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殿下你要什麽感覺?!

“這……”

緊挨著太子寢殿的那一間?這家夥想要幹什麽?

宮人為難地蹙了蹙眉頭,回過身轉向南宮重淵,默默地投去了征詢的目光。

一邊,皇甫長安亦是笑盈盈地打開折扇晃了兩晃,順著那宮人的視線,一並朝南宮重淵看了過去,眉眼間除了戲謔之外,似乎還夾雜著幾分挑釁。

南宮重淵微微一頓,到底還是一揚手,答應了下來。

“就按她說的,去準備吧!”

“是,殿下。”宮人略一施禮,即便匆匆走出。

皇甫長安得意一笑,搖著扇子走到南宮重淵的跟前,踮起腳尖朝他身上傾斜了幾許,爾後拿扇子掩著嘴巴,壓低聲音笑著開口。

“太子博文廣誌,消息通達,想必很明白本公子的喜好……眼下這樣引狼入室,真的好嗎?太子就不怕夜半三更的,本公子一不小心就推錯了門,睡錯了人?”

不動聲色地推開了她,南宮重淵默默地退後一步,對折菊公子的話表示深以為然。

“是不太好。”

沒想到他脾氣這麽好,聽她這樣挑釁都無動於衷,一時間皇甫長安反而無言以對,頓了一頓才又銜著笑意湊了上去。

“說起來,本公子倒是有一個不錯的建議,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答不答應?”

南宮重淵依舊淡漠如雪,不變神色:“是什麽建議?公子直言便可。”

收起扇子,搭在掌心拍了拍,皇甫長安微一沉吟,一麵考慮著怎樣的措辭比較合適,一麵默不作聲地拉開了距離,像是防備著什麽。

“既然早晚都是要睡錯的,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和驚慌,不如太子殿下今晚就將席榻和被褥分本公子一半?怎麽樣?”

“分你一半?”

南宮重淵淡然一笑,麵上無慍無喜,看不出是什麽情緒,卻叫皇甫長安無端地感受到了一陣莫大的壓迫和威脅。

不由自主地,皇甫長安緩緩後退了兩步,察覺到有危險在逼近,不由暗叫不好,意識到到自己這回確實是操之過急了……辣什麽,才拉了小手兒,還沒親上小嘴,就急著說要同衾共枕神馬的,好像是有點、有點唐突吼?

“咳……殿下淡定!淡定!就當本公子什麽都沒說……本公子先告退了!”

說著,皇甫長安一轉身,拔腿就要跑!

然而她溜得快,南宮重淵出手更快,還沒等她跑到門口就甩手劈出一道掌風,猛然間合上了門,爾後疾步逼近,探出狗爪一把捏住皇甫長安的小脖子,刹那間重重地將其扣在了門背上!一縷霜雪銀色在半空中飄**而過,掃向皇甫長安的臉頰,裹挾著毫不掩飾的殺機!

哦嗬嗬……白蘇蹲在樹枝上大笑三聲,幸災樂禍之中還不忘隨手為太子殿下點了十個讚,集齊一萬個就可以召喚神龍了哦!看到折菊公子被教訓那絕逼是大快人心好嗎?早就可以把她這種到處辣手摧草的武林敗類掐死了有沒有?!

“哇!你要幹什麽?!快放開本公子!”

皇甫長安被他掐著脖子難受得有些喘不過氣兒來,整個人緊緊貼在門板上,腳尖踮得高高的,幾乎就要騰空起來!

南宮重淵卻是不為所動,一雙半盲的眸子微微眯起,並沒有筆直盯著皇甫長安的雙眼,卻依舊給人一種如芒在背的錯覺。

“你……到底是什麽人?”

“咳咳、咳咳咳!你快放開我啦……好難受!”抓著南宮重淵的手腕,皇甫長安微微憋紅了臉,急切之下不由開口威脅他,“你再不放手……咳!老子、老子就要喊人了!”

“哼,喊什麽?這裏是東宮,外麵全是本宮的人,無論你喊什麽,都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不等南宮重淵把話說完,就聽皇甫長安嬸嬸地吸了一口氣,隨後破聲大喊!

“快來人啊!非禮啦!強殲啦!啊……殿下不要!不要脫我的衣服……”

“你……”

南宮重淵萬年如一的麵容上,終於閃過了一絲絲羞惱的神態,即刻反手從桌子上騰空抓起一個桃子,對準皇甫長安張大的嘴巴精準無誤地堵了進去!

“唔!”皇甫長安猛的睜大了眼睛,恨恨不爽地瞪了南宮重淵一眼。

見她安靜下來,南宮重淵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轉而收斂了神色,繼續用寒冰如劍的口吻一字一字地質問皇甫長安。

“說吧,你如此處心積慮地接近本宮,究竟是為了什麽?璃王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叫你這樣為他賣命?”

“唔唔唔!”

皇甫長安搖頭晃腦,憤憤不平地抗議了兩聲。

南宮重淵有意要拿下她嘴裏的桃子,卻還是心有餘悸,不太放心,不由威脅了一句:“你若是再亂喊,吃的可不就是桃子,而是你的舌頭了……”

“唔唔唔!”皇甫長安繼續瞪大眼睛,死命地點頭。

南宮重淵這才鬆開手,示意皇甫長安自己把桃子從嘴裏拔粗來。

“哢嚓!”

咬了一口清甜香脆的桃子,在南宮重淵一閃而過驚異的目光下,皇甫長安一邊抬手摸了摸被掐疼的脖子,一邊死性不改地嬉皮笑臉,嚼著嘴裏的桃肉眯眯一笑,隨即從懷裏緩緩掏出一塊質地精純的藍天暖玉,拉著太子殿下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上。

微抬眉梢,南宮重淵不解其意,拿起玉佩仔細端詳了一遍,還是深感智商的欠缺!

“這塊玉,有什麽隱含的深意?”

吞下最後一口桃肉,皇甫長安繼續目送秋波,含情脈脈地眨著眼睛,頻率快得有把眼睫毛眨斷的嫌疑。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南宮重淵淡淡斂容:“說人話。”

“靠!這都聽不懂!難道你的詩文是奶媽教的嗎?難得本公子文藝一回,這下好了,多美好的意境,都被你破壞了!本公子可是個很矜持的人好嗎?你讓本公子說那麽直白赤果的話,本公子會害羞的啦……”

白蘇:“嘔……”不行了導演,我先去吐一吐!實在是扛不牢了!

“噌”的一聲,南宮重淵拔劍直指皇甫長安。

“說重點。”

皇甫長安頓時一愣,聒噪的聲音隨之戛然而止,下一秒,聲調拔高了八度不止的幾個音節突然爆起在地板上,彈豆子般嘩啦啦連續蹦躂了好一陣才停下。

折菊公子情真意切地看著太子殿下,擲地有聲,坦坦****!

“我!喜!歡!你!不!行!嗎?!”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皇甫長安表白,但南宮重淵還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默了好一陣才緩過神來,隨後淡淡垂眸,輕啟薄唇,不鹹不淡地吐出兩個字。

“不行。”

刹那間,皇甫長安反身趴在門板上,要死要活地哭瞎一萬次啊一萬次!特麽……居然……被拒絕了!簡直不能更丟臉!

冷眼旁觀皇甫長安發癲了一陣,南宮重淵頗有些不忍直視,不由開口催了一句。

“你哭完沒有?”

“沒有……”梨花帶雨地轉過身來,皇甫長安緩緩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南宮重淵,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不管你愛不愛我……至少,我都是真心的……”

強忍著一腳把她踹到銀河的衝動,南宮重淵勉為其難地皺了皺眉眉頭,反問道。

“恐怕在璃王麵前,你也是一樣的說辭,要本宮如何信你?”

終於說到了正事上,皇甫長安立刻一抹袖子擦幹了眼淚,信誓旦旦地表述忠腸:“很簡單啊!不說別的,單單是救治陛下這件事,就足以說明我跟璃王不是一夥的!倘若璃王真的可以借我之手讓陛下起死回生,陛下定然對他青眼相看,又何必讓我出麵邀功?”

“嗬……”南宮重淵不置可否,“你之前同璃王不是親近得很嗎?”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像是想起了什麽,皇甫長安臉色微暗,無端地生出了幾分不悅,“反正現在我不喜歡他了!”

沒來由的,南宮重淵竟有些好奇:“為什麽?”

“璃王那廝妖孽,美則美矣,隻可惜眼睛長在頭頂上,忒傲了!除了他自己根本不把老子放在眼裏,老子學不來低三下四,大不了不伺候了唄!”

南宮重淵卻是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嘴角:“可是……這位眾人眼中狂傲自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璃王,卻為了救你而去跟太後請婚求情?”

“哼,他哪裏是為了我,他不過是擔心勞資死了也要拉他下水而已!”

“果真隻是如此麽?”

懶得解釋,皇甫長安忽然伸手抓住利劍,直抵胸口的位置,神情一片凜然,並無絲毫的心虛:“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殺了我好了!”

聞言,南宮重淵目光微動,於迷蒙的視野中看見幾道猩紅的血流順著光亮的劍鋒簌簌蜿蜒而下,直至流淌到他的手背之上。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對峙了一陣,靜謐之中似乎還能聽到血水墜地的滴答聲。

爾後,皇甫長安哀嚎著苦求了一聲。

“喂!你倒是快吭個聲啊!再磨蹭下去勞資就要失血過多掛掉了好嗎?!”

終於,南宮重淵收回了長劍,扯起嘴角淺淺一笑。

“好,那本宮便信你一次。”

見他轉身要走,皇甫長安不爽地抱怨了一句:“枉費我一片癡情,你就不能幫我包紮一下傷口嗎?!”

南宮重淵頭也不回,隻甩手擲來一瓶傷藥,口吻那叫一個冷淡。

“你自己擦。”

“哼!自己擦就自己擦!沒良心……”接住傷藥哼哼了兩聲,皇甫長安握著受傷的手走到桌邊,一直等到南宮重淵走遠了,才勾起眉梢得瑟一笑,將掌心處破裂的血袋團好了收進盒子裏,“就知道丫不會那麽好心幫勞資包紮,省了勞資不少大姨媽……”

回到寢殿,坐在閣樓上彈了一會兒琴,南宮重淵還是覺得手感不太對,沉思片刻之後,便抬手招來了下屬。

“斬風,你過來一下。”

斬風依言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南宮重淵招招手:“靠過來一點。”

斬風略顯疑惑,但還是依言靠了過去。

卻見南宮重淵伸出手來,貼著他的胸口來來回回拍了幾下,一邊撫著,一邊還囔囔自語。

“奇怪……怎麽感覺好像不一樣?”

說著,又對著半空喚了一聲:“裂魂,你也出來一下。”

刹那間,一道身影騰空而來,落在了南宮重淵的跟前。

南宮重淵繼續招手:“身子湊近一點。”

被稱為裂魂的少年遲疑地跟斬風對了一眼,有些莫名地傾下身。

下一秒,南宮重淵又對著他心口的位置拍了幾下,還是搖了搖頭。

“不對……不是這種感覺……”

裂魂&斬風:“……”那殿下你要的是什麽感覺啊摔?!你說啊!你不說我們怎麽幫你找?!

“太子哥哥,你在幹什麽?”

門口忽然想起一個清脆的聲音,緊跟著就跳進來一個俏麗的身影,玲琅公主奇怪地打量著南宮重淵的行為,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

南宮重淵立刻收回了手,笑著問了一句。

“玲琅,你怎麽來了?”

“唔,是這樣……聽說父皇醒過來了,還是那個、那個什麽折菊公子救好的……”咬了咬唇瓣,玲琅公主別扭地哼了兩聲,不太想相信,但又想得到確定的答案,“我就想問問,這是不是真的啊?!”

南宮重淵淡淡一笑,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僅存的一絲寄望。

“不錯,是她救醒了父皇。”

聞言,玲琅公主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垂下眼眸若有所思:“這麽說來……那家夥還算是有點本事,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南宮重淵麵露莞爾:“你以前得罪過她,最好去跟她賠個不是。”

“什麽?!要我跟她賠禮道歉?!”玲琅公主頓時跳了起來,在對上南宮重淵認真的表情後,又馬上偃旗息鼓,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不去行不行……?”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