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說的在理,隻是這種時候,除了你們,我不敢冒任何危險去相信一個認識不過幾月的另一個世界的人!”勾欄是無奈的,她很想相信夏君羽,可他的身份擺在那裏,容不得她不多生個心眼。

“另一個世界的人?”雅晗心思細膩,聽出勾欄言語中的話外之音,想到自己的身世,又想起夏君文家中的妻室,心裏不免一陣感傷。同樣的話,世菲也同她說過,隻是她當時為情所惑,深陷其中,到如今,已經是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了。

“姐姐莫要誤會!”勾欄一看雅晗臉色不對就知道她與她想的不是一處,怕她多想,忙解釋道,“姐姐,你想到哪裏去了,這另一個世界可不是指這身份地位。這些個在外的東西,在真愛麵前,那可不是微不足道的,我指的是性格,我與他,性格頗有出入,我是那無拘無束天外鳥,他是那至尊至貴堂中仙,性格這樣南轅北轍的人如何能彼此信任呢?”勾欄本是要安慰雅晗的,隻是不知為何,說著說著,竟連自己都變得感傷起來,好像不能獲得那人的信任是件多麽悲慘的事情一樣。

“妹妹說的是,身份地位不足掛齒,唯有真愛才值得人一生一世的追隨!”像是篤定了信念,雅晗說的非常的堅定。勾欄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勾欄瓦肆的女子總是命途多舛,能尋到一個真心愛人並不容易,她是該恭喜雅晗的,但是,史上為愛犧牲的青樓女子實在是太多了,勾欄不想雅晗成為其中的一個,更何況,越王府中還有那樣一個身份高貴、蠻橫無理的公主王妃。

“妹妹,你這樣愁容滿麵,可是在為姐姐擔心?”雅晗心思縝密,又善解人意,才一眼,就知道勾欄心中所想。其實,勾欄的擔心何嚐不是她所擔憂的,隻是人生苦短,能尋到這樣一個知心的人已經實屬不易,若因為心中的恐懼而生生錯過了,那後半生豈不是要活在悔恨與無奈之中。她的前半生已經無法選擇,她不想她的後半生也這樣痛苦無奈。

“妹妹相信姐姐心中自有打算,隻是,越王家中的悍婦,姐姐要分外留心啊!”情感的話語就此打住,兩人趁著沒人,便商量起正事來。這一天,勾欄等了很久,也計劃了良久,從她寫那封信開始,她就在計劃,計劃怎麽將劍舞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到冬青子的身邊。

傍晚,越王妃派人來請,夏君羽沒有留兩人,讓他們離開了。送走了越王,勾欄便一個人先回了蕪芷樓。她的師傅是個怪人,常

常做些離經叛道的事情不說,她的思維似乎也和他人有著天壤之別。就像這次,她為劍舞的離去準備了一個既低調又完美的計劃,可她卻不依,非要按著她的法子來。引開夏君羽,調虎離山,這不失為一個妙計,但勾欄很懷疑這方法的可行性。青王府不比別處,除去夏君羽,府中仍舊高手如雲,她不能想象,她那個老頑童師傅打算怎麽應付他們。

“這樣看著眼睛不酸嗎?”夏君羽來樓裏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並沒有人發覺他的存在。他不喜歡被忽視,卻並沒有出聲打破房裏的一片和諧。隻是,他盯著她很久了,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兩人身上,她的眼睛似乎永遠都不會累。她不累,可他累了,所以,他最終還是出了聲。

“王爺萬福!”不出所料的,意識到他的存在,整個氛圍都變了樣。屋裏心思縝密的人率先行了禮,然後拉著孩童般的劍舞退到一邊,漸漸的淡出他的視野。那個專注的女人是最後才反應過來的,帶著一絲驚慌失措。他想,她剛才一定在思考些什麽,在他眼中,她總是一肚子的壞水。

“怎麽,不想回答本王的問題?”夏君羽的語氣並不友好,甚至有些挑釁。他總是這樣陰晴不定,難以捉摸,他的情緒比天上的星星更難以捕捉。

“王爺問了什麽,勾欄剛剛並沒有注意!”

“是麽!那本王就再重複一遍給我的王妃聽好了!”夏君羽悠閑的坐下,鏡如很快就端著酒水上來,替兩人斟好了酒。勾欄並不喜歡喝酒,她對酒有著不好的回憶,在她心中,喝酒與誤事總是形影不離。

“下午的時候去園子裏看過那棵槐樹了吧,覺得它漂亮嗎?”夏君羽拿著酒杯,在鼻尖前搖晃,並不喝,隻是聞著,香味飄到勾欄的鼻中,勾起了她的一絲向往。

“王妃不喝一點嗎?”

“不了,謝過王爺的好意!”接過夏君羽遞過來的酒杯,小心的放到一邊,勾欄接著回答之前的問題,“槐樹很漂亮,金色的五角花朵,泛著淡然的清香,落在手中,像一個個精巧的銅鍾,好看極了!”憑著小時的記憶,勾欄很輕鬆的蒙混過關。

“從滄瀾移植過來的,因為氣候的原因,一度枯萎,最終本王還是讓它活下來了!”像是在自豪些什麽,又像是在自責些什麽,勾欄不能確定夏君羽話中的情緒。他可能是在自誇,誇他幾乎逆天的能力,他也可能隻是在自嘲,嘲笑他自己盡然有逆天的能力,卻還

是不能讓時間倒回,讓駱琬起死回生。有些東西,真的是不可強求的,就像命運。

“在想什麽?”

“在想一個人!”

“誰?”

“哥哥!”

“沒聽你說起過!”

“每個人都會有秘密的!”

夏君羽給自己灌著酒,勾欄在一旁看著,兩人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著話,沒人打擾。夏君羽的酒量很好,喝了很多酒,卻依舊清醒的很,而且越喝越清醒。勾欄知道,現在請夏君羽離開他可能會給自己臉色,但她實在是太困了,不可能陪著他,看他喝一夜的酒。她想,作為王爺,還是該有容人之量的,他該諒解她,她實在是睜不開眼睛了。

“王爺,很晚了,您早些回去睡吧!”很委婉的話語,但言下之意卻清楚的很。

“王妃這是在趕本王嗎?”夏君羽危險的眯起眼睛,斜視著勾欄。

“勾欄哪敢!勾欄隻是在為王爺的身體著想!”睜著眼睛說瞎話,勾欄已經練到了一定的境界。

“王妃可真是貼心啊,那本王今晚就不回去了!”

晴天霹靂!這一個噩耗劈下來,直劈掉了勾欄的三魂四魄,讓她當場石化,目瞪口呆。禍從口出啊禍從口出,勾欄在心裏直念叨,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嘴巴子。充什麽賢妻良母,裝什麽溫良嫻熟,這下子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吧!

這邊勾欄正在懊悔,那邊鏡如卻高興的不得了,急急忙的上來將酒水都收拾了下去,殷勤的跑到裏麵鋪床去了。

“王爺確定要留在這裏?”勾欄嫌棄的看了正在鋪床的鏡如一眼,努力將目光從**移開。

“怎麽,本王不能留?”夏君羽托著側臉反問。

“王爺說笑了,隻是房裏的床太小,睡不下兩個人,讓王爺睡桌子又實在說不過去,所以勾欄才會有這樣的疑問的!”

“怎麽會,你這麽瘦,本王也不胖,依本王看,那床的大小正好!”

“嗬嗬!”勾欄傻笑兩聲,尷尬的不知再說什麽。這床當然容得下他們兩個,本來就是龍鳳床,哪裏來的睡不下的問題,若真是有問題那也是她的問題。勾欄很為難,她不想與夏君羽同床共枕,她對他沒有感情,這樣突然多出來一個人,她會失眠的。可她不能拒絕,她沒有正當的理由拒絕。她是他的王妃,這是他的王府,他有權力決定他的去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