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悠回到山海的別墅時,阿夏就在客廳等著,是早上的時候寧驍打電話讓她來的,要她準備好第二天以助理的身份陪同簡悠去嘉頌培訓。
然而簡悠沒做停留,從行李中拿了幾件換洗衣服就神色匆匆地離開了別墅。要不是阿夏身手好,腿腳快,差點追不上她。
此刻,回到出租屋,阿夏坐在小沙發上,呆呆地看著簡悠在客廳裏走來走去。
屋裏還保持著當時入室搶劫時造成的混亂,可簡悠絲毫沒有想要收拾的意思,神色忡忡,心神不寧。
“夫人,你到底怎麽了,是在擔心明天的訓練嗎?雖然驍爺不能一起去,但你放心,還有我陪著你呢。”
阿夏也不知她到底在糾結什麽,隻好先安慰道。
簡悠一個側身,蹭地一下坐在了阿夏身邊,扯著她的手臂,神經兮兮地問,“阿夏,我記得你們說過,你們都是被寧驍救助過的,是什麽意思?”
阿夏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不明白她什麽意思,隻得如實回答,“我們大部分女孩都或是被拐賣,或是被騙到了T國。原本隻有等死的份,是驍爺暗自派人端了幾個組織,才救了一部分人出來。”
“有的女孩回家之後被家裏人嫌髒,嫌丟人,不肯認。所以驍爺就把這些人全收留了,給我們工作的機會,還教我們學習自保的本領。”
“女孩?他隻救女孩?”簡悠追問。
“倒也不全是,他救的人很多,但女孩子居多,聽說他在救人的時候也在找人。”
“找人?”
“對,找一個女孩,據說她是驍爺的救命恩人,他派人四處打聽有關那女孩的事。”
“後來呢,找到了嗎?”
阿夏搖了搖頭,“沒有,聽說已經去世了,屍骨無存。驍爺的身體本就不好,確認這個消息的時候,更是病倒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現在身體都沒有完全恢複。”
別看阿夏挽起的衣袖心思很是單純善良。
她擔心簡悠聽到這些會誤會驍爺的心意,連忙替寧驍解釋道,“夫人,這幾年,驍爺從來沒帶過別的女生去過拳館,你是唯一一個。就算以前怎麽樣,也已經是過去式了,驍爺對你很好,你別生他的氣。”
“我……”簡悠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自己可能就是當初寧驍遍尋不著的女孩,隻得長長地歎了口氣。
她心裏混亂得要命,晚飯時給阿夏叫了外賣,自己卻一口沒動,早早地躺到**休息去了。
還以為自己會輾轉難眠,誰想到一沾到枕頭,竟也很快睡著了。
寧驍?
沈驍?
以及她噩夢裏帶給她溫暖和光亮的“神仙哥哥”……
“你叫什麽名字?”低沉的聲音猶在她耳畔盤桓。
她緊抿著嘴唇,一聲不吭。
“我叫沈驍。”他凍得有些顫抖,所以唇齒難免不清晰。
“神仙?這是什麽名字?”
她著了那幫人的道,被陷阱困住,弄了一身的傷,喘氣都疼,周圍冷得要命,她卻還有閑心揶揄。
“那我就叫你神仙哥哥吧。”
她隻是陪父親,去T國拯救那個沉溺賭博連家都不肯回,命都不肯要的叔叔,卻不知道怎麽得罪了人,被弄到了那個荒無人煙的雪山上。
一扔進黑暗的房間裏,原本以為等待她的隻有死亡,沒想到竟意外跌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
黑暗之中,她看不清他的臉。因為寒冷,兩個人不得不依偎著彼此,互相取暖。
那幫人對待他們兩個人,似乎僅僅是為了折磨而折磨,經常不給飯吃,不給水喝。
他和她就隻能用手指,艱難的去扣從木質牆縫裏透進來的雪,用掌心融化了當水喝,維持生存。
好幾次撐不住的時候,他都在她耳邊低語,給她講天南海北,講有趣的事,還給她念過那句詩。
“紅豆始知萬千緒,相思無盡意難別。”
“什麽意思?”
身為學渣的她隱隱可以感受到詩詞的美好,卻完全體會不到內裏蘊含的心境。
神仙哥哥卻說,“等你遇到一個你愛,且愛你的人時,就會明白詩裏的意義了。”
不知過了幾天,那幫囚禁他們的人再次回來的時候,終於帶來了一些殘羹冷炙。
被饑餓支配的她隻剩下往嘴裏塞東西的本能,神仙哥哥的阻攔在她看來竟像是跟她搶吃的,她像野狗一樣死死地護著吃食,甚至一口咬傷了他。
直到腹部脹滿,她才恢複了神誌,將僅剩下的一點留給了他吃。他摸著黑將那些吃的藏了起來,她卻沒有聽到一絲一毫咀嚼的聲音。
然而很快,下腹傳來的熱意像是要燙穿她的身體。即便她不了解,也明白那些食物裏很可能加了藥。
一牆之隔的外室傳來那幫人肮髒的嬉笑聲,她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隻顧著痛苦的呻吟,這時神仙哥哥卻捂住了她的唇。
簡悠聽到他用她聽不懂的話跟外麵的人說了兩句什麽,即便不知含義,他聲音裏的怒意卻令人膽寒。
她怕他,卻又不由自主地靠近他。呻吟著,迫切地從他的身上汲取涼意。
他抗拒,躲避,卻又怕傷害到她,不得不放輕力道推開她。可他哪是她的對手,竟被她纏得死死的。
“沈,你不是很願意在別人眼睛底下救人嗎?現在她就等著你救,你不救她,她隻有死路一條。”
一牆之隔的門外傳來一句蹩腳的中文,奇怪的是簡悠在神誌混沌之中竟能聽得一清二楚。
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神仙哥哥推她的動作僵硬地停滯了,順勢鑽進了他沁著涼意的胸懷裏。
那一晚,她初經人事,卻在藥物的作用下瘋狂索取沉淪。而他為了救她,隱忍痛苦,竟也在一次次的親密無間中與她愈發契合。
從天黑到天明,在那個雪山上難得的晴天裏,一縷陽光打到了她臉上,她眯晃著眼,隱約間似乎看到了他的臉。
夢境戛然而止。
冬日的暖陽透過窗簾的縫隙打在簡悠的臉上,眼睛晃得酸脹難受,一顆滾燙的淚珠,混和著過往,緩緩落在了鬆軟的枕頭上。
臥室外麵是阿夏敲門的聲音,“夫人,你電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