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亂葬崗子

“亂葬崗子?”

“是啊…”

茶館這老頭兒告訴我說,以前的時候,山莊那裏據說是一片墳崗子,據說是古代有一年,他們這裏發瘟疫,死了好多人,有一個挺大的家族,人員死了一大半,那些死人全部都埋到了那裏。後麵也不知因為什麽,那個家族剩餘的人全部都搬走了,崗子上的墳沒人打理,漸漸成了荒墳,常年風吹雨淋,墳頭都平了,墓碑也沒了。抗戰剛勝利那時候,他們這縣上來了支戲班子,因為圖省事,不願搭戲台,所以就跑到那崗子上表演。過去那麽多年,早沒人記得那裏曾經埋過很多死人了,經常有小孩子去那裏玩耍,捉迷藏之類…

當時那個戲班子,從早上一直演到晚上,觀眾在底下看的正帶勁的時候,忽然有人發現,那座土崗子在冒煙。上麵的演員也注意了,全部停演了,正猶豫著要不要下來的時候,隨著‘轟隆’一聲響,塵埃滿天。那些看戲的人嚇得一邊怪叫,一邊往家裏跑,隻有一些膽大的留了下來。塵埃散去之後,留下來的那些人發現,那座土崗子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大坑,而那些演員,全部都不見了…第二天,縣上組織人挖,終於把那些演員從坑裏挖了出來,全部都死了,另外挖出來的,還有很多枯骨…

“這麽邪乎?”我伸伸舌頭。

“是啊…”老頭兒抿了口茶。

“後麵呢?”我問。

老頭兒說,後麵那坑就推土填平了。當時普遍人都認為,那些演員,是被埋在土崗子裏的那些死鬼給收走了,到陰曹地府給它們表演去了。有個大戶出錢請來一幫道士,連做了好幾天的法事。

全國解放以後,那地方成了一片垃圾場。再到後來,改革開放,那塊地皮被人買了下來,建山莊,蓋別墅。據說,那山莊的老板,聽說那裏曾經是片亂葬崗,並且出過事,所以,專門請來高人,設了個局,鎮住了那地方的邪氣…

我心道,那個所謂的局,應該就是養魚的那口水塘那裏了…

這老頭兒挺健談,話匣子打開就沒邊沒沿兒。跟他聊了一會兒,後麵他又說了些什麽,我都沒注意聽了,心裏麵隻是在反複的咀嚼向風的話…

如果我們當初在那座‘鬼樓’裏所見的,貼在三樓隔間那道門上的那種‘咒’,真的是古代四川冉族流傳下來的,難道說,目前四川不知哪個地方,存在一支會那種古咒的‘冉民’?…

當初在太行山裏,萬金山告訴我們說,淩老板那座樓的消失,和那個四川法師有關,他在那個法師住處的那個地下室裏,發現了兩張圖紙…既然和那法師有關,那麽,樓裏的那種‘咒’,應該也是那法師貼的,照這麽來看,那法師可能接觸過那些‘冉民’,所以得到了那種咒語,或者,那個法師,本身就是那些‘冉民’的一員…

我正胡思亂想著,手機又響了起來,這一次,是師父打來的,他們已經趕到這縣城了。我急忙結了賬,離開茶館,開車過去,和師父他們匯合在了一起。楊叔,雨馨,晨星,還有小晴,都一起來了。另外跟過來的,還有楊老爺子那朋友。

我把那隻青銅人拿出來,說道,“大爺放心,你這個東西還在,沒落到那幫混蛋手裏。”

“我不是擔心這個…”那老頭兒說,“我是擔心書明的安全,所以跟過來看看…”

小晴抹著眼淚道,“我爸會不會有事…”

“晴姐別哭…”晨星安慰她道,“師父卜測過了,楊大爺暫時沒事,我們總有辦法找到他的…”

“就是,別哭了。”楊叔道,“就知道哭,哭,早晚活人都被人哭沒了…”

“不行的話…”雨馨說,“就報警吧。”

“不能報警。”我搖了搖頭,指了指那個青銅人,“到時候警方一查,會牽扯出老爺子和這大爺當年的事…”

雨馨點了點頭,說道,“那要怎麽找楊大爺?”

“師父,用奇門局,卜不出老爺子現在在哪裏嗎?”我問。

“卜不出來…”師父說,“要用法奇門才可以。”

用法奇門卜測,必須要有楊老爺子身上,包含有他‘信息’的東西,比如頭發,或者血液…

“我們沒有可以用來卜測的東西,這要怎麽卜…”我嘟囔道。

師父想了想,看了看表,衝楊老爺子那朋友道,“老哥哥,你帶他們幾個,找個地方落腳。我和冷兒我們兩個,去查探楊老爺子的下落…”

幾人走後,我把我昨晚的經曆,詳詳細細的,重又給師父講了一遍。

“我想,山莊裏的那些鬼,肯定是被曹老板他們給放出來,用於對付我的,把我害死以後,得到那隻青銅人。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在得到青銅人之前,那些混蛋肯定不會離開這縣城。而楊老爺子,肯定也在這縣城裏,隻是不知被囚禁在了哪個地方…”

師父沉思了片刻,說道,“走,帶我去那山莊看看…”

山莊那麽高的牆,師父助跑一蹬就上去了,然後垂下繩子,把我也拉了上去。

我們在山莊裏麵轉了一圈,當來到出現墳崗子的那片草坪的時候,隻見地上扔著一個羅盤,羅盤旁邊,躺著幾枚煙頭。

“師父,有人來過!…”

撿起那羅盤,隻見已經壞掉了,感覺像是被人為給摔壞的…我想,來的人如果不是曹老板或者那個周老板,可能就是那個什麽‘陳師父’,在這山莊裏,既沒發現我的屍體,又沒找到那青銅人,氣急敗壞之下,把羅盤都給摔了…

那幾個混蛋,果然還在這縣城裏。就算不去找他們,他們也應該會找我。我猜他們肯定會想,有楊老爺子在手,我不會帶了青銅人跑…這麽一來,我們就安心多了,隻要一天得不到青銅人,他們就不會對楊老爺子下手。說不定,這幾個混蛋會用下下之策,以楊老爺子為人質,勒令我交出青銅人…

“師父…”我說道,“為了得到那隻青銅人,我想,他們肯定還會出現的,隻要我們逮住那個什麽‘陳師父’,應該就可以問出,潛在萬伯伯身邊的那個法師,究竟是個什麽來頭,說不定,還能把那股‘邪惡勢力’,從地下給揪出來…”

師父沒說什麽,沉思片刻,問道,“你說那個陳師父,是住在一座山上的?”

“嗯。”

“走,帶我去他住處看看…”

我上午來過一次這裏,急匆匆上山看了看,然後就下去了。此刻有師父在旁,並且知道楊老爺子不會有事,我心裏要踏實多了。一邊往山上走,一邊觀望四周遭的景致。昨晚下了半夜的雨,此刻天還是陰的,樹木一片青翠。

來到山上,仍然沒人。昨晚一夜沒睡,今天又跑來跑去,心情一放鬆,倦意開始一陣陣的襲來,我低頭跟在師父後麵,走路一步三晃的。

“冷兒困了嗎?”師父問。

我抬起頭,茫然道,“啊?”

師父笑了笑,“困了的話,就睡會兒吧。”

“在這裏睡麽?”

“嗯。”師父說,“就在這裏睡會兒。”

把這後院的屋門關了,我拉了隻凳子,往上一坐,很快便睡著了。正睡的酣沉,我感覺有人推了我一下…

“冷兒,醒醒。”

“怎麽了師父?”

我睜開眼睛,抹了抹嘴角,急切的問。

“好像有人來了。”師父盯著屋門。

“人?”我一驚。

“嗯,噓…”

師父打了個手勢,隱隱的,我聽到外麵有腳步聲,急忙把眼睛貼在門縫上,片刻,一個人走進這後院。看起來五十多歲年紀,瘦瘦的,穿一件灰色襯衣…我手心有些冒汗,心道,難道說,這就是那陳師父?…我捏了捏拳頭,正打算拉開門衝出去,把這人給撂地上…這人忽然叫道,陳師父在家嗎?…

我一愣,這人不是陳師父?…回頭看了一眼師父,師父做了一個開門的手勢…我‘呼啦’一下打開了門,把來的這人嚇得往後一蹦…

“你是?”這人驚恐的問。

“哦…”我笑了笑,“我是…陳師父的親戚。”

“親戚?”這人上下看了看我。

“嗯,對啊,請問您是?”

這人不答,往屋裏瞄了一眼,“陳師父不在家嗎?”

“哦他…不在…”

“什麽時候回來?”

“這個…說不好…”

這人點了點頭,嘟囔了一句那我先回去吧,然後扭頭便走。

“哎,大叔請留步。”我急忙道。

“怎麽?”這人問。

“哦,那個…陳師父不在,有什麽事,跟我說說也可以,等他來了,我幫你轉達一下…”

我心說,這人不知跟這陳師父熟不熟,如果熟的話,說不定能套問出一些,關於這陳師父的事…

這人狐疑的看著我,我臉上笑著,心裏有點發虛…

“你是他,什麽親戚?”

“我是…遠房的…怎麽,大叔的事不方便說麽?”

“那倒不是…”這人移開目光,歎了口氣,說,“我爹犯迷糊了,想請陳師父過去給他瞧瞧…”

我心裏暗覺失望,原來是個過來找這陳師父看事的,嘴上卻道,“怎麽個犯迷糊?”

“說來話有點長…”

“沒事,你慢慢說…”

我掏了根煙給他,這人點上吸了一口,“我爹年輕的時候,我們這縣城裏有片土崗子,曾經埋過很多死人…”

“是不是××山莊那裏?”

“你怎麽知道?”

“哦,我聽…別人說的,大叔接著講…”

“那時候,我爹年紀還小,有一天,縣裏來了支戲班子,在那崗子上演了一天的戲。晚上,我爹把飯碗一撂就跟幾個鄰居去看戲。沒過多久,那幾個鄰居叫嚷著跑了回來。我爺爺忙問怎麽回事,他們說那土崗子塌了。我爺爺就問我爹哪去了,他們說不知道,一家人就提了馬燈去找。後麵,我爹自己回來了,一身是土,問他去了哪裏,他說跟那個戲班子的人一起,去了一座很大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