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婆子正在清掃院子,突然聽到動靜,並沒有急著開門,喊了一聲。
“誰啊?”
門口的人很是恭敬地說:“這位婆婆,我是京市陸家的,我們老爺子想要見他一麵,不知道陸雲霆同誌可在?”
李老婆子皺了下眉頭。
“京市陸家?哪個陸家?”
雖然李老婆子來京市也有一段時間了,但她並不清楚幾大家族。
門口的人咳咳了兩聲,也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不認識他們京市陸家,不過不要緊,要是裏麵的人是陸家的,有的是機會讓他們認識。
“您可以幫忙通知一下陸雲霆同誌嗎?”
李老婆子微微打開了門,看了眼麵前男人的穿著,男人梳著大奔頭,穿著中山裝,手裏戴著手表。
皮鞋擦得油光鋥亮,這一身行頭看起來就很貴。
李老婆子忽然相信剛才他所說的。
既然是來找陸雲霆的,那肯定是有事,李老婆子道:“你稍等一下,我去喊人。”
陸雲霆本是在廚房給自家親親媳婦做早餐,聽到動靜剛走了出來,就迎麵撞上李老婆子。
他伸手扶了李老婆子一把,不然老人家指不定的摔下去。
李老婆子心有餘悸,忽然想了起來。
“雲霆啊,外麵有個人要找你,說是什麽京市陸家的。”
陸雲霆聞言,眸光一沉。
“那什麽京市陸家為啥要找你啊,可是你們部隊的人?”
陸雲霆搖搖頭,“外婆,你幫我看一下鍋裏,我出去一會兒。”
“誒,好,要是有啥事你就說。”李老婆子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了。
陸雲霆來到門口,就看到那中年男人,這人他是有些印象的,以前一直跟在他爺爺身邊。
中年男人見到陸雲霆的那一刹那,立刻就認出了他,“你是小少爺!”
說完他才意識到什麽,捂住了自己的嘴,“我真是該死,現在不興這麽稱呼您了,我就知道之前找回來的那個不是您,果不其然啊。”
說著中年男人就哭了起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說起來小時候陸雲霆還跟在他身邊過一段時間,那段時間母親離開,父親帶著小三入門,這位齊叔叔陪著他,教他讀書寫字。
時常給他買玩具跟好吃的。
那個家,要說自己最懷念的人除了爺爺就是他了吧。
陸雲霆心情沉重,帶著一絲悲痛之色,雖然那件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但想起來依舊讓他痛恨不已。
“雲霆啊,你爺爺這些年一直都在找你,他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你,現在他身體越發的不好,之前有人冒充你的身份混進了陸家。
你爺爺就覺得他不是你,但你父親跟那個女人……哎,這件事不說也罷,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就跟我回去一趟,見見你爺爺吧。”
這件事陸雲霆也是聽說過的,但他並沒有要回去揭穿那人的意思,也是不想再回那個家。
“我會去看爺爺的,不過陸家我不會再回去。”
齊晉鬆歎了口氣,擦幹眼角的淚。
“我知道你的心情,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何會離開家?”
陸雲霆沉默了。
“已經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齊晉鬆見他眼底的殺怒,立刻皺起了眉頭,他知道當年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否則以他的性子斷然不會輕易離開。
“好,既然你不想再提,那我就不問了,你想說的時候再說。”
隨後他看了眼這間院子。
“你母親當年走的時候,給你留了不少錢,還有房子,一直都是我再保管,這房子太小,不適合你,明年我就讓人將你們的東西都搬過去?”
陸雲霆剛想拒絕,隨後想起尹棉一心想要再京市買房的目標,他道:“我想跟家裏人商量一下。”
齊晉鬆點頭,“是應該好好商量一下,我聽說你娶的這位妻子是個了不得的人物,要是老爺子看到一定會很喜歡的。”
陸雲霆進去跟尹棉說了一聲,打算跟著齊晉鬆先回去看一眼爺爺。
“要我陪你回去嗎?”尹棉得知他的親爺爺找過來了,有些驚訝。
“我先回去一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等之後確定了再帶你跟孩子一塊回去。”
他指的是回去看老人,而不是回那個家。
尹棉見他有自己的打算,也沒有繼續追著問。
“好,你小心些。”
她將陸雲霆送到了門口,目送他們離開。
齊晉鬆隻是遠遠地看了尹棉一眼,確定是個漂亮的姑娘,人又很優秀,很是欣慰。
陸老爺子因為身體不好,現在住進了醫院。
自從孔家老爺子走後,陸老爺子的身體越發的不好,或許是因為傷心老友的離去,亦或者是恐懼死亡。
他每天的睡眠都很短,總是在噩夢中驚醒。
也隻有想起丟失的孫子時,才會有動力。
在齊晉鬆告訴他,找到雲霆時,他還有些不敢相信,以為是齊晉鬆為了讓他好轉,才故意安慰的話。
直到他看到記憶中的那人從門口緩緩走了進來,陸老爺子這才坐直了身子,手裏的茶杯落到被褥上,將被褥浸濕。
“雲霆?”他有些不敢相信,聲音幾乎是顫抖著發出來的。
陸雲霆快步來到床前,一把握住爺爺的手。
“孫兒不孝,現在才來看您。”
陸老爺子死死地捏著他的手,好似隻要稍微放鬆,陸雲霆就會消失在他眼前。
他仔細地打量著陸雲霆的樣貌,跟他小時候很像,隻是張開了一些。
也有他年輕時候的樣子。
他顫抖著手,罵出個不孝孫來。
“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多年都不回家?”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不理解,既然他還活著,甚至進了部隊,為什麽卻不願回家,不願來找他這個老頭子。
他怨了他十幾年,也恨自己的兒子跟那個女人恨了十幾年。
這十幾年他活得痛苦,無時無刻不在後悔自己當初沒有過多地幹涉那二人的婚事。
更後悔自己沒有保護好孫兒,讓他被人販子拐走。
他將所有的過錯都歸結在自己身上,用傷痛來懲罰他自己,派出去尋他的人,一批又一批。
恨不得花光他所有的積蓄,隻為將他給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