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經過素心的時候勾欄幾不可聞的叫了她一聲。素心笑笑,自覺的跟到夏君羽身後。

夏君羽的身後跟了很多人,一部分是他帶來的家丁,一部分是勾欄雅苑的姑娘,還有一部分是院中的恩客,他們許久沒見這裏的花魁娘子了,一聽是她來了,便都舍了身邊的姑娘出來張望。

“王妃果然是花魁呢,這一來,轟動不小呀!”言語間帶著細微的醋味,連他自己都被心頭泛起的細微的酸意給嚇了一跳。他不自然的別開目光,迫使自己不去看她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樣子。

世菲不知道自己是抱著怎麽樣的心態跟在兩人後麵的,她愛慕的那個男人和她最疼最愛的妹妹。她該祝福他們的,可是為什麽心頭會有這麽多的不甘和心酸?這些不甘和心酸就像一條條毒蟲,每天每天啃噬著她的心。她不知道她還能堅持多久,她不敢想象有一天,如果她失去了常性,如果她傷害了她……

“你是叫世菲吧?”

這麽好聽的聲音,這麽溫柔的問候,真的是他嗎?世菲迷惘的抬頭。這樣的他和以往的他相差實在是太遠了。在她的印象中,他就是一塊千年的寒冰,他的言語是冷冷的,眼神是冰冰的,就連身上的溫度都帶著一絲的寒冷。

“小女子世菲,拜見王爺!”

她的心裏有一絲竊喜,她以為他記得她。院裏的花魁入過宮,又成了青王的寵妃,好姐妹雅晗也因著詩書畫與儒雅的越王一見鍾情,生死相許。唯獨她,出類拔萃,卻至今不肯為自己覓個良人。她知道她不該也不能,可她心中的確存了一份僥幸,如果他們互不喜歡,那她是不是就能有機會站到他的身邊?

“世菲多禮了!”夏君羽請她起來,手不經意碰到世菲的柔胰,她羞紅了臉,卻沒有躲開。“進去吧,月兒想你都快想瘋了!”

“月兒?”

“是呀,怎麽,她沒和你說過她的小名?”

“提是提過,隻是她不喜歡我們這樣叫她!”連她們都不能叫的名字他卻叫的這樣的理所當然,世菲覺得她該醒悟了,什麽互不喜歡,那不過是她編造出來迷惑自己,安慰自己的謊話。可是情之一字,哪裏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

“進去吧,再不進去她就該鬧騰了,她身上有傷,該順的還是要順著她!”說罷,又拉起她的手,輕拍了幾下,才閃開身讓她進去。

世菲的腦子一片混

亂,她覺得夏君羽剛才的言語暗示了什麽,他那麽溫柔的執起她的手,又用那麽無奈的神情看著她,好像他之所以會對裏麵的人這樣柔情似水,完全是因為她受了傷的緣故。

“世菲,你怎麽了?”勾欄掙紮著,從一堆女人裏探出頭來。在進屋前她就察覺到她的不同尋常了,她像是在思索什麽重要的問題,眉頭一直皺著,眼神也迷離著,找不到焦點。

“啊?沒……沒怎麽!”世菲不經心的答道。

這丫頭肯定有心事!勾欄在心裏斷定。可是,是什麽呢?勾欄也開始思索起來。

三個女人一台戲,這一屋子的女人,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夏君羽起先還陪著勾欄,在眾人麵前秀恩愛,直到門口偷看的男子越來越多,他就離開了,當然,順道帶走的還有無數的“禍害”。

不得不說,夏君羽是個細致的人,和他比起來,勾欄覺得自己太粗枝大葉了。難得出府來看姐妹,她居然沒有準備任何禮物,好在他備的多,否則免不了被姐妹們一頓嫌棄。

脫了妓藉,她便不宜在青樓夜宿。但是這次情況不同,有了夏君羽的陪同,她便不需要連夜趕路趕回王府。他同意她在這夜宿,條件是在他的陪同下。幾乎是不作思考的,勾欄就答應下來了。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她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一頓晚飯,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結束,就連勾欄自己都覺得這不真實,像在夢中一樣。他坐她身旁,幫她擋酒,幫她夾菜,幫她挑刺,偶爾也執著的一定要親自喂她,她不肯,他就一直舉著筷子,直到她舉旗投降。

她的目光很無奈,又有些擔憂,他覺得好笑。他想,她一定是以為他中毒太深不能自己又或者是中了巫蠱被人操控了心智,她的思維總是那麽的活躍。

“我很好,吃飯!”他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頭,把菜放到她碗裏,那裏已經見不到米粒,滿滿的都是桌上的佳肴。

吃過飯,她去了世菲的房間,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這讓她很擔心。世菲於她,亦師亦友,她這一身的舞功便都是她的傑作。

“世菲?”勾欄推開房門,發現她並未在房間裏,正想離開,卻見她垂頭喪氣的從屏風後麵出來。

“勾欄!”她叫她,眼睛卻盯著地麵,不知在看些什麽。

“世菲,你怎麽了,怎麽一整天都心事重重,悶悶不樂的?”

“沒什麽!”世菲拉過勾

欄在桌邊坐下,又問她要喝什麽茶。

“清茶!”勾欄悶悶的答道。心裏卻在想世菲到底是怎麽了,一起生活了這麽些年,分離不過數月,就已經忘了她的口味了。

世菲端來的並不是清茶,她顯然沒有聽到勾欄的話。她端來的是龍井,勾欄記得夏君羽好像也喜歡喝龍井。

“世菲,你是不是……喜歡上誰了?”會出現這種完全沒有自我的遊離狀態,勾欄覺得世菲一定是戀愛了。

“沒,沒有!你不要亂想!”

世菲矢口否認,激動的從凳子上起來,膝蓋不幸的撞到桌子,弄灑了桌上的茶水。

“世菲!”勾欄起身去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她好像很怕她,怕她接近她。

“世菲?”勾欄的心很受傷,她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竟然惹得世菲這樣待她。

“勾欄,對不起,我想一個人靜靜!”世菲抱著膝蓋癱坐在地上不再看她。為什麽?勾欄很想問她,卻問不出口。她現在的樣子太狼狽,她每進一步,她就往後退一點。

“那我先出去了,你……早點睡!”帶著疑問和不解,勾欄抽身離開了房間。世菲在哭,隔著門板,她清晰的聽到她壓抑的哭聲。她哭了很久,她聽站了很久。

勾欄是在世菲房間的燈滅後才離開的,這一場沒有結果的對話弄的她心力交瘁,回到房間,她幾乎倒頭就睡。

“月兒剛才去哪了,為夫等的好心急啊!”冷不丁的背後伸出一雙手嚇得勾欄連滾帶爬的掉下床,頭還撞上了床沿。

“怎麽,為夫有這麽可怕?”夏君羽敞著衣衫好整以暇的看著坐在地上揉著腦袋的人,一臉的壞笑。他已經等了她很久了,久到差點出去找她。

“你怎麽在我房間,媽媽沒幫你安排房間嗎?”看清楚偷襲她的人後勾欄鎮定的起來,拍拍衣服上的塵灰,轉身去開門。“媽媽在搞什麽呀,樓裏明明那麽……唔……”剩下的話全部被夏君羽吞進口中。

又被偷襲了?勾欄的腦袋一片空白。

他吻著她,聞到她身上不屬於她的味道,他想,他知道她去哪了。像是在懲罰她讓他的等候,他寬大的手掌探進她輕薄的衣衫。她微微的抗拒,蹭到傷口,忍不住倒吸一口氣,而他,趁著時機,汲取她口中的芬芳。她慌了,撐著他的胸膛想要推開他,他卻先她一步捏住她的傷口,讓她沒有還擊的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