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欄姑娘,你要堅持,一定要堅持下去啊!”

她的脈搏越來越弱,隨時都會停止跳動,她的氣息細若遊絲,已經出現了間斷的情形。她就要死了!這個認知老太醫不能接受。他剛剛才找到機會來救她,他剛剛才在她的麵前立下誓言,說一定要治好她,可是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不知道為什麽他會讓影子去找夏君羽,他不是醫生,也不會醫術。可在他的心裏,他就是覺得他會有辦法,有辦法留住她。

他英雄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在每個瀚海國民的心中,他是無所不能的,好像隻要有他在,就算是天要塌陷了,他都能憑借他的力量將天再重新頂上去一樣。而他,再怎麽不認同他對她的行為,一旦遇到了不能解決的事情,第一個想到的竟然也是他。老太醫覺得很可笑,也很無奈,再怎麽特殊,他都隻是一個普通的瀚海民眾,他擁有和他們一樣的心裏。

“這麽急叫本王過來就為了她?”

夏君羽不屑的看向老太醫和**的人。影子過來叫他的時候他正準備就寢,在侍妾的樓裏,她打擾了他的好興致。

“王爺,王妃不行了,老臣無能,求王爺救救王妃!”老太醫懊悔的猛向夏君羽磕頭。

“無能的人啊,是誰在本王麵前起誓,說一定能保她無恙的,啊?”夏君羽不急不緩,好整以暇的盯著老太醫。

“是老臣無能,是老臣食言,老臣隻求王爺能救救她,老臣願意以死謝罪!”老了,他老了,餘下的生命已經不多,如果能在死之前做一件好事,也不枉此生了。

“死?留著你還有用!”夏君羽冷嗤一聲,走向勾欄,在老太醫震驚的目光中將她從**拉起,讓她盤腿端坐在他對麵,一把扯去她身上的衣服。

“王爺!”老太醫急了。

“想讓她活命就給本王閉上你的嘴巴!”夏君羽有些微怒。他最恨別人指導他的行為,尤其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人。

抬手,運氣,夏君羽有些不情願的將自己的內力輸入勾欄的體內,很快,便覺察到來自她體內的氣息的抵觸。抵觸沒有他想象中的強烈,她體內的氣息在遇上自己的內力的那一刻便已經土崩瓦解。見識過她的輕功,以為她的武功也必然不凡,現在看來卻是自己高看了她,她的內力並不深厚。

一個內功淺薄的人無法承受住他的內力,這一點,他非常的清楚,但是,他不能停手。一旦他停手,已經被灌輸到她體內的內力

就會失去控製,漫無目的的到處亂竄,直到將她的五髒六腑撞的麵目全非。他不能讓她這麽早死!

“咳……咳咳!”

猛的咳出一口黑血,勾欄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在翻轉,青色的紗帳,藍色的流蘇,還有眼前這個冷血的男人。

“夏……君羽!”勾欄的腦子很不清晰,頭疼的厲害。她不明白,為什麽刺傷她的男人此刻會坐在她的麵前,替她運氣療傷,這太詭異太不可思議了。刺傷她,不是他故意的嗎?

身體裏有一股暖流在湧動,流遍四肢百骸,最後匯集在她的胸口。那些留在身體裏的痛,慢慢的慢慢的被蠶食。好困!勾欄努力的想要睜開雙眼,看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看清楚他冷峻的臉上露出的釋懷的微笑。

“王爺!”

勾欄醒來不過片刻便又再次昏厥,老太醫以為出了岔子,趕緊上前去扶她。

“她沒事,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本王有事先走了!”將勾欄交給這個一直護著她的老太醫,夏君羽匆忙的離開了。

在那人醒來的那一刻,那雙冰藍色的眸子盯著他,他居然笑了,發自內心的笑了,心裏有一種釋懷,像是等著她醒來的這刻等了很久很久,這樣的情不自禁,讓他有些心慌。

“太好了!”夏君羽走後,老太醫為勾欄披上衣服,讓她平躺在**,重新替她把了脈。盡管還燒著,傷口也發了炎,但是脈搏已經恢複跳動,呼吸也恢複了正常,他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清晨的陽光照射進小樓,樓外遺落在鮮花上的露珠在驕陽灼熱的目光中慢慢蒸發。夏君城一早便帶著皇後出了宮。

勾欄受傷的消息傳出已經有幾天了,因為封後的事情,他一直拖著沒去看她。在他心中,她受傷的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能在他弟弟眼皮底下傷人的人,太少見了。這件事,別人不說,他也知道,必有蹊蹺。

“參見陛下!”

青王府的管家是個溫厚的老人,極懂禮數,做事又周到,這不,馬車才停下,他就已經帶領著一隊人,站在府門外恭候了。

“起來吧!”夏君城在車夫的攙扶下下車,抬眼看了下候在門外的人,並沒有見到夏君羽,不禁有些好奇,便問,“王弟呢?”

“回陛下,昨夜王妃的病情起了反複,王爺徹夜未眠的守在床前。老奴早上去請的時候,王爺正伏在王妃床前,怕是才入睡,所以老奴便自作主張,領了仆人來迎接陛下,禮數

不周之處,還請陛下賜罪!”

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啊!

夏君城欣慰的笑了笑,並不怪罪老管家。不論是宮中,還是這王府,管家都是老人了。他們兄弟初見他的時候,他還年輕,雙鬢也還沒有斑白,而現在,他老了。盡管身軀依舊挺拔,容顏也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多了些皺紋添了點滄桑,但他確實是老了。

“魏叔叔,帶朕去看看吧,弟妹的病,朕挺擔心的!”

夏君城扶起老人,老人有些受寵若驚,想要拒絕,又怕推倒了麵前的人,那是大不敬的罪過啊。

“陛下,您還是叫老奴魏泉吧,老奴受不起啊!”老人在夏君城的攙扶下站穩,又向他鞠了幾個躬,一臉的誠惶誠恐。

“魏叔叔,您果真還是老樣子!不過,朕再重申一遍!這聲叔叔您受得起,而且是當真無愧!”說著,淩厲的眼光掃了一遍周圍的人,他們紛紛低下頭,噤若寒蟬。

對於魏泉這個人,朝野上下的爭議聲從來不小。他是個閹人,卻備受帝王帝後的喜愛。在皇子還小的時候,帝王帝後就將皇子們交由他來帶。他是個溫柔的人,對皇子們更是嗬護備至,在皇子的教育和娛樂上的分寸也拿捏得到,更是憑著他過人的本事,將歸隱在深山的老太傅給請了出來,成了皇子們的恩師。

這一切本來很美好,可偏偏有人愛搬弄是非。過於出色的人總是容易引來旁人的嫉妒,即使他是個閹人。那之後,有人開始在宮闈散布有關於他的謠言,惡意的中傷,肆意的汙蔑沒能引起他的關注,反倒將帝王帝後惹毛了,帝王帝後下令徹查此事。

一場震驚朝野的清謠言運動,被揪出來的官員數不勝數,大到一品大員,小到七品綠豆芝麻官,居然都涉及其中。奉命徹查的官員在某個官員的府邸中搜出了一本名冊,上麵密密麻麻記載了很多人的名字。

看了名冊的帝王帝後十分震怒,在他們眼中,這已經不是一場簡單的謠傳事件,它上升為了政治。

對於帝王而言,他總是希望底下的官員潔身自好,互相協作的同時又不至於走的太近,有結黨營私之嫌。而現在,一個小小的閹人,就讓他們醜惡的麵貌暴露無遺,他憤怒的同時又感到痛心。

沒有相應的懲罰,那件事情如夏日的暴雨,攜著萬裏的烏雲壓頂而來,轟鳴的雷聲嚇得所有人心驚膽顫,卻又在所有人以為暴雨即將在電閃雷鳴中轟然落下時突然散了雲,放了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