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峰不知道這些啊,他可不就要讓這些文藝兵挨個上來唱首歌,聽聽她們啥水平。這一唱,給程峰血壓都唱高了。
他來的時候,團裏是給下了任務的,要他務必幫助薊省文工團把這次文藝匯演辦好、辦漂亮。
薊省這次的文藝匯演,時間初步定在了八月底。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月時間準備。
自從摸完文工團文藝兵們的水平後,程峰實在愁得慌。就算他在國外音樂學院進修過,這些年組織文藝匯演的經驗很豐富。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他腦子裏有一萬套方案,那也得有人能表演出來才行。
所以,鬱歡所發現的他頭發越來越少,就是因為程峰一夜一夜地想,該怎麽在一個月的時間裏,排出來一個精妙的匯演。
沒錯,精妙。他並不想降低要求,隻求無功無過,不僅因為走之前團裏給的任務,還因為他對自己還是很自信。
京市文工團之前的文藝匯演其實辦得也就一般。雖然吸了不少人,但還真沒把她們全部的水平展現出來。因為匯演質量如何,不僅跟表演者本人有關,而且還很考驗組織者的能力。
因為唱歌不像跳舞,是看動作完成度、標準度。同一首歌,從不同的人嘴裏唱出來,它就是不一樣的味道。唱什麽,誰來唱,很考驗組織者美商的。
之前京市文工團的團長,原本不是文藝兵出身,哪懂這些啊,他聽著,覺著這不都挺好聽,都在調上啊,然後就她們申報啥,他就稀裏糊塗同意。
這種情況是程峰來後,才好轉起來。程峰這個人是有能力,因為一些原因,他從小是在國外長大的,但是家裏人一直講,他是夏國娃,根在那兒,等以後情況允許,一定要回去,把在外頭學到的東西,帶回去。
多年思想灌輸,讓他從小就堅定了,他是要回去的。後來機會一到,他幾乎是馬不停蹄就乘船回來,那年他三十二歲。
今年是他回國的第三年,三年間他的能力有目共睹,所以這一回外派,也是京市文工團對他能力的認可。
其實他在京市時候,有聽過一些比較陰暗的猜測,說他是惹了上頭不高興,故意為難他,而且等外派回來,還不知道有沒有他的位置呢。
這種話,程峰也就是一聽,根本不往心裏去。團裏對他怎麽樣,他心裏清楚得很,要他們說三道四的。
不過這種也就是存在在少數一兩個人嘴裏,大多數人還是覺得,什麽為難,分明組織上信任他,才會交給他這個任務。
畢竟,吃苦耐勞,用雙手創造幸福生活,才是這個年代的主流,人們思想上都很淳樸,一門心思建設國家。
這些天,程峰很是為難,所以,當他發現一個各方麵條件都很好的苗子的時候,可不是眼冒綠光,恨不得立馬就讓她開始訓練。
但這都是建立在,他以為唱歌的人是文工團的人的前提下,當他看清鬱歡的人,想起她之前說得個人情況,心裏咯噔一下。他記得她是有工作的,咋能勸她棄暗投明,進文工團來呢?
這個問題應該不難解決,不是程峰自負,覺得他一招呼,人家就來。而是因為他覺得,文工團跟別的工作,明眼人都會文工團啊,又體麵,待遇也好。
他覺得,可以爭取。
“同誌,你好,又見麵了。”
鬱歡也正感慨,不得不說,還挺有緣。火車上那麽多人,兩人坐在對麵。利莊這麽多人,竟然還能在這兒遇上。
她點頭道:“是你啊,好巧。”
程峰組織了幾分鍾語言,試探道:“同誌,我剛剛聽見你唱歌很好聽,你是從事文藝工作的嗎?”
“我不是。”
程峰了然,果然如他所料。他聽鬱歡講話的音,就是京市人,他平時跟別的搞文藝的走動得也算多,沒見過鬱歡,所以就猜測,她應該不是做這方麵工作的。
但以防萬一,他還是問了一嘴。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直問,“那,同誌你有考慮過從事這方麵嗎?我剛才聽你唱的這幾句,水平挺好的。”
鬱歡愣了愣,這段時間忙著丟失案的事,都忘了她之前想找一份工作了。
現在案子也用不著她了,對於程峰的話,她來了興趣,因為程峰穿著軍裝,便問道:“我不太來了解這個,同誌你是文工團的嗎?”
程峰笑了笑,道:“對,我是京市文工團的。”
鬱歡有點驚訝,“你是京市人嗎?沒聽出來。”
他點點頭,沒多就這個談。而是問道:“我覺得你很適合文工團,你要是感興趣,我們可以一塊聊聊。”
鬱歡一口答應下來,“行。”
程峰推門進去,簡單交代了幾句,讓她們接著練。接著帶鬱歡去了陰涼的樹下,那裏有兩個凳子。
坐下後,他問:“我記得在火車上,同誌你說你是有工作的對嗎”問完頓了兩秒,抱歉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聽你們說話。”
鬱歡理解,幾人就坐一塊,難免會聽到。而且,她說的話裏十句有九句是假的,“不是,我沒工作。”
程峰驚訝望向她,她委婉道:“那是我騙她的。”
程峰哭笑不得,聯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理解了,她是為了堵旁邊女人的嘴。還真是腦子好使,他失笑搖頭,不過這樣也好,他直接道:“那我就直說了,我覺得你很適合文工團,你要是想參加的話,我給你寫個推薦信。”
鬱歡默了片刻,不是她不信,主要是京市文工團藏龍臥虎她是知道的,她也沒有自負能比人家強,而程峰是京市文工團的,有疑問,她就直問出來,“同誌,我有一個問題。”
“你問。”
“因為我了解過一點京市文工團的情況,裏麵應該不缺人吧。”
她話說的還是保守,何止是不缺人,招人時候那是人山人海,簡直擠破頭皮。
程峰也不遮掩,說了他現在麵臨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