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笨蛋

總督府派來的差役除了硬闖之外別無其它的方法,不是沒人提議硬闖,但領頭的人比較冷靜,誰也不耐煩記住大秦律例,可看丁夫人很有把握的樣子,他實在不敢亂闖。

“走,回總督府衙。”

“頭兒,就這麽走了?竟然被一個娘們給嚇跑了?”

那名尖嘴猴腮的差役不甘心的說:“咱們可是總督大人身邊的人,傳出去了...”

“笨蛋,你當她是誰?尋常婦人麽?”

“但尹承善是叛國罪,按照律例是家眷是流放充軍的。”

“叛國罪是皇上定下的,如今是尹承善是待罪官員,太祖皇帝留下鐵令,凡是叛國罪必須證據確鑿,並且準許家眷對峙公堂,你也看第三百七十三章笨蛋見方才的情形,丁夫人定然不會認命,這場把官司有得鬧了,咱們不是怕了她,是回去報給總督大人知曉,讓總督大人情動監察院的人來,她再也沒理由阻擋了。”

尖嘴猴腮的人不是很甘心,小眼睛裏閃過陰狠的光亮,隨著同僚離開廣州知府府上,那兩名追來的丫頭長得可真是水靈,其中一位美人是他平生罕見的,犯官凡事,府上的奴婢大多會就地發賣,倒是他時美人買來,享受**一番再送給上官,他看向領頭人帽子露出一絲渴望。

將懷裏的東西往裏麵放了放,他實在是沒想到丁柔竟然會禁止他們進去,沒完成大人給的差事,還不知曉如何被責罰呢,美人他怕是無福消受。

在暗處接到消息的幾人,對丁柔的表現也吃驚不小,總督大人雖然去信給監察院。但因於統領尚未就任,監察院得等候聖旨才可搜知府府上。即便是監察院搜府。他們也無法將證據在放在尹承善書房。

監察院一直以沒有被腐化。他們衙門不大,人員不多,甚至總督都找不到他們隱藏的部門,這群第三百七十三章笨蛋永遠穿著黑衣出現的人是對大秦最忠誠的人。

金錢美色根本無法收買他們。在廣州做官的人見到他們的機會極少,更有甚者在廣州做官五六年愣是不知道監察院的人都有誰。門朝那邊開。

“沒有別的辦法了?”

“府裏走不通,隻有在府衙動手了。”

最後有人一錘定音“也隻能如此了。幸虧咱們準備的充分。真不知曉兌怎麽教出來個熟讀律法的庶女。”

庶出的身份,永遠是旁人嘲弄丁柔的地方,即便她將來享盡榮華,也依然無法改變,當然丁柔也從未想過改變就是了,成為柳氏的女兒。一直是她最幸運的事情。

黑夜將近暮色沉沉,因白天拿起爆炸案。後又傳出廣州知府叛國,這一切給夜幕下的廣州增添了一抹沉重,原本廣州夜晚也是很熱鬧的,但今日酒樓茶肆客人很少,雖然不敢多議論尹承善叛國一事,但亦有人說,近幾年廣州知府是個被詛咒的位置,四年換了三任,每一個都沒得了善終,第一任被以貪汙罪處斬,第二任死於刺殺,第三任更嚴重了叛國。

“我就說知府位置是被詛咒的。”

這個論調在民間很有市場,有懂行的說道:“詛咒不可信,知府的位置是考校人心,枉死是貪婪所致,不管是廣州知府,還是其他,毒瘤不除去,誰都坐不穩知府的位置。”

“莫談國事,喝酒,喝酒,陛下聖明,總不會讓奸臣逞威風。”

丁柔雖然很有氣勢的離開,但她並沒有回到後宅自己的屋裏,而是站在了二道門之內,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那幾個差役的話她聽得清楚,攥緊的拳頭也顯示她有多提心吊膽,如果他們不管不顧的闖進來,即便說得有道理,在絕對的弱勢之下,誰肯聽她講道理,身邊的下人又有幾個敢聽從她的命令同官差動手的?

不是他們不忠心,但非常之時,每個人都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這是人的本能。直到官差離去,丁柔後背梁嗖嗖的,冷汗濕透了衣服,風一吹...她打了寒顫“沒事了,你們都安定下來,不許再出府門,外麵的人問你們什麽,都不許多說一句,逼問得緊了,大可推到我身上,讓他們來問我。”

“是,四奶奶。”

府裏的下人大多集中在丁柔身邊,丁柔思索了一陣,繼續說道:“另外我如果所料沒錯的話,總督衙門的差役雖然不會搜府,但會安排人在外麵盯著,你們勿害怕,隻需要記住一點夫君是待罪之身,世上唯有陛下能定夫君的罪。”

“是,四奶奶。”

下人聲音有幾分嗚咽,四少爺死了“四奶奶是不是將喪葬事籌備起來?四少爺在義莊太委屈了。”

“此事沒有定論,我親眼見到夫君屍首之前,我絕不會相信他死了。”

“四奶奶。”

“就這麽定了。”

丁柔雖然表麵平靜,可她的內心是慌亂的,無錯的,在如此嚴峻的形勢下,即便是她也有幾分方寸大亂,她可以當著差役的麵熟說尹承善不會叛國,她也用這句話寬慰自己,然她對將來有些許的迷茫,一旦定罪她作為尹承善的妻子,會受盡發配之苦,子孫後代...她還沒有兒子,倒也省事了。

強打著精神安頓好下人,丁柔一直是鎮定的從容的,再多的茫然也不會表露在表明麵上,如果她亂了,一切也不用抗爭了,丁柔並未去後宅,來到他的書房門前,這裏有王媽媽親自看著,不會突然多出什麽東西來。

“四奶奶。”王媽媽彎了彎膝蓋,丁柔勉強露出一個笑臉“辛苦你了,我進去看看。”

推開書房的門,丁柔抬腳越過門檻,屋子裏飄散著淡淡的書香,關上房門,雖然書房裏暗上一些,但她卻覺得安心。麵對差役她不是不怕,其實她腿肚子都在打顫,在沒有人權的古代,講道理也是很危險的,多虧當時她看過大秦律例,要不然如今情況會更慘。

丁柔也是個女人,也沒她想象中的堅強無謂,在下人麵前她能裝出來,但單獨留她自己,她亦會顯得脆弱。慢慢的走到椅子前,慢慢的坐下,她的雙腳放在椅子上身體慢慢的縮成一團,夕陽斜照,將臉貼緊膝蓋,丁柔嘴唇微動,喃喃自語著,過了好一會,等到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守在書房門口的王媽媽突然聽見裏麵丁柔的問話聲:“王媽媽,監察院的人可曾到府上來?”

“回主子的話,府上沒再來任何的人,沒見到監察院的黑衣人。”

丁柔雙手捂著臉,太好了,監察院的人沒有來,這意味著尹承善是被人陷害的,如果尹承善真的叛國的話,那位於統領一定會派人來搜府。

雖然天已經完全黑下來,書房黯然無亮,但在丁柔眼前仿佛出現了一抹亮光,直直壓下來的如同鉛塊一樣的烏雲也仿佛淡了一些,也許事情沒她想得糟糕,可尹承善是生是死,才是如今丁柔最憂心的。

她振奮了精神,點燃蠟燭,書房裏明亮了一些,她在書桌上翻看他寫過的東西,亦有幾本公文,也看見了幾本賬冊,攤開賬冊,是熟悉的記賬方法,有一對神仙一樣萬能的穿越前輩,丁柔很清楚的看明白官府賬本,核算明細...丁柔看不出有什麽問題來。

但這幾本賬冊被尹承善單獨從衙門裏拿回家,出事前他又在書房忙個不停,如何看都不尋常,丁柔翻看著賬冊,旁邊的備注裏的字是尹承善寫的“你到底從賬本上看出了什麽?為什麽我不明白呢?”

看了好一會,丁柔放棄了賬冊,不管尹承善知曉了什麽,她是沒看出來。在書房繼續尋找線索,移開一遝宣紙,一個檀木盒子出現在她眼前,丁柔將手中的宣紙放在一旁,拿起檀木盒子,上麵的鎖是虛扣的,她的食指挑開鎏金鎖,打開盒蓋...丁柔眼淚盈眶“笨蛋,大笨蛋。”

從出事後一直沒流淚過她此時眼淚順著眼角滾落,淚眼朦朧的她喃喃的罵不知生死的他是大笨蛋,蠟燭裏的火花啪得一聲,光亮更重,丁柔手捧著盒子,眼淚卻流得更凶了。

“主子,主子。”

丁柔將盒子蓋上,擦掉眼淚,盡量壓抑著嗚咽:“什麽...什麽事?”

“是雅菊。”

“姨娘怎麽了?她還想去廄求情?”

丁柔一聽是雅菊找她,便知曉姨娘又不老實了,雅菊語氣裏滿是無奈“奴婢是勸了又勸,她不停的哭,晚膳也不用,水也不用,一直說去請太太開恩,奴婢本不應該麻煩四奶奶,但她這幅模樣長久下去會傷眼睛,也傷身體。”

丁柔將盒子壓在胸口,她是他生母,不能動怒,即便說理也得等他回來,目光落在大秦律例上,丁柔拿起律例翻找能給她幫助的條令,當時還是她還是在幫二姐姐時認真研讀過,有些太條目記不太清楚。

以太祖帝後的為人,他們即便痛恨叛國的人,但應該不會草率的定案,謹防冤假錯案發生...找到了...丁柔欣慰的笑了,哪怕你死了,我也不能讓人將髒水潑到你身上,你想說的話,我明白了。

ps如果沒大事發生,尹承善按部就班得升到一品太久了,也太困難了,也體現不出丁柔,最後她成為一品夫人,並非全部來自於丈夫。再求兩張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