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食物相克
“皇上若要問起,家曜一定如實稟告。”韓家曜重重地點了點頭回答,轉而又道,“隻是,愨娘娘,家曜怕是跟上次一樣,會不了了之!”
馥心何嚐不是怕這個?宸妃等人為了毀滅淑嬪跟明少頤私相授受的證據,甚至還讓太皇太後下令杖斃了鳳珠!馥心知道這些人心狠手辣,手段刁鑽,卻是頭一遭見這殺人滅口的鬼蜮伎倆!心驚膽戰之餘,馥心越發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回頭之路,更猶如離弦之箭!
正在此時,蘇喜折身回來,看見馥心打千道:“娘娘,奴才知道您不放心,這便先回來稟告——葛太醫已然進宮,第一時間飛奔去了西苑,皇子咯血雖毫無征兆,卻也不是什麽不治之症。這些是葛太醫的原話。”
“與本宮換件衣衫,去西苑看看。”馥心定了一定,又對身側的韓家曜道,“家曜,你今兒晚上就在萱漓殿吧,一早讓蘇喜送你回西苑。”
韓家曜點點頭,畢竟是個小小孩童,臉上已然顯現出幾分倦怠來。雲嵐領著他去配殿休息。紅蕊一早就知道馥心不放心西苑的皇子,不管回來的人怎麽說,鐵定是要去一趟西苑的。所以早早就準備好了更換的衣衫與馥心穿上。
馥心帶著紅蕊蘇喜出門,天已經黑得透透的了。馥心雖是出了月子,老嬤嬤囑咐百日之內盡量少見風,所以馥心還是乘了小轎出門,一路往慈寧宮西苑趕。
眼見得西苑一片燈火通明,銅鑄的大香爐內還焚著祈禱的檀香,想來是信佛的皇太後為皇子祈禱身體康健。
馥心由紅蕊扶著下了轎,一路急急地往裏走。見所有的宮人都忙著,皇太後端坐在蒲團之上撚著翠玉佛珠念佛有聲,便上前盈盈拜倒:“臣妾給母後請安!”
皇太後聽到她聲,立時睜眼由薇繡扶著起身,一副手足無措的驚慌模樣,伸手過來握住馥心的雙手:“馥心啊!大事不好,哀家怎麽沒能照顧好梓茂。竟讓他病成那般模樣!”
馥心見她一副失了心的樣子。便隻覺心底一沉,看來梓茂病得真是不輕!可她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強勉笑道:“母後不要這樣。人吃五穀雜糧,怎能不生病呢!梓茂還小,身子且弱著,一時病了也是有的。母後不要急。太醫們不是已經到了麽,吃上幾帖藥。不日便會康複。”
馥心看她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便讓薇繡扶著皇太後回去休息,一麵安撫道:“母後,這裏有皇上。有太醫,還有臣妾,梓茂不會有事的。您現下就是有些累了,才會這般心神不寧。薇繡嬤嬤。您扶著母後回去休息。母後,臣妾去看看皇子,稍後再去陪您!”
她巴不得這等魂不守舍的皇太後早點回去,她現在出不了任何主意,呆在這裏隻能添亂罷了。與其如此,還不如讓她早點回去休息!
正想著,蘇瑾一手扶著楚翊瑄,一路將他送了出來,他本是蹙著眉頭,卻見馥心正局促地站在殿門口,便換了一副顏色,迎上馥心道:“琳兒,你怎麽來了?不是讓蘇喜回去,讓你早些睡嗎?”
“皇上萬安!”馥心這時間還不忘禮儀,先是挽手身側福身行禮,繼而帶著些嗔怪說道,“皇子病著,臣妾便是沒來,又怎麽能睡的著?”隨後她又道,“母後大約是憂心著梓茂,都慌了神了,臣妾剛剛和薇繡一道,將她老人家送回去休息了。”
“嗯,還是琳兒你心細如發,朕竟忘了母後!”楚翊瑄在圈椅上落座,抿了口茶道,“皇子病得也不輕,不過葛明遠向朕拍了胸脯,定保皇子無虞。”
馥心聽了這話心中安心了不少,她上前道:“皇上,琳兒知道您近來一直為雲州巫民的事煩惱,您這樣操勞國事,還如此關心梓茂,叫琳兒實在感動!不過,琳兒是皇上的妃子,照顧皇子之事,本就是琳兒分內的。皇上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前朝還有很多事需要皇上操勞,您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馥心打算讓楚翊瑄趕快離開,自己好見葛明遠,將剛才從韓家曜口中的話轉述給他。
今日的朝會,本就讓楚翊瑄疲累不堪,晌午還發了大火,本來想在萱漓殿好好休息,卻不想梓茂突發重病,讓他又急又氣,現在一聽馥心說休息,頓覺得濃重的疲倦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朕還真是倦了。”楚翊瑄伸了個懶腰,便叮囑了馥心幾句,帶著蘇瑾離去。
馥心見他走得遠了,帶著紅蕊蘇喜進了內室,隻見楚梓茂渾身**僵臥在**,下身蓋著一條薄薄的單被,胸口肚子上紮滿了銀針。小臉上一團青白,**被褥沾滿了鮮血。
蘭菱端著一盞油燈站在床邊,葛明遠正在坐在**,右手執一根長約三寸的銀針在油燈上炙烤消毒。
馥心一下子明白過來,葛明遠正在為皇子針灸。他無意中看到了馥心,正要起身行禮,馥心忙道:“葛太醫不必多禮,該幹什麽還幹什麽……”
葛明遠聽了這話,還是禮貌地欠了欠身,隨後將銀針刺入梓茂的身體——馥心雖知道他在治病,看著也是心驚膽顫。
葛明遠雖是全神貫注,卻也感覺到了馥心的緊張,輕聲道:“愨妃娘娘若是見不得這個,不如在外間等候。”
馥心搖頭道:“本宮沒事。葛太醫,你不必顧忌本宮。”
紅蕊尋了把椅子,讓馥心落座;蘇喜悄然無聲地為馥心斟茶送過來——他們悄無聲息地看著葛明遠為楚梓茂針灸治病。
不多時,所有的針都紮在了皇子身上,葛明遠伸手在肚子上的銀針輕撥,看上去跟撫琴一般,葛明遠小聲道:“娘娘,微臣再為皇子‘行針’,銀針刺入穴位之後,使用這種輔助的手法,為使之得氣和增強療效采用的手法。”
待行針完畢,葛明遠走到馥心身前,行了大禮。馥心將手中茶盞放下,虛扶了一把道:“葛太醫快請起來。這麽晚了,還召進宮來,真是辛苦你了。”
“娘娘何須如此?漏夜急召微臣,微臣立時便知定然是急症,這才不敢怠慢,急急就進宮來了。”葛明遠低著頭,說話聲音一如他常日裏的沉靜如水,不帶半分波瀾。
“葛太醫,梓茂是什麽急症?怎會咯血的?難不成是前些日子莊昭媛的病過人的?”馥心佯作不知情,便是朗朗發問著。
蘭菱見馥心眼中閃爍,顯然是大有深意,於是將手中的油燈放下,躡手躡腳的出門,不多會兒反身折回來在馥心耳際小聲道:“娘娘,無人。”
葛明遠這會子已然斟酌好措辭,緩緩抬起臉低聲道:“回娘娘的話,皇子這病來的古怪!一般小兒生病,講究看掌紋和麵色,微臣先是看過掌紋,後又不放心,又切了脈……可是掌紋和脈象,皆是顯露一份脾胃極其虛弱之勢。微臣用了藥,又施了針,皇子的症候見見輕狀況——可微臣不解的是,隻是脾胃虛弱,怎會引起咯血?前些日子莊小主重病,微臣並不在身邊隨侍……所以……”
馥心心道:果真事有蹊蹺!她緩緩將剛才韓家曜的話一一與葛明遠說了,其實馥心也不大明白韓家曜的話是什麽意思,隻是轉而複述出來罷了。
可葛明遠聽了馥心的話竟是周身一抖,一向鮮有麵部表情的他竟是瞪圓了一雙眼睛,抽著涼氣道:“原來竟是這樣,用五穀相克之法!”
馥心不知他為何反應這樣大,便是蹙眉道:“願聞其詳!”
“娘娘,不知您可否聽過一些食物相克?”葛明遠並不直接回答,而是先問道,“娘娘,一些食物性狀不同,產生的食療效果也不同。藥性可以分為:寒熱溫平;而食物按著特性,也可分寒熱溫平……有些食物相克,相互起作用,會引發身體不適!甚至會引起身體虛弱,咯血隻是症狀之一,若食之過量,還會傷及生命!”
馥心嚇了一大跳,從來隻聽說過吃壞肚子,沒想到吃東西還會傷及生命!她趕緊追問道:“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情?”
“現在微臣還不明白皇子到底是吃了什麽,不過現在看來,定然是有人勾結禦膳房,刻意送一些相克的食物過來,讓皇子吃了,造成一種極虛弱的狀況……”葛明遠抬起臉看了看馥心,又道,“愨妃娘娘,微臣估計,咯血隻是症狀之一。”
馥心漸漸明白過來,緩緩說道:“本宮明白了!可是,現在怎麽辦?總不能不讓梓茂吃東西!”
葛明遠眼珠一轉,慢悠悠地答道:“這好辦,皇子這幾日隻吃些清粥小菜之類的,待身子恢複好了,在查出幕後真凶之前,吃飯隻吃一道菜便是!不過,娘娘您得盡快,一定要查出是什麽人做了這些事,定然是要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