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牢?”

“是!”

“弄出來,馱到蕪芷樓去,記得記著我剛才和你說過的話,不要讓鏡如發覺出任何異樣!另外,將這塊勾欄玉流到江湖上去!”

“王爺要留著她?”

“對,不但要留著她,還要取信於她,有她在手,薑宏若不敢輕舉妄動的!”夏君羽邪魅一笑。

“屬下愚昧。”林擎看著手中的勾欄玉,滿心疑問。地牢是關人的好地方,關著她,同樣能使薑宏若束手束腳,放了她,需要冒很大的風險,更沒必要取信於她,她身上難道還有什麽是王爺需要的?至於勾欄玉,他似乎可以猜到一些。勾欄玉身上藏著太多秘密,解開它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流落江湖可以集結眾人的智慧,早日解開玉中謎團,可是隻有半塊玉玨,又似乎說不通。

“去吧,你從來不會問為什麽的!”的確,林擎很少問夏君羽為什麽,他總是接到任務,然後出色的完成。他很聰明,總能輕易的理解夏君羽的意圖,替他省去了問為什麽的時間。可是這次不同,他不能理解。

被抓的人被林擎馱著安好無誤的送到了蕪芷樓,夏君羽緊隨其後。鏡如見到這陣勢不免有些心慌,直到夏君羽說完那套天衣無縫的說辭,她的心都沒能平靜下來。絕影樓,武林高手,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感覺到不安。

林擎下手不輕,夏君羽在蕪芷樓呆了好幾個時辰勾欄才摸著脖子一臉不爽,有氣無力的托著身子從**慢慢的爬起來。真疼!勾欄皺著眉揉著脖子,她才醒,意識還不是很清楚,腦袋漲漲的,嗡嗡直響。玉!她突然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來,顧不得脖子,忙低了頭在自己身上一陣搜索。沒有,什麽都沒有!這裏是她的房間?她抬頭,看到懸掛在不遠處的衣服,和正黑著一張臉,被她無視的夏君羽。

“王爺吉祥!”勾欄小心的爬下,不動聲色的走到衣架前,一陣摸索,衣服空空的,什麽都沒有。怎麽會這樣,被那人拿走了?勾欄心裏一陣失落。其實,在昏厥那刻,她就知道這玉多半是要丟失了,但她還是抱了一絲希望,希望那人隻是夜盜王府,不小心碰上了她,出於自保才將她打暈的,可事實並非如此。

“在找這個?”夏君羽不緊不慢的伸出手,緊握的拳頭鬆開,手掌上放了一串珠子,而最引勾欄注意的是被珠鏈串起來的半塊玉玨。那是她的勾欄玉沒錯!她有很多疑問,她被黑衣人打暈,為什麽她的玉卻在他的身上,

還有,另外半塊去了哪裏?

“這是什麽,是送我的嗎,好漂亮!”勾欄伸手去取,夏君羽收了手,背到身後。

“這不是你的東西嗎?林擎與那黑衣人交手的時候發現它就掉落在你的身旁!”夏君羽看著她的眼睛,說的很慢。

“王爺說笑了,這怎麽會是我的東西!”勾欄很想拿回玉玨,可是她不能,如果她承認,那她該拿什麽理由來搪塞夏君羽,他那麽精明的一個人,不是一個謊言就能輕易蒙混過關的。勾欄玉,承載了蒹葭的美好回憶的東西,她隻能看著它任由他人拿走。

“既然這樣,那本王就隻能暫為保管了!”夏君羽一揮手,林擎捧著一個木匣出現。玉玨被平整的放到木匣,在勾欄的目送下離開。

“好了,既然那東西不是你的,也不用這般留戀了,還是讓我們好好解決一下眼下的事情吧!”

眼下的事情?勾欄收回目光,坐到夏君羽身旁,有些忐忑,“什麽事情?”

“怎麽,以為裝傻充愣就能蒙混過去?”夏君羽瞟她一眼,諸多的不滿,“是我太寵你,太放縱你了?”

“啊?”勾欄不解話中的含義,更不知道這話該從何說起。

“我想,我曾不止一次的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絕影樓吧?”

“額!”勾欄語塞,心想這次死定了,當場被抓,不知道他會怎麽處置她。

很好!夏君羽滿意的看著勾欄有些泛青的臉,語帶笑意的說,“怎麽想起來了,不準備繼續裝傻充愣了?”

裝傻充愣!勾欄覺得自己實在是冤枉。她一個傷患,不過才醒來,思維遲緩那是在正常不過的事。再說,他突然出口,喻意不明,她又不是神,哪裏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不過不憤歸不憤,冤枉也隻能被冤枉,她可是聰明人,是絕對不會做火上澆油這種愚蠢的事情的。

“怎麽不說話,以為沉默不語就能逃脫罪責了?”罪責聽起來或許有些嚴重,畢竟她隻是在不正確的時間出現在不正確的地方,但是,在他眼中這已經足夠定罪了。絕影樓,那是一個禁忌,不是因為樓裏的秘密。

麵對夏君羽的責難,勾欄像隻繡花枕頭,除了搖頭也就隻能搖頭了。沒辦法,他太陰險,說的越多隻會錯的更多,要是換做他人,她一定好好的利用她的美貌和那條三寸不爛之舌。

裝淑女?扮柔弱?夏君羽仔細的觀察著勾欄的一舉一動。她睜著眼,一

臉虔誠的看著他,委屈無奈的表情,一雙淺藍的眸子裏淌著異樣的晶瑩。她很會利用人心,她將她那張人見人愛的臉蛋運用到了極致,雖然她沒說話,但這並不意味著妥協。

“從今天開始禁足,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園子半步!”最後竟然是他妥協了,這讓勾欄有些受寵若驚。她什麽都沒做,隻是為了不讓他發現她的心虛,堅強的看著他罷了。

“怎麽,還嫌輕了?”看出勾欄的心事,夏君羽不時的嚇她一下。她果然受驚,連忙搖頭否認,因為緊張嘴裏還說著聽不清的辯解。

“不嫌輕就好,以後給本王安分點!”夏君羽明白,這樣的“忠告”對於眼前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廢話,她要是真肯聽,真顧忌他,也就不會有昨晚的事了。不過也虧得她那我行我素的性格,他才能知道她這麽多的秘密。

禁足,隻是說說,做做表麵功夫而已,他若存心囚她,那她就是插翅難飛。知道了她的身份,便不難猜想她入宮的目的,不難推斷她複國的決心,這樣的認知讓他更了解她,而這些了解,足以讓他推測出她的下一步行動。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和他的爭鬥,她沒有任何的勝算。

霞光滿天的傍晚還殘留著午後溫暖,鏡如正陪著勾欄在院子裏繡花打發時間。說是繡花,其實在勞作的就隻是她。勾欄白生了一雙嫩白細長好看的手,繡出來的東西簡直不堪入目。饒是她這樣的柔性子,遇上她那樣的無能徒弟,也變成了急性子。

“這鴛鴦繡的可真好,瞧這眼珠子,活靈活現的!”勾欄一個人無聊,隻能吃著瓜果在一旁一個勁的誇鏡如的手藝。

眼珠子!鏡如笑笑,她的主子是真把她當自家姐妹了,因為以前,她隻有和劍舞說話的時候才會這樣。

“笑什麽!”鏡如傻笑,勾欄忍不住說她,“還笑,不看著點針,小心把手指給戳破了,到時候就該哭了!”

聽著勾欄幼稚的言語,鏡如臉上的笑意就更盛了。王爺走後,她一直怕她不開心,畢竟被禁了足,還是因為他的舊情人,換了誰誰都不好受。可是現在看來,這件事似乎並沒有給她帶來很大的影響。

秋日的天氣有些反常,說風就是雨的。前一刻她們還看著滿天的紅霞談笑風生,下一刻天空就已經完全變了樣。紅霞被烏雲遮蔽,強風卷著地上的沙石落花滿天飛舞,夕陽被迫提早結束自己的使命,西沉西山,整個天空被一張巨大的黑幕遮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