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不甘心輸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而那個女人竟然輕蔑的全程閉著眼睛。他半跪在地上,托著手掌,努力不讓自己倒下。他怎麽都想不明白。那女人在他麵前不過消失了那麽一段時間……

“那三根鋼針?”他突然記起,這個女人曾瘋狂的往自己的頭頂插了三根三寸長的鋼針,可現在,鋼針已經沒有蹤影。難道……這不可能!明影急急否定自己的猜想。那三個穴位,每一個都是重穴,輕則風癱重則死亡,別說是鋼針,就算是銀針,尋常的大夫都不敢輕易嚐試,怎麽會有人自尋死路。而且,他不信,不信有人在那三個穴位插了鋼針還能活著。

“怎麽,不信?”勾欄正要過去打碎他最後一點理智,猛然覺得天旋地轉,站也站不穩。好不容易才被這副軀體所接受的力量突然有了變化,在她體內毫無頭緒的亂竄。

“唔!”口中竄上一股腥甜,勾欄忙用手堵住,紅色的**還是順著五指蜿蜒而下。已經絕望的明影見到血跡突然興奮起來,對著身後的殘兵叫道,“捉住她,隻要誰能活擒她,那麽侍衛總管的頭銜就是誰的!”

很誘人的條件,但是出於牆上的前車之鑒,沒有人敢上前。

“怕什麽怕,她受了重傷,站都站不穩了!”怒火牽動了傷口,明影捂著傷口又嘔出一大口血。勾欄比他也好不到哪裏去,滿臉血汙還沒擦幹淨,口耳眼鼻再次不受控製的湧出血來。

“媽呀!”也不知是哪個膽小的侍衛借著月光看到了紅著眼七孔流血的勾欄嚇得大叫,這一叫,其餘的人也紛紛驚恐起來,抱著手中的兵器不斷的往後退。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勾欄足尖點地,不過輕輕一躍,便消失在宮牆的另一邊。

眼見著自己的研究對象在自己麵前消失,明影怒氣可想而知。

“誰,剛才是誰大喊出聲的?”

沒有人敢出來認罪,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搖頭,沒有一個肯承認。

“好,很好!”明影不明所以的笑笑,由著眾人將他從地上扶起,“你,扶我去太醫屬,其他人,全部去鍾屏宮領賞!”

一聽有賞,眾人立馬又有了精神氣。一個個站好隊,亦步亦趨的往鍾屏宮的方向走去,去的路上還不忘羨慕那個被明影選中的人。在他們心中,被選中的,得到的獎勵一定更為豐厚。

林擎最終還是沒聽勾欄的話帶著薑弦月先離開。他背著薑弦月,不安的守在宮牆的另一邊。而他也慶幸他沒走,否則,他這輩子都沒法向他的主子交代。他的王妃,說什麽一定會安全脫身,結果卻是從宮牆上掉下來的,而且還是頭朝下。如果沒有他,他實在不敢想象……

“王……”沒有最狼狽,隻有更狼狽。勾欄的慘狀驚的林擎啞口無言。他沒有再說什麽,抱著她就往可以藏身的地方跑。才跑出沒多遠,就聽到馬蹄的聲音,他已經分不清身前身後,拽著兩人迅速竄進一幢民房的後院躲起來。

“林擎……是我!”豆蔻駕著馬車在院門前停下,壓低了聲音衝著院子裏的林擎叫喊。林擎一聽是豆蔻,帶著兩人迅速上車,離開是非之地。

“王爺呢,沒什麽大礙吧?”一上車,林擎就詢問豆蔻夏君羽的情況。

“我也不知道,我把他送到豆蔻山莊後吩咐了一下就立刻來找你們了,他究竟傷的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豆蔻駕著馬車,與車裏的林擎隔著門簾對話,“對了,她怎麽樣,好像傷的不輕!”豆蔻擔心的回頭望了一眼,隻望到一塊棕色的布,瞬間就黑了臉。她想,她家仆人的品味實在太差,這塊棕色的布怎麽看怎麽礙眼。

“不清楚,脈搏很弱,身體很虛,流血過多,但是體內卻有一股霸道的真氣在衝撞,這種情況我從沒遇到過!”檢查完勾欄的情況,林擎一把掀開門簾,拉過豆蔻手上的韁繩把她擠到一邊,說,“男女授受不親,你進去照顧王妃,馬車我來駕!”說完又脫下身上的外衫塞到豆蔻手中,“沾了血,幫我保管!”

這算什麽?豆蔻看看手中髒亂的衣服,撇撇嘴,不滿的念叨了幾句,鑽入馬車。忍住,一定要忍住。豆蔻隔著門簾衝林擎做了幾個敲打的動作後總算說服了自己。

“天……”豆蔻呆呆的看著躺在馬車裏的人說不出話來。林擎上車的動作太快,她隻看到她白色的衣裙上沾了血色,又昏迷不醒,才推測她傷的不輕。但她做夢也沒想到,林擎口中的脈搏微弱,流血過多會是這樣的。如果不是林擎說她還活著,她一定會以為她已經死了,而且是含冤而死的。

比起勾欄,她身邊躺著的另一位實在是好太多了。豆蔻細細的幫她檢查了一遍,除了手腳有些淤痕外,一點皮都沒有擦破,更別說受傷了。

“為什麽勾欄和君

羽傷的這麽重,這個女人就一點事也沒有?”豆蔻憤憤的說。

“她是王妃的姐姐,王妃自然不會讓她受傷,而王爺,隻要他在,他也不會讓王妃受傷。”林擎甩著馬鞭,敦促著馬兒跑的再快些。

馬車在豆蔻山莊停下的時候,決明子已經處理完夏君羽的傷在門外等了好些時候了。眼見著東方泛白,勾欄卻依舊沒有回來,他差點就要掙脫丫鬟的拉扯自己去皇宮找人。她是冬青子唯一的徒弟,他怎麽能允許她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受傷。幸好他們回來的及時,他才沒有衝動。

“人呢,她人呢?”馬車一停下決明子就撲了上去,一把推開林擎。林擎不防一個白胡子老人家會這麽激動,差點從車上摔下來。

“怎麽會這樣,你們對她做了什麽?”決明子淩厲的眼刀劈向豆蔻。豆蔻努努嘴差點就要使壞哭給他看。她這麽善良的人,他怎麽可以懷疑她。

“等等……”決明子好像摸到了什麽不禁臉色大變。

“先……先生!”豆蔻不敢大聲,隻得小聲的叫他。她在山陲這些年,對決明子還算了解。他麵上既瘋又癲,萬事不管,事實上卻是個醫術高超,萬事通達的賢人。認識他十年,她從未見他露出過這樣的神情。這樣凝重的表情讓她莫名的緊張。

“帶……帶她去房間,不要動她,老朽……老朽要靜一靜!”決明子放開勾欄,失神落魄的對豆蔻說道。

“先生!”豆蔻跨過勾欄去拉決明子,“先生,你在說什麽,你要靜一靜,你是大夫,救治的時間有多寶貴您最清楚了。她已經耽誤最佳救治時間了,您居然還要她等!”豆蔻說著說著不知怎麽就動了氣,語氣聽上去有些惡劣。

“不然你要我怎麽辦,這個傻子,比她師傅還傻,我能拿她怎麽辦,啊?”決明子的語氣比豆蔻還要惡劣,豆蔻被他嚇住,一時不知如何辯解,等她想起要頂嘴時決明子已經不在眼前。

“主……主子?勾欄小姐和另一位小姐……”豆蔻陰沉的麵容讓發問的丫鬟不自覺的禁了聲。

“問什麽問,沒聽到決明子那個死老頭說搬到房裏別動她啊!”豆蔻一通惡氣全部出在丫鬟身上,心裏總算舒坦點。

“哦!”丫鬟有苦說不出,默默領了命去馬車裏搬人。掀開門簾,又被裏麵滿身血汙的勾欄嚇了一跳,七魂不見了三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