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後叫您爹呢,還是老丈人?◎

“顧營長, 秦醫生,吳師長要見你們。”

新鮮出爐的小兩口剛剛回到部隊,吳師長的警衛員就攔住了他們。

顧青宇問:“吳師長可有說找我們什麽事?”

警衛員搖頭, “不清楚,師長沒說。”

顧青宇看了眼秦漫琳,秦漫琳衝他點了點頭,吳師長找他們,他們還能拒絕不成。

“小顧, 小秦, 恭喜你們啊, 祝你們百年好合, 早生貴子!

吳師長見到他們倆很是高興, 先是恭喜了他們, 接著就招呼他們坐下, 還送給他們一個人一個記事本和一支鋼筆做新婚禮物。

秦漫琳看了眼顧青宇, 顧青宇朝她點了點頭, 這份禮他能還得上。

而他們看吳師長的態度, 內心也放鬆不少, 吳師長找他們來肯定不是壞事。

不過他們放心太早了,因為吳師長今天是來當說客的, 他看著顧青宇很是慈愛地說道:“小顧啊,沒想到你竟然是老首長的孫子, 我說看你眼熟, 又覺得親近呢。”

顧青宇臉色變了變,說道:“師長, 他找您當說客了?他想幹什麽?”

吳師長看了眼顧青宇, 這小子很敏銳啊, 他剛剛開了個頭,他就猜到前因後果了,不愧是老首長的後人。

“老首長,希望出席你們的婚禮。”

顧青宇嘲諷地笑了,“我的婚禮會回老家辦,如果他願意跪在我奶奶,我爸媽的墳前懺悔,並且把章婉茹那個女人送去吃花生米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吳師長不讚同地看著他,“小顧,當年的事老首長也不想的,當時正時戰亂,音訊不通,老首長以為你奶奶和你爸爸都沒了,才和章婉茹同誌重新組成家庭的,章婉茹同誌的前夫是為了救老首長沒的,而且也沒有證據表明她殺了人,所以沒有辦法送她去監獄,小顧,你要理解老首長。”

顧青宇冷笑:“讓我理解他,那誰來該我奶奶和我爸媽的命!”

吳師長把目光看向秦漫琳,希望她能勸勸顧青宇,可秦漫琳卻把手搭在顧青宇手上,抬起眼睛直視著吳師長,說道:“吳師長,我認為一句話說得非常有道理,莫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李首長他疏忽也好,他怎麽都好,悲劇已然發生,可惡人仍然逍遙法外,不對,還在他的庇護下過得滋潤,換誰都沒有辦法理解,我這個外人都沒有辦法理解,更何況當事人青宇了,這件事我支持他。”

吳師長長歎一口氣,看著顧青宇道:“你們可知道李首長戎馬一生,在軍中的人脈很廣,如果小顧認祖歸宗,他在部隊會走得更順利。”

不等顧青宇回話,秦漫琳就替他答了,“部隊是講究實力的地方,沒有背景,青宇不也走到了今天!”

顧青宇眼睛發亮地看了眼秦漫琳,他何其有幸,娶了一個懂自己的媳婦兒,有了媳婦兒支持,他更加堅定,“還是那句話,想讓我認祖歸宗,隻要章婉茹一天不定罪,這事就沒得談。”

“師長,我和小秦定了回老家的火車票,還要回去趕火車,告辭!”

既然逃不妥,顧青宇也不想再和吳師長分辨,省得壞了倆人之間的關係,吳師長也看出來他不想談,歎口氣,揮了揮手,讓他們離開了。

而他們離開之後,吳師長就給京城去了電話,李清泉得知顧青宇的態度之後,和顧青宇五成相似的蒼老臉上,露出了濃濃的失望。

“小吳啊,青宇那邊你多照顧一點兒,其他的,就隨緣吧。”

吳師長聽著曾經單槍匹馬地麵對十來個敵人都能麵不改色的老首長,聲音如此的無力,有些心疼,“首長,青宇是個重情義的孩子,我再勸勸他,說不定他能改變主意。”

李清泉苦笑,“正因為重情義才不好勸,隻要他平平安安的,願不願意認祖歸宗不重要。”

他已經黃土埋脖子了,就這麽一個孫子,最後倆人竟然成了仇人,要問他後悔嗎?他自然後悔的,後悔被美色迷了眼,又養大了她的心。

他也想為前妻和兒子兒媳婦報仇,可追查了多年,他沒有章婉茹殺人的證據啊,他看著清冷的家,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全家福,一家五口人臉上均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年輕的夫妻站在一個老太太身後,老太太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兩歲娃娃。

他大拇指撫過老太太的臉龐,眼睛濕潤地道:“阿姐,對不起,我悔啊。”

可惜再悔能有什麽用,時光不能倒流,死去的人也不能活過來。

再說顧青宇這邊,從吳師長辦公室出來後,顧青宇的臉色就一直陰沉著,秦漫琳看著心疼,便故意找話題分散他的注意力。

“青宇啊,你爹喜歡什麽?咱們回去帶什麽禮物好?還有你們家都有什麽親戚啊?需不需要也準備點禮物?”

清脆溫柔的聲音把顧青宇從負麵情緒中拉了回來,臉上的陰鬱表情也立刻散了,回道:“爹喜歡喝酒,我那有兩瓶五糧液,給他帶回去,他肯定喜歡。”

秦漫琳瞪他一眼,“那是你的禮物,我的還沒有準備呢。”

顧青宇也早就有準備,“你不是前些日子給我做了一件的確良白襯衫嗎?把那個給爹就成,你放心,我的衣裳他能穿。”

秦漫琳覺得不合適,“那是給你的,再給伯父不合適,我還是再做一吧件,正好我那裏還有布呢,隻要裁剪好了,做的時候根本不費勁。”

雖然她現在已經成為了醫生,但是練手這事不能停,就像別人說的拳不離手,曲不離口,手的協調性得經常練習,做手術的時候,手能穩一點,病人就能多一份生機。

因為常年的練習,現在她做衣裳的速度也快趕上縫紉機了,針腳也很勻稱。

她信心滿滿,顧青宇卻心疼,“你要做衣裳就得在火車上做,太累了,你做給我的那件給老爹正好。”

秦漫琳執拗勁上來了,“沒事,我能受的住。”

顧青宇沒法,但心裏卻如同吞了一個大檸檬,酸溜溜的,這父女倆還沒有相認呢,媳婦兒就這麽孝順,等相認了,老爹心裏隻有閨女,閨女又孝順,他的位置在哪裏?

他怎麽想,怎麽覺得未來的日子堪憂啊。

“給,吃糖!”

和顧青宇分開回去宿舍收拾行李的時候,便把喜糖給了宿舍的舍友。

舍友李芸不由笑著問道:“秦醫生,這不會是喜糖吧?”

其他的舍友跟著起哄,“秦醫生,聽說你跟顧營長都處了好長一段時間對象了,什麽時候結婚啊?”

秦漫琳笑著把結婚證揚了揚,“我已經結婚了。”

其他人愣了一瞬之後,由李芸出麵問:“秦醫生,啥時候辦酒?顧營長的朋友和手下的兵,聽說能力都非常強,我們也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地看看,萬一有看對眼的呢。”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她們也都成年了,也該為自己的未來多想一想了。

秦漫琳:“我和顧青宇先回一趟老家,等從老家回來再請客,到時候你們可要睜大眼睛啊。”

這回的新舍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是主治醫師的身份,對她都挺友好的,沒有再和以前一樣坑她的,或者對她使絆子的。

既然別人對她友好,她自然回以同樣的態度。

“同誌,你是醫生吧?”

火車上秦漫琳拿著手術縫合針熟練地做著衣裳,他們對麵鋪位上的大娘看著她這樣做衣服,很是新奇,不由問道。

秦漫琳笑著回道:“大娘,您真是慧眼如炬,我就是醫生。”

大娘笑著誇道:“醫生好,醫生工作穩定,而且還受人尊敬。”

秦漫琳:“工作不分貴賤,隻要做好了,都應該受人尊敬的。”

大娘接著又問:“你咋用手術針做衣裳啊?”

秦漫琳少不得又說了練手的重要性,大娘看著秦漫琳的眼光更加佩服了,“當醫生也不容易呀,小夥子,這麽好的媳婦兒,你可要珍惜啊。”

顧青宇看了眼秦漫琳,溫聲道:“我會的,大娘!”

接著他看了眼大娘懷裏熟睡的孩子,問了句,“大娘,您這帶孩子去哪兒啊?”

大娘溫柔地幫孩子擦了擦睡覺時候流出來的口水,回道:“去找他爸爸,他爸爸也是當兵的,忙得幾年都沒有回過家了,孩子娘剛剛生病沒了,我不能讓孩子沒了娘疼,爹再不管。”

秦漫琳少不得問:“孩子媽媽得了什麽病啊?”

大娘苦笑:“我也不清楚,隻知道她越來越能吃,卻越來越瘦。”

經過秦漫琳問,她心裏已經有了點譜,孩子媽媽得的這是糖尿病,因為沒有得到及時治療才送的命。

她朝著火車外麵看了看,火車經過的地方樓房很少見,工廠也很少見,不是低矮的平房,或者樓層不高的樓房,就是農田或者荒蕪的田地,這一切都在說明著一個問題,貧窮。

貧窮,所以看不起病啊,生病了,都不敢去醫院的。

“怎麽了,情緒一下子低落了起來?”

顧青宇一直注意著媳婦兒的情況,就怕她突然間累了,見她一出神,便趕緊問道。

秦漫琳轉頭看著他,喃喃地問道:“青宇,你說這世界上要是人人都能看得起病,該有多好?”

顧青宇知道她是聽到剛才的事,觸發了情緒,他摸了摸她的頭發,安慰道:“放心,會有那麽一天的。”

秦漫琳苦笑,就是在經濟發達的後世,醫療也是壓在人民群眾頭上的大山呢,想要實現人人都能看起病,這個想法真得太難實現了。

“啊,終於到了!”

火車在行駛了二十來個小時後,終於到了衛城,秦漫琳的衣服做好了,提著一個行李袋走下火車,她就不顧形象地伸了一個懶腰。

雖然坐的是臥鋪,但二十來個小時都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也是很累的。

想到還要走回家,秦漫琳便扭頭問顧青宇,“青宇,你家離火車站遠嗎?”

心裏則在祈禱,千萬不要太遠了,她有些累,不要走遠路了。

顧青宇笑了笑,說道:“不算近,放心,我已經聯係好車了。”

話音剛落,一個穿著海軍衫,國字臉,二十五六歲樣子的年輕人就跑了過來,興奮地跟顧青宇打招呼,“青宇,老大,你終於回來了。”

接著又看向秦漫琳,用肩膀撞了下他,問:“這就是嫂子吧,還不趕緊介紹介紹。”

顧青宇把手裏的行李遞給他,走過去把媳婦兒手裏的行李接過來,站媳婦兒身邊,笑著介紹,“小秦,這是我發小孫超,我愛人,秦漫琳。”

介紹夠簡潔,非常符合顧青宇的風格,秦漫琳笑著伸手,“你好,孫超,很高興認識你!”

孫超看了眼秦漫琳白皙纖細的手,再想想自己滿是繭子,指甲蓋裏還有黑東西的手,他的臉有些發燒,手握了握,還是打算伸出去,老大的媳婦兒願意跟他這個大老粗握手,那是給他麵子。

而他的手剛伸出去,他老大就把過來站他前邊,引導嫂子轉了個身,他伸出一半的手,沒有了握手對象,嫂子不嫌棄他,但老大嫌棄,這真是一個悲傷的事實。

這邊顧青宇舉目四望,沒有找到車,扭過頭來問他,“車呢?”

孫超趕緊道:“在那個拐角處呢,生子在那兒看著呢。”

說完便向前一步領著倆人往車那兒走,而他們走過去,就看到一個長相還算俊朗的,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正在跟和幾個人侃大山。

孫超過去製止住他,“生子,別吹牛了,老大和嫂子來了。”

生子剛才過來問好,“老大,你可算回來了,兄弟們都很想你,這就是嫂子吧,又漂亮又有氣質。”

顧青宇看了眼神色疲憊的秦漫琳,轉頭對他道::“甭廢話了,趕緊地幫忙把行李放好,帶我們回家去。”

生子趕緊答應一聲,“好嘞!”

而就在幫忙放行李的時候,顧青宇也幫他們做了介紹,生子名叫張椿生,之所以這麽叫,是因為他娘生他的時候,正好是坐在椿樹下發動的,所以才取名叫椿生。

“你們現在工作怎樣?”

在車上老大顧青宇不免關心兄弟的生計。

孫超笑了笑,“還成,現在罐頭廠的工資雖然不高,但也夠糊口。”

張椿生撇嘴,“你啊,當初要是不把工作讓給你妹,肯定比現在過得好,你那妹妹好也就算了,整一個白眼狼,明明過得比你好,還經常來你家打秋風。”

顧青宇這時候也插話進來,“孫超,你當初把你爸的工作讓給她,就已經盡了做人哥哥的責任了,往後你得為你自己著想一點,就你這情況,哪個姑娘願意嫁給你。”

聽著他們說著家長裏短,秦漫琳看了眼顧青宇,平常這人看著挺拽的,沒想到心腸竟然這麽柔軟。

幫發小找工作就算了,有時候還會幫發小處理家庭糾紛,和在部隊的他真得太一樣了。

說著話,顧家就到了,顧家並不是住在騎車配件廠的家屬院,而是住在一座獨門獨院的四合院裏,在這個十幾口人擠著住的年代,這住獨門獨戶四合院的可算是富豪級別的了。

秦漫琳瞅著這四合院露出,再瞅了瞅顧青宇,不由嘖嘖道:“顧青宇,你家境不錯啊。”

雖然這人身世淒慘,但運氣還不錯,遇到了他養父這麽個經濟實力不錯,又對他好的人。

想起自己穿越的壞運氣,她走過去蹭了蹭他的手,沾點好運。

顧青宇沒有注意秦漫琳的小動作,他此刻的心提著高高的,因為接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

他先斬後奏地跟秦漫琳領了結婚證後,才把她領回家,老爹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唉!”

他心裏歎口氣,該麵對的總歸要麵對,他抬手推門,門應聲而開,他再招呼秦漫琳,“小秦,到家了,跟我來!”

等倆人走過四合院的過道,拐到院子裏,顧青宇就開始揚聲喊道:“爹,我回來了!”

顧景山的退休手續已經辦了,此刻正在房間裏休養,聽到兒子的喊聲,趕緊起身出來,他可沒有忘記,兒子說要把他閨女給他帶回來呢。

快步走出房門,他就看到了兒子身邊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部隊醫院裏的小秦醫生嗎?臭小子怎麽把她給帶來了。

“爹,這是我媳婦兒秦漫琳,您認識,我就不多介紹了,我說的是她另外的身份,她就是妹妹。”

秦漫琳雲裏霧裏,顧青宇最後一句話什麽個意思,她怎麽是他妹妹了?如果她是他妹妹,怎麽還跟她結婚,也不怕□□?

可顧景山聽懂了啊,他老淚縱橫地看著眼前亭亭玉立的姑娘,激動地道:“閨女,我是你爹,親生的爹!”

秦漫琳看了眼顧青宇,打算聽他的解釋,顧青宇抿了抿唇,“咱們進屋裏說。”

秦漫琳瞪了他一眼,沒有吭聲,這男人竟然敢隱瞞她這麽重要的事,說什麽會一輩子對她好,這才結婚,他就敢騙她,哼,不可原諒!

顧景山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閨女,聞言看了看大太陽,趕緊道:“好好好,回屋裏說話,外麵太曬了!”

兩個大男人的家布置很簡單,房間裏除了必須要用到的桌椅,幾乎沒有任何的家具了,而桌椅的顏色也很暗沉,棕黑色,不過這樣一來,房間就顯得有些大了。

她想起剛剛在外麵看到的院子的情況,除了一棵棗樹,還有一棵中國槐,再沒有任何的植物點綴,沒有女人的家,就是簡單。

顧青宇要是知道秦漫琳的想法,肯定會說,男人注重實用!

“小秦,坐,渴不渴,我去給你倒水。”

顧景山一進門,就對秦漫琳噓寒問暖,他找了二十年的閨女啊,他現在恨不得把積攢的二十年的父愛,全部彌補給閨女。

秦漫琳有些不自在,趕緊道:“我不渴,您別忙活了。”

顧青宇把行李放好,站起身來,“我去倒水!”

他此刻隻希望能夠通過好好表現,來消除老爹和媳婦兒的怒火。

等他把家裏常準備的五香花生米,端到秦漫琳眼前,又給她衝了一杯麥乳精,老爹的那份也準備好之後,才坐下來說事。

“小秦,自從那次我受傷,老爹來了醫院,我發現你的眼睛和額頭很像老爹,而鼻子嘴巴等都非常像娘,我心裏就起了疑問,就開始調查你的身份。”

把原由說了,又說了嶽翠香如何把她抱回家的,“她有一個遠房表姨當時就在醫院當清潔工,當時娘生你的時候難產大出血,把你生下來後,已然到了生命的盡頭,爹的心思都在娘身上,疏忽了對你的照顧,嶽翠香的表姨也就是趁這個機會,把你偷走了。”

“她本來還想要把你賣掉,可是你是女孩子,還是沒有滿月的女孩子,幾乎沒有人願意買,而且就算有人買,出的價格也不會高,後來因為爹發現孩子丟了,報了警,她害怕被查出來,便帶你回了老家。”

“回了老家後,她突然生了重病,你沒有人照顧,嶽翠香那時候剛生了一個死胎,她娘聽說後,便勸她抱養你,她有倆兒子,家裏又窮,娶媳婦兒壓力大,把你養大了,不僅僅有人幫忙做家務,還能長大了換彩禮,給她倆兒子娶媳婦兒。”

聽著這些,顧景山心疼地都哽咽了,“閨女,是爹對不起你,沒有看好你,讓你受苦了。”

秦漫琳看了眼才四十多歲,還沒有五十的顧景山,卻滿頭白發,神色滄桑,心裏也酸酸澀澀的,本來她被人偷走,雖然他也有一定的責任,但是可以理解,畢竟當時實在太亂了。

想起在醫院裏聽到的,關於顧景山找閨女的種種行為,她心裏問,原主如果知道她的親生父親這麽愛她,想來會原諒他吧?

“閨女,你,你能喊我一聲爸爸嗎?”

顧景山期待而又忐忑地看著自己閨女,就為了一聲爸爸。

秦漫琳抿了抿唇,在他期待的目光中,輕啟紅唇,脆生生地喊了聲:“爸爸!”

顧景山熱淚盈眶,高聲答應:“哎!”

這一聲爸爸,他等了二十年,煎熬了二十年啊,想起妻子都沒有能等閨女喊媽媽,不由哽咽道:“如果你媽媽在,該有多好啊。”

秦漫琳見狀趕緊過來安慰,“爸,相信媽媽在天之靈,知道我們父女團聚,也會很高興的。”

顧景山被閨女哄,心裏別提躲熨帖了,連連點頭,“是呢,你媽媽肯定會為我們團聚高興的。”

接著他又問了秦漫琳這些年的生活,得知她被秦二河和嶽翠香虐待的事,又心疼,又生氣,“是爸爸對不住你,讓你被人偷走,沒過一天好日子。”

“爸,那些都過去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秦漫琳沒有說自己不苦,因為那些苦難不是自己受的,她沒資格評價,她現在隻期望原主的靈魂能夠去到一個充滿溫暖的環境,再不要碰到石橋大隊那樣壞透了的地方。

顧青宇看著剛相認的父女倆其樂融融的樣子,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因為他接下來,不僅僅要接受老爹對女婿的挑三揀四,還要承受媳婦兒對他隱瞞她的怒火。

人生啊,太特麽難了,特別是他娶媳婦兒,更是難上加難。

本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心思,他看著老爹,壯著狗膽問了一句,“爹,我以後叫您爹,還是老丈人?”

說完就忐忑地等著老爹的回答,他想著好歹也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了,老爹應該不會讓他當上門女婿吧?

而顧景山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拉著自己親親閨女的手,眼睛一瞪,問道:“你說呢?”

他找了二十年的親閨女,才找回來,還沒有親近夠呢,就被自己養了二十年的狼崽子給叼走了,你問他氣不氣,氣炸了!

顧青宇頭皮一麻,他都聽到老爹咬後槽牙的聲音了,這得對他有多大怨氣啊。

他知道自己這事做得不對,可是這不是沒有辦法嗎?

他弱弱地解釋:“爹,小秦就算嫁給了我,她也是留在咱們自己家啊,又不是嫁出去。”

顧景山再次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幽幽道:“漫琳不嫁出去,那就是你嫁進來,這個家的戶主現在是我,以後就是漫琳。”

顧青宇心裏的石頭落了地,他的一腔真情終究錯付了,老爹對他的父子之情,根本沒有多少呢,他還是逃不過上門女婿的身份。

秦漫琳看著顧青宇蔫頭巴腦的樣子,心裏的氣消了一大半,她挑了挑眉頭,她現在也算是有房,有工作,還有錢的小富婆了。

所以她就算招贅,也得有排麵呢,她故意走到顧青宇身邊,惡霸調戲少女一樣地挑起了他的下巴,問:“顧青宇同誌,你對於嫁給我的聘禮,有什麽要求嗎?還有你的嫁妝是多少?”

顧青宇的臉黑沉沉的,因為他預感到了自己的日子不好過了。

因為坐火車時間太長了,又接收了這麽個爆炸性的消息,秦漫琳問過話之後,便伸手打了個哈欠。

“漫琳,你的房間我一直留著,一直有打掃,你要是累了,可以直接進去休息。”

顧景山一直注意著閨女,雖然閨女剛才的行為有些輕佻,但放在傻爹眼裏,那就是我閨女啥啥都好。

因為累,秦漫琳也不想這會兒跟顧青宇算賬了,反正來日方長,他顧青宇該受的罰,一樣一樣地少不了。

而顧青宇眼睛一亮,他跟媳婦兒可是領了證的合法夫妻了,他們可以同床共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