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霜似乎看中了一件軍綠色的呢子大衣，正拿著大衣問萬慧芳的意見。
隻聽李清霜嬌滴滴地問：“阿姨，永浩說我穿綠色好看，我想試試這件衣服可以嗎？”
萬慧芳滿臉寵溺地看著她：“阿姨覺得永浩說的不對，你白，也瘦，穿什麽都好看，不像家裏那個作死的，就算披上鳳冠霞帔也是山雞。她呀，連你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
李清霜被哄得心花怒放，笑得一臉燦爛。
“阿姨，我真有您說的這麽好嗎？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萬慧芳認真地說：“你比我說的還要好一百倍呢，乖，去試試吧。”
李清霜拿著呢子大衣進了試衣間。
沈寶珠碰巧聽到了萬慧芳對沈夢桃的詆毀，倒底是自己娘那邊的親侄女，就算沈夢桃有千般不對，她也接受不了萬慧芳這般貶低她。
沈寶珠徑直走過去，衝著萬慧芳氣道：“萬慧芳，你什麽意思？難道你沒有讀過書，不知道家醜不可外揚嗎？
夢桃畢竟是你羅家的兒媳婦，她肚子裏還懷著你羅家的種，你怎麽能在外人麵前把她說得這麽難聽？我看你是被小保姆灌了迷魂湯了！”
萬慧芳沒想到蔣家人竟然也在這裏，更沒想到方才的一番話已經落入了沈寶珠的耳朵。
不過她應變能力向來一流，不僅不慌，反而熱情地拉著沈寶珠的手，笑道：“原來是寶珠妹妹，你也來買衣服？”
沈寶珠氣呼呼地抽出手，冷著臉說：“要不是我來買過年走親戚的衣服，也不知道你這人前裝的賢惠慈愛的婆婆，在背後竟然把自己的兒媳婦貶得如此不堪！”
萬慧芳收了笑容，歎了口氣，道：“夢桃那孩子你是知道的，天生的大小姐脾氣，我掏心掏肺地待她，一天五頓飯、三頓湯的伺候著，怕我自己伺候地不周到，專門請了個小保姆來伺候她。
饒是如此，我還是暖不熱這孩子的心……”
萬慧芳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沈寶珠的反應，接著說，“今天早上我不過跟她商量今年去寶珠妹妹你家裏拜年的事情，要帶什麽東西，我好提前買了預備上，
結果你知道那孩子說什麽，她竟然不顧小保姆在場，當時就罵我鹹吃蘿卜淡操心，說要不是寶珠妹妹你當初死活反對她嫁給她安安表哥，她早就在蔣家吃香喝辣，
還說在她心裏，她兩個姑姑都死了……”
沈寶珠聽到此處，怒火一股股往上衝，對沈夢桃的維護之心早就散了一幹二淨。
“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沈寶珠黑著臉罵道，“既然在她心裏我跟她大姑姑一樣都成了死人，那在我心裏，她這個侄女的墳頭草也長了一丈高了！
以後我再不會過問她的事情！她愛怎麽作死就怎麽作死，我要是再過問一句，我就是烏龜王八蛋！”
萬慧芳故作不憤地說：“寶珠妹妹，這些年你是怎麽對夢桃那孩子的，我們都看在眼裏，自從夢桃嫁進我們羅家，我是怎麽待她的，想必你也清楚……這世上並不是真心一定能換來真心……
唉，我也不說那麽多了，我就永浩這一個兒子，也隻有夢桃這一個兒媳婦，縱使夢桃再怎麽不敬我這個婆婆，縱使我心裏有再多的委屈，
也會像待親閨女一樣待她的……”
沈寶珠本來就是個耳朵根子很軟的人，聽萬慧芳吐槽了一番，反倒安慰起萬慧芳：“你也不容易，慧芳姐，大過年的，你也想開點。”
安慰完之後，又覺得哪裏不對勁，想了想又問：“你家裏那個小保姆是怎麽回事？”
李清霜自從進了換衣間，就一直豎著耳朵聽沈寶珠跟萬慧芳的對話，
她知道這會兒出去不合適，所以一直躲在換衣間裏麵聽萬慧芳和沈寶珠說話。
這會兒聽到沈寶珠問起她的事情，立即警惕起來。
萬慧芳歎了口氣，湊到沈寶珠耳邊，壓低聲音說：“不就是一個小保姆嗎，在古代就是個卑賤的丫鬟，一個丫鬟哪兒能跟夢桃這大少奶奶相提並論？
夢桃性子烈，脾氣大，平時沒少欺負小保姆，我隻好多哄哄小保姆，好叫她盡心盡力伺候夢桃，等夢桃生了，我就把小保姆趕走了……”
李清霜豎起耳朵卻沒聽見萬慧芳怎麽說，隻聽沈寶珠接口道：“你也怪不容易的，確實該對小保姆好一點……”
萬慧芳裝作無可奈何地樣子：“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給保姆買了衣服，我還打算給夢桃買幾件過年的衣服，寶珠妹妹幫著挑挑，我怕我買的夢桃不喜歡。”
沈寶珠沒好氣地說：“我這個姑姑已經死了，我可給她挑不了衣服，你們慢慢買吧，哼！”
陳錦棠隔著兩排衣服架子選看衣服，把萬慧芳和沈寶珠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她對蔣俞安低聲道：“萬慧芳挺有手腕的，三言兩語就讓媽媽站在了她這一邊。”
蔣俞安無奈地說：“那是因為媽媽耳根子太軟，別人說什麽她就信什麽。”
蔣老太太：“你媽媽是太善良了，她對所有人都不設防……”
祖孫三人正湊在一起說悄悄話，見沈寶珠氣呼呼回來了，蔣老太太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那個侄女沒心麽肺沒良心，讓你不要對她太上心，每次都不聽！”
蔣俞安：“媽媽，別管沈夢桃了，你幫我看看哪件衣服更襯錦棠。”
陳錦棠挽著沈寶珠的胳膊，甜甜地說：“媽媽的眼光最好了，你來幫我們選衣服。”
沈寶珠臉上總算有了笑模樣，自己有這麽優秀的兒子兒媳婦，幹嘛還在乎一個沒良心的沈夢桃，完全沒必要嘛！
“這件紅色的小棉襖不錯，開春後回陽華縣還可以穿……”
沈寶珠拿起件紅綢棉襖在陳錦棠身上比了比……
萬慧芳給李清霜買了她剛才試穿的那件軍綠色毛呢大衣，又隨便給沈夢桃買了兩件新衣服。
兩人親親熱熱地往外走，經過蔣家人身邊時，萬慧芳笑著跟蔣老太太和沈寶珠打了招呼，又對陳錦棠和蔣俞安笑道：“錦棠，安安，有空來家裏玩兒。”
蔣俞安點了點頭。
陳錦棠笑著說：“好的，有時間一定去。”
她的目光卻落在了李清霜臉上，李清霜驕傲地抬起下巴，一副羅家未來少奶奶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