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希望是她,隻是,天象異變之日,正是她進白塔一年之期。塔裏的神侍曾說過,新祭司是由神選定的,為期一年。這樣的巧合,不能不讓人心生懷疑。”

夏君羽很是懊悔,如果勾欄現在離開就能換來全國的安定,他想,他會放開私念,即使日後不再相見,也會闖入白塔,帶她離開。送她進白塔的初衷並不是要為瀚海找一個好的祭司,而是想要用祭司的身份留住她,留在白塔,留在自己身邊。可是現在,駱琬要死了,顏落雪要死了,還有那麽多無辜善良的百姓,他們都要死了,他怎麽還能留她呢。

“你覺得她是新的祭司?”新祭司,這對夏君城來說絕對算的上是噩耗了。在這瀚海中,他唯一動不得的,唯獨一個祭司。若勾欄是新的祭司,那麽,不管她願不願意,他同不同意,她都隻能留在白塔了,誰也救不了。

“她是老祭司看上的人,她很神秘,背景複雜,就連臣弟,都看不透她!”夏君羽的表情很凝重,說話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無奈和悲哀。看著這樣的夏君羽夏君城突然笑了。他想,或許他們都誤會他了,他還是原來的他,對她的愛並沒有分毫的減少,隻是,他自己並不知曉。

“如果,這一切,真是她搞得鬼,你會殺了她嗎?”

夏君城想要應證他突發的奇想,他打了一個比方,並期待夏君羽給出他希望的答案。

殺?夏君羽從來就沒有想要至她於死地。聽夏君城說殺的時候,他嚇了一跳。可是,他很快就恢複了鎮定。

“如果真的是她,如果……真的是她……”

“送她進去,是臣弟犯錯在先,如果一切真是她所為,那麽,她死不足惜,而臣弟,也會以死謝罪!”

是了,他還愛著她,還舍不得她。夏君城不知道他們在西壑發生了什麽,讓他的弟弟一回瀚海就將勾欄送進白塔,散了侍妾立駱琬為妃。這一切,都來的太快,以至於等他反應過來時,一切都已成定局。可是,現在的他能夠十分的確定,夏君羽還是那個愛著勾欄的夏君羽。隻是,他不能夠解釋,為什麽他會看不清自己的心。是他遺失了那顆愛她的心,還是他的心被什麽東西蒙蔽了?

“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勾欄是個善良的姑娘,縱然她對你有怨,也不至於波及無辜的百姓。我們還是再等等,等老祭司的消息吧!瀚海是她的家,即便她身體抱恙,隻要還有一口氣,她是不

會放棄她的家的!”

不明緣由,沒有前兆,天降的橫禍似乎也隻能等白塔裏的人出麵解決了。結束了與夏君城的對話,夏君羽第一時間趕回王府。回到王府的時候,管家已經從馬廄裏牽了馬,正準備入宮。

“王爺,您可回來了,王妃病危了!”

才下馬車,魏泉就給了夏君羽一個十足的驚嚇。來不及詢問具體的情況,夏君羽邁開大步就往絕影樓奔去。

“琬兒,琬兒?”

趕到絕影樓的時候,太醫正在給駱琬把脈。她的情況並不太好,把脈的太醫麵有難色,一個勁的捋須搖頭。

“她怎麽樣?”夏君羽心裏就跟有把火在燒一樣,又急又痛。他記得,他曾不止一次的守在她的病榻前,麵臨失去她的危險。那種錐心的痛,他不想再嚐試了。

“不行了!燒了這麽多天,再不退燒,腦子就要燒壞了,到那時,即便僥幸活了下來,也是廢人一個了!”

老太醫輕歎了一口氣,將紮在駱琬頭上的銀針一根根拔下。

“紮針已經沒什麽效果了,王爺要及早做好準備啊!”說完,便收拾了東西走人。穿過房門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腳步,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去求祭司大人吧,聽說,白塔裏有個寒池,也許會有效……”

對於老太醫的善心,夏君羽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來表達。第一天回府的時候,他就明顯感覺到這個麵慈心善的老人對他似乎並不友好。冷漠的表情,帶刺的言語,讓他以為,自己和他之間似乎有什麽深仇大恨。這是不正常的,一個太醫擺臉色給王爺,而他居然並不想罰他……

備了馬車,裝了厚厚的被褥和成堆的碳火,夏君羽一刻都沒有耽擱,抱著駱琬離開了王府。馬車走的很快,幾乎飛馳著。這是夏君羽吩咐的,救人如救火。

車夫手持著馬鞭,隔斷時間就狠狠的抽馬兒一鞭,馬兒就跟脫了韁的野馬一樣,瘋了一樣的在街上奔馳,有好幾次都要撞上路上的行人,好在都避開了。

靠近白塔的時候正是正午,毒日頭照的所有人都抬不起頭,連守塔的侍衛都窩在塔簷底下,不肯出來。

“來者何人?”侍衛見人到來,也不從塔簷下出來,隔著一段距離就開始叫喊。

“大膽,青王殿下蒞臨,還不出來迎接!”

一聽是青王,侍衛們這才重整了儀容,紛紛從塔簷底下出來。

“王爺吉祥,天熱日頭毒,我等玩忽職守,還請王爺降罪!”

侍衛以為夏君羽突臨白塔是來檢查的,便站出來主動請罪,希望能夠免去一死。

“起來吧!”夏君羽將簾子撩開一角,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除了侍衛們剛才站過的地方,陽光已經侵占了所有地方。

“王爺,您……”順著夏君羽的視線,看到被陰影遮蔽的一角,侍衛的心裏充滿了疑惑。

“那塊地方本王要了,你們可以走了!”

夏君羽放下簾子,抱起駱琬,下了車,幾個大步走到塔簷底下。跟在他身後的侍衛又驚又恐,不明白他剛才的意思。

“王……王爺,這白塔……”白塔是禁地,生人勿近。雖然他們的存在和擺飾並沒有兩樣,沒有他們,隻要白塔裏的人不想讓外人進去,那外人即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休想說進就進。

“本王知道,但是,今天,本王非進去不可!”

夏君羽是鐵了心要進白塔了。說來,這也不是他第一次進白塔了,隻是,以往,都是老祭司相約,沒想到他也有強闖的一天。

“王爺,進不去的!”侍衛勸說道,“這白塔,高逾百丈,所有的門戶都配備了機關,青金、斷龍,哪一個不是銅牆鐵壁。王爺若是強闖,這些機關便會啟動,到時別說進不了塔,恐怕塔裏的人也出不來了!”

侍衛的話提醒了夏君羽,清醒過來的他隻能將強闖之事暫放。青金、斷龍,他怎麽給忘了。這和敵人同歸於盡的巨石,不就是這麽多年來,沒人敢闖白塔的原因之一嗎?他是被憂愁衝昏了腦袋,竟然隻想著如何硬闖,忘了這嚴重的後果。進不去事小,如果讓裏麵的人狠下心將自己隔絕起來,到時,他可真是要欲哭無淚了。

放棄了硬闖的念頭,夏君羽隻能讓守塔的神侍代為通傳,希望老祭司能夠因為他還算高貴的身份而網開一麵。可是這一傳,就傳了兩天。別說是老祭司,就連守塔的神侍都不見了蹤影。

駱琬的病情還在加重,夏君羽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耐性。他不能再等了,否則,一切就都晚了。就在他抱起駱琬,下定決心強行闖塔的時候,消失了兩天的神侍又出現在他麵前。這次,她們手上多了兩條白色的錦帕。

“王爺稍安勿躁,我們這就帶您去見祭司!”

說完,就將手中的錦帕蒙在兩人的眼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