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頓了頓,看向了場內的李婷,楊芬說的話讓她瑟瑟發抖,旁邊的李浩的怒吼,讓她連站都站不穩。

她唯一能說的就是那麽幾句話,把她的嫁妝錢拿出來,給楊芬治病。

畢竟,似乎在李婷的眼裏,什麽事情都沒有她母親的病重要。

“而且這個人,實在是太軟弱了。”

“就算你想要幫她的話,她又能改變什麽呢?和這一家子斷絕關係嗎?”

“就算你幫了忙,誰知道她以後會不會過來反咬你一口?”

“這樣的人,如果長期留在身邊,必然是沒什麽好結果的。”

“還是要慎重考慮才好。”

聽到葉辰這麽說,沈蘇玉就知道他誤會了。

確實是想拉李婷一把,但可沒打算送佛到送西。

就如葉辰所言,鬥米恩升米仇,有些東西無論是幫忙也好,還是報恩也好,總歸是點到即止最好。

“隻是幫一把,我還沒打算做什麽呢?”

沈蘇玉笑了笑,看向了那邊還在止不住發抖的李婷,笑吟吟的說道:

“就算是有心想要幫個小忙,她能不能接得住,不也得看她自己嗎?”

聽到了沈蘇玉的話,葉辰恍然,眨了眨眼,原來沈蘇玉不是打算培養李婷啊?

不過,如果不是打算拉攏她,將她培養成自己人,那沈蘇玉打算怎麽幫她?

“那如果沒做好的話,之後這個女孩不就無處可去了嗎?”

葉辰好奇的問道,端量了一下還在發抖的李婷,怎麽看都不像有獨立生存的能力?

“既然她打算站出來,那麽必然是有想法的。”

“也必然是對現狀有所不滿的。”

沈蘇玉瞥了一眼旁邊的李浩,對方的嘴裏還是沒有一句好話,劈裏啪啦的說個沒完,侮辱性的話語,不要錢一樣的傾瀉而出。

“說真的,家裏要是有一個這樣的人,任誰都會想辦法尋找出路。”

“不是嗎?”

沈蘇玉意有所指的說道,葉辰在旁邊眨了眨眼,陷入了深思之中。

“對了,之前我們不是聽說,楊芬給自己的女兒找了個大老板嘛?”

“說是有貴人介紹,讓她的女兒和大老板結婚,穿金戴銀以後過上好日子?”

葉辰愣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還說要給她的兒子搏個前程,讓她的兒子以後到貴人身邊工作。”

“你忽然問這個做什麽?”

沈蘇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你覺得李婷想嫁給大老板嗎?”

“什麽?”

葉辰愣了一下,他隻打算把這件事情解決,對於李婷怎麽想的,其實不怎麽關心。

“有這麽一個吃穿不愁的機會,應該不會不樂意吧?”

剛剛說完這句話,葉辰就有點反應了過來,難道李婷不想嫁人?

沈蘇玉也不含糊,直接的開口,微微不自覺的調整了下站姿,讓她站的更舒服些後,就直接將她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但是這個女孩說,她要把自己的嫁妝拿出來,給楊芬治病呢。”

“這樣的女孩,她想要的東西,真的會是嫁人嗎?”

葉辰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對呀,一開始李浩就非常的積極,孟知青說什麽他都聽。

那種積極的態度,一看就知道孟知青曾經許諾給了李浩無法拒絕的條件,八成是說什麽她是替貴人考查他的話。

但是李婷呢?

孟知青曾經也有瞟向李婷,李浩曾經也明裏暗裏地刺激對方,讓李婷幫忙,對方都顯得興致缺缺。

這不僅僅是因為這件事情是錯誤的,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本身就不是李婷的期望,而是楊芬的期望。

“對於一個女孩而言,嫁人不一定是好事,也有可能是一場噩夢。”

“如果是我的話,就不會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身上,讓這件事情變成一樁不確定的事實。”

“更何況,李婷嫁給大老板,以後過的好不好先不說,在其中最先得到好處的人,到底是誰?”

沈蘇玉聽到這裏,不由得沉默了一下,轉頭看向了旁邊的楊芬和李浩,楊芬此時還在和李婷拉扯,李浩的嘴巴依舊肮髒的不行。

甚至有好幾次都打算衝上去動手,但是被旁邊跟著向前威懾的工人一對比,竟然也隻能算得上是細胳膊細腿。

看著告狀的工人,他下意識地慫了,最後隻能靠肮髒的謾罵來逼迫李婷,試圖讓他退步。

毫不誇張的說,李婷從站出來那一瞬間,就完全站到了這母子倆的對立麵。

而看李婷在其中應對自如的樣子,恐怕也不是第一次了。

“這可真是……”

葉辰沒完全搞懂,但是這會兒也猜了個7788,但他還是有些不可理解。

“賣女兒的人,從來不在少數。”

“隻是很少有人會直白的說出來而已。”

沈蘇玉瞟了一眼看起來茫然無措的李婷,微不可聞的笑了笑,其實究竟要怎麽做,李婷已經做出決斷了。

她現在茫然,隻不過是因為還沒反應過來而已。

過去的生活就像是牢籠,困了她太久太久。

“她其實已經意識到了。”

“而且身體和情感,比理智更快的了起來。行動。”

麵對沈蘇玉的話,葉辰有些疑惑,李婷動了什麽嗎?隻不過是說要楊芬去治病而已?

沈蘇玉這一次沒解釋,隻是沉默的看著李婷,這樣的爭吵應該不是一次了,李婷應該也很了解家裏的情況,她應該很清楚,楊芬,真正的目的是訛錢,她是不可能去治病的。

她還要用這一身的傷病來換錢,否則的話,也不會把她逼到這麽無措的境地。

李婷很清楚分真正的打算,但卻不打算去著楊分,真正的意思來做。

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種反抗。

不過,沈蘇玉沒有去解釋她的想法,也沒有回應葉辰疑惑的眼神,隻是突兀的說了一段看起來很奇怪的話。

“要真說的話,不是我在想她,而是她自己在無意識的幫她自己。”

“對這麽一個在困境中掙紮的人,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袖手旁觀,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