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宮變

知府總督政見上有分歧,麵和心不合,兩廣官場人人沉默。一直隱在幕後之人對尹承善恨得牙癢癢,不僅羽翼被剪除,損失的銀子在百萬兩以上。看尹知府的做派絕不是就此收手,現在擺在他們麵前兩條路,一是拉攏他,大家合夥貪汙發財,二是搞掉尹承善,凡是妨礙他們的石頭都踢開。

他們從未想過像對待總督那般,讓總督按照他們的意願行事,在他們內部對尹承善處理意見存在分歧,一是他好像庶子沒什麽身份,但他身後站很多的人,二是尹承善有才,不是一味的迂腐,如果能拉攏過來,他們勢力會更為的膨脹,好處更多。

還是那座小樓,還是那張桌子,還是四人在宣紙上寫字,‘拉攏。’‘再看’‘京城’‘聖恩’。四人的意見不盡相同,隨著宣紙化為灰燼,他們對尹承善的處置意見是在再看看,同時他們也給京城送去了消息,詳細說了廣州的動態,如果讓尹承善如此搞下去,財源會少去一半。

尹承善雖有感覺,但並不清楚頭頂上已經有了一張黑網。他將所有的髒銀連同他的折子送去了京城,剛到廣州便弄出了一聲驚雷,文熙帝想忘他也忘不掉。下手就有百萬兩,除了銀子之外,文熙帝更為看重尹承善的能力,自然一通嘉獎是少不了的,文熙帝命令吏部尚書,給尹承善今年的評定為中上,留了一線,是文熙帝相信尹承善還會再接再厲。

雖然天下是他的,他是萬民主宰。但尹承善升官太快,是非好事,文熙帝打算將他放在廣州任上起碼四年,表現得太好,最高領導也犯愁。總不能不考慮旁人的意見,羨慕仇恨值太高,不利於朝野上下的團結

文熙帝沒打算將尹承善立成靶子。尹承善留給下一任帝王的能臣。文熙帝對他是愛護的,遂官職不會升,但賞賜不少。一批一批的送去廣州。除了文熙帝的賞賜之外,還有幾份禮物是來自皇子的示好。

京城的皇子們有些坐不住了,前兩日文熙帝染病,隻召二皇子侍奉,這其中的隱含意思很值得琢磨。

二皇子在朝野上行事越發的從容,有禦史上書肯立太子,文熙帝病好後沒有表態,但上書的禦史他隻說了一句。‘忠君之臣。’而後給了厚賞,這一舉動使得二皇子入主中宮的機會大增,朝野上下向二皇子表態的人越來越多。文熙帝頻頻召見二皇子,對他的諸多作為很是肯定。大有下詔立為太子之意。由此文熙帝晚期的諸子奪嫡之爭徹底拉開帷幕。

鳳儀仙閣中,文熙帝端起竹筒做的茶杯抿了一口,倦怠的神色中多了幾分的懷念,他手中的竹杯看似有些念頭,竹並非墨綠而是黃綠色,“皇妹沏茶的手藝比得上娘了,朕許久沒在喝過這味道。”

往茶杯裏倒茶水的木太妃手臂頓了頓,“皇上是定下了?”

文熙帝一幅過人如此的模樣,“這麽多年,皇妹的脾氣一點沒變。”

“立儲之事,師傅叮囑過不許我多說一句,今日皇上宣我到鳳儀仙閣中,應該是二皇子入主東宮?”

文熙帝喝了大半的茶水,眸子裏閃過一分的掙紮,“朕是老了,前兩日染病在床,朕竟然不知是否能爬起來,朕看見了父皇,大秦江山不能在朕手中斷送了,不立太子,莫非真像母後當年所言,朕晚年不得安穩?如今天下太平,偶有小患,但江山穩固,老二性子頗像朕,將天下交到他手中,朕是放心的。”

“嗯。”木太費自顧自的喝茶,文熙帝說:“朕實在是怕閉上眼睛時,鬧得諸子奪位,亂得是江山,苦得是百姓,老二對兄弟極好,朕...朕打算封諸子為王,榮養在京城。”

“嗯。”

“皇妹,朕想同你商量,你覺得朕的主意如何?”

木太妃看出文熙帝不是在試探她,他們兄妹比旁人的感情不一樣,文熙帝很重視她,木太妃說:“師傅早就評價過我,打仗上我行,在朝堂上就是聽嗬的命兒,皇兄說得我聽命,封王不離京城很好,藩王造反師傅也說過的。”

“老二能否承擔得起大秦江山?”

“不知道。”

文熙帝瞪了眼睛,木太妃慢悠悠的說:“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是不是能承擔得起江山,您試試看不就成了?”

文熙帝笑道;“皇妹是揣著明白跟朕裝糊塗,試試他也好。”

木太妃將心底的話咽下去。“二皇子生母您的打算呢?”

“朕不會廢了皇後,皇妹大可放心,朕對不住她許多,不是朕,她不用吃盡苦頭。”文熙帝上了年歲後,對皇後越發的看重,去後宮大多是同皇後相處,妃嬪已經極少碰了。

“立了太子,是否記在皇後名下?”木太妃對皇後一直很敬重,她們之間的關係一直很好,皇後是師傅親自給皇兄挑選的,木太妃絕不能眼看著皇後再受罪。

對冊立太子,她不會多說什麽,即便她心裏更看好別的皇子,有了丁柔的提醒,有尹承善為好友,信陽王齊恒同諸位皇子關係非常的疏遠,對哪位皇子都態度平平,即便二皇子繼位,信陽王府損失得不過是權勢,不會再有今日的地位,但不會有抄家之禍。

二皇子比文熙帝還寬和,對番邦,對大臣都是如此,同崇尚鐵血的信陽王府不太相溶,安國夫人可謂殺人如麻,不管是自己人,還是元蒙韃子,教化安撫對她說不通。最近幾年她才好一些,在嗜血上蓋上了一層遮掩,光靠武力解決不了所有的問題,信陽王府也不可能永遠的一家獨大,這一點無論是當皇帝都一樣。

文熙帝道:“朕相信老二會敬重嫡母,朕不會因立老二為太子便晉封他生母,她在妃位足夠了。”

“怕是朝堂上的文人禦史又該挑事了,皇兄,您冊立二皇子殿下,旁人不會心服。”

即便別人不出聲,其餘的皇子能不出聲?誰沒有幾個可信的人?二皇子非嫡非長,又不是帝王最愛的兒子,才學上雖然不錯,但也不是挑不出比他更好的皇子,平什麽他做太子?

文熙帝按著太陽穴,“朕如果用雷霆手段?”

“皇兄莫非忘了,當初隱王勢大,又有先帝的偏疼,但始終有人支持您,立嫡立長在文人心中是不可撼動的,雷霆手段...隱王之亂死了很多的人,大秦如今不是隻有一個隱王。”

當初可以塗了朝廷上反對的人,但現在再屠沒那麽容易了,當年不是有一些在師傅口中死板的讀書人支撐,文熙帝熬不到有能力發動宮變之時。

太祖皇帝沒少殺反對他更換太子的大臣,很多人前仆後繼的死諫。隻要太祖皇帝露出更換太子的意思,無論皇貴妃一係收買多少的人,總有人站出來反對,雖然聲音小,但他們是經過元蒙統治下留下的不多的文人,擔負著文化的傳承,一個個的死諫,太祖皇帝傷不起,便不再執著的廢立儲君,給了他們發動宮變機會。

文熙帝做過在朝不保夕的太子,在金鑾殿見過染血的柱子,死腦筋的讀書人以前對他來有恩,現在輪到他受罪了,“禮教,禮教...”

雖然現在文人比開國時多很多,但文熙帝也不想在最後留下糊塗昏庸的罵名,“如此看隻能將他記在皇後名下了?”

木太妃說道:“皇後娘娘能養二皇子,難道不能養別人?況且二皇子對其生母極為孝順,二皇子為太子之位割舍下生母,是不孝,如果割舍不下,遲早還得出亂子。”

“禮法上壓著,朕不信他敢不孝順皇後。”

木太妃給文熙帝續上茶水,輕聲說:“當年皇貴妃有一條罪過,諂害後宮妃嬪,尹才人,趙儀容等等悄無聲息的死了。”

文熙帝緊抿著嘴唇,他不能傷害皇後,文熙帝痛苦的長歎一聲,木太妃勸慰道:“事情原沒想得難,皇兄且房寬心,我瞧著二皇子不是黑心的人。”

“陛下,陛下。”

內侍慌忙的跑進來,“陛下,賢妃娘娘不好。”

賢妃最近也得了一場大病,到現在還沒好起來,身體越發的弱,文熙帝命四皇子妃進宮侍奉賢妃,怎麽今日...文熙帝雖然對賢妃感情不深,但乍聽她不好將去,會想到他自己也到遲暮之年,“皇後...交給皇後料理。”

“皇後娘娘已經趕去了,陛下您?”

木太妃垂下眼簾,“您也去一趟吧,賢妃許是想見您最後一麵。”

“朕知道了,皇妹,你先出宮去吧。”

“遵旨。”

木太妃離開了鳳儀仙閣,賢妃身上不好,但也不會說死就死了,定是聽見了什麽消息,為兒子?天下太平,皇兄不會選擇四皇子。

“安國夫人。”

“九皇子殿下。”

木太妃彎了彎膝蓋,看九皇子的樣子是專門等她的,九皇子是文熙帝最寵愛的兒子,他對木太費很有禮貌,木太妃進宮同文熙帝見麵,誰都知道文熙帝最信任的就是安國夫人。

ps奪嫡開始了,今日三更,一定會做到的,握拳。

書號:2075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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