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章 擔心成病

一副湯藥煎好,大概用了半個時辰,濃濃的苦味縈繞在房內,碗裏邊黏糊狀,黑漆漆的湯藥,就連胤禛都喝不下去,更何況是胤衸了?胤禛一手端過藥碗,一手抱起胤衸,此時的胤衸已經神誌不清,全身發抖,胤禛手上不能用力,怕弄破了胤衸背上的痘兒。

“衸兒,喝了藥就會好了”胤禛當真沒見過自己家兄弟在自個兒麵前遭罪,胤衸拿痛苦的表情,身子上的每一次抽搐,好像牽動著自個兒的心。

胤衸哪能聽見胤禛說話?隻是口中不停的說著:“疼,我好疼,皇阿瑪我好疼,四哥我好疼……”聽著胤衸口中的呢喃,胤禛鼻尖一酸,更是不忍看見胤衸受苦。

“主子,別心軟,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胤禛身邊的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想盡快喝了藥,也能讓胤衸舒坦點,別拖延了。

胤禛一愣,眼神中有了些許呆滯,胤禛將藥碗湊了過去,可胤衸的嘴根本無法張開,聽著胤衸上下齒之間的顫抖,發出的嘎登嘎登的聲音,胤禛更不忍心了,可是……不吃藥如何痊愈?胤禛想用強灌,可又怕弄疼了胤衸,最後沒了法子,就自己喝了口湯藥,含在口中,在用嘴對嘴的方式,喂胤衸喝藥,眼看整碗湯藥灌的差不多了,胤衸猛的一口下去,咬住了正喂藥的胤禛。

舌尖傳來的疼痛,讓胤禛皺起了眉毛,胤禛強忍著疼痛,將最後一口藥喂了下去,喝了藥,胤衸好似舒坦了許多,也不會顫抖,也不會喊疼了,胤禛放下心來,拿著帕子替胤衸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主子,吃顆蜜餞吧”

聞言,胤禛從紙包中拿了顆蜜餞含在口中,單不說那湯藥多苦,就光說胤衸那一口下去,就將胤禛的舌頭咬出了血,血腥味充斥著口腔,甚至惡心,含了一顆蜜餞後,才緩解了不少。

“主子,如今可怎麽辦?”奴才擔心主子很正常,對於忠心耿耿的主子更是天經地義,胤禛抬起頭,沉思半晌後說道:“回宮”

“可是主子?十八爺是偷偷跟來的,萬一老爺責怪,可如何是好?”不是奴才自私,可在這深宮之中,稍有不慎,就萬劫不複了,自己主子向來低調,從不參與黨派爭鬥,可如今十八阿哥病成這樣,可如何是好?

“不礙,十八弟的病要緊,立刻去準備,清晨便啟程”胤禛此刻,非常後悔帶胤衸出宮,至於為什麽後悔?不是怕回了宮遭康熙責怪,而是覺得,胤衸好似隻要出了皇宮,便會生病,還變著花樣的得病,可在皇宮內卻安然無恙,生龍活虎。

“是,奴才這就去準備”語畢,便退了出去,房間內,隻留下胤衸、胤禛兩人,**的胤衸,睡的沉穩,沒有了先前的不安,胤禛也算輕鬆下來,伸出手,有一下沒一下摸著胤衸的額頭,為何隻摸額頭?那是因為除了額頭,其餘的地方均都布滿了痘兒。

胤禛盯著胤衸的眉毛,心中想起了他,竟然那麽的相似,胤禛忽然想起,那夜在自己府上,胤衸問自己的話:“四哥,可曾真心愛過一個人?”

胤禛此刻很是狼狽,下巴上蒙了一層淡淡的胡茬,臉色略顯倦態,可笑起來依舊迷人,隻是胤衸看不到,看不到隻對著他的這個笑容。

“哎……”胤禛長歎一口氣,緊接抽回手,很是傷感的說道:“四哥確實愛著一個人,深深的愛著,無時無刻,可那樣的愛,不真實,更無法得到,你懂嗎?”胤禛一臉憂傷的盯著胤衸,大概隻有對著一個神誌不清,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的人,才能吐露心聲吧。

“衸兒何時長大?就會明白四哥了”胤禛閉上眼睛,阻隔了淚水,片刻後,胤禛睜開眼睛,繼續說道:“衸兒?如果生在普通百姓家?會不會活的安樂?”

窗外的雨,依舊下個不停,深夜中,胤禛一直守著胤衸,這個夜晚,胤禛說了許多小時候的事情,說了許多讓自己心酸的事情,好似替胤衸解著悶兒,而實際上卻是掀開了心中關閉依舊的回憶。

次日清晨……

“主子,早膳準備好了”胤禛整整一夜沒進食,也未曾入睡,清晨,胤禛很是頹廢,早膳也隻是用了一點,便吃不下了,而胤衸,也沒有醒來的想法,依舊睡著。

“大夫何時過來?”胤禛開口問道。

“回主子,大夫已經到了,正在廳堂開藥方呢”

“叫他上來”

“是”

大夫上來後,胤禛第一時間就讓大夫替胤衸瞧了個便,大夫瞧過後,胤禛問道:“可有好轉?”

“哎……”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繼續說道:“不妙、不妙啊、昨日並未嚴重,可今日,卻嚴重了三分,如果不找到好的辦法醫治,恐怕就……”接下來的話,不用問,胤禛也知道是什麽了。

“庸醫,要你何用?來人……”胤禛本想說,來人,拉下去砍了,可一想,現在的身份不容易暴露,便忍了下來,讓身邊的人把大夫遣了出去。

大夫走後,胤禛身邊幾個隨從都湊了過來,心中抱著一人計短,三人計長的原則,開始出謀劃策,最後敲定的辦法就是,入住左子藩府,如今也隻有那裏環境算是良好,方便胤衸康複。

“你們兩個前去通知,爺隨後就到”胤禛一邊說著,一邊替胤衸穿著衣服,胤禛不能讓胤衸在淋到雨了。

“是”那兩人打開門,剛要出門,便被三人攔住在了屋內,兩人麵麵相靚,才開口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擋住我們去路?”

聞言,胤禛放下手中的衣物,回過身,定睛瞧著,一臉淡然。

門外的三人並不理會那兩人的話,直接越過進了屋,走到胤禛身邊便跪了下來,說道:“奴才給四貝勒請安”

“是皇阿瑪派你們來的?”胤禛好似早就預料到這樣的場麵,一點震驚都沒有,平靜似水。

“回四貝勒,奴才乃皇上派來,特地帶十八阿哥回宮治病的”胤禛心中嗤笑,看來一切都逃不過這個英明皇阿瑪的眼睛,是不是我們這些兄弟,做了什麽事,說了什麽話,他都能了如指掌?

“主子?”胤衸身邊的人,瞧見胤禛愣住了,趕忙喚了一聲,胤禛回過神後,說道:“好吧,既然如此,就立刻回宮吧”

話不多說,康熙的一句話那也是聖旨,眾人片刻後,便出了客棧,上了馬車,胤禛心道,看來上天也在幫助左子藩,如今胤衸一病,也算放了爾等一條生路。

回宮的路上,一共三輛馬車,胤禛、胤衸、還有隨行而來的太醫一輛,其餘都是侍衛,隨從,回宮的路程很快,不到二日,便回到了京城,京城天氣還是寒冷,雖然沒有下雪,但寒風依舊刮個不停。

馬車一路駛向紫禁城,到了午門後,胤禛吩咐隨從回家候著,便一同進了宮,回宮後,胤衸便被送到了乾清宮,對於胤衸送到乾清宮一事,眾大臣是反對的,說道:“十八阿哥病情不明,若真是天花,可如何是好?請皇上保重龍體要緊”

康熙覺著,這些大臣的腦袋都裝了些什麽?天花?朕曾經也得過天花,卻活了下來,朕的兒子也一定能活了下來,尤其是胤衸,康熙不顧眾人的覲見,讓胤衸進了乾清宮。

康熙早早就下了朝,聽聞胤衸回來後,快步回了乾清宮,康熙回到寢宮時,太醫已經開始為胤衸診治下藥,胤禛立與一旁。

“皇阿瑪吉祥”胤禛瞧見康熙走了進來,連忙請了安。

康熙抬眼瞧了胤禛一眼,並未回答,反而是直接從胤禛身邊越了過去,走到傳床邊開口說道:“衸兒的病情如何?”

“回皇上,十八阿哥的病情不樂觀,不過也不是無藥可醫,隻需痰熱雍肺,木火侮金即刻痊愈內病,至於外病則需要以金針刺穴療法,方可治愈”太醫雖一臉緊張,可心中確實是有治療之法。

康熙聞言,也算放下半個心,隨即開口說道:“下去吧”眾太醫聞言,便頷首退了出去,而胤禛卻一直站在旁邊。

“皇阿瑪,兒臣知錯!”胤禛覺著,對於胤衸的病,自己還是有責任的,所以請錯領罰,也不為過。

“老四,你一向心思冷靜,對於衸兒的事情,心中也略知一二,不用朕說明了,下去吧”康熙心中同樣認為,如果不是自己放縱胤衸,胤衸也不會病的如此嚴重,既然如此,又何須怪罪他人?

“可……”胤禛剛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隨即說道:“兒臣告退”。

胤禛走後,房內靜的可怕,康熙瞧著一臉痘兒的胤衸,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衸兒,疼不疼?”康熙滿眼深感,眼中含淚,片刻後說道:“也罷,從今日起,皇阿瑪便不會讓衸兒離開身邊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