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真結局了對不起,我愛你

“你也來看霍霆嗎?”她問。

“霍霆?”霍朗抬頭向四周巡視,確實在遠處的樹下看到了模模糊糊的兩三個人影,有大有小,不過他今天沒帶眼鏡,看不大清,“我隻是來散步。”

“散步來這裏?”阮阮縮著肩膀看起來有點緊張,“你這麽早來這裏散步?”

“怎麽,這公園隻有你和霍霆兩個人能來嗎?”

“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沒想到你有這種閑情逸致大清早出來散步。”

“我每天上午8點半來這裏散步已經有一年了。”

阮阮怔了怔,十分抱歉的抿了抿唇,過去的兩年裏,她盡量做到不去打擾霍朗,不想用曖/昧不清的關係去幹擾他的視線和生活,他們從不碰麵,她也從不問起朋友們他都在做什麽,所以她可以說出霍霆喜歡去哪裏散步喜歡幾點散步,卻說不出霍朗的,她隻有一雙腿一顆腦袋,隻能偷偷的跟蹤一個男人,而兩年以前,她選擇了霍霆。

“對不起……”

“為什麽對不起?”霍朗雲淡風輕的看著她。

“就是……沒能了解你的生活習慣。”

霍朗無奈的輕笑,“你憑什麽了解我的生活習慣,我們的關係不需要有這種了解,你按時把房租給我就好。”

霍霆坐著的地方離他們不遠,阮阮站在這裏猶如針芒在背,她伸出纖細的手指頭指了指旁邊的一排大樹,“我們去那邊說話好不好?”

“你有話對我說?”他的態度極其淡漠,如果恰好有風從他麵前刮過,那風裏都會隨著他的語氣卷入一股陌生的冷空氣。

阮阮背著橘色的小雙肩包,包帶纖細,卡在她肩上的毛衣裏,白色橘色,看起來青春洋溢,不像生過兩個孩子的媽媽,她的發絲很亂,稍稍有一點點風吹過來就會有那麽幾根在臉上眼前亂飛,阮阮抬手拂走飛舞的發絲別到耳後,輕輕搖了搖頭,“沒有什麽想說的……”

“沒有話說讓我跟你過去幹什麽?”他雙手插進休閑褲口袋,一派冷漠的閑適,“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兩條路上人何必非要找個理由往一顆樹下站。”

他錯過阮阮的身體,準備朝去霍霆那邊,他看自己的弟弟可以光明正大,不需要像巫阮阮一樣,阮阮緊張的轉過身,伸手去拉他的衣袖,“霍朗!”

霍朗頓住腳步,側過神斜睨著她,“我不會說你也在這裏,我會當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巫阮阮這個人,可以了嗎?”

阮阮欲言又止的收回手,視線無意挪向一旁時,看到霍霆已經注意到了這邊。

霍朗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大方的和霍霆招了招手,回手一把牽住她的手腕,帶她一起走了過去。

樹上飄落著白色的小花,在綠意仍濃的草坪上零散分布,霍霆拍拍身邊的位置,讓霍朗和阮阮一起坐過來,“來這裏散步嗎?”

霍朗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背後的大樹,“這樹不錯。”

巫阮阮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好在霍朗一直很淡定,握著她小手的手掌也很溫暖,她拂開眼前亂飄的發絲,彎著眉眼對霍霆微笑,“你們家看起來好像來這裏秋遊。”

所有人的視線都盯在她身上,這讓她很不自在,可也隻能默默的承受。

霍霆沒接她的話,隻是淡淡的微笑了一下,他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沒有對阮阮黑臉,嘴角一直掛著溫柔的微笑,這樣的笑容綻放在他清俊的眉宇間,好像天使一樣。

他張開五指的手掌在身側的草坪上按了按,好似在做一個支撐身體的動作,阿青已經不再穿著的像一個普通的傭人,霍霆給她打扮的像是名副其實的名門閨秀,她蹲在霍霆麵前,纖細的手指輕輕搭在霍霆裹著毛衣袖的手腕上,“我帶江夜去別的地方玩一會吧,你們聊天,好嗎?”

霍霆抬眸看向他,眼底黑漆漆的,雪白碎發微微搭在眉梢,他伸手揉了揉阿青的手背,“不用,他在這不耽誤我們聊天。”

小江夜抬起頭,眨巴著大眼睛認真的問道,“爸爸,你是不是累啦?”

“爸爸不累啊,現在能抱著你繞著這裏跑一大圈。”說完他用手指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

小江夜把手機還給他,起身走到自己的藍色的零食包裏,在眾人的注視下捧出一個小號保鮮盒,獻寶一樣抱到霍霆麵前,“爸爸,我們請大家吃草莓。”

霍霆笑著幫他打開蓋子,“先給客人。”

江夜點點頭,一整盒草莓裏隻有一顆大的離譜,其餘的個頭都差不多,小江夜一手攥著那顆大草莓,又從保鮮盒裏挑了一個正常的,先給了阮阮,“漂亮阿姨。”

“叫大伯母。”霍霆更正到。

小江夜脆生生的重複了一遍,“大伯母!”

阮阮接過她的草莓說了聲謝謝,小江夜還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蛋,那意思謝謝都是親親。

小家夥把大家都逗笑,阮阮在他臉上啵了個響,又拿起草莓給霍朗孟東,然後給阿青。

保鮮盒不大,沒裝幾顆,給阿青分完保鮮盒裏就剩一顆小的,他毫不猶豫的拿起小個的放在嘴邊咬了一口,把一直攥在手裏的那個超大草莓遞給霍霆,因為爸爸說先給客人,所以他先挑出了最好的,最後給爸爸。

“爸爸要你吃過的那個小的就行,大的給你。”他作勢要和兒子換,小江夜推開他的手,奶聲奶氣的堅持到,“爸爸吃。”

孟東坐在一邊撇了撇嘴,“兒子,為什麽你親爸的那個那麽大,你給幹爹的這個這麽小,你偏心眼兒你。”

小江夜被他問的不好意思了,又不知道怎麽回答,幹脆一頭栽到霍霆的大腿上翻來覆去的亂蹭,他一邊小口斯文的咬著草莓,一邊怯生生的說,“我愛爸爸。”

霍霆溫柔的將小兒子滾亂了的發型擺弄好,江夜轉頭笑米米的盯著霍霆,“爸爸我愛你。”

“乖,爸爸也愛你。”

明明是很溫馨的畫麵,阮阮卻覺得有些心酸,霍霆最喜愛的兩個小孩,哪一個都沒能對他這樣脆生生的說出一句“爸爸,我愛你”,別說小孩子,連她這個大人現在也無法在四目相對時說出那三個字。

霍霆深吸了一口氣,原本前傾坐著的身體懶洋洋的靠向身後的軟墊,樹上的花瓣落了兩片在他的毛衣上,他不拾,就那麽放著,“巫阮阮,你都一把年紀了,打算什麽時候給我大哥生個寶寶?”

阮阮微微怔了一下,有點臉紅,不好意思的笑笑,“寶寶呀……”

孟東在一旁突然接過話,“對啊阮阮,你趕快生一個唄,那天我們兩個聊天霍霆還說要是你懷孕了他該給孩子買點什麽好,什麽東西不俗氣又能表心意還能實用,說的還挺來勁兒,弄的我以為你們倆都已經有消息了。”他見霍霆沒看自己,便用手指對阮阮畫了一道小小的弧。

阮阮不著痕跡的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心裏好像被撒了一層滾燙的粗沙,臉上卻慢慢開出一朵笑著的小花,纖細的手指輕輕覆蓋在自己的小腹上,“其實,寶寶已經在這裏了。”

霍朗詫異的看向她,“恩?”

阮阮小鳥依人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及腰的長發一半垂在身後,一半順著洶口滑落在他的手背,她仰起頭,笑的調皮,眼底卻閃爍著小小的無助,“本來沒想今天告訴你,想給你個驚喜來著。”

霍朗看著阮阮的雙眼變得越來越深,剛剛的詫異和那一瞬間的不解以及難過全部消失殆盡,隻剩下深不見底的漆黑,良久後,他的眼底彌漫起淡淡的水汽,低聲笑了笑,卻什麽都沒說。

不知是不是錯覺,阮阮看回霍霆時,發現他此刻真的溫柔急了,好像這兩年從來沒用這麽溫柔的眼神看過自己,就像從前的那個霍霆一樣,他淡淡的微笑,眼角都跟著彎起來,這是發自內心的笑容,他問霍朗,“你這是準備喜極而泣了嗎?”

霍朗的眼眶果然微微發紅,他沉默的點了點頭,牽起阮阮的手十指交叉,指腹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摩挲著,看向阮阮時勾起嘴角,“謝謝你。”

霍霆對孟東說,“我們來打賭,我賭是女兒。”

孟東樂了,“那我隻能賭兒子了,賭什麽?”

“她要給我哥生個女兒,你給我買輛車。”

“沒問題,本少爺我窮的就剩錢了,她要給你哥生個兒子怎麽辦?”

“你給我侄子買輛車。”

“我怎麽聽著這個帳算的有點不對勁呢?好像賭贏了賭輸了賠錢的就我一人……”

霍霆正想繼續和他貧,阿青的手機來了電話,是自家司機打來的,說霍老太太非要上街,開車帶她出來了又不知道要去哪,想了半天說要找兒子,司機問問要不要把霍老太太送到霍霆身邊。

今天天氣好,霍霆覺得自己精神也好,看見阮阮很幸福的樣子心情也不錯,於是很大方的決定接見自己母後一次。

他讓司機把人送到這個公園,因為有一段柏油路在施工,車子進不來,他讓孟東當一把太監總管把他母後接來這裏。

“算了,我去吧。”霍朗拍拍褲子站起來,“誰去都一樣,她又不認識。”

“我和你一起。”阮阮也跟著站起來,手腕環住他的手臂。

霍霆也跟著慢悠悠的站起來,這個動作費了他不少力氣,額頭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厚重的長毛衣斂去了他不少單薄,“要不大家一起去。”

“不用了。”阮阮笑著朝他擺擺手,“我們兩個接她就好,你們都在這等著。”

霍朗已經先行邁開長腿,阮阮跟著他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笑容溫暖明媚,陽光正好傾灑在她頭頂,栗色軟綿的長發散發著柔和的金光,她眉眼彎彎的,揮了揮手,“我能找到這裏,接到人了就帶她過來,你就等著吧,在這等著啊!”

霍霆溫柔的對著她笑,“知道了,我會在這等的,我也懶得走。”

直到阮阮和霍朗遠遠的變成一個小點,霍霆才回過神,小江夜撲到他的腿邊拍著他的毛衣,“爸爸,抱。”

“你早上吃太多了,爸爸抱不動。”

“我下次少吃。”小江夜不嬌縱,扭頭就自己去玩。

孟東和他肩並肩站著,一起看著人影不見一個的林蔭大道,“她笑的時候是挺可愛的。”

霍霆笑笑沒吱聲,掏出手機翻開相冊,裏麵有一張讓人看了心酸手繪照片,純手繪,是他一筆一筆畫出來的,原畫已經裱起來,手機裏的隻是一個掃描件,照片裏有他自己,有阮阮,有巧燕呢喃姐妹,有小江夜,有霍老太太,有霍朗,阿青,還有孟東,他對孟東指了指屏幕上的阮阮,“你看,這個畫可能要改一下,她現在懷孕了,我應該把她肚子畫的大一點。”

孟東點頭,“那不好改了,不如在她旁邊加個球。”

“你才是球。";

“我是什麽都行,你高興就行。”他無所謂的笑了笑,感歎著,“你看阮阮現在多幸福啊,又當媽媽了,這人生也太圓滿了。”

霍霆放在屏幕上的白希手指微微僵了一下,“阿東。”

“恩?”

“反正熬不到80歲,我也不想熬過這個冬天了。”

“說什麽呢你!”孟東白他一眼,“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範圍內嗎,你陽光一點,朝氣一點,一不小心就長命百歲了呢,那都說不準的事。”

“可是……”霍霆抬起頭,清俊的眉眼直直的看著遠方,倏地收回,和孟東對視,“阮阮這兩年過的太辛苦了,我熬的辛苦,她也熬的辛苦。”

孟東心裏駭然,故意呲之以鼻,“她辛苦個屁啊,你看她過的多滋潤,你可別操那沒用的心了。”

“你懂什麽,這世上有兩樣東西是藏不住的。”

“這個我懂,是嫉妒和愚蠢。”

霍霆也破天荒地的朝他翻了個白眼,“什麽跟什麽,是懷孕和愛情。”

“這回是真不懂了,我就是藏不住的愚蠢,皇上您明示吧!”

“你這麽愚鈍說了也不會懂。”

“你不說我能懂嗎?你說!”

“不說。”

“你說不說?”

“你嚇唬誰啊?”

“沒沒,你是我祖宗,我哪兒敢嚇唬你啊,我找死就自己頭搶地我也不敢往你身上撞啊!”

霍霆眯了眯眼睛,仿佛陷入了很長很深的一段回憶裏,“我們經常偶遇,在各種奇怪的地方,有一次我在醫院的玻璃門反光上看到了她跟在我身後,我不走,她也不走,後來我發現她幾乎是每天都會跟著我,不管我去哪裏,幹什麽,隻要她能跟就一定跟著,後來我身體不好,總是沒有力氣出去散步,我就睡覺,每天睡很多,攢足了精神哪怕隻是出去走一小會,阮阮就會跟在我後麵。”

他的醫生都告訴他走不動就別硬撐,不要總是把體力耗盡了才虛脫似得回來。

可是如果他不出去,怎麽才能和阮阮一起走上那一小段路呢?

無論去哪,無論多遠,他不在乎,可是阮阮在後麵。

他的話讓孟東不可思議,“你們兩個,這是在幹什麽……”

霍霆淡淡的微笑,搖了下頭,“我們回醫院吧,我累了。”

“他們不是去接你/媽了。”

“她們找不到我們會把她送回去的,沒關係。”

“好。”孟東點頭,招呼阿青收拾東西,他們要帶上小江夜離開,

天氣明明不熱,霍霆的額頭上卻不斷冒著小汗珠,連額前的碎發都快被沾濕,“江夜,把你的玩具車帶好。”

“知道了,爸爸。”

“你剛剛不是答應阮阮在這等她,要不要給她發個信息?”孟東一邊彎腰把小江夜褲腳上的草葉摘掉一邊問。

霍霆忽然伸手在空中抓了孟東一把,卻因為視線失焦落了空,他偏頭看向阮阮離開的方向,天白地綠,全成了巨大的光斑,風過無痕,太陽還暖暖的,世界卻瞬間黑了下去,他白希修長的手指還在空中微微蜷縮著,指尖沒有夠到他想去夠的人,眼睛也沒有看到他想看的景,下一秒,他筆直倒地,沒來得及閉上的雙眼半睜著,死死的守著阮阮會回來的方向。

隻是就算那個笑容溫婉明媚的阮阮和他的家人一起回來,他也不會再有幸看到。

毫無預警,措手不及,孟東和阿青被倒下的霍霆嚇傻了,一起朝他撲過來,以為他隻是暈倒了,可是當孟東跪在地上抱起他的身體,看到他不能瞑目的雙眼,心便涼下來。

“霍霆?”他輕輕捏了捏霍霆清俊的臉,沒有血色,好像快要透明了,手指顫抖著伸到霍霆的鼻息下麵,這才肯徹底的相信上一刻還鮮活的人,他不在了。

深秋的風有些蕭索,時輕時重的吹過,樹上的小白花簌簌飄下,擦過他的頭頂,掉到綠意仍濃的草地上,落在他灰色的長毛衣上,像有人精心為他繡上,一朵一朵,好看至極。

小江夜什麽都不懂,以為爸爸隻是睡著了,直到看見幹爹和媽媽泣不成聲,才害怕起來,小小的男孩兒像一朵失去依靠的冬菇,蹲在被孟東抱在懷裏的霍霆身旁,輕輕的去牽爸爸溫暖的手掌,不明所以,小心翼翼的呼喚,“爸爸……”

“爸爸,你怎麽啦……”

“爸爸,為什麽不理我,江夜知道錯了……”

“我會乖乖的,爸爸,你醒醒,江夜好乖的……”

爸爸的手軟軟的,沒像往常一樣將他小小的拳頭攥住,也沒有抬起來勾他的小鼻子,也沒說誇獎他“真乖”……

圓滾滾的眼淚好像小豆子一樣啪嗒啪嗒掉下來,阿青抱著小江夜,和他的小手一起握住霍霆的手掌,無聲的流著眼淚。

他們都知道霍霆會離開,隻是沒想到會如此雲淡風輕又如此突然,上一分鍾他還在和孟東說笑,下一瞬間便陰陽兩隔。

如果說姚煜的離開對孟東來說是一種莫大的痛苦,那現在,他隻覺得天都快塌下來,陽光太明媚太刺眼,他抱著霍霆哭的抬不起頭,他比江夜還像一個不舍得鬆手的孩子,臉頰緊緊貼著霍霆的額頭,撩開他額前的碎發,吻了又吻,堅硬的手指骨節快要掐進了霍霆的身體裏,肩膀不住的發著抖,除了懷裏安靜的霍霆,沒人能聽得懂他夾雜著悲戚哭聲的言語到底是什麽。

他說:霍霆,求求你別扔下我,求求你。

求求你再給我兩年的時間,讓我再陪陪你,我才剛剛自由。

你不是說我天生愛惹麻煩,你不是說你會一直給我解決麻煩到我們都老了,我作不動了,你糊塗了再也管不了我那天,你怎麽能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給我打,那我以後怎麽辦呢?

你一走我就什麽都沒了,我什麽都沒有了,我做那麽多事就是為了要你平安,要你開心,我像個孩子一樣長不大,就是為了讓你惦記我,讓你放不下我,你怎麽那麽狠心,說扔就把我扔了呢……

他還說,霍霆,熬過這個冬天,真的就那麽難嗎?

就算你舍得我們,可你舍得阮阮嗎?你不是答應了她,就在這等她嗎?你既然知道她是特地來看你,知道她看不到你會著急,你那麽想見她,連眼睛都不想閉,那你,就不能再等等嗎?

你是你/媽媽唯一記得的人啊,小江夜還那麽小,他連什麽是死都不知道,隻有阮阮一個人幸福了,你就能安心了嗎?

那我們呢?

我們呢?

一切太突然,陽光和風都跟著惋歎起來,大樹和花草都變得沒那麽快樂。

霍霆想回答孟東的那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也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他看著阮阮消失的方向倒下的一刻,原本是想說:我不等了,讓她別再來找我了……

走到半路的阮阮忽然停下腳步,不自覺的皺了皺眉轉頭看向她們離開的方向,已經拐了兩個彎,早就看不到霍霆他們的人。

她和霍朗還牽著手,感覺到她的停頓,霍朗也輕蹙眉頭陪她停下來,阮阮飛快的鬆開他的手,低著頭很尷尬。

“對不起,剛剛要你陪我演戲。”

“現在知道霍霆想讓你給我生個孩子,你後悔曾經打掉我的孩子了嗎?”

阮阮驚詫的抬起頭,沒想到霍朗會問這個問題,“對不起,以前還有現在,都對不起。”

“因為你怕霍霆看見你懷孕所以打掉孩子,現在因為霍霆想看到你懷孕,所以你又當機立斷的說你懷了我的孩子,巫阮阮,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拿我當什麽?你有過一時半刻的考慮我的感受嗎?你願意為了他去無休止的演戲你問過我願意嗎?他想讓你給我生孩子你就可以懷孕,你問過我的意見嗎?我怎麽能確定我願意要你?我是你的抹布在你需要的時候拿來隨便用,你不需要就給我扔到一邊有多遠扔多遠一扔就是兩年是嗎!”他怒氣勃發,眼眶微微發紅,冷冷的瞪著阮阮,一字一頓道,“你憑什麽因為你對別人的愛情來糟蹋我?憑什麽!”

阮阮忐忑的端著肩膀,怯怯的看著他,“對不起……”

“想讓我原諒你的三個字不是對不起。”

阮阮愣住了,呼吸都變得斷斷續續,她不敢置信的望著霍朗,良久良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話,他是在不甘心還是真的還在意自己,他和木謠接吻,他們出雙入對,霍朗不是隨便的人,他不認同那個女人便不會做出格的事情,那麽,她藏在心底兩年的那個字,還重要嗎?說出來又有什麽用呢?他們有各自需要守護的人,徒增苦惱罷了。

她垂下眼睫輕輕搖頭,眼底淚光閃閃,發絲隨著涼風吹進眼睛裏,牽著兩滴晶瑩的淚珠離開,霍朗心疼至極,有些氣自己,明明是自己選擇了這樣虛無縹緲的等待,現在又來責備她,他抬手想要給她拭掉眼淚,手腕剛剛提起,便聽到她用清淺軟綿的聲音對自己道歉,“對不起……”

霍朗放棄了,他轉身向前,背對著阮阮擦掉眼角的熱淚,“走吧,我最後一次陪你演戲,以後我們不要一起出現在他麵前了。”

公園門口是一大片開闊的停車場,兩個人相伴無言站在入口處。

巫阮阮猶豫半天,還是決定主動開口打破這尷尬的局麵,不然一會還要一起回到霍霆麵前,那太尷尬了。

“霍朗,我……”

霍朗連餘光都不看她,兀自打斷,“不用覺得尷尬,演戲而已。”

“你別生氣,我很感謝你幫我……”

“你想多了,我不是幫你,我是為了我弟弟。”他語氣一冷再冷,“如果你無聊就打開手機聽歌,我一句話都不想和你說,讓我安靜一會。”

這停車場很大,a區和b區中間還隔著一條單行馬路,銀灰色的賓利緩緩停在b區,司機給霍老太太打開門,指了指站在a區的阮阮和霍朗,“夫人,你兒子兒媳婦在那,我把車停好給你拿包,你站這等我一下。”

霍老太太答應的痛快,轉身就忘了這茬。

阮阮沒再接霍朗的話,大步迎著霍老太太走去,而馬路對麵的那個稀裏糊塗的老太太好像又一下子忘記自己在哪要幹什麽了,昂首闊步的自己就開走了。

眼看著就要過馬路,阮阮緊張的揮手,“媽,快回去!有車啊有車!”

霍老太太被她喊的一愣,“回哪去?我從哪來的啊我忘了。”

麵前剛剛飛馳過一輛白色的奧迪,阮阮已經捏了一把冷汗,飛快的跑到馬路中間去拉霍老太太,“媽,你別在這站著呀,這多危險,我帶你去找霍霆。”

霍老太太推開她,“你是誰呀?你知道我兒子在哪呢?”

停車場的轉角處傳來改裝汽車尾喉的咆哮聲,霍朗大步朝她們走去,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一輛改裝過的本田汽車從轉角處飛速駛來,霍老太太一門心思要過馬路,一胖一瘦的力量抗衡顯然是阮阮敗了下去,長長的急刹車響起,耳膜都快被穿透,阮阮猛一用力,將她推開,而自己身上也突然一重——砰!

“阮阮?”安燃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去裏麵的chuang上睡一會吧,在這趴著能睡好嗎?”

巫阮阮頂著腫的核桃一樣的眼睛緩緩坐直,手背上還紮著針,她搖了搖頭,“我就趴一會,小香他們呢?”

“去吃東西了,一會給你帶回來,你不能吃太油膩的,我讓他們買份白粥給你,等燒退了再吃好的。”

“好。”

霍朗已經昏迷了六天,霍霆已經安葬。

每每入夢,阮阮都會想起自己跪在滿頭鮮血的霍朗麵前時,自己的手機一響再響,她掏出電話叫救護車,總是沒等撥出去,阿青的電話便中途撥進來,她大喊著讓肇事司機叫救護車,自己接起了阿青電話,聽到她哽咽的輕聲的告知:霍霆走了……

巫阮阮這一輩子從來沒經曆過那麽彷徨和難以抉擇的時刻,她遠遠的看著她們來時走的路,前後不過十幾分的時間而已,為什麽她的世界忽然一下子就由白到黑了呢?

她跪在地上大哭,歇斯底裏的叫霍朗的名字,叫霍霆的名字,可是哪一個,都不是她能救得活的。

阮阮是個不會抱怨上天的人,可那一天她放棄去做一個通透的好姑娘,她狠狠的唾罵了天上那一群中國外國的神仙,他們憑什麽,怎麽能,忍心傷害這麽好的兩個人,又是為什麽給她不平凡的命運,卻生生折斷她的手腳,讓她變成扭轉命運的廢人……

孟東說,霍霆沒有遺憾,他那一天很開心,因為他終於光明正大說出他在等她那句話。

葬禮那天下了一場大雨,阮阮沒有打傘,趴在霍霆的墓碑前默默流了一下午的淚,她是有遺憾的。

遺憾的不是沒有在他生命最後一刻陪伴著,而是整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愛她入骨髓的男人,似魔鬼又似天使的男人,鮮活在她眼前,她再也沒有機會悄無聲息的給予他自己那一點點可笑的愛情,哪怕是和他一起迎著朝陽,踩著月光……

祝小香帶著她的白粥回來,一周的時間,巫阮阮已經瘦了一大圈,他靠在椅子上看阮阮小口的喝粥,問,“你很愛霍霆嗎?”

“恩。”

祝小香嘖嘖兩聲,“你前幾天哭成那樣,我以為你會哭瞎,你眼睛可真結實。”

阮阮低頭喝粥,沒接話。

“那你愛霍朗嗎?”

阮阮眨了眨眼,目光溫柔的落在沉睡的霍朗身上,良久後沉默的點了點頭。

祝小香長長的歎息,“你看,因為留在中國,他變得這麽糟糕,如果你說的是真心話,就讓他走吧,別再束縛他了,讓他像以前一樣自由自在快樂的生活吧。”

阮阮仍舊是沉默,眨眼的時候,眼淚落進溫熱的白粥裏。

她和祝小香都沒有看到,霍朗的手指微微蜷動了一下……

六年後。

霍老太太剛剛燒過百日,巫阮阮剛剛在書房坐下,便接到了學校的電話,她把桌麵的手稿大概整理一下,拿著車鑰匙和包包出了門。

霍燕喃頭上的公主發箍斷了,在霍江夜的手裏攥著,喃喃長發淩亂,死死咬著嘴唇,氣的渾身發抖,江夜用手指給她梳理兩下,“喃喃……”

“走開!廢物!”

江夜臉上掛了彩,跟她一起貼著老師辦公室的牆角站著,眼淚有隱忍的淚水。

巫阮阮趕到後,看見自己家的兩個小孩被欺負成這樣,火一下子竄了起來。

老師絮絮叨叨的開始告狀,說這個霍燕喃在學校裏囂張跋扈屢教不改,教唆自己哥哥和人打架,自己也參與,這是有組織的群毆**件,性質非常惡劣,並且屢教屢犯,屢教不改,今天尤為嚴重,不可饒恕。

巫阮阮看了一眼站在教室另一邊的兩個小男孩,雖然也挺狼狽,但是沒有江夜傷的嚴重,她站到喃喃麵前,非常嚴肅的問道,“霍燕喃,說吧,你為什麽打架,還教唆你哥哥和你一塊打架。”

喃喃對她翻了個白眼,“打都打了,能怎麽著,不服再打!”

江夜緊忙在她伸手撞了她一下,“喃喃,不能和媽媽頂嘴。”

霍燕喃一把推開江夜,倔強的小臉高高仰著,委屈的眼淚一行行掉,“我不怕他們!他們再說一次我沒爸我還打他們,打到他爸認不出來他!”

巫阮阮抿著唇深吸一口氣,轉頭質問班主任,“他們家長來了嗎?我兒子要上醫院!”

年輕的女老師立刻站起來友好的安慰一番,最後說,“這兩孩子的父親是企業家,特別忙,我打過電話了,對方說沒有大傷小孩子打打鬧鬧他們不計較了。”

“他們不計較我計較!我兒子臉都破相了,企業家是嗎?讓他來給我賠錢!”說她家寶貝沒爸爸,沒爸爸那是天上掉下來的孩子嗎?她就要看看多好的爸爸能教育出來那麽沒教養的小孩。

“你這樣不對呀江夜媽媽,是你兒子和女兒先打人的,你的態度應該端正,這樣才能小孩耳濡目染學會正確的去待人待事,我們可以理解單親家庭的榜樣力量薄弱,但是我們可以共同努力啊,你冷靜一下,如果那兩個小孩的父母真的來了,這個問題會變得更複雜。”

巫阮阮根本不理會她的說辭,態度十分堅定:“我兒子今天必須去醫院,必須讓他們家長親自送!”

這不是霍江夜第一次受傷,有時候手臂上腿上有青紫的痕跡,問他是不是打架了,江夜什麽都不說。

她不在乎那一點賠償費,但是她今天必須他們知道她的寶貝不能總是這麽挨欺負。

阮阮越想越氣,欺負誰家沒男人怎麽著,她拎著包到走廊裏開始打電話,十多分鍾之後,男人們開始陸陸續續登場。

先是一身正裝切斷會議的安燃坐著他的大奔被司機送到學校,隨後是剛剛下了飯局開著酒紅色保時捷的孟東趕到了學校,還有開著黑色路虎的沈茂,也是一身正裝出席了這場鬥爹大會。

我們家什麽都缺,就不缺爸!喃喃立馬傲嬌的仰著小脖,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胖的像個球似得小姑娘了,水靈靈的美人胚子一個。

別人都不用說話了,孟東一人就把學校領導折騰個夠嗆,從校長開始收拾,一直收拾到門口保安,病必須得看,錢必須得賠,少一毛都不行。

孟東趁阮阮不注意,悄悄告訴喃喃:打得好,就那樣嘴欠的就該往死揍,打壞幹爹給你賠錢,咱們家就爹多錢多,甭和他們謙讓,女人不狠地位不穩,聽到沒有?

喃喃鄭重的點頭,江夜在身後拽了拽孟東,“幹爹,你這樣說喃喃會當真的。”

“你當幹爹和你們鬧著玩呢?”

阮阮把兩個孩子接回家,阿青問過前因後果後把霍江夜好一頓人生道理心靈洗禮式教育,江夜很聽話,不頂嘴不翻白眼,旁邊看熱鬧的喃喃眼珠子都快翻沒了。

當天晚上,從來不打擾阮阮工作的阿青敲響了書房的門。

“阮阮,你走吧。”

阮阮放下手裏的畫稿,不解的看著阿青,“去哪啊?”

阿青把手裏紫紅色的小冊子放到她的麵前,攤開,結婚證上她和霍霆的笑容溫暖輕柔,“媽已經不在了,你沒有什麽理由再在這裏守著了,我問過沈先生,他說霍朗還沒有結婚,你帶著兩個小孩去找他,這裏已經不需要你了,我知道你不會輕易答應,所以才拿出來這個給你看,這裏,現在是我的家,我才是霍霆的妻子,你不是。”

當初霍霆說,如果有一天阮阮不肯離開霍家,你就用這個,把她趕走,你是女主人,你有驅逐任何人的權利。

阮阮垂下眼眸看了看照片上年輕的霍霆,莞爾,“算了吧阿青,我在這習慣了,再說霍朗已經不記得我了。”

霍朗昏迷了7天,醒過來時憑空消失了一整段記憶,在中國的一切他都不記得了,這其中包括了阮阮,喃喃,霍霆的死,還有生病的母親,有人提起霍霆和他/媽媽時,他會嫌棄的皺眉,喃喃撲在他身上叫爸爸的時候,他冷漠的無動於衷,甚至在遠走美國那一天,小喃喃抱著他的大腿哭的嗓子都發不出聲了,他仍舊心硬如鐵的大步離開,他最疼愛的小胖姑娘仿佛是別人家的小孩,從來沒有走進過他的世界裏。

霍霆說,愛情是藏不住的,霍朗大概是真的忘了,他看阮阮的眼神和所有陌生人都一樣,連那不經意間的一瞥都不曾有,見到金木謠時卻總是眼底藏著笑,出了院可以回家時也毫不留戀,連行李都沒回去收,無論別人怎麽和他說這幾年來的經曆,他都一口咬定不可能,順便送人一句滾開。

她不是從霍朗的生命裏離開六年,而是她從來都沒走進過霍朗的記憶裏。

“他不記得,你就重新追他,他愛過你一次,還會重新愛上你。”

阮阮搖頭,收起阿青和霍霆的結婚證,“哎呀不要鬧,我都一把年紀了還追誰呀,祝小香說的對,霍朗該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他不記得我是很快樂的一件事,我何必讓他記起那些痛苦。”

“你和霍霆都太一意孤行了,為什麽不想一想被成全的那個人是不是真正想要這些呢?”阿青說,“還有,你想一想霍霆到底是為了什麽過的那麽辛苦,是為了要你和我一輩子守在這個空房子裏嗎?你是那個讓他到死都不瞑目的人,你要讓他永遠的不瞑目下去嗎……”

“可是,這裏是我的家……”

“這裏是我的家!”阿青背脊挺的筆直,“這是我和霍霆的家,不是你的,你隻是我收留的單親媽媽。”

阮阮笑米米的看著她,“阿青,不要那麽小氣,你的家給我住一住不行嗎?”

阿青眸光淡淡,無心說笑,“他一定還在等你,你應該去試一試,你已經錯過了一個霍霆,沒有那麽多好男人會願意為你付出一生,你有幸遇到,應該珍惜。”

阮阮失眠了,整夜未睡,第二天一早頂著兩個黑眼圈把孩子送到學校,中午安燃叫她去家裏吃飯,她又頂著黑眼圈吃了一頓大餐。

“我決定了!”她拍案而起,安燃端著飯碗,腰上還紮著圍裙,一臉看待失足青年的表情,“你決定晚上吃什麽了?”

阮阮飛快搖頭,說,“我要去美國!”

“好事啊,夢見哪個大仙給你開導明白了?”

“你去嗎?咱們一起?”

安燃夾菜的動作微微頓了頓,“我不去,我去幹嗎啊,我還得在這等著你被人打包踢回來,我好接著。”

“你不去看看小香嗎?”

“恩?恩……不看,他有什麽好看的。”

阮阮喝著百香果紅茶,咬了咬吸管,“你一把年紀了,腿腳又不好,很難找到媳婦的。”

“有錢還要什麽腿腳,有一根手指就行了。”

巫阮阮瞪大眼睛,不可思議,“你在對我講黃色笑話嗎?”

“我……”安燃豎起一根手指瞅了瞅,在桌子上按了兩下,“我的意思是有一根手指能按密碼就可以找到媳婦了。”

“祝小香不需要花你的錢哦。”

“別鬧,我這還有公司呢,倒閉了我去喝西北風嗎?”

“祝小香賣一套禮服就夠你賺一個月啦!”

安燃無奈的笑了,“你挺著急把我嫁出去啊?”

“恩恩!”阮阮點頭,“特別著急。”

“先把你自己這個老女人出手了再想我吧啊,男人四十一枝花,過幾年你四十了,你就豆腐渣。”

“我看起來很老嗎?”她捋捋頭發,掏出手機對著屏幕照了照。

“看起來不老,但你真的不是小姑娘了,抓緊定機票吧。”他端著飯碗鑽進廚房,不一會,探出頭,“要不,給我也定一張吧。”

阮阮到底帶著兩個孩子一起飛走了,霍江夜一直和阿青招手,告訴她,暑假一過他就回來,還要給她買許多新衣服新發卡,喃喃則說,我會給你帶最好吃的東西回來。

阿青笑著送他們離開,鏤空的鐵門慢慢閉合上,鎖住了那些永遠逃不出去的過往,那淡粉色櫻花不知什麽品種,花期很長,正值絢爛,她仿佛聽到一個俊美的少年含著笑意對著阮阮的背影說:走吧阮阮,走吧,走到相愛的人身邊去,別再回來了……

阿青對那樹下少年靦腆的微笑,就像她第一次見到他一樣。

祝小香見到安燃時整個人都跳到了他身上,安燃的腿畢竟和正常人不一樣,直接被他推了個跟頭,摔得他頭暈眼花。

“你想我啦!”小香的臉皮隨著年齡與日俱增了。

“我不想,我……唔……”安燃瞪大眼睛看著眼前已經讓他無法對焦的人,祝小香不管不顧的吻過來,捧著他的後腦勺就像捧著三塊大金磚似得那麽緊,讓他躲都沒地方。

“我想死你啦!你真不想我嗎?”小香的眼睛跳躍出興奮的光芒。

“我真不想,我……唔……”他又抱上了金磚。

“你肯定想我啦!是不是!你說是不是!”

安燃尷尬的點點頭,“恩,我想你了,我……唔……”他一把將祝小香從身上掀了下去,“你有沒有個遊戲規則,怎麽說想和不想都得親?”

“遊戲的規則就是我不親你你就得親我,你親!”

“我不親。”

“你親!”

“走開。”

“你親不親!你不……唔……”

巫阮阮一路捂著喃喃和江夜的眼睛跟著管家往別墅裏走,“少兒不宜你們知道嗎?尤其是江夜,絕對不許看,知道嗎?將來你要給媽媽娶兒媳婦,不能找男兒媳婦,知道嗎?”

“知道了媽媽,你讓我娶誰我就娶誰。”

“媽媽,那我為什麽不能看?”喃喃發問。

“你也是少兒呀,你才幾歲,非禮勿視,懂不懂!”

兩個寶貝異口同聲脆生生的回答:“不懂!”

這是祝小香和霍朗度假的地方,一個有陽光有沙灘的小鎮,沒有高樓峻宇和熙攘的人流,閑適的慢節奏昭示著愜意與美好。

阮阮帶了一頂寶藍色的遮陽帽,帽簷綁著碎花的絲巾,海風吹過時便和她白色的巨大裙擺一起飛揚起來,她站在夕陽裏周身裹著淡淡的橘色光,蔚藍無際的海洋在她眼底投射出帶著漣漪的流光,這片私人的白沙灘上好像被世人遺忘了,隻有海浪戲鬧和海鳥低旋高唱,阮阮踩著暖融融的沙灘,一步步朝前走,身後的裙擺仿佛盛開的巨大薔薇一樣。

遠處的夕陽下,有一人身騎奔騰白馬沿著沙灘踏著淺浪涉水而來,他的視力不太好,遠遠的隻看到這裏站著一個人影,隻以為是無意闖入的遊客,並未多留心。

可阮阮卻將他看的清清楚楚,依舊是那副清俊的眉眼,嵌在他的臉上卻透著一股剛毅與不羈,眉骨英挺,目如點漆,平直的唇線讓他看起來有三分冷漠和七分倨傲。

他穿了一身白衣,袖口上卷一半,露出色彩繁雜的紋身,除了一套馬鞍,沒有任何護具,連腳都是光著的。

海風襲來,險些掀開阮阮的帽子,她抬手壓住,捧著小腦袋朝他和駿馬的背影大喊:“霍朗——”

駿馬被勒,高聲嘶鳴,高高抬起的前蹄揚起一道細沙,霍朗引著白馬轉頭,極緩慢的,帶著不可思議的試探走向裙擺飛揚的她。

直到白馬駐足在阮阮麵前,朝她打了個噴嚏,阮阮嚇的後腿一步,雙手向上折起帽簷,露出素淨的小臉揚起明媚的笑,“我是阮阮,你記得我嗎?”

霍朗不動聲色的沉默著,坐在高馬上淡淡的俯視。

“我是不是來的太晚了?”

霍朗繼續沉默,麵無表情,波瀾不驚。

“對不起……”她微微仰著小腦袋,語氣堅定,眼底卻閃爍著小小的忐忑。

霍朗淡然的牽動韁繩,牽引著白馬轉身,阮阮想靠近,白馬甩了甩尾巴,她又不敢靠前,隻好跑到白馬前麵攔住,夕陽的橘色剛剛好好照進她的眼睛裏,好像有團團火苗在閃閃跳躍發亮,她,裙擺身後吹來的風揚起,白色的薔薇又開在了她的身前,她聲音軟綿卻又堅定的說:“你記不記得你說過,想要讓你原諒我的話不是對不起三個字,如果我說,‘我愛你’呢?”

他冷硬的嘴角終於有了一絲鬆動,緩緩的,緩緩的上揚,橫跨下馬,掀掉她的帽子,在她栗色的發絲卷著夕陽光芒飛揚時,將她摟進懷裏,在她的驚愕中深吻下去。

我叫霍朗,我愛一個叫巫阮阮的女人整整十年,我曾想過,如果那句“對不起”再也不會變成“我愛你”,那我,終身不娶。

幸好,再我還未老去之前,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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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故事就到這裏,有免費番外若幹,在我的讀者群裏,群號在評論區置頂,不會加群的來留言就好,入群方法:在評論區留言,帶著你的vip用戶名來敲門。

【番外】的人物我大致叨叨一下,大家想看誰的在評論區喊一下,可以有這幾種選擇:1阮阮&霍朗,2安燃&小香,3沈茂&心理醫生,4孟東&霍霆重生(咦,詭異的設定),5霍筱&無線寵愛老公,6金木謠&傲嬌痞子帥,7童晏維&正能量少女(如果有人想看他的話……)

當然作為溫飽第一位為了溫飽完全可以不要臉的作者,如果有人砸下重金指定我寫誰誰誰的番外,我也可以寫收費番外,怎麽算我都不吃虧是吧,但是就算你砸下300萬我也不會寫霍霆穿越重新和阮阮談戀愛的,他們曾經的甜蜜倒是可以考慮。

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霍霆那個鐵盒的秘密,過幾天群裏會上傳一個音頻,是霍霆的有聲獨白,溫暖溫馨的深情表白,幹淨溫暖的男聲配音,霍霆等著你。

還有一件事我想交代,我並沒有倉促結尾,我非常認真的對待每一段設定,這是我心裏最完美的結局。

希望一年以後你們還記得,這個言情的世界裏,有一個叫霍霆的深情男人,他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