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懷有身孕

原純的話讓其餘三人皆是一怔,蘇喜看她的樣子卻是笑道:“天下之人不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麽,一副臭皮囊又有何相像之說呢?”

馥心從來沒仔細打量過蘇喜,聽著原純的話一說,馥心略帶疑惑地看著蘇喜,忽然覺得記憶猶如角落裏的灰燼,仿佛稍微碰觸就會飛灰一般——她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凝目望著蘇喜的臉……

一側的原純卻比她想起來的迅速,卻是道:“你!你長得為何這麽像我蘭甄姑母!簡直一模一樣!”

馥心這才恍然大悟,突然想起了蘇蘭甄來。是啊,她怎麽能忘記自己的老師蘇蘭甄!是她把自己送進宮來的!為的就是找到自己深陷在皇宮的兒子!

想到這裏馥心幾乎倒抽一口涼氣——難不成麵前的這個蘇喜,竟是蘇蘭甄的兒子?

“前朝德貴妃蘇蘭甄?”蘇喜冷笑,“她算是什麽東西,豈能與我相提並論?天下姓蘇的多了去了,怎麽我就非要跟她有關係?”

蘇喜這樣說,讓馥心愣了一愣,如果蘇蘭甄真的跟他有些關係,他又怎麽會這樣說?馥心轉念一想,對了蘇喜的年紀——想著他年紀其實算起來跟自己相仿,若是蘇蘭甄的兒子,算來算去應該接近三十歲才對,況且,當年在雲州的時候,他還跟著雲長老。

雲長老應該是知道他的底細的,再者那時候他身在雲州可能也有段日子了,算來算去。蘇喜在雲州待的日子也不短了。

可是這個麵孔又是怎麽回事?他這張類似於蘇蘭甄的臉又怎麽解釋?

一時間人們啞然,各自站在那裏不知該說什麽。蘇喜又道:“娘娘現在身在困局,別的事情不要多想。您現在最好小心謹慎,奴才以為,現在萬難時刻,宸妃她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來害您!”

這句話說到了點子上,馥心不由得臉色一沉,亦是道:“這話說的對,宸妃如若想害我,總歸是十分容易的。現下。隻能小心謹慎才行……”

不知為何馥心忽然覺得腹中一陣翻湧,好似倒上來一股濃濃的腥味,忍不住幹嘔了幾聲。忽覺得頭暈至極,幾乎站不住!

紅蕊趕忙扶住馥心坐下。問道:“娘娘您怎麽了?”

原純卻在一邊冷笑:“就不愛聽你們娘娘長。娘娘短的。既進了冷宮,哪裏還有娘娘的?我看,以後這個稱呼還是改了吧啊!”

紅蕊和蘇喜都沒搭理她。馥心撐著額頭緩了好一會兒,才道:“原純說的對,以後,不要喊我娘娘了,還是喊名字吧。”說著,馥心又轉向蘇喜,“你進來有一會兒了,不要亂了章法,還是趕緊跟著羽林軍們快些出門吧!”

“姑娘,過些日子風頭過了,奴才找個放心的太醫給您來看過。”蘇喜並無太大留意,聽著馥心不許喊娘娘的吩咐,便退而求其次,便喊她姑娘,而是又囑咐紅蕊道,“紅蕊,好好關照!”

“知道了,你放心吧!”

蘇喜再三點點頭,轉身開門離去。

原純冷笑道:“我看你這個樣子,十有八九是身子不好,冷宮這裏的條件極差,別是病倒了拖累我吧!”

馥心說不出話來,隻是覺得腹部一陣陣的惡心。

紅蕊大放心,便道:“小姐,您好好坐著,奴婢去給您鋪鋪床,您等下躺一躺,便沒事了!”紅蕊到底是王府出來的,曾經在平梁王府,海榮認馥心為女兒,便喊了她許久“三小姐”,這便回歸舊稱了。說著,紅蕊抱起蘇喜送來的鋪蓋,走向那張大通鋪——冷宮這邊條件極差,哪裏有皇宮的樣子?基本跟普通鄉下的窯洞差不多,竟還是土炕土磚。

紅蕊麻利地將土炕掃出一片來,將鋪蓋輕輕放好展開,又將原純的床單也換過道:“原純姑娘,您這床單大約許久沒洗了,奴婢待會兒安置好我家小姐,便去替您洗了,多謝您關照我們家小姐。”

原純不領這情,隻是冷哼了一聲:“不過是關照從前的老鄉罷了——哼,真不愧是嫻妃,還帶著個丫頭住冷宮,這便是古往今來都沒有的事呢!”

馥心著實沒力氣搭理她的冷言冷語,隻是撐著額頭,暈頭轉向叫她格外惡心。紅蕊扶著她緩緩躺下,給她搭了一條薄薄的蓋毯。

然後去取水,開始洗洗涮涮。平日裏這些活兒,紅蕊其實根本不用做的。

暮色很快降臨,馥心癡癡睡了幾乎整個下午,到了快入夜的時候才醒來。馥心覺得餓了,這會子在頤福宮,早就吃過下午的茶點了,如今在冷宮,她連午飯都沒吃。

原來在冷宮,每日隻準備一餐飯食。晨起之時,太監們會把飯菜送到冷宮門口,任由這些從前的小主娘娘們搶食,自己則是站在老遠看好玩。飯菜時常不夠,冷宮的女人們從未吃飽穿暖過,隻是馥心還不知道這些。從前她在冷宮養胎,有海蘭慧等人照顧著她,日子還算好過。

紅蕊大約知道這些,卻並未與馥心說了,她包袱裏帶著一些吃食,便拿出來與馥心原純分吃過。原純許久沒有這樣吃飽過,竟噎得連連喝水。

“原純,不要急,吃的還有。”馥心趕緊伸手給她拍背。

原純不願讓她看出自己這番不好受的樣子,將臉背過一邊,許久才道:“你一定很得意吧。總是看著我這樣倒黴的樣子。”

“原純,我不知你為何總是盛氣淩人的——我知道這些年你受委屈了。楚翊瑄答應送你回瀚州草原,可他食言了,是啊,他怎麽能允許密謀殺死先帝的人離開他的視線呢?”馥心歎息道,“我認識他,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他是那樣的陰狠深沉,連自己的親人都不放過,怎麽會放過你呢!隻是原純,你也得好好珍惜身子……我答應你,隻要我能出去,一定好好關照你,讓你離開著不見天日的地方!”

原純轉過臉,眼中有些感動,可是這種溫柔的感動隻是一瞬間的。她忽又是冷笑一聲道:“離開這裏?這輩子都別想離開這裏了!冷宮是你的頤福宮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紅蕊覺得她簡直沒救了,正想反駁幾句,馥心一把拉住了她。

被打入冷宮的日子漫長極了,這裏所有人都是虎視眈眈,原純和馥心極少出門,成日裏悶在屋子裏。

馥心被打入冷宮的消息,幾天之後便傳了出去。一些人們慶幸沒把籌碼都壓在馥心身上,另一些在感慨世事無常。

付羽瑤急得不行,幾番想要跟皇帝求情,卻看到他陰沉至極的臉,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燕柔嘉沒有求情的意思,卻也滿麵擔憂。倒是海蘭慧在皇太後麵前提了一句馥心,皇太後勸她最好提都不要提。

烈日炎炎,將整個上清皇城炙烤得如同火焰山。馥心沒幾日便中了暑,苦於冷宮這裏沒藥,紅蕊急得更是如熱鍋螞蟻,不知該如何是好。

蘇喜到底是悄悄帶了太醫過來——明少頤本在家丁憂,隻是家遠在漢平,一直未曾報到。一半日才剛剛回宮,聽見馥心打入冷宮,趕緊問清了原委。聽到她是為了王爺求情,明少頤哀歎了幾聲,跟著蘇喜來到冷宮。

見到故人,馥心滿腹的委屈湧上心頭,差點落下淚來。

明少頤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不免由衷升起一股心疼,歎息道:“唉,您這是何苦呢,三小姐?”

馥心沒有答話,隻是低垂下眼瞼,如扇的長睫細微顫動。

“微臣幫小姐診脈吧!”說著,明少頤取出玉枕,放在馥心身邊的桌上,提手用白帕輕輕蓋上她的手腕,並搭上腕脈。隻是一瞬之間,明少頤吃驚至極,不免瞪圓了眼睛!

“明太醫,怎麽了?我……很嚴重?”馥心見他這般顏色,不由得也緊張起來。

明少頤跪地道:“微臣不知該怎麽說。”

這下連原純也緊張了,硬起嗓子道:“你這太醫怎麽回事!有什麽盡管說便是!難不成還是什麽疑難雜症不是?”

明少頤臉色微微一變,重重咽了一口口水道:“回稟……若微臣不是失誤……小姐您已經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了!”

馥心一驚,差點跌坐在地;紅蕊和原純齊齊失色道:“怎麽……竟是這樣!?”

蘇喜卻是拍手笑道:“這下可好了,咱們三小姐離開冷宮有望了!”

馥心聽了他這話,不免眼前一亮。可是一瞬之間她眼中的希望之光漸漸黯淡,又是長長吐了一口氣道:“不會的……皇上恨透了我。那日在稷宮,便下了旨意,說我海馥心不足以承養皇嗣——我一個廢妃,算是什麽呢?皇上不會承認我的孩子,隻會恨透了我,巴不得我和孩子一起,死在冷宮!”

眾人聽了他這話不免也是心底一暗,是啊,馥心那日是被打入冷宮的,罪名之一,確實是“不足以承養皇嗣”……如果因為馥心有孕便將她接出冷宮,楚翊瑄豈不是出爾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