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智謀
肖管事心中掠過一絲警惕,語氣卻依舊淡漠的道:“今夜風大雨大,楊側妃請回吧。”
楊瀟瀟怎麽說也是惠寧王的側妃,縱然身份上不得台麵,那也是王爺的女人,王爺在不在,告訴她是無妨的,但是陸徵是惠寧王府的世子爺,一個側妃就不能隨意過問他的去處了。
而且,肖管事精明的很,他知道陸徵成日裏神秘莫測的,出個門兒都要翻牆,不走正門兒,而且最喜歡蒙麵黑衣,可見他是一個極其注重自己行蹤的人。
要是不怕人瞧見,他早就坐著馬車從王府正門走了!
他當然不會說出陸徵是否出門,有資格問這個問題的隻有三個人而已:皇上、太後、惠寧王。
這個楊瀟瀟自從嫁入王府,就沒有安生過,整天用各種理由往王爺屋裏頭跑。這樣的事,肖管事是不會把手伸的太長的,惠寧王就算不在自己府裏享用女人,也要去外頭找女人,家裏的總比外麵的要牢靠些。
因此,肖管事對楊瀟瀟的行為並無排斥。
但是,她若是想要探聽世子的行蹤,那就有問題了!
楊瀟瀟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卻又很快斂去,嬌聲道:“我熬了蓮子羹,肖管事嚐嚐!”她說著,便示意她的丫鬟把吃食拎過來。
肖管事站在門口,有些矮胖的身軀巋然不動,麵無表情的道:“楊側妃請回!”
楊瀟瀟不為所動,見他不肯吃,依舊笑意盈盈的道:“我聽說,王爺今日救了一個女子,可是真的?”
肖管事終於皺起了眉頭,這件事尚未傳揚開來,知道的人寥寥無幾,楊瀟瀟一直都窩在王府裏,是怎麽知道的?
看來。她的消息很靈通嘛!也不知道是誰膽子這麽大,敢替她在王府裏傳遞消息!
這件事涉及到元府,那可是一尊大佛,如今縱然元老太爺致仕了。可是元家新崛起的元承進也是個極厲害的角色,元府能興盛百年,得一任又一任的皇帝的信任和倚仗,十分的不易,也充分說明了元府治家有方!
惠寧王救人的具體情形尚未可知,但是白天的時候,有人確實見到了元府的馬車被一幫山賊給攔下了。到底是如何救的元府的小姐,肖管事並不在場,而惠寧王的幾個貼身護衛也不是他能夠隨意質問的。
元府不是其他人家,惠寧王想搶人就搶人。就算是他真的救了元府的小姐,隻怕也未必能娶得回來。元府的女子一向貞烈,為了名節,可以不顧一切。
肖管事以為,楊瀟瀟問這句話。隻是因為她怕惠寧王有了新人就忘了她了,卻根本不知,她已經知曉今日救的女子是元府的小姐,而且知道救人的不是惠寧王,而是陸徵。
她今天來,就是想試探試探,陸徵此刻是否還在府中。惠寧王是否在府中,而後好給“指點”她的那個人回話。
隻是,任憑她怎麽說,連美人計都用上了,肖管事的嘴卻比石頭都嚴實,半個字也不肯多說!
真是個閹人!不知情趣兒!
想她楊瀟瀟傾國傾城。她一笑,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公子哥兒要神魂顛倒,連惠寧王都被她迷的團團轉,偏偏就這個肖管事跟塊兒木頭似的,見了她連半點兒反應也無!
這世上還沒有她楊瀟瀟搞不定的男人!
她這樣想著。便往前貼近肖管事。
看來,她不下點兒狠藥是不行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她就犧牲一回,叫這個閹人占些便宜就是了!
楊瀟瀟今年才十九歲,雖說她自小長在青樓,對人情世故和人性都摸的很清楚了,但是她跟一個年過四十的老太監比起來,還是嫩了點兒。
而且,她忘了,太監是不男不女的人,他們嚴格來說,早就不是男人了!
肖管事意誌力堅定,並不代表他真的對女人沒有感覺,當然,他的感覺不是喜愛,而是厭惡。
因為有女子勾引他的時候,就會叫他想起,他已經不是個男人了!
楊瀟瀟是惠寧王的女人,如今竟然不知死活的來勾引他!簡直就是活的不耐煩了!這要是讓別人瞧見了,明兒他就要被人提著腦袋去見太後了!這個女人,是想害死他哪!
這是王爺的女人,當然不能明著來教訓,那就來暗的好了,他十歲入宮,在宮裏學到的最多的手段,便是怎麽把一個人不聲不響的坑死。
坑死楊瀟瀟也不至於,但是讓她再也不敢胡來,卻是輕輕鬆鬆的。
這裏可是惠寧王的臥房,他們二人在這兒說話,這府裏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在盯著呢!
肖管事朝著楊瀟瀟露出第一個笑容,但是這個笑容詭異而冷漠,帶著不屑和嘲諷。
“楊側妃,你再靠近我半步,明日我的腦袋就會搬家,你的腦袋自然也是保不住的,有人正盯著你呢!”
肖管事的聲音很低,低到隻有楊側妃一人能夠聽見,連她身邊的丫鬟也聽不到。
楊瀟瀟一驚,卻立即後退了一步,與肖管事拉開距離。
有人在盯著她?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真的危險了!給惠寧王戴綠帽子的罪名可不小!
而且,肖管事方才身上散發出一種陰森的氣息,十分的瘮人,她還是等著明日見到惠寧王的時候,套他的話比較保險!
楊瀟瀟匆匆離去,肖管事的眼睛卻微微眯了起來,這個女人,最近很不安分哪!那他就讓她安分些日子好了!
他的職責,就是負責保證惠寧王府的安穩,讓惠寧王的後宅安寧嘛!在王府沒有正式的女主人之前,這女人,他一並修理了便是。他在宮裏,學的整治女人的法子可多了去了!
……
惠寧王冒著大雨進了宮,身上卻半點兒都沒有打濕,額頭上連半個汗珠也無,靴子也是幹幹淨淨的。
太後見了不由的點點頭,看來,肖管事辦事兒越發的妥帖了!
她對肖管事很滿意,對自己這個兒子可就不怎麽滿意了。
她冷著臉,冷聲道:“你個不孝子,今兒又去招惹人家姑娘了?!你招惹誰不好,偏偏去招惹元家的姑娘,人家家裏頭的三個姑娘都定親了,眼看著就要嫁人了,你這樣瞎摻和一腳,誰還敢娶?看著吧,明兒元家的那個老太婆該上我這兒來哭訴了,你叫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母後,這話您就不對了吧?怎麽是我招惹她們了?她們遇上了山賊,我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在我大封的京城都敢攔路強搶民女,反了他們了!皇兄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誇我,您就知道罵我,從小罵到大,我兒子都要成親了,您還罵,叫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惠寧王大大咧咧的坐下,學著太後的語氣,反駁道。
太後都被他氣慣了,聞言直歎氣,卻並不動怒的。
“你莫不是又看上人家元府的姑娘了?她們家的丫頭倒是個個出挑,前些日子我還聽錦華那丫頭說是元府有位小姐,琴彈的出神入化的,模樣也跟個天仙似的,說是還很有風骨,那丫頭一向不誇人,總覺著自己最好,這回竟能對旁人讚不絕口,我瞧著……”
惠寧王立即像打了雞血一般跳了起來,哈哈大笑,直接把太後後麵的話給打斷了:“母後,可巧了,我今兒救的那姑娘,可不就是錦華丫頭稱讚的嘛!我跟您說啊,那位姑娘可真是琴藝卓絕哪,她……”
太後立即把他的話給截住了:“行了吧,別睜眼兒說瞎話了,錦華都告訴哀家了,你上回在壽宴上就瞧中人家姑娘了,隻是被徵哥兒打斷了才沒有去禍害人家,這回又尋了這麽個由頭,你是賊心不死哪!”
“哎喲,母後,您怎麽說的這麽難聽,我到底是不是您親兒子哪!”
“別胡說八道的,再說混話,就去你父皇那兒跪著去!”太後不悅的道,開別的玩笑可以,開這種身份上的玩笑,她是決不允許的。
“母後,那丫頭是挺不錯的,您看……要不您下道旨意,讓元府退親?我也好……”
“越說也不像話了!”太後把案幾上的茶碗拍的哐當響,瞪著惠寧王道:“這種旨意也能隨便下?我要是無緣無故的逼著人家退親,世人還不把你母後罵死!這事兒你別想了,你後宅的女人比後宮裏的都多了,怎麽還想著往府裏拽!你倒是跟皇上學學,哀家想逼他多納幾個妃子綿延子嗣他都不願,成日裏就住在禦書房,你可好,就知道酒色!”
惠寧王十分的不以為然:“所以他是皇帝,我是王爺嘛!我有這樣的好哥哥,還那麽勤快做什麽?難道我也跟陸泓晏一樣,去帶兵打仗?我才不去遭那些罪呢,我就舒舒服服的躺這兒多好!”
陸泓晏是北安郡王的名諱,整個大封,也就惠寧王這樣叫他,連皇上都不會這樣直呼他的名諱,而是會喚一聲“晏弟”。
太後聽了其實也是無奈的,惠寧王確實不能太能幹了,否則真的會引起皇上的忌憚,如今北安郡王權柄日益壯大,他就是太能幹了,一點兒也不會像惠寧王這般吃喝嫖賭,才會讓皇上如鯁在喉。
惠寧王成天飛揚跋扈無惡不作的,何嚐又不是一種智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