未像傳聞中描述的那般淩厲駭然……側著腦袋思來想去,皇甫長安所能勾勒出來的形象,也不過是個抱著大胖兔子靠在車廂一側,打著嗬欠的懶洋洋的家夥。
一開始,因為白姬夫人的緣故,皇甫長安對白帝城城主的這個身份沒什麽好印象。
直到後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獨孤明日替教父大人跑腿當了一回信使的緣故,皇甫長安才勉強對他騰起了幾分好感。
隻是這個男人看似溫和,實際上卻並不容易接近,當時教父大人並未明示這廝靠不靠譜,再加上丫是公認的千鏡雪衣的心腹,故而皇甫長安暫時還不能確定……獨孤明日到底是敵,還是友?
不過,看到風生水起的城主大人忽然間落得如此悲催的下場,就連一向幸災樂禍的總攻大人也忍不住唏噓不已,抬手掬了一把同情的淚水。
然同情歸同情,落井下石神馬的優良傳統,總攻大人還是時刻銘記於心的!
視線從獨孤明日怨念森森的臉龐一路往下,落在了那身殘破不堪的傷痕上,空氣間隱約能聞到一絲絲血腥的氣息,皇甫長安喉心微動,下意識舔舐了一下嘴角,仿佛饑餓的人看到了盛放在麵前的一大盆豬蹄……等等,為什麽是豬蹄?!
感覺到皇甫長安逐漸熾熱的目光,獨孤明日不由繃緊了神經,忽然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中,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水麒麟的精魂一旦被引出,寄主就會不受自製地魔化,而魔化之後最明顯的一個征兆就是……嗜血!
先前他隻想著能搶在千鏡雪衣之前將皇甫長安引來,卻忘了自己一身是傷,這對魔魘之中的天下第一總攻而言,不啻於脫光了衣服往丫的****躺,還是無比搔首弄姿的那種!
就在獨孤明日悔恨不已,咬著嘴唇一臉悲愴,宛如即將受到侵犯的少婦那般,如臨大敵地凝眸警惕著皇甫長安,一副“你要是敢上前一步,老子就敢自宮給你看!”的模樣之時……卻見皇甫長安微勾嘴角,不無邪肆地笑了一笑,爾後餘光中倏地一下,閃過幾道凜冽的冷光。
待獨孤明日再次凝神,就看到皇甫長安的指尖捏著幾枚寒光閃閃的銀針,大步跨前走了過來,更讓人咋舌的是……那銀針的尾端,竟然還穿著幾根不知道從哪件衣服拔下來的五顏六色的絲線!
再往上,則是總攻大人笑意盈盈的熱情臉龐。
“要不要本攻幫你把皮補補?雖然本攻對刺繡神馬的不怎麽在行,但是縫上幾針還是沒問題的……”
聞言,獨孤明日的眉毛都快豎起來了!
靠!誰來解釋一下,什麽叫做“把皮補補”?!丫當他的皮肉是破襖子嗎?還尼瑪縫上幾針,縫你個鬼啊!
奈何城主大人激憤抗議的目光並未能阻止總攻大人的毒手,反而更加激發了總攻大人**他的**!不等獨孤明日開口怒罵,皇甫長安就俯身靠了過來,提指便捏著銀針刺進了他的皮膚裏,就著一道看起來尤為觸目驚心的傷痕,眯著眼睛手麻腳利地……縫補了起來!
“……”
獨孤明日吃驚之下,竟是一時言滯,想不出用什麽犀利的詞兒才能淋漓盡致地發泄出他現在極端的憤怒和不滿,噎了好長一會兒,才終於從薄唇中憋出了一個無比義憤填膺的字節,宛如平地一聲驚雷,炸開在了霧氣浮沉的水麵之上,鏗鏘有力,抑揚頓挫!
“操……!”
感覺到那股子撲麵而來的深沉的怒意,總攻大人一點兒都不懷疑,如果現在城主大人不是重傷在身,又在運功療傷,不能輕舉妄動……丫估計會直接撲過來咬她一口!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現在的獨孤明日,就像是一隻被刺紅了眼睛的兔子,就連身上柔軟的毛發,都一個個利劍般豎了起來,像是刺蝟一樣,甚至寧願自損一千,也要傷敵八百!
但皇甫長安很清楚……踩了兔子尾巴的那個人,並不是她。
眼看著城主大人氣急敗壞之下就要破功出手,總攻大人卻依然氣定神閑蹲在一旁穿針引線,慢悠悠地湊嘴裏吐出幾個字。
“不想留疤,最好別動……要不然,就衝著你這慘不忍睹的傷勢,就算到時候傷口都痊愈了,這表層的皮肉跟破布也沒差啥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遑論是城主大人這種相當注重穿衣打扮的男紙……果然,皇甫長安這麽一說,獨孤明日的怒氣頓時一滯,但顯然,對於這隻僅有一麵之緣的總攻大人,獨孤明日並沒有施舍太多的信任,隻剔著眉梢恨恨地掃了她一眼。
“怎麽……看本尊這個樣子,你很開心?”
他很清楚,現在並不是跟皇甫長安翻臉的時候,哪怕他快要被這個家夥氣得內傷吐血,但……隻要將皇甫長安牢牢地掌控在手裏,那個男人就別想一步登天!
“說實話是有那麽點,噢,其實還是挺開心的!怎麽說呢……”總攻大人一邊縫著獨孤明日的皮,一邊吊兒郎當地繼續落井下石,火上澆油,“在自己混得很糟糕的時候,忽然間看到有人比自己還慘,總是忍不住順手點上幾千個讚的……”
獨孤明日:“……”導演!特麽心理這麽陰暗的人當主角蒸的合適嗎?!
耳邊,皇甫長安越說越起勁,卻是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獨孤明日暫時動彈不得,沒法一巴掌將丫糊到牆上去,幹脆就閉上了眼睛,不去看近在咫尺的那張欠抽的笑臉!
在他拉下眼皮的刹那,皇甫長安終於忍不住,又舔了一下嘴唇,嬸嬸地咽了一口口水!
獨孤明日不知道,總攻大人之所以這麽滔滔不絕地廢話連篇,打擊他僅僅隻是次要目的,最主要的還是為了分散注意力,刻意地控製住自己躁動不安的心神。
差不多等手上的夥計快要完成了,皇甫長安才收起戲謔的語調,正色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不會是……千鏡雪衣吧?”
聞言,獨孤明日倏地拉了眼瞼,毫不猶豫地賞了皇甫長安一個白癡的眼神,口吻聽起來有氣而無力,除了身體虛弱之外,更多的則是精神上的疲憊。
“除了他……普天之下,還有誰能把本尊傷成這樣?”
聞言,總攻大人十分不屑地輕哼了一聲,挑著眉梢不置可否:“那也不見得……你又不是什麽數一數二的高手,在風月穀的高手榜上,本攻可沒聽到過‘獨孤明日’這個大名。”
跟皇甫長安相處了一陣,獨孤明日估摸著是不可能從她的狗嘴裏聽到半個字的好話,再加上被她氣慣了,便也沒那麽計較,隻淡淡地勾起嘴角,扯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如果本尊說,聖君無殤是本尊的手下敗將呢?”
一聽到“聖君”二字,皇甫長安不由眸光微爍,立刻射出兩道視線,似乎在驗證獨孤明日這句話的真偽。
他口中所說的聖君無殤,自然就是西月漣,而據皇甫長安所知,親爹大人的衣服上繡著的是三尾狐狸,這在魔宮之中已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功力,就連聞人清祀在大功練成之前,也不是他的對手……可是眼前這個被砍成破布娃娃一般的男人卻說,無殤聖君是他的手下敗將?!
尼瑪,真是好大的口氣!
對手皇甫長安質疑的目光,獨孤明日也不躲閃,頓了一頓,又有些惋惜地歎了一句,那聲輕歎之中甚至沒有任何的不甘,隻有一種對於強大的心悅誠服。
“如果本尊再說,千鏡雪衣將本尊傷到如此田地,僅僅隻用了三招……呢?”
話一出口,皇甫長安隻覺得背後陰風陣陣,明明這是一處溫泉池水,就連空氣的溫度都高得有些燙人,她卻在刹那之間……如墜冰窖!
三招就把獨孤明日傷成了這樣?!臥槽!千鏡雪衣這是要逆天了嗎?!還讓別人活嗎?!
“那個變態……”皇甫長安動了動嘴唇,臉色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每次隻要一想到那枚史上第一的大變態,就忍不住會生出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真的有傳聞中那麽厲害?”
“嘿嘿……”
獨孤明日忽而低低笑了兩聲,似乎覺得皇甫長安臉色的表情十分有趣,如今他已是窮途末路,破罐子破摔,倒是沒有像一開始那麽緊張了。
“不,他比傳聞中還要厲害,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強大!沒有人見過他失手,幾乎每次出手都是一招製敵,不費吹灰之力!”
在九州之人聞風喪膽的魔宮之內,少宮主聞人清祀鬥不過他,聖君無殤也鬥不過他,這樣絕頂而孤高的存在,根本就沒有戰勝的可能……單憑折菊公子這個半路殺出來的跳梁小醜,又怎麽可能憑借一己之力扭轉乾坤?不過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罷了。
氣氛在一瞬間顯得沉寂,獨孤明日雖有遺憾,但有些事無可奈何就是無可奈何,他承認與否完全於事無補。
“蒸的……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說到底,皇甫長安還是不能就這麽罷手!
不管怎麽說,千鏡雪衣始終是個人,不是神!是人就會有弱點,他們現在無從下手是因為沒有找準千鏡雪衣的七寸,隻要一找到他的死穴,未必不能將他一軍!
見皇甫長安不肯服輸,獨孤明日忽然笑了起來,一下子把話題扯遠開去。
“對了,你方才說要跟本尊做一筆交易?”
皇甫長安瞄了他一眼,袖子下,尖銳的指甲像是一把把鋒利無比的匕首,已然在皮肉裏刺出了深深的血痕。
“既然還有辦法就快說,再這麽拖下去,鬼才知道勞資什麽時候會突然發飆!”
“辦法不是沒有,隻不過看你現在這幅樣子,八成行不通啊……”
“艸!有話快說,有p快放!特麽你還是男人嗎?說話吞吞吐吐,敢不敢幹脆一點?!”
嗅到了迎麵逼來的殺氣,獨孤明日到底還是抬起手來,朝她勾了勾指頭,示意她湊近了聽……皇甫長安立刻蹙著眉梢低頭靠了過去,在聽到獨孤明日說的話後,眉頭越擰越緊,幾乎能夾死一隻蚊子。
末了,卻是恍然一鬆,一如既往地勾唇笑了一笑。
“嗬……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
獨孤明日卻笑不出來,這場賭局的代價大得離譜,眼前這家夥卻不見得有多靠譜:“這個秘密就連千鏡雪衣都不知情,成敗在此一舉,隻可惜……本尊實在是對你提不起什麽信心啊!”
皇甫長安嘴角微抽,還以為他會說什麽鼓勵或者安慰的話,卻不想這廝心眼小的很,竟然乘機報複,不由得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噌”的一下把尚且連著城主大人皮肉的絲線給硬生生地扯斷,痛得某城主差點跳起來!
“靠!真想一巴掌扇屎你!”
獨孤明日發四……他一向是個很溫油的人,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粗暴過!但是對於某些人,他蒸的溫油不起來好嗎!
收到城主大人憤恨的目光,皇甫長安卻是賤兮兮地把手一攤,有恃無恐地挑著眉梢。
“怎麽?看本攻不順眼啊?有本事來咬我呀!”
獨孤明日不為所動,側開了視線:“那麽……你的要求?”
皇甫長安的臉上還是掛著邪笑,唯獨一雙琉璃般的眸子,透著熊熊的烈火,似能焚毀人心!
“除本攻之外,折菊宮所有人……都能逃過此劫!”
獨孤明日坦誠一笑。
“本尊答應你,但……不一定能做到。”
聞言,皇甫長安依然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爾後揚起手來猛的一掌拍上他的背,惡狠狠地咬牙切齒:“說蒸的……你有這份心,本攻就已經感動得要快要痛哭流涕了!”
獨孤明日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掃了她一眼。
“你……!”
霎那之間,源源不斷的內力自皇甫長安體內傳入獨孤明日身上,那是水麒麟幾世積蓄的強大內元!別說很少有人能引出來……就算有那個能力,又有哪個傻叉會這樣大大方方地自毀長城布施於人?
故而總攻大人的這一掌,當真是結結實實地把獨孤明日拍暈了!
瞥見男人臉上的那抹驚異,總攻大人自是覺得萬分的憋屈!尼瑪啊,這特麽還是她兩世一來頭一次幹這種損己利人的勾搭,感覺炒雞不爽的好嗎!
“哼……要不是遲早都會浪費,勞資才不會白白便宜你這個魂淡!”
聽得此言,獨孤明日終於興高采烈地笑了起來,仿佛撿到了什麽天大的便宜……而實際上,他也確實是撿到了天大的便宜!
隨著內力輸出越來越多,皇甫長安的意識也逐漸地變得模糊……不知過了多久,忽而有一道閃電在頭頂打響,皇甫長安才猛然驚醒過來,細細地眯著眼看向身側的獨孤明日。
“艸!勞資昏迷了多久?”
這時獨孤明日已然穿戴妥當,臉色也比之前好了許多,隻眉眼間的神態比之前嚴峻了不少。
“兩個時辰。”
皇甫長安環繞了四周一圈,看著那滿室的狼藉,眼縫眯得更細了三分:“艾瑪……這些不會都是本攻毀掉的吧?”
獨孤明日難掩痛心疾首,又睇來怨念的一瞥:“不是你毀的,難道是本尊毀的?”
皇甫長安扭開頭,裝作沒有聽到他的抱怨,立刻起身從榻**跳了下來,二話不說就快步朝外走去,眸中熊熊的烈火漫出了眼眶,在眼界四周繡出了奇異妖詭的紅蓮花。
獨孤明日趕緊上前兩步攔住她:“你要去哪裏?!”
“自然是……”皇甫長安回頭,妖詭一笑,“獻寶!”
獨孤明日陡然拔高了聲調,強硬道:“不行!”
然而,不等話音落下,皇甫長安便就一掌拂開了他,力道大得驚人,聲音在刹那之間變得酷寒,完全沒有任何的溫度和語氣。
“現在才反悔,來不及了。”
下一秒,堅實的石門“轟”的一聲,被總攻大人一腳破開!
皇甫長安一路前行,所向披靡,幾乎是無往而不利!盡管魔宮人多勢眾,也一樣攔她不住……遊走在人魔邊緣的皇甫長安就像是離弦的銳箭,勢不可擋殺氣襲人,神阻殺神,魔擋殺魔!
“若是攔不住,就殺了吧。”
獨孤明日從那片緩緩散落的塵土中邁步而出,略帶懶散的聲調像是投入湖中的炸彈,於瞬間爆發出極為強大的摧毀力。
不遠處,白瑛不知道魔宮裏發生了什麽,隻聽得一陣嘈雜的喧嘩,感覺到一陣淩厲的罡風迎麵襲來,正要閃身躲避,卻不想肩膀上驟然一痛,轉頭便對上了那雙似乎能焚盡一切的妖嬈火瞳!
身後,獨孤明日懶懶地靠在牆邊,眼皮子一眨也不眨地看著皇甫長安與白瑛被從天而降的巨大石板急速壓下,眼裏全然是無動於衷的冷漠。
沒有十全十的勝算,這樣的賭局……不如不開!
然而,就在眾人鬆口氣的刹那,鋼鐵般堅固的石板驟然間爆破,碎石亂飛,砸死了一大群含著半口氣還在嘴裏沒有吐出來的人,人影一晃而逝,叫人看不清楚,唯剩熊熊烈火將魔宮宮室堵了個通透,一時間山體炙熱猶如烤爐……獨孤明日的眸光陡然暗了下去,不該開啟的賭局,是注定贏不了的。
然而,那個家夥有一句話說得很對——“不能坐以待斃!”
“主上,要不要按原計劃行事?”
收斂笑意的霧隱看起來有些陰沉冷冷鷙,似乎光用一個眼神就能射殺對方。
獨孤明日轉身朝石室走去,揮揮手說得極為輕鬆:“散布消息,把武林之人都召集到魔宮吧,江湖已經安逸太久了……”
轉身的刹那,卻是誰也看不見他眼底那抹森然的幽光。
會敗嗎?
如果敗了……
那就拉整個武林一起陪葬吧!
“是。”
霧隱笑若春風,他就是喜歡獨孤明日的這種狠毒決絕,不留一點餘地,猶如盛開在懸崖邊上的山花那般絢麗而決烈!
那廂,被皇甫長安小貓一樣拎著閃出了十裏之外,白瑛的頑疾愈發嚴重,一路上咳嗽不止,差點就一口氣喘不上來直接領了便當!
等皇甫長安停下腳步,白瑛已經虛脫得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雖然他也不會罵人……皇甫長安眼裏的火在看到他嘴角咳出的鮮血之後卻反而淡了許多,然而那眼神卻很陌生,完全不像是他所認識的那個下流浪**的折菊公子。
“咳咳!你是……咳咳咳!……誰?”
白瑛迫盡全力吐出幾個字,瞬間又哇的噴了一大口血,溫泉調理氣血,他本欲借此加速修煉,不料中途被皇甫長安擾亂,氣血反攻一時間急火攻心差點功虧一簣,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是皇甫長安準備再捅他一刀,他保證隻要她下個命令,不用她親自動手,他立刻就橫刀自刎玉璽以謝蒼天!
皺了皺眉頭,總攻大人卻是什麽話都沒說,隻一把抓過他的手腕把了一趟脈,爾後手心力道一種,直接提起他扔進了冰水裏!
“我……靠!”
有生以來,白瑛第一次爆了粗口!特麽這魂淡究竟想幹神馬?!
卻不想,在白瑛落水的刹那,皇甫長安跟著也跳下了水,繼而棲身上前,眼疾手快地點了白瑛的幾處大穴,隨後抬起她那指甲長得可怕的爪子,緩緩握住白瑛的雙手,均勻有序地渡過真氣助他調理內息……相衝的兩股氣流猛烈的碰撞在一起,造成了片刻的紊亂,白瑛隻覺胸腹一陣**,忍耐不住當場就昏死了過去!
然而,皇甫長安卻沒有輕易地放過他……不消片刻多久,兩人周圍冰冷的水體竟然逐漸沸騰了起來,咕嚕咕嚕,翻湧著劇烈的水泡!
頭頂的月亮猶如豐腴的貴婦,過不了幾日就會徹底圓滿,山峰上響起了孤狼的嚎叫,像是為月圓之夜的群狼狂歡在練習,在蓄勢……
尖銳的指尖一點點地觸上白瑛那蒼白的臉頰,隻消再深入一些就能劃破臉皮。
驟然間,皇甫長安猛地縮回了手,迅速轉身奔離,往深山老林裏落荒而逃!
那裏,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召喚她,越來越急促,越來越……
不可抗拒。
寥寥數日之後,江湖上陡然掀起一陣腥風血雨,滅門絕殺的慘案一樁連一樁發生,不管是黑道還是白道,不管是正派還是邪教,一律斬殺無赦!
而所有這些都隻圍繞著一個人,一個突然在武林中突然出現的殺人狂魔!
人稱無影魔少!
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實麵目,甚至沒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年歲幾何……因為見過他的人毫無例外都徹底地消失了。
幸存的極少數人,也隻是遠遠地聽過他那非男非女,毫無情感溫度的聲音,隻消一句話就能把人涼到心底,叫人戰栗不安,恐懼不已。
絕壁之巔,千鏡雪衣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個獨坐在崖邊的冷漠身影,便是連他都有些詫異,一個不到雙十年華的少女竟然能散發出如此凜冽酷峻的氣息……如同在無休止的殺戮中成長起來的奪命死神,絕美清冷的臉上絲毫見不到一星半點的憐憫與仁慈。
誠然,這是一柄最為完美的殺人利器。
除了那個小小的瑕疵。
不過,那也算不上是什麽遺憾,難得這個小家夥心思狡猾,竟然決絕到在入魔之前把功力都耗散殆盡……然而即便如此,隻要水麒麟還在她的體內,就算有隻有一成內力也能發揮出十成的功效,對付那些江湖人士自是綽綽有餘,更何況他還傳了不少真氣給她。
------題外話------
親們騷安勿躁啦,謎底很快就要揭曉了~\(≧▽≦)/~別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