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u0007簡悠在一旁聽著,大氣都不敢喘。
衛玉崢搖搖頭,歎了口氣道,“你這樣的表現,男主角很難不動心呐,這會威脅到鹿鳴在他心中的地位。”說著,他轉頭看向盯著監視器的賀影帝,“你說是吧,書白?”
賀書白淺淡地笑了笑,並未出聲,布景內仿燭光的昏黃光線將他紅透的耳根掩飾得天衣無縫。
“行了,今天就到這,我會聯係編劇稍微改動一下劇本,”衛玉崢拍了拍手,示意各部門準備收工,轉身豎起眉毛對簡悠道,“你可別沾沾自喜啊,這不是你的功勞,編劇這部分情感處理得確實不夠完美。”
簡悠會心一笑,立刻漾出兩枚梨渦,“是,衛導,我知道了!”
她當然知道,衛玉崢是在當著所有工作人員的麵幫她澄清,改戲的不是她,同時,也是在保護她。她感激不盡,借著身子前傾,仔細觀看監視器的角度,用很小,但很真誠的聲音對衛導說了一句,“謝謝。”
衛導聽到了,撓了撓下巴,非常受用地哼了一聲。
賀書白靜靜看著簡悠臉上的發自真心的笑容,好像終於看到了記憶裏的那個影子。他將她的笑容印在心裏,唇角也變得柔軟,半晌,才告別衛導,離開片場。
今天的幾場戲都沒有桑琪在場,聽說是跟衛導和製片告假,去洽談個什麽助農的公益項目。
沒有她在,簡悠覺得呼吸都舒暢許多。
她去梳妝室卸妝,剛用溫水卸頭套,後背就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
她頭發短,頭套是定製的,可不便宜,梳妝組的小姐姐叮囑過她一定要精心嗬護。怕扯壞頭套,她硬生生地挺住了那一下撞擊。
“嘖嘖,不虧是武行啊,身子果然硬。”
簡悠側身,鏡子倒映出了一個年輕女人的身影,正抱著手臂,眼帶嘲諷,不善地上下打量她。
簡悠認出了她也是劇裏的演員,但卸了古妝,一時沒認出她演的到底是哪個角色。
好不容易把頭套完好無損地安放在頭模上,她轉身,平靜的看著那女人問道,“你為什麽撞我?”
“撞你?”女人挑了挑眉,裝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冷笑道,“我路過,你正好擋了我的路,你有什麽資格怪我撞你。這年頭,好狗都不敢擋道,你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她故意激怒,誰知簡悠隻是歎了口氣,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道,“是嗎?那你能不能讓開,你擋著我的路了。”
女人先是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她罵了,臉色一沉,“你敢罵我?!”
簡悠神色無辜地撇撇唇角,安慰自己,“不能生氣,畢竟跟狗沒辦法講道理。”
“你!”
女人兩次都占了下風,氣得忍不住揚手。簡悠趁機從她身旁越過,手臂微屈,在她臂彎下輕巧一抬,她便頓了個踉蹌。
“阮淇,你沒事吧。”同是演丫鬟的趙純怡頂著妝容撩開梳妝室的簾子,正好看到這一幕。
簡悠驀地想起來,趙純怡和這個叫阮淇的是一起的,平時休息時間總愛湊在一起,都是桑琪的擁護者。
她算看出來了,她們是要跟她玩“職場霸淩”這一套啊,桑琪作為她們的領導者,不可能對這一切毫不知情,甚至極有可能正是她縱容的。
趙純怡當初假意幫忙,實則故意害她,要不是她體質不錯,反應又足夠敏捷遊了出來,真要嗆了冰水必然會大病一場,如果耽誤拍攝,恐怕連丫鬟這個角色都會丟掉。
她拍戲,一是想賺錢還債,二卻是實實在在地喜歡上了當演員的感覺。她沒有閑心思這班人過招,有那功夫,還不如好好提升演技。
不理會阮淇的指責控訴,簡悠一邊揉鬆自己被假發套壓扁的頭發,走向服裝間。
換下戲服,她才把綁在腿上的手機摘了下來,屏幕閃爍,有人打電話來。
來電顯示是寧驍。
自從昨天晚上和他的通話裏聽到桑琪的聲音,簡悠莫名覺得壓在心裏的石頭落了地。
寧家娶她本就是為了幫寧大公子緩解思念前妻桑琪的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如今桑琪自己回來了,那寧家留著她也沒什麽用了。
她和寧驍之間隻剩下了三百萬的錢債,至於之前他對自己表現出來的溫存和纏綿,更是無需多想,隻需要把那歸結為他把她當替身而產生的錯誤反應。
不過無所謂,誰還沒把誰當過替身呢。
簡悠哼著小曲,換上了自己以前當替身時買的撞色超圓麵包服,覺得還是做自己最好。
昨晚她就想通了這一切,連夜在網上登記了求租信息,隻要有合適的房子,她會立刻搬出去。
思緒飄了許久,寧驍的電話已經掛斷。簡悠沒回,直接離開了片場。
她前腳剛走,趙純怡和阮淇走了出來。
阮淇揚了揚手機,挑眉道,“她仗著有功夫,在劇組裏欺負人的證據已經被我拍下來了,等會兒我就發到網上,看她這回還敢不敢跟琪姐搶戲。”
“哼,才演個配角就敢改戲,而且衛導居然還真吃她那套,依我看,衛導跟她很可能有某種不可告人的關係。”
“你是說早上的那個熱搜是衛導命人撤的?”阮淇不大相信。
“不然呢?她一直都是個普普通通的替身演員,早不拍戲晚不拍戲,怎麽一上就上了衛導的戲。衛導又那麽維護她,我說他們沒有關係,你都不可能相信吧。”
趙純怡有理有據,阮淇冷笑,“看來,咱們又有的爆料了,這把還不把她錘得連替身演員都當不了?”
收工時便已日暮,這會天色更晚,氣溫也格外冷。簡悠一直能感覺兩道不善的目光遊移在她背上,除了那兩個人,她想不出還有誰這麽討厭她。
不過,桑琪的粉絲遍布了整個華國,劇組裏還有別的“琪子”也說不定。
正想著,一道長身玉立的黑色身影,忽然出現在片場最後一道門邊,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嚇了一跳,差點叫出聲來,正要賞對方個小擒拿手,忽然嗅到了清洌的草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