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設局
出府會友,一般會先下帖子,錢府上錢晴錢昭兩姐妹早接到了丁柔命人送過來的帖子,她們早聽父親說過,丁柔被接回了丁家,據說如今養在太夫人跟前,能獨自外出的庶女不多,丁柔能來拜訪錢家,足以看出她在丁府的位置,。
錢老爺錢震得知丁柔來錢府不敢馬虎,丁棟榮升副主考,前程看好。帖子上是以丁府六小姐的語氣寫的,錢震知曉丁柔是個有主意的,專門在府上等她,無事不登三寶殿,一直低調的丁家,六小姐出門,必定是有原因,聽在楚淩王府的妹妹說過,楚淩王側妃的妹妹許給了丁家二老爺,說是為貴妾的,錢家管著王府的錢袋子,莫不是丁柔為此事而來?
丁府的馬車從正門而入,再不是丁柔初次登門時走側門角門,身穿粉紅比甲的嵐心,雅菊先跳下馬車,將身披猩猩紅大髦丁柔攙扶下來。
丁柔見到等候著的錢晴錢昭,笑盈盈的屈膝道:“勞煩二位姐姐久候。”
並未因回丁府,丁柔就露出官家小姐的清高,錢晴送了口氣,隨著她跟著父親學做生意,才知道在官家權貴眼中,富庶的商賈是算不上什麽。
“丁妹妹..不..六小姐。”
丁柔笑著扶住了錢家姐妹,“兩位再客氣,我可就惱了。”
如果可能的話,丁柔還想稱呼她們為姐姐,錢昭是丁柔交到的第一個朋友,沒有她,丁柔同錢家牽扯不上,也不會賺到私房銀子。隻是太夫人說過。丁柔再不是浮萍,是丁家的小姐,不可意氣用事。
清貴人家,最忌諱同商賈之家有牽連,丁家掌權者雖不見得迂腐得同商賈劃清界限,但也鮮少來往,不是信得過丁柔,太夫人不會放她獨自一人來錢府。
姐姐妹妹的,不能再提,親昵原也不再稱呼上,。錢氏姐妹陪著丁柔進了客廳。分賓主落座後,錢晴命人上茶,仔細的打量丁柔,讚道:“六小姐出落得更好些。”
丁柔笑笑,“你過獎了。”眼裏極快的閃過一絲懷念。莊子上吃穿用度趕不上丁府裏,但她卻過的自在。
她們品茶談天,雖然三人盡量拉近距離。但因身份限製,很難再回到從前。
“大小姐。”
一名小丫頭腳步輕盈的走進,手裏捧著一尊插了了幾枝梅花的白玉瓷瓶,丁柔見錢晴臉上一喜。隨後冷了下來,同小丫頭說了兩句。
“是李管事的一片苦心。您還是收下吧。”
“扔出去。”
見錢晴態度堅決,小丫頭屈膝道:“是。”
“你去告訴他,我說得他做不到,就別來見我。”錢晴一臉的高傲,丁柔瞥見她眼底閃過的捉弄之意,她是對誰?
錢昭低聲解釋:“是父親手下的一個得力管事,姓李自小父母雙亡,早些年差一點凍死,父親見他可憐將他撿回府裏,他是聰明伶俐之人。又吃得了苦,最是能幹,如今管著南邊的生意。”
“嗯。”
是管事同小姐不得不說的故事。錢老爺是看重了李管事,想讓他入贅錢家?父母雙亡。如果人品靠得住的話,倒是個好選擇,看錢晴方才的竊喜,仿佛對他也有些好感,大小姐做慣了,錢老爺對他又有救命栽培之恩,錢晴一旦擺不正位置,婚後生活也不見得會幸福。
因丁柔沒見過李管事,不好判定他是不是個好人,錢府上的事哪裏需要她來多嘴?笑道:“多好的梅花扔了怪可惜的,以花喻人,有梅的傲骨,而梅卻不會盛氣淩人。”
錢昭微微皺了皺眉,錢晴旋出笑意,“盛氣淩人?他不敢嫌棄我,。”
“不敢不等於不會。”丁柔同樣笑道,“如果他是你所看重的,別再因身份差異而錯過了。”
當初王家公子瞧不上錢晴商賈之女的身份,同她瞧不上李管事不是一樣的嗎?如果真看不上的話,就別給他人念想,如果喜歡,不說完全放下大小姐的架子,但起碼不能捉弄刁難人,無論男人女人心都傷不起,傷到了難以愈合。
丁柔不會再往深裏說,問錢昭:“錢老爺可在?”
“六小姐隨我來。”
“嗯。”
錢昭領著丁柔去見錢老爺,錢晴叫住了丫頭,留下了梅花,丁柔雖然說不過兩句話,但恰好戳中了她的痛處。父說李管事人才難得,對她又好,長得雖然不如王公子俊秀,他們雖然是主仆,但也是一同長大的,小時他上樹為自己掏鳥蛋..妹妹勸過她,丁柔又這般說,自從上次的事後,錢晴對丁柔有著難言的敬佩,她是該好好的想想,到底是不是看重李管事。
書房裏,丁柔屈膝:“錢老爺。”
“六小姐請起。”錢震抬了抬胳膊,因為他們差著備份,又有女兒錢昭在,也少了些忌諱。
丁柔並沒順勢起身,行大禮直接點明:“我有事相求錢老爺。”
“何事?”
丁柔將二姐姐夫家的事情講了一遍,“這等事原不應麻煩錢老爺,聽聞秦家同錢老爺有生意上的往來,便來問問秦家出麵的是不是那位貴妾。”
“不瞞六小姐,這等生意我不管很久了,。”錢震還真沒看上秦家那點生意,但卻深知不可得罪丁家,麵前含著微笑的丁柔,怎麽看怎麽讓人心驚膽寒的。
“我將李管事叫來問一問。”
“勞煩錢老爺了。”
丁柔錢昭旁邊落座,一會功夫,一名二十歲出頭皮膚黝黑的年輕人走近書房,他五官尋常,卻有一雙明亮漆黑的眼眸,聽說李管事,丁柔猜想是不是錢晴招婿的人選。
“老爺。”李管事一絲不苟的行禮,明明知道兩位小姐坐在旁邊,卻能目不斜視,錢老爺道:“早讓你叫我伯父。”
“您有事吩咐?”
“廣西秦家的生意。是不是你手下之人處理的?”
“秦...秦,我記得仿佛有這麽一家,男主人是個秀才,我見過一麵女主人,知書達理,精明幹練,我手下的小管事都很佩服她。”
錢老爺尷尬的看了一眼丁柔,精明幹練意味著精通商道,這等女子不是丁家培養出的,定是丁柔口中那位‘貴妾’。
丁柔沒說秦家具體如何寵妾滅其。丁惠如何被人作踐,但見多識廣的錢老板不見得猜不到,貴妾周氏能讓李管事說一聲不錯,看來是有些手段的。
“是不是同秦家斷了?”
丁柔淡淡笑道:“聽李管事方才說,同秦家做生意。賺得銀子少了些?”
李管事摸著腦袋道:“說不上少,錢家不差那些銀子,秦家少奶奶很是厲害。秦家大少是個秀才,留份善緣。”
丁柔頷首,李管事是個明白人,做生意講究是人脈。“李管事叫她秦家奶奶?”
“是秦家少爺說的,。”
“我跟你說,她不是奶奶。是個妾,真正的秦家大奶奶是我二姐姐。”
“呀。”
李管事作揖道:“對不住,請小姐贖罪。”他並不知道丁柔的身份,但老爺如此重視,二小姐作陪,想必丁柔出身極好,秦家真不知道死活,以妾為妻,在大秦朝是重罪,重則徒刑。輕則責打一百大板,真不怕人搓脊梁骨,往後家族裏秦家再難以抬頭。
“我有一法可轉三倍之利。你做否?”
“願聞其詳?”
李管事有加了一句:“不損商德可為之。”
丁柔低聲說了布局,李管事聽後怔怔的看了丁柔一眼。呐呐的問道:“你同秦家有仇?”
錢老爺咳嗽兩聲,責備的瞥了一眼李管事,這事是你能問的?他同樣也聽得心驚,秦家必會中套,家底不說全敗光了,也得折損進去大半,沒個十年恢複不了元氣。
“貪婪,我不過是看準她的貪婪。”
丁柔將計劃詳細的說了一遍後,李管事點頭應了,丁柔有同錢老爺道謝,由錢昭陪著返回小客廳,李管事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她是何人?”
“丁家六小姐,帝師的孫女。”
“秦家大奶奶不也是?”
“有道是龍生九子種種不同,哪能都像六小姐?”
李管事深以為然的點頭,錢老板苦笑,楚淩王太妃為外甥相中的就是丁家的小姐,聽說五小姐有了人家,許是六小姐?錢震歎了口氣,二女兒直到現在還難以忘記外甥,可惜啊,。
錢昭突然道:“柔妹妹。”
丁柔詫異的抬眸,看錢昭將她領到偏僻的地方,不解的問道:“有事?”
“你...你會...嫁給表哥嗎?”
“你說得是楚淩王府庶子?”
“是我表哥。”
“我隻去過楚淩王府一次,並沒見過你表哥。”
丁柔撇清出關係,“同姐妹們一起去的。”
“如果你嫁了他,能...能...”
“容不下。”丁柔勾出一分笑意,“無論我將來嫁給誰,我都容不下妾室,咱們相識一場,我勸你最後一句,正妻原配永遠比為妾要好,情愛撐不了一輩子。”
“柔妹妹...嗚嗚...我好痛苦...”
錢昭嚶嚀哭泣,丁柔心軟了一分,“一時的痛苦,總比痛苦一世要好,你同表哥之情並不是你的全部。”
丁柔在錢府停留了大約一個時辰後,坐上馬車回府,路過糖果鋪子,命人給柳氏買了兩盒糖,嵐心回來時,道:“信陽王殿下也在。”
丁柔看向了外麵,齊恒向丁柔笑了笑,騎馬離去,丁柔看見他手裏一樣有糖盒,買給信陽王太妃,這種糖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丁柔就不太喜歡吃,摸了下手腕處的手鏈,丁柔歎了口氣,“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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