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利盯著她,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嘿嘿一笑,“你說得對,但確實挺疼,要不你幫我處理一下吧。”

簡悠咬了咬嘴唇,按下心裏的厭惡,答應了下來。

盡管直播的鏡頭很可能並不在自己這裏,但拍攝結束之後,攝像機裏的素材還是要交給後期進行統一剪輯。劉大利擺明了沒安好心,如果跟他發生正麵衝突,攝像機裏的片段肯定會被有心人截下來發布到網上,到時她有口都解釋不清。

於是,她跟著劉大利,走到路邊的一間破敗老舊的農房裏。

從外麵看還以為這裏根本沒人住,結果掀開幾乎被油汙包漿了到黑棉門簾走進去,才發現黑黢黢的屋子裏還有生活的痕跡。

室內的溫度總算沒有外麵那樣寒冷,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難聞的味道。簡悠下意識地皺了皺鼻子,嗆咳了一下,被攝像機錄了下來。

“怎麽,嫌難聞啊?”劉大利轉回身,戲謔地看著她。

簡悠沒吭聲,搖了搖頭。

劉大利得意地哼了一聲,繼續朝裏屋走去。

進了裏屋,簡悠才發現,炕上還躺著一個黑瘦的老人。

劉大利看都沒看那老人一眼,自顧自地掀開老舊的木箱子,從裏麵找出了一包繃帶,雪白的顏色和整間昏暗黑汙的房間格格不入。

他坐在炕上,撩起褲腳,受傷的腿彎曲著搭在了炕邊的破凳子上,笑嘻嘻道,“那就麻煩你了,小姑娘。”

簡悠深吸一口氣,接過他遞過來的繃帶。劉大利趁機摸了一下她柔軟細膩的小手,收回的時候還故意將手放在自己鼻端聞了一下,笑容猥瑣且別有深意。

簡悠呼氣,隻當自己被狗咬了一下,“傷口暴露了,要消毒,有消毒水嗎?”

為了整簡悠,劉大利臨時從別的村民那裏弄來了這些道具。他記得除了繃帶,好像也有些消毒水之類的東西,便指了指破箱子,“都在那了。”

簡悠“嗯”了一聲,走到箱子旁邊去翻,果然在雜亂的舊衣服之間看到了一個裝有半包棉簽,半瓶碘酒和一小瓶酒精的塑料袋。她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攝像機,發現正好照不到箱子這邊,便拿了酒精和棉簽,迅速地關上了箱子。

“我不太會包紮,可能會有點疼,你要忍著點啊。”簡悠蹲在地上,仰起小臉,笑得一臉坦誠。

之前劉大利沒得逞,還挨了一刀,那一刀不僅沒有熄滅他的邪火,反而加深了那種意猶未盡。這會兒她就蹲在自己麵前,小小的一團,白白的小臉嬌豔動人,劉大利感覺自己簡直心癢難耐。

“沒事兒,我不怕疼。”他嘿嘿笑著,故意往前挪了挪腳尖,差點抵在簡悠的胸口。

“你……”簡悠瑟縮著向後躲避,不小心跌坐在地上,手上那瓶開了蓋的酒精正正好好地潑到了劉大利的小腿上。

“我靠!”劉大利慘叫一聲,酒精浸潤皮膚,漬進了傷口裏,疼得他幾乎抽搐,一腳踢開凳子,那凳子破舊得根本承受不住,倒在地上直接散架了。

劉大利哆嗦著深吸了好幾口氣,那種酸爽且讓人難以忘懷的痛感才漸漸散去。

簡悠捂著胸口,什麽都沒說,卻儼然一副受了委屈,泫然欲泣的模樣。

“特麽的,老子……”劉大利剛要破口大罵,忽然覺得這樣好像對她根本沒什麽實質性的影響。畢竟他還有後招沒用,便強忍著咽下這口氣,“你就是這麽給人包紮的?”

“對不起,”簡悠弱弱地道歉,帶著哭腔,手卻一直沒從胸口挪開。

剛才劉大利向前挪腳的小動作被直播間不少有心的粉絲看在眼裏,他們都知道是簡悠受了委屈,義憤填膺地替她鳴不平,卻有更多的水軍和黑粉鋪天蓋地刷屏,謾罵簡悠是故意這麽做,當受害者博眼球的。

簡悠道完歉,看劉大利沒有追究的意思,便猜到他還有後招。當著鏡頭的麵,她故意表現得隱忍,握著還剩半瓶的酒精湊上前試圖幫他包紮。還沒等開口,劉大利立刻奪過酒精,重重地放在一邊,“不用消毒了,就這樣包。”

“好……”簡悠點點頭,打開繃帶,手忙腳亂地纏在了他的小腿上。

經過了一上午愉快的相處,攝像大哥簡直被簡悠給圈了粉。來參加節目之前,他們就被提前告知肯定會有些村民會故意不配合,甚至搗亂,跟拍都同時,也會盡量保護藝人的形象。

於是,他故意將鏡頭停留在簡悠臉上,拍下她精致素淨的側顏,濃密的長睫微垂,眼角凝著淚珠,專注且認真,委屈卻隱忍的神情。

至於劉大利臉上那被她沒輕沒重的動作弄得呲牙咧嘴,敢怒又不敢聲張的模樣,全沒記錄下來。

好不容易包紮完,簡悠直了直腰,終於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好了。”

劉大利知道他們節目組的獎勵有專門的包裝,他壓根沒有,便一指炕上的老人,“我覺得你做得挺好,剛才隻是考驗,現在才是真正的任務。”

簡悠就知道他有後手,配合著他驚訝道,“什麽?”

“這老太太是我們村最可憐的老人,兒女外出務工,好幾年也沒有音訊了,現在又患了病癱在**,我們村裏人輪流照顧,這段時間為了迎接你們節目組,好幾天沒人來照顧她了,現在,由你來幫她打掃打掃房間,收拾收拾個人衛生不過分吧。”

老太太的情況的確可憐,可劉大利作為村裏的意願,不僅沒有表現出來一絲同情,反而一臉不屑厭惡,甚至連看都懶得看老太太一眼。

“這……”簡悠遲疑了。

她不是不想幫老太太收拾,隻是這房間太亂,老太太的個人衛生情況,從屋裏散發出來的臭味也能可見一斑,收拾下來可能要耽誤很長的時間,賀書白那邊還沒吃早飯,作為組員,她擔心他餓著肚子幹從來沒幹過的體力活身體會吃不消。

她的遲疑終於讓劉大利抓住了把柄,他冷冷地哼笑一聲,諷刺道,“也對,你這種養尊處優的明星怎麽可能照顧一個農村老太太。可惜嘍,是這個老太太沒福氣,老伴是抗戰老兵,現在日子好了,卻遭到你們這些光鮮亮麗的小演員都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