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跳啊,我接著你!”

小女孩仰著紅撲撲的小臉蛋,不耐煩地撓了撓被風吹亂的短發。

“不……不行,你比我矮那麽多,怎麽可能接得住我!”男孩自尊心作祟,寧可置自己於危險中也不肯跳下去,被一個比自己年紀小小,還比自己瘦弱許多的小女孩兒救。

“你跳不跳,不跳我走了?”女孩說完,毫不拖泥帶水,身形靈活地跳躍在山林間,離開了。

“哎,別……”男孩害怕一個人待在荒郊野嶺,忍不住叫住她。

小女孩拿著樹棍抽打空氣的小手頓了頓,無奈地歎了口氣,又小跑了回來,數落他道,“整片山就這裏山勢最險,你一個外來的,膽子那麽小,居然還敢上這裏。”

男孩悶著頭不說話,他才不會說自己是為了逃離那個父母都忙,根本沒人管他愛他的家,才到這來的。

“最後問你一遍,你跳不跳?”小女孩撿起一塊小石子,朝他腳下四五米高斷崖擲去。

男孩嚇了一跳,腳底一滑從崖邊掉了下來。他慌亂地瞪大眼睛,卻看到女孩像輕盈的蝴蝶一般躍起,在半空中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

他們平穩落地,男孩卻因為腿長被腳下的石塊絆到,撲著她也向後倒了下去。鋒利石塊劃破了她頭頂上嬌嫩的皮膚,頃刻間血流如注。

——

“喂,快一點,他們都搬完啦。”

簡悠在雪地中仰起小臉,揮著手打斷了他的思緒。

那隱匿在明亮雙眸裏的不耐煩,同她小的時候如出一轍。

賀書白安排她在個當初被她救過的男孩。

不過看起來,這丫頭已經完完全全把他給忘了,隻好點了點頭,依次將手裏的兩個土豆袋子扔了下去。

簡悠接得輕巧,將其和其他土豆袋整齊地碼在路邊。

力氣活是她擅長的,接下來的銷售的環節是她的短板,便又蟄伏在賀書白和張老師身後,偶爾出聲附和。

作為賀家的獨生子,賀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賀書白的經濟頭腦自然十分敏銳,他簡單地查了一下分析了一下,便判斷出這十五袋土豆該如何銷售。

與其賣給超市或者菜市場,不如就在街邊擺攤。這樣的話既可以省下銷售的時間,也能賣出更高的單價。

張琛意也正有此意,三人很快達成一致,尋了一個人流量相對來說比較多的地方,隻要將土豆全部運了過去,就可以開始擺攤。

張老師歲數大,身體又不允許,運輸的事自然還是由賀書白和簡悠兩人完成。賀書白本來想去附近的市場借一輛小推車,可簡悠注意到陳雋希那邊已經靠臉將一袋土豆賣給了附近的飯店,不想耽誤時間,直接將兩袋子土豆抗在肩上。

原本她想讓賀書白再往她肩上放一袋,可是賀書白繃著臉說什麽也不同意,隻得作罷。

賀書白和她各扛兩袋,一前一後往看好的位置走去。

直播間的彈幕上,不少人議論。

“看不出來,這個叫簡悠的小丫頭又瘦又矮的,力氣還真不小。”路人評價道。

“這種人就是愛蹭,明明扛不動非得逞能,不就是想在書白麵前博好感嘛,真惡心。”看到賀書白明裏暗裏地照顧簡悠,粉絲們非常不滿。

“那叫扛不動?要不是等賀書白她都能跑起來好吧!?”有不少路人對簡悠觀感不錯,替她辯駁。

直播間吵得熱鬧,攝影機前的幾位卻毫不知情。簡悠和賀書白扛著袋子走了不到二百米,便和張琛意老師會合。此時,憑借他的國民度,已經有好幾個老太太各自提前預定了一袋土豆。

連搬運帶售賣,總共用了不到四十分鍾,便將十五袋土豆全部售光。

另一組,陳雋希和喬頌還各扛著一袋土豆,由方芷柔負責在附近的其他飯店售賣。憑借他們的知名度,很快也將貨物售罄,但兩位男士已經累得快要趴下,不再怕冷,而是滿頭大汗。

三人拖著疲憊的身體和賺來的錢回到拖拉機附近,這才注意到賀書白三人早已經回來了,正裹著厚厚的狗皮褥子擠在車鬥上取暖。

陳雋希當時就哀嚎起來,“這下糟了,不會讓咱們坐著拖拉機去那個什麽土溝村吧。”

喬頌示意他冷靜,畢竟還有機會,他們有信心,貨物賣給飯店會比零售價格更高。

然而賀書白讓簡悠拿出賺到的錢同他們一比,竟然再一次勝出。

張琛意作為前輩,又是主持人,跳下車鬥宣布比賽結果。剛宣布完,便看到方芷柔小臉發紫,哆哆嗦嗦地嗬手取暖的模樣,心中有些不忍。

他又回頭看了看自己的組員,同樣是小姑娘,簡悠的鼻尖和眼眶也都凍得透紅,但從她剛才的表現來看,應該體格不錯,並不怕冷,便提議讓組員發揚一下雷鋒精神,將贏得的交通工具選擇權讓給另一組。

賀書白飛快地看了一眼簡悠,當即便要站出來表示不同意,卻被簡悠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悄悄地拽了拽他的衣袖,製止了他。

“行,既然都沒有異議,那就由芷柔的小組先選,交通工具有拖拉機,麵包車還有驢車。”

“麵包車,我們選麵包車!”陳雋希毫不客氣,率先選擇,麵包車擋風,絕對比另外兩個都要暖和。

三人達成一致,在攝像機的跟拍下依次鑽進了路邊停著的一輛灰撲撲的麵包車裏。

“好了,該我們選擇了,”張琛意拍了拍手,感歎道,“當年我曾經在這樣的村鎮下鄉過兩年,不如我們就選擇驢車吧,感受一下當地獨有的風景和人情。”

賀書白是男人,不怕冷,可以陪著前輩憶苦思甜,可簡悠畢竟是個女孩子。

自從《鹿鳴傳》開拍,在開機儀式上,他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了簡悠就是當初救過自己的女孩,之後便一直在關注著她。別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很清楚,簡悠上次落水之後便發了燒,身體好像一直也沒好利索,根本禁不得在這樣天寒地凍的路上耽擱太久。

他重重地咳嗽了幾聲,附和著張老師道,“行,咱們就坐驢車,從小到大,我還沒做過驢車呢。”

說完,又咳了幾聲。

張琛意隱約知道賀書白跟京城四大家族賀家有關係,哪敢在明知對方生病的情況下還堅持自己的意見,連忙打著哈哈改口道,“要不還是算了吧,咱們改坐拖拉機,你和簡悠畢竟年輕,哪能挨得了這種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