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婆媳
丁敏等候在合上了八扇紫檀木玻璃屏風的外麵,透過磨砂瞄著海棠花的玻璃屏風,丁敏隱約見到大太太恭敬的站在炕前,太夫人斜著身在歪在墊子上,同大太太說著什麽,。
即使聽不見交談,丁敏也可看出大太太對太夫人的恭謹,時不時得點頭稱是,丁敏眼底劃過一抹異樣,難道她想做錯了?丁敏隨即搖頭,她沒錯,前生的丁柔就是侍奉的大太太,府裏小姐的婚事是大太太做主的,太夫人插不上嘴。
“我隻同你說以一件事,曉得怡丫頭在侯府不容易,可越是關鍵時候,行事越是得慎重,親家太太是個明事理的人,萬不會虧待了怡丫頭,她肚子裏懷的骨血,是蘭陵侯府的**,對怡丫頭也重要著,少想些平安生產才是要緊的,那般重規矩的人家,有了兒子誰能虧待了怡丫頭?”
“是,母親。”
“她們姐妹的婚事,按說輪不到我多嘴,我看重的便是你這份賢惠,比老二媳婦強得多。”太夫人起身,拉著大太太坐在炕上,拍了拍她的手,“我兒雖說風流些,可對你是尊重的,庶出的女兒也是我的孫女,也是丁府的小姐,老二媳婦想不明白,你可不能糊塗了,丁家這份家業還得指望著長房,她們姐妹嫁得好,將來對丁家也是有益處。”
“我明白。”大太太勾了勾嘴角,“我一直心裏記掛著她們的終身,疼她們都是一般無二的。”
太夫人笑道:“我還能信不過你?如今瞅著六丫頭反倒比三丫頭懂事些,我最是看重六丫頭榮辱不驚的性子,你將她磨礪出來反倒讓我撿了個便宜。以前丁柔聰慧是聰慧,但戾氣自卑太重,現在倒是多了幾分的明豔,真有了怡兒三分的聲韻。”
太夫人一直為長女丁怡驕傲,太夫人這話不僅稱讚了丁柔,更多的是讚了丁怡,丁柔出色,丁怡更為出色,“柔丫頭經母親**,怕是更出挑些,。將來的婚事,我可不敢擅自做主了,還得問過您。”
太夫人笑著搖頭:“兒媳啊,丁柔即便在我跟前,她也是你女兒。姝兒不在身邊就不是我孫女了?”
太夫人立了立眼睛,做出生氣的樣子來,“姝兒的婚事你不問過我敢擅自決定話。小心我責罰你。”
“不敢的,定會讓母親相看。”大太太連連賠罪,婆媳兩人相視一笑,關係顯得更親密些。太夫人語重心長的說道:“這些年一大家子裏裏外外的全靠著你操持著,著實辛苦了些。”
“母親。”沒有再比婆母的認可暖人心的了。堅強如大太太也不覺得眼眶微微濕潤,“是兒媳應當的。”
“你懂事明辨是非,助我兒老大仕途順暢,這許多雖然我不說,可都看在眼裏,心裏也疼著你。”太夫人眸光越發慈愛,“我這一輩就生了他們兄弟兩個,一直沒得個丫頭,你品性穩重,我一直將你當閨女看。”
太夫人手向下壓了壓。阻止了大太太起身,“兒行千裏母擔憂,為了老大。你讓長孫外放出京,你心裏的苦比我更重。”
大太太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淚水。長子剛成親便去了千裏之外的江南為官,大太太怎能不擔心?太夫人問:“老大的官職是不是要再升一格了?”
“兒媳恍惚著也這麽想。”大太太重新慎重起來,婆婆是明事理的,該放手就放手,也不會給兒子塞小妾企圖掌控兒子,這般的婆婆大太太更不管糊弄,“楚淩王府前些日子下了請帖,老太妃宮裏頭..”
太夫人道:“不用說這些我也可想出老大前程,他呀,娶了個好媳婦,內能平穩後宅,外能結好貴婦,兒媳啊,家和萬事興,如果府裏鬧得烏煙瘴氣,整日子勾心鬥角,陛下豈可對這樣的人委以重任?那些閑得發慌的禦史,早一本參上去了,老大能步步高升,虧得你相助,。”
大太太眼淚盈盈,有這句足夠了,“是老爺本事,兒媳沒做什麽的。”
“好,你們和睦,我看著高興。”
太夫人笑意更濃了些,轉而帶著些勸解:“祖宗禮法勳貴不可掌權,老大再進一步的話,蘭陵侯府那邊怡兒地位更穩了些,底氣也更足,可不是咱們巴望著侯府了。”
“兒媳明白。”
以前丁府比之蘭陵侯府差些,但老爺如果能在翰林院再升一格,離著中樞便更進一步,離著皇上也近,即便將來無法入閣,但一部的侍郎也做得,蘭陵侯府是尊貴,但勳貴隻是尊貴,卻無法掌權,也有侯府求到他們的時候。
“當初給怡兒定下蘭陵侯府,是咱們高攀了,老大爭氣為國之棟梁,這之間的地位差距便抹平了。”
“嗯。”
大太太明白太夫人說此話的用意,疼長女丁怡的話,大太太就得繼續打理好丁府的事物,妻妾和睦不給丈夫添亂,丈夫地位穩固了,丁怡在蘭陵侯府也能挺直腰杆子,長子也可早日回京,隱含更深一層是未出閣小姐的婚事,輕易可別再配勳貴了,不如找門似丁府這般的書香之家,雖然現在看起來不如勳貴顯眼,但誰知以後不會一飛衝天?
“太祖皇帝一句勳貴掌貴不掌權,耽擱了許多才華橫溢之人。可當初也沒法子,都是陪著太祖皇帝打江山時血雨腥風裏熬過來的,總不好..太祖皇帝為仁君。”
如果沒這道鐵令,開國的功臣一家的都剩不下,共患難可行,共富貴難啊。大太太借機問道:“信陽王府?”這也是京城所有人都弄不懂的地方,信陽王是如今唯一一家掌權的貴胄,還是掌控的兵權,太夫人是經曆過太祖皇帝的人,許是能得些消息。
“信陽王府說不得,說不得,。”
太夫人輕聲道:“太祖皇帝登基大封功臣時,曾同信陽王立下血誓,子孫萬代永不相負。隨後信陽王便去了北疆征討蒙古,為大秦北疆屏障,後皇貴妃狐媚惑主,隱王亂政,都說是信陽王率領鐵騎入京平亂,但真正做主的是信陽王王妃,就是如今撫養孫子的老太妃,陛下登基時,太祖皇後曾言,大秦不滅,信陽王府長存。”
“嘶,這...這...”
大太太臉色一白,太夫人道:“這比多少免死金牌都有用,免死金牌總有毀去一日,大秦江山卻能長存,所以說信陽王府的事兒說不得,也不好說。”
“你看著信陽王府聲威赫赫,其實你仔細想想便明白,信陽王府隻能困於北疆,太祖皇後為女中豪傑,設下了許多的障礙,也是為了保存信陽王府,信陽王老太妃此番回京,不是懇請在京城養老嗎?你看著吧,從今後信陽王府家眷會永留京城,北疆無戰事的話,信陽王也會留在京城。”
在京城做人質,可使陛下放心,大太太見了太夫人略顯倦怠,忙起身道:“母親早些安置,兒媳告退。”
太夫人點頭,不放心的加一句:“此時錯不得一步,切忌,切忌。”
“是。”
大太太推開了來開屏風,丁敏迎上來,笑盈盈的屈膝道:“母親。”
大太太笑道:“回吧。”
丁敏挑著燈籠陪著大太太往回走,“母親,小心腳下。”大太太一直想著今日太夫人所言,因分神沒太注意腳下,丁敏扶住大太太,“母親。”
大太太道:“多虧了敏兒。”
丁敏笑著搖頭,柔聲道:“為母親是女兒如何都甘願,。”
大太太拍了拍丁敏的手,丁敏送她會主院後,大太太留丁敏在碧莎櫥睡下,這可是嫡女的待遇,丁敏推辭幾句便住了下,丁敏環顧碧莎櫥,手不由得輕撫床榻上的花紋,她也住進來的一日,當初她有多羨慕丁柔,留下一日便有可能多留幾日,丁敏心滿意足的笑著入睡。
主臥的大太太問道:“柳氏的病可好些了?再咳嗽的話,如何也得請大夫進府來診脈。”
李媽媽道:“有六小姐親自熬的川貝止咳,老奴看柳姨娘的病好得會更快些。”為大太太褪去外衣,李媽媽笑道:“六小姐一發怒,柳姨乖乖的不再熬夜,因老爺今日歇在別處,六小姐便留下陪著她。”
“六丫頭也留下了?”
“是呢,方才老奴看過了,她們母女正熱乎著呢,平日裏瞧著六小姐穩重,老奴一進門看到六小姐在柳姨娘懷裏撒懶打滾。”
大太太笑道:“六丫頭也不大,同生母撒嬌無妨,我本想她會打聽太夫人好惡,沒料到她對生母真心孝順,這點很好,我也可放心對她,不知孝順生母的女兒,我隻能用不能疼。”
李媽媽不敢接話,大太太說得是三小姐吧,隻可憐劉姨娘拚死拚活的生下了三小姐丁敏,現在連見一麵都難。李媽媽扶著大太太躺下,大太太吩咐:“明日早點叫我。”
“老奴記得,耽擱不了去蘭陵侯府。”李媽媽多問一句:“明日六小姐也去?”
大太太闔眼道:“她們三姐妹都去,太夫人那耽擱一日不打緊,還有就是安排好院落,兩日後我那守寡的妹妹要進京了。”
ps正常向的婆婆,不是所有當婆婆的人都惦記給兒子塞通房找別扭的,哈哈。沒極品親戚,照樣可奮鬥啊,丁柔其實蠻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