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您這邊在將價格降一降？”
大隊長猶豫了。
降價就意味著他們的收益會大打折扣，也就意味著年底他們村分糧會少。
早在他們出售的時候，尹棉就將價格算了一遍。
他們的成本不算高，但也不算低，這個售價其實對製衣廠來說還是比較可觀的，但要是降得跟那來搶他們生意的製衣廠一樣。
幾乎是賺不了幾個錢，大隊長根本不敢同意。
也沒法同意。
可現在他要是不同意，主任就要跟別的製衣廠拿貨了，他們之後可能會麵臨開不下去的風險。
見大隊長不說話，主任也不為難他，知道這事他很為難。
看在之前合作愉快的份上，主任道：“你不如回去好好想想，也不急於現在給我答案，不過明天就告訴我，我好做抉擇。”
其實主任已經跟那邊的製衣廠定製了一批貨。
這麽說不過是想兩手抓罷了。
她可以少量在李家村這邊拿貨，大貨還得看製衣廠那邊。
大隊長失魂落魄般地離開了縣城，回到李家村。
在半路上碰到了出去宣傳的李博明。
“大隊長您這是咋啦，怎麽沒有坐村裏牛車？”
李博明因為沒趕上牛車，所以隻能走路回村，沒想到會在半路上碰到大隊長。
大隊長看著他，趁著四下無人，將從供銷社得來的消息告訴了他。
反正李博明也是他們製衣廠的一份子，沒什麽不能說的。
“啥？那主任簡直是欺人太甚，還講不講道德了，明明是跟我們合作的，她怎麽能轉而跟別的工廠合作？”
大隊長歎了口氣，“話也不能這麽說，別人比我們賣得便宜，還是同樣的貨。”
他在供銷社的時候也看到了那批貨，確實跟他們的款式一樣。
李博明氣憤不已，“我回縣城找她去。”
大隊長一聽，趕緊伸手將他攔了下來。
“你這是幹啥。”
“我跟她講道理。”
大隊長無語。
“都這樣了，你講再多也沒用，還是想想咱製衣廠該怎麽繼續辦下去吧。”
李博明：“這事上麵的人難道不管嗎，我們幹的可是為村裏增收的好事，那製衣廠搶我們的生意，這不是在剝削人民的利益？”
“人家製衣廠敢這麽做，肯定是有人的，咱去鬧不僅討不到好，說不定這製衣廠也難辦下去。”
在大隊長這個位置那麽多年，那官場那一套，他還是有所耳聞的，且不說上麵的，那公社裏不就有幾顆老鼠屎。
李博明沉默了。
“這事先不要告訴村民。”
大隊長猶豫了一下，看向李博明。
“我們先想想辦法，要是實在不行再說。”
他不想看到村民失望的樣子，他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製衣廠辦起來，這還沒風光多久，就要倒閉了，任誰都受不了。
不過唯一慶幸的是，他們製衣廠的廠房費用倒是賺回來了。
大隊長想了想，也是這個理。
兩人一塊回去，李博明將大哥喊了過來，三人一道商量。
李博然突然想到，“我記得之前棉棉說過，要讓你去省城供銷社走一趟，若是能將那裏的生意談下來，絕對比縣城的供銷社收益要大。”
李博明聞言一拍大腿。
“誒喲，我怎麽沒想到，大隊長你趕緊給我開個證明，我要到省城去。”
大隊長聞言看到了一絲希望。
不過很快這絲希望就破滅了。
“可是咱沒有貨車，怎麽把這些貨運到省城去？”
現在的貨車都是國營的，且要合作，必須單量大，那幾百件根本就不可能給你托運。
這確實是個大問題，三人一陣沉默。
“要是棉棉在就好了，她那麽聰明一定有辦法。”李博明道。
想起她之前讓他們打的那幾個廣告，幾乎是引得全縣城都轟動了，現在他走在外麵，都有人記得他當日騎自行車，看美女的畫麵。
李博然道：“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李博明激動地問：“啥辦法？”
“我前段時間聽老同學說過，他們村跟省城的供銷社合作，賣的水果，就是坐的客車，隻需要給一定的錢，讓司機幫你將貨帶到，供銷社有人在車站收貨，雖然有被偷的風險，但絕對是個最有效快速的辦法了。”
“這個辦法可以，我們可以派一個人跟著去縣城盯貨的。”
大隊長覺得讓司機盯著不太放心，這要是派一個人跟去縣城，盯著點貨，能大幅度地降低損失。
“可以。”李博然道。
三人謀劃了一下，便決定讓兩兄弟一塊到省城去。
不是大隊長信不過李博明，而是這小子雖然嘴皮子利索，但他有時候太衝了，他擔心他說話沒個把門的，得罪了供銷社的人。
李博明還有些納悶。
“不是說好了，讓我去的嗎，咋又讓你也去?”
他決定大隊長不信任他。
李博然無奈搖頭，“還不是你不靠譜。”
這話可把李博明心裏的鬱悶給點著了。
“你說，我哪裏不靠譜了？別以為你是我哥，我就會讓你哈。”
說著李博明擼起袖子一副要跟他幹仗的模樣。
李博然撇了他一眼，伸手捏住他的腦袋。
“別鬧，你哪都不靠譜。”
說罷，他快步離開。
李博明氣憤不已，立刻追了上去。
沒等他開口，李博然就道：“收拾一下，咱趕緊去買票，最好能買到明天早上的票。”
李博明聞言，也不鬧了，趕緊回去將這事跟家裏人說了。
他沒告訴媳婦，就隻跟李老婆子老兩口說了。
擔心說的人太多，到時候要是誰說漏了嘴，就不好了。
老兩口聞言有些擔憂，不過想著孫子們現在也是個有主意的，也就支持他們。
李老頭子道：“我跟你奶奶現在年紀也大了，幫不了你們什麽，但家裏的事不用你們操心，隻要我們能動的一日，就給你們守著，你們就安心地去外麵闖。”
兄弟倆很是感動，李博明更是紅了眼眶。
“爺，我們會努力的，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李老頭子拍拍他的肩膀。
“外麵的世界跟村裏不一樣，你們出去好好照顧彼此，互幫互助。”
李博明點頭，擦了把眼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