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開解

蘭陵侯夫人丁怡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給丈夫安排通房妾室沒料到的是陪嫁丫頭琥珀爬床有孕,不是為腹中的孩子怕陰鬱成疾的話,丁怡不會饒了背主的琥珀,大太太聽此消息心中惱恨,事關蘭陵侯府子嗣,即便身為嶽母也不能多說一句,蘭陵侯府很給丁怡臉麵,成親多年無子,蘭陵侯太夫人不曾賞賜蘭陵侯一名妾室,府裏的妾室姨娘照常用藥,沒生下嫡子前不許有庶子出生,丁怡和琥珀相差一月有孕,對太夫人來說是雙喜臨門的事兒,大太太除了暗惱她識人不清外,再無別的法子。

莊子上的丁柔壓根就忘記了丁大老爺,名義上丁柔生父的壽日,積極準備著假死離開京城,柳氏是記著的,看丁柔忙碌的身影急於擺脫丁家六小姐的身份識趣的沒出聲,私底下繡了一對荷包,留給太太和老爺做個念想,嵐心聽說了丁柔的打算,丁柔沒想著隱瞞住嵐心,給了嵐心選擇的機會,是留下還是一同離去?嵐心考量了幾日,跪在丁柔跟前正是拜丁柔為主子,隨丁柔一起離去,嵐心也有她的考量,回府後她根本無法掩容貌,預期被主子收房當個沒名沒分的通房丫頭,不如和丁柔遠離京城。

嵐心看得明白,六小姐聰慧過人,總會安排好一切,也不會虧待她,她上有兄長姐姐,下有弟妹不愁無人奉養父母,嵐心向丁府方向磕頭拜別父母,並將以前積攢下的月錢和賣剪紙後丁柔給的賞錢留下,以報答父母的生養之恩,丁柔見嵐心堅決同意帶著她離開,丁柔開始聯係棺材鋪子,既然打算死遁演戲就得演全了,雖然無法做到萬無一失,可也不能有明顯的漏洞。

在地保山門打秋風時,按照事約定好的,李媽媽知會了丁柔,盼著丁柔能罵醒好賭好酒的遠房親戚,丁柔笑著打應了,收拾了一番去見地保,事先讓李媽媽準備了酒菜,丁柔支開李媽媽,發揮在現代時在酒桌上談生意套話的專長,丁柔本身雖然沒嵐心出落得漂亮,丁柔一直笑盈盈,並沒多說地保賭博有不對勁,反倒借著酒勁同地保談論起搖骰子的技巧,故作天真的問起如何才能贏錢,說起賭術賭徒就沒不上癮的,地保毫無戒心的向丁柔顯擺,丁柔一邊聽,一邊給他灌酒,時不時的稱讚兩句。地保飄飄欲仙,丁柔看著他喝得差不多了,才說起她曾經得高人傳授一套絕妙的搖骰子的技巧,並演示給地保看。

地保眼睛都看直了,非要同丁柔學不可,丁柔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但提出個要給,看看大秦朝的路引,地保是隨身帶著路引的,他就指著這個過活,掏出路引給丁柔,丁柔見上麵的字體並張印,悄悄的藏起一張,交給地保的技巧,順便在最後給他的酒量下了助睡眠的藥,地保醉臥在桌上,丁柔滿意的笑了,目的達到輕步離去。

出門時恰好碰到李媽媽,丁柔路引在手,也可告知李媽媽了,便道:“黃昏時,你和王管事來到我屋中一趟,我有話同你們說。”“李媽媽有所察覺,但她卻沒料到丁柔會有如此大的膽量,策劃脫離丁府,李媽媽一直以為丁柔是賺點貼己的銀子,如今看來六小姐不能以常理來推斷。

“老奴是來知會六小姐一聲,錢府的馬車來接您去京城,侯在門外。”

丁柔緊鎖眉頭,同錢家的往來因上次去用點子換錢還清了,錢家再讓馬車來接丁柔,莫不是有問題?丁柔恍然記起錢昭同楚淩王府庶子,丁柔想了想先將路引放好,正巧她也打算去趟京城,詢問鏢局何時出發,京城去江南平頭老百姓大多一起遠行互相也有個照顧,不是所有人單獨能請動鏢師的,丁柔有銀子可她們三人勢單力孤,就算鏢師厚道,丁柔也不太放心,柳氏不到三十正是女人正好的年歲,嵐心有是那個樣子,丁柔還是決定於人合夥同行,前次去聽說幾家人打算去返鄉,正好順路,丁柔得商定具體日子,好進行最後的安排。

乘坐錢家的馬車省得丁柔再租馬車跑一趟,何況對錢昭丁柔有一分在意,再相見不知得什麽時候,能勸勸錢昭也不算白相視一場,如沒錢昭穿針引線,丁柔也沒信心說服錢老板,對古人丁柔從不敢小視,因丁柔和錢老板的女兒交好,錢老爺才願意給丁柔機會展示才華,沒錢昭誰認識丁柔?她賺不到足夠的銀子。丁柔坐著馬車去京城,傳過城門時,丁柔撩囘開車簾看向大大的燕京兩個字,她再回京城也得十年後了,不知那時她身邊得有是誰?前世不成功的婚姻,今生丁柔吸取教訓不信培養不出重情重義的丈夫,失敗了一次不見得永遠是失敗的,丁柔會擦亮眼睛選擇夫婿,努力經營婚後生活,不會因一次心傷就不肯嫁人,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丁柔給了負心薄幸的前夫恬不知恥的妹妹足夠多的教訓,敢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兒就得付出代價。

“丁小姐請下馬車。”

丁柔在仆從的引領下見到了錢昭,不過是小半月沒見,錢昭的改變丁柔都有些認不出了,顴骨凸起,臉頰深陷,雙眸哭得紅腫,嘴唇毫無血色,病懨懨的靠著土土黃色的軟墊,鬆散的發髻斜垂,幾縷發絲落於胸前,錢晴紅著眼睛手捧湯碗勸說錢昭用藥,屋子裏彌漫著濃濃的人參藥材的味道,天藍的窗簾擋住了陽光,顯得暮氣沉沉。

難怪丁柔在外麵碰見錢老爺時,他一臉的苦相,錢昭弄成這副模樣,當父親得會極為心疼,丁柔猜得到楚淩王夫人是拒絕了錢昭,錢老爺自責他是商賈。

“想開些,是咱們姐妹命不好。”

錢晴喂蔘湯給錢昭,丁柔聽著對錢老爺是有抱怨的,壓在心底的火一下子爆發了,攤上不肯續弦的父親還說命不好?丁柔神色冷峻,先挽上窗簾驅散屋子裏的陰暗,錢昭因不適眯了眯眼睛,嗓音幹澀:“柔妹妹。”

丁柔走到她們姐妹近前,見丁柔亮晶晶的眼底渲染上薄怒,錢晴不敢吭聲,丁柔卻道:“我倒要問問何為好命?錢伯父是少著你們吃穿?還是苛責你們?”

“柔妹妹誤會了,我是說如果不是...爹不做商賈就好了。”

“不為商賈如何提供給你們錦衣玉食的日子?不是所有人都擅長讀書,錢伯父在經商上有獨到之處,沒他就沒你們姐妹。”

換做現代的話錢老爺極有可能成為受人尊敬的大商人,關於現代的營銷方法丁柔隻要提了上句,錢老爺舉一反三,有些奇妙的構想讓丁柔也收益頗深。錢老爺疼愛囘女兒的心,丁柔極為感動,不說在古代就是現代這樣的父親都少,丁柔道:“你們聽沒聽過一句話,有繼母就有繼父。”

錢晴錢昭同時微怔,這也是丁柔不願意做後原因,丁柔很難對被人的兒女產生好感,丁柔將來生下兒女後,丁柔沒信心能一視同仁,自己生的自然不一樣,丁柔會給他們足夠的關愛,可繼子繼女呢?丁柔可沒那麽好的耐心,尤其是涉及到家產,丁柔怕她會起壞心,所以在現代時才拒絕林朝生,不僅因他和紅顏知己糾纏不清,更為重要是他有兒女。

“錢昭你隻顧著悲傷,全然忘記了父親?為一個男人好生生死的,你讓我瞧不起。”

錢昭抽泣,“柔妹妹,你不曉得,他是我的半條命。”

“你如果這麽委屈死了,你表哥會記得幾年?錢老爺卻會記得你一輩子。”丁柔站在床榻旁邊,“這世上沒有人比父母更疼你,錢昭,你不曉得我有多羨慕你,你表哥直到現在都不曾登門,看樣子是放棄了,在他眼裏心裏爵位比你重要,不是說他如此做不好,但你不覺得他是懦弱的?”

“不,表哥不懦弱,他說過要帶我走,是我不肯,我...我...”錢昭反駁丁柔,錢晴勸道:”妹妹,你怎麽不同他走?姑姑會原諒你們的,到時滿天的雲擦不就散了?”

“錢昭同你有什麽仇?你是在害她。”丁柔對錢晴很失望,錢老爺的教育出了大問題了,錢晴這樣的女兒不掰正了,萬一哪日錢老爺故去,錢家萬貫家資能被錢晴敗光,“你不記得奔者為妾?”

“我不是..我忘記...,隻要姑姑做主,或者他們遠遠的離開京城,安穩的過日子不是很好?”

“先不說他們指什麽生活會做什麽?就說揚默,他今日不後悔明日不後悔,那後日呢?情濃時他信誓旦旦,等到清淡時,他還不後悔嗎?錢昭,你來說,你有把握他不後悔?”

錢昭咬著無血色嘴唇,嗓子幹啞得說不出話,抽泣哭聲更悲切上幾分,丁柔用絹帕為錢昭擦拭眼淚,“為了一絲的可能耽擱了終身幸福不值當,誰都有少女懵懂時,也有夢醒之時,得辨識清楚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多少夫妻最後反目成仇?商賈之女和王府庶子之間的差距,不是情意可彌補的,昭姐姐不比名貴閨秀差,但在旁人眼中...昭姐姐即便嫁給揚默一輩子得步步小心,不能走錯一步,為妾就更不能考慮了,再尊貴的妾日子也不好過。”

錢昭趴在丁柔肩頭失聲痛哭,丁柔拍著她後背,“哭吧,哭出了委屈明日便可笑著。”守在門口的錢老爺輕步離去,丁柔的勸解錢昭之恩,他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