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審判(8)

進了工人新村的街巷,老遠看見高高樹立在外麵的招牌,上麵的大字是“天亮餐飲服務中心”,招牌的下麵標明了送餐熱線電話號碼。何天亮頓時覺得心裏暖融融地。這就是家啊!在外麵跑得再累再忙,回到家裏就象船兒進了避風港,可以完全把外界的風風雨雨拋到腦後,安然享受那一份溫馨平和。

小草的業務發展的也不含糊,自從開始送餐業務以後,營業額增長了一倍還多,成本卻基本上沒有增加。那天小草興致勃勃地告訴他,就這樣幹每月的純收入能上五千塊,一年就是六萬塊。放在過去,聽到這個消息何天亮能樂得幾天幾夜睡不著覺,如今這筆收入對他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而已,當時他腦子裏正在轉東方鋁業業務方麵的事兒,對小草的消息隻是淡淡了應了一聲。報告了這個喜訊,沒有得到預期的熱烈反應,小草挺不高興,說:“對了,我忘了你現在是做大生意掙大錢的人,根本也沒把這點小錢放在眼裏。”從那以後,再也不跟他提餐飲中心的事兒了。

不是吃飯時間,沒有什麽客人,廚師老王泡了杯茶在院裏享受。小工和服務員蹲在地上擇菜。見到何天亮,都趕快站了起來。何天亮說:“你們忙你們的,小草呢?”

廚師說:“出去了。”

何天亮問:“上哪去了?沒留話?”

廚師搖搖頭:“沒說上哪去,走了有一陣功夫了。”

何天亮估計她臨時有什麽事情,也不多問,進了屋裏找到那卷還沒有衝洗的膠卷放到包裏,準備第二天給處長送過去。然後就倒在**,想抓緊時機睡一會兒。

剛剛躺下沒多久,就聽見院子裏拐杖敲的地麵“砰砰”響,難道是三立來了?何天亮激淩一下從**坐起。自從跟三立兩口子分手後,三立再沒有『露』過麵,何天亮忙著跑業務,也沒去找過他,就象是兩人的交情已經斷了,不知道他今天突然找上門來又有什麽事情。

果然,聽見廚師在院子裏跟三立打招呼,三立問:“天亮在不在?”

廚師說:“在呢,剛回來,”接著朝屋裏喊:“何老板,三立來了。”那意思很明白,是給何天亮通個信兒,免得何天亮措手不及。

何天亮急忙迎了出去:“你小子今天怎麽想起我了?”

三立沒有想像中的局促,就象昨天他們還在一起喝過酒似的:“『操』,這段時間真把我忙乎壞了,今天才倒出空來。”

何天亮問:“坐屋裏還是坐院裏?”

三立說:“就坐院裏,屋裏悶得慌。”

廚師跟小工趕緊搬出兩個凳子,小工又給泡了一壺茶端出來,然後跟廚師識趣地回到廚房不再出來了。

“買賣還好吧?”何天亮給三立沏上茶,又遞給他一支煙。

“發不了財倒也餓不著,就那樣兒。”

兩人一時找不出話來,就默默地吸煙喝茶。何天亮了解三立的『毛』病,他的話頭要是勾起來,能滔滔不絕跟你扯個沒完沒了,要是話頭勾不起來,他能悶悶地陪你坐一天,就沒話找話地問:“寶丫好著呢吧?”

三立“『操』”了一聲:“她還能有什麽不好,大大小小也算個老板了,隨了她的心了。”

何天亮說:“寶丫想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親兄弟還分家呢,遲早都得分還不如早點分。分開了各幹一攤,說不定反而是好事。”

三立用拐杖撐住下巴,吞吞吐吐地說:“天亮,你也知道我這個人,表麵上咋咋呼呼地,實際上在家裏說了不算,這個、這個……”

何天亮打斷了他的話頭:“得得得,我知道你不願意跟寶丫一般見識,也不是怕她。從小在一塊兒長大的,有啥事抹不過去?你別往心裏去,咱們該怎麽樣還怎麽樣。”

三立“唔”了一聲,問何天亮:“我聽人說你現在跟東方鋁生意做得挺好,發了吧?”

何天亮說:“做了一段時間了,給他們供應勞保用品,還不錯。”想起來趁機給三立解釋一番:“其實這個生意我跟道士活動挺長時間了,手表賣了以後之所以沒有及時分錢,一來當時正忙著跑這個事兒,沒有顧上,二來怕事兒真成了貨款不夠,想先把那筆錢留著當貨款,等轉上幾轉錢多了不是分得更多嗎?寶丫急著要錢,我也隻得給她,可不是我聯係了這單生意有意甩你們。”

三立粗臉一紅:“那件事而你就別再提了,怪不著你。不過話說回來了,寶丫有殘疾,做那麽個小生意沒少受欺負,她也是被欺負怕了。再說了,我們也是窮怕了,你想想,從小到大哪見過那麽多錢?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誰不想早點裝到兜裏才踏實?”

何天亮說:“你們的想法我當然明白,我再說一遍,這件事我對你跟寶丫一點意見都沒有。”

三立說:“那好,既然你這麽說了,今天晚上我請你喝酒。”

何天亮笑著罵他:“你這個小子,守著我家的飯店說請我喝酒,你這不是罵我呢嗎?怎麽,生分了?”

三立說:“我跟你生分什麽,我是怕小草不樂意。”

“背著我說啥呢?什麽事情怕我不樂意?”隨著話音小草從外麵走了進來。

三立有幾分尷尬,小草倒挺灑脫:“三立來了?好多日子可沒見你了,跟天亮好好喝一頓。”

她自然,三立也不再拘束,應道:“天亮正要讓我跟他喝,我說怕你不樂意,你就來了。”

小草說:“你就覺得他是好人,我是孬人。”說完對何天亮跟三立說:“我今天剛好還請了客人,你們猜猜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