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老板被他這話噎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慌,但很快就重新找回自己的氣勢,生氣的說道。

“什麽叫不值那麽多錢?一開始可是都跟你們說了,價格也是你們出的,怎麽現在不滿意還要反悔了?把我當猴耍呢?”

“你們怎麽能夠這樣出爾反爾,出價格的是你們,現在要改價格的也是你們,就是看我急著出,把我當成軟柿子,好欺負是吧?”

廠老板很是生氣的樣子,怒目圓睜的說道。

沈嬌嬌看他這副樣子,有點心慌,忍不住想說,要不算了吧,反正自己也不差這點兒錢,直接談成好了,要是真的鬧得不愉快,她還是很害怕的。

畢竟這個廠子自己是真的很需要,也很想要,要是真的拿不到的話,那機器就要繼續被擱置了。

而且現在已經供不應求了,她想的本來就是最好今天就能夠拿下這個工廠,如果計劃有變的話,那肯定會對店裏的影響很大。

“裴遇執……”

沈嬌嬌小聲的說道,想要勸一勸他,但是裴遇執卻隻是對著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沈嬌嬌明白他的意思,雖然心中到底還是有些不安,矛盾了一會,還是沉默了,選擇相信裴遇執。

就看看接下來他打算怎麽做吧。

“別著急啊,我既然說不值這個價格,那肯定也是有理由的,廠老板你既然自己不想承認的話,那我就隻好說了。”

裴遇執說到這裏,也坐直身體,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隨後緩緩說道。

“這個廠子之前托人帶話的時候,確實有告訴我們一些基本資料,比如位置什麽的,但是同樣的廠老板,你也隱瞞了一些事情。”

“所以剛才過來的時候,我一直有在觀察,觀察我們所不知道的事情,也自然觀察出來了一些結果。”

裴遇執說道。

“這個廠子的位置確實不錯,而且大小也比較合適,也有員工宿舍,各方麵來說都是比較不錯的。”

“按照常理來說,確實是值得上這個價錢的,但是也有一些地方很不好,所以這個工廠根本就不值這個錢。”

“你別隻在這裏張嘴就說啊,你倒是說是哪裏不值這個錢?還要扣掉這麽多?這可是十分之二啊?”

廠老板生氣的說道,現在已經完全不想再跟他在這裏掰扯了,非要他拿出一個原因。

“因為。”裴遇執將身子往前傾了傾,緩緩說道。

“你這片地方,之前是個墳地吧?所以價錢要大打折扣,而且工廠逐漸虧損也是因為,你廠子裏麵的人不想在這裏繼續待下去了。”

“有員工宿舍確實沒錯,但雖然你把外麵給修整了一下,裏麵的環境還是很差的,工廠也早就已經老舊破損了,按照原本的價格,根本就不值。”

“你自己心裏也清楚的,所以你才會這麽著急忙慌的想要把這個廠子給出去,一開始沒想著賣出去,而是廢棄,也是因為你知道,知道行情的人根本就不會買這裏。”

“而且我也有聽最近的事情,最近有一個工廠連續死了三名員工,雖然消息不太準確,但我基本可以斷定,應該就是你這個工廠了。”

裴遇執麵色嚴肅的說道。

“在這一次命案發生之後,所有的員工都不想幹了,所以想要逃離這裏,你也就沒有辦法留住他們。”

“我說的對吧?你剛才那麽生氣的樣子也不過是想要掩飾這個事實,不想要讓我們知道。”

裴遇執說的話一字一句的,仿佛敲在廠老板的心上,沈嬌嬌聽到這些話,微微瞪大了眼睛。

她這些天一直都在忙著店裏和工廠的事情,還真的不知道海島最近出了這麽一回事。

“你的員工好像也是過度勞累才死的,如此壓榨員工,活該你的生意做不下去。”

裴遇執的聲音冷冽,一字一句就像刀子一樣紮在人的心上。

這個年代,老板將員工壓榨死可不是什麽小事,都是巴不得把這種事情壓住,千萬別傳出去,但有知情人還是透露了出去。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工廠,但誰都知道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工廠裏麵的員工自然也幹不下去了。

老板知道下一步肯定就是要被抽查,嚴重的話不知道要麵臨什麽樣的責罰,於是才會如此著急的想要將這塊燙手山芋給扔出去。

一開始他甚至都沒想過要賣,就想著趕緊卷鋪蓋跑路,把所有人都給遣散了,沒想到突然有人說想要買自己手裏的工廠。

這種對他沒意義的東西還能夠賣出去,賺一筆,他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的,於是也去找人傳話,自然並沒有說自己這裏的缺點和發生的事情。

廠老板聽到他的話,額頭的汗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感覺心慌不已。

他不知道麵前的這個人是怎麽知道這麽多事情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如此肯定的,簡直就像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中一樣,但還是強撐著說道。

“你胡說八道什麽?怎麽可能?我就是因為廠子一直虧損,幹不下去才要賣出去而已,你怎麽能夠往我的頭上潑這種髒水?”

“再說了,就算真的有命啊,你怎麽就確定這個命案一定是我這個廠子的?你要是說錯了,那可就是汙蔑!”

“不要著急啊,你這副樣子到搞得我會覺得你是心虛。”

裴遇執繼續說道。

“還有如果你覺得我說的不對的話,那我還可以去找原本在這個工廠的員工叫過來問問,或者我們就繼續在工廠裏麵耗,在這個廠子裏麵跟我們待幾天。”

“應該再過不久就會有上麵的人來調查這件事情,而你應該就要被作為被指認的那個人了,你可要好好想清楚。”

廠老板瞪大眼睛,眼球滴溜溜的轉,最後直接大喝一聲。

“行了,行了,往我頭上潑那麽多髒水,不就是想壓這點兒錢嗎?給你,給你十分之二而已,別再說了!”

裴遇執笑了一聲,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