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巧了,我也是她老公

巫阮阮一臉惶恐,他不是一直耍耍嘴皮子而已,難道還要真槍實彈的跨刀上馬不成嗎?

司機雖然裝了一路的耳目不聰,但是倆人的每一句話都沒落下的聽著,在綺雲四季當代駕這麽久,太高檔的輪不到他們接,人家都配司機來的,但是太低端的也不來這消費,不管哪種身份階層,在外麵人麵前還都是要些臉麵,他覺得後麵那孕婦肯定認為這上司慘無人道,不過霍朗的話聽著還是像玩笑話,於是他就自作聰明的問了一句,“真的啊?”

霍朗斜著眼睛瞥了他一眼,“假的。愛睍蓴璩”阮皮馬惶恐。

司機幹笑了兩聲。

阮阮把懷裏的螃蟹紙袋抱的嘩啦嘩啦作響,坐的板板整整跟小學生準備上課一樣。

下車時,她把紙袋放到霍朗的手邊,礙於禮數的問了一句,“霍總,您要不上去坐坐?”

這就是一句周到禮貌的客氣話,換了誰載她回家她都會這麽問一句,可是霍朗的那個表情,巫阮阮甚至能想象到他馬上要開口說的話:去你家潛規則嗎?於是她馬上一轉態度十分和藹的笑笑,“我把司機忘了,一會您又不能開車,那您就先回去吧,改天我再請你上來喝茶。”

說完就要撤退。

“站住。”他麵無表情的將人叫住,手指敲了敲裝螃蟹的紙袋,“拿走,我不吃剩的東西。”

巫阮阮一怔,應了一聲,抱起紙袋,關上車門。在進小區的大門時,還不忘記回頭和他招招手,車窗裏漆黑一片,她也不知道霍朗在沒在看她,反正車沒有馬上開走,她就當做是在看著自己。

其實霍朗真不是不吃剩菜的高端金貴人士,他二十歲大學畢業,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工作兩年,職位一路飆升,人生順風順水,可還是覺得生活裏少了什麽東西。23歲那年聖誕節,他在人潮如湧的紐約街頭看到一個穿著單薄棉衣的黑人小孩,在酒吧的轉角凍的瑟瑟發抖,一番詢問之後知道他唯一的祖父去世,而小男孩被送進了一家福利不怎麽好的福利院,兼有虐待兒童的嫌疑,霍朗當天晚上把人帶回了家,第二天給他送到了正規的福利院。

之後,他聯合幾個做媒體的朋友,一窩端了那間不靠譜的孤兒院,等他推開那扇破敗的大門時,一幹人均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他很難想象在紐約這樣國際頂級的大都市,會有這麽不堪入目的地方存在,門窗被冷風吹的來來回回撞在牆上,十幾個有著各種殘疾的兒童凍的鼻青臉腫,跟讓人打過一樣,一直深受泱泱大美帝教育的霍朗,骨子裏那股野獸與英雄並存的氣勢一發不可收拾,年輕朝氣的男人總是熱血沸騰,熱血一沸騰,腦子就灌鉛,他放棄已經得到的一切,毅然決然的投入到拯救地球的英雄隊伍裏。

在這個過程裏,他接觸到了幾名做慈善的企業家,看到極度殘忍的資料片,於是他又毅然決然,視死如歸的背起行囊,遠行到那片蒼莽的大地。

他這輩子最苦最甜的日子,都滋生在那些顛沛流離的地獄煉廠。

有剩菜剩飯可吃,其實是相當幸福的一件事。他在敘利亞生活過一年半,相當於行走在刀鋒上,也許你上街買個菜回頭就讓人一槍崩掉。他也盧旺達生活過兩年,一車一車的物資源源不斷的送往那個看似無底洞一樣的難民區,食物永遠短缺,醫療設備永遠無法完整,他曾和一群隻能穿上破舊背心褲衩的黑人孩子們一起睡在非洲草原悶熱的星空下,最後一塊壓縮餅幹給了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小孩,在那些個連純淨水都成了奢侈品的日夜裏,等著下一批的物資送達。

巫阮阮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隻看到了餐桌上的餐盤已經被撤走,她沒有看到那些端走的盤子裏,連一片蔬菜葉都不剩,霍朗畢竟是成年男人,飯量不小,但是絕對是吃多少拿多少,他經曆過太多饑腸轆轆的日子,所以懂得不管高低貴賤,每一粒糧食都彌足珍貴。

他看著巫阮阮站在遠處挺個圓滾滾的肚子,肩上掛著好像要裝尿布一樣的大包,懷裏捧著一個大紙袋,像個小孩子一樣向他招手,忽然就不想離開中國了。

她說再見的樣子,不似離別,更像期待,好像他們能一直一直不停的再見到,不像有些女人,說了再見,就能狠下心來再也不見。

她額頭上的紅印,嘴角的血口,還有脖頸上的吻痕,幾乎是一個不差的落在了霍朗的眼睛裏,她可以選擇向他求助,卻隻是拙劣的隱藏。他看到的巫阮阮就是這樣一個說不出哪好但你也挑不出哪差的一個人,不堅硬,但很堅強,不軟弱,但是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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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阮阮住的地方不是電梯房,這麽老的小區,就算是電梯房,電梯也必然是老的,那麽老的電梯住起來還真是不如樓梯舒坦,起碼自己腳踏實地的往上爬不用擔心樓梯會突然坍塌。

想到這裏,巫阮阮還自嘲的笑了笑,原來自己是這麽貪生怕死的人啊?其實怕死也正常,哪一個心裏沒有毛病的人會整體惦記著自己去死,時刻準備著去死,她不過是生活波折了些,愛情坎坷了些,但是還犯不著想死,生活裏還是有太多未知是值得期待的,比如她肚子裏的新生命,霍燕喃,比如倆周之後與大女兒霍燕呢的見麵,比如她未來的職場發展,比如她下一段美好的愛情……

別看樓房老舊,連樓梯的棱角都被歲月削圓,變成帶著一個個參差豁口的圓角,可每一層都有一個廊燈開關,隨便在哪一層按下,一整棟樓都燈火通明,巫阮阮吭哧吭哧的爬上4樓,掏出鑰匙打開外麵的頗有年頭的防盜門,第二層木門被人直接從裏麵打開。

出現在麵前的人令她微微一怔,美男出浴圖?

“你回來了。”男人十分自然的看了她一眼,好像是過了十幾年的老夫妻一樣,看到巫阮阮臉上的傷,目光古怪起來,他穿著雪白的浴袍,發間還低著水,嘟囔著,“我還以為是安茜那個死丫頭。”然後一屁股坐回電腦桌前,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打,啪啪直響,遊戲裏的廝殺仿佛能給他帶來無盡塊感。

這間房子麵積不小,90多平,一間大房是安茜在住,因為她是原始住戶,先入為主,房間也自然是她先挑,小的房間是巫阮阮在住,一張一米五的木床,一個陳舊的大衣櫃,一張書桌,屋裏走動著還輕鬆。客廳不是十分見方,餐廳和客廳陽台相連,空間顯得很開闊。

電腦桌應該是房東留下來的,很舊,輕輕一晃就岌岌可危,好像隨時會倒。這會兒他就在那上麵鼠標鍵盤一頓亂敲,阮阮真想替他去扶著點,不然這電腦恐怕也是過早死啊。

男人的潔白浴袍質感不錯,應該不是三五十就買來的東西,她應聲道,“安茜還沒回來嗎?”

他沒回頭,專心致誌的看著電腦,“沒,這死丫頭……”

巫阮阮換下鞋,走進自己的房間,眼睛瞥到安茜的房門是虛掩的,而門鎖,居然是被敲壞的,她心裏突然有些警惕起來,男人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門是我敲壞的,我衣服都在她房間裏,你不用害怕啊,我就是長的**不羈了點,其實是好人,安茜是我堂妹,我叫安燃,是這房東,我是來……這個傻/逼不攻擊防守個屁豬一樣的隊友真是神也無法拯救……”

阮阮拿著鑰匙開自己房門的手抖了抖,原來不是安茜的男朋友,是堂哥,還是房東,難怪像在自己家一樣隨便,她很禮貌的回應,“噢,你好,我叫巫阮阮。”

“吳暖暖啊?好像吳奶奶……”

“巫,巫阮阮。”她輕聲強調。

“嗯,巫懶懶,你好。”

阮阮看他連抬頭的功夫都沒有,就開門回到房間,想起來自己懷裏還抱著一盒螃蟹,半個身子探出房門,“安燃,你吃飯了嗎?”

“午飯吃了,晚飯還沒,冰箱比安茜那個死丫頭臉都幹淨,一會吃麵,幹嘛?”

她端著餐盒走到電腦桌旁邊,“我有大螃蟹。”

安燃抬頭看了一眼紙袋,上麵赫赫印著綺雲四季四個大字,“大館子啊!幾隻啊?”

“一隻,拆過肉的帝王蟹。”

安燃又抬了看了她一眼,“孕婦不能吃螃蟹嗎不是?”17744157

“我們領導說,饅頭吃四十個也能撐死人,螃蟹少吃一點沒事的。”她解釋道。

“那成,謝謝你的帝王大螃蟹,先放廚房吧,一會我做個螃蟹麵,等我殺完人的。”他繼續投身在激烈的遊戲廝殺裏。

阮阮回到臥室脫掉大衣,拿著換洗的衣服去洗澡,大概是安燃剛剛用過的原因,浴室裏的熱氣還沒散盡,她脫好衣服轉身去照鏡子,當即嚇得一愣,額角通紅一塊,嘴角外麵還有一個血口,血跡已經結成血痂,還有這一脖子的吻痕,眼底紅紅的血絲,看得她心驚肉跳。

想到剛才安燃古怪的眼神,她不由一愣,霍朗豈不是也全部都看見了嗎?她去洗手間的時候隻是穿著低領的灰色針織衫,簡直就是毫無遮攔甚至相當於展覽一樣出現在他麵前,自己還說了那麽一個拙劣的借口,把人當傻瓜嗎?

她靠在流理台上,仔細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霍朗戳她的額角,戳她的嘴角,還拉開她的領口,她還傻乎乎的以為他又是故意消遣自己……

浴室裏有一台家用電子稱,她脫下拖鞋站了上去,眉頭輕輕蹙起,這個星期,她一斤稱都沒長。

這個狹小的浴室,和綺雲山的別墅比起來簡直相去甚遠,主人房的衝浪浴缸一直是她最喜歡的,呢呢也很喜歡,以前她們倆總是在水裏撲騰很久,最後要霍霆一個一個用毛巾抱出來。

阮阮有些淡淡的心酸,這種心酸她並不陌生,幾乎每天入夜都會感覺到,當逼仄的房間隻剩她一人,這種心酸就會無限擴大,說到底,都是自己曾經過的的太幸福,以至於現在隻有稍有不幸,她都會難過的不知所以。

熱水衝過身上很舒服,帶走一身疲憊,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於放鬆,她在自己的脖頸上輕輕搓了搓,這些羞人的痕跡要幾天才能散掉,她又不喜歡穿高領的毛衣,隻能每天帶著圍巾上班。

在房間裏吹幹頭發,披了一條酒紅色兔毛針織披肩,襯得人很貴氣,阮阮坐在**看著新下載的韓劇,盡量給自己找點事情來做,趕走腦袋裏那些混亂是思緒。

房門叩響,她拉高披肩遮住脖頸,打開門。

安燃手拿筷子,撐著門框,“你吃不吃麵,我要開煮了。”

巫阮阮彎著眼睛笑了笑,“吃!謝謝。”她不是很想吃東西,但是胃裏還是空****的,她能餓著但是喃喃不能餓著,想到自己花了五千塊錢去吃了頓大餐,結果還是扁著胃回家,真是傻到份了,吃飯這種事情,她從不要求吃的多精細,粗茶淡飯亦是不亦樂乎,但是一定要吃的飽,天塌下來,身體也是自己的,好好保重,才能將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嘟囔道,這就是吃貨的精神。

巫阮阮坐到自己的書桌麵前,抽出平時閑來無事手繪用的速寫本子,打算畫點什麽,她直接翻到最後一張空白頁,用黑色的炭筆寥寥幾筆,勾勒一個男人的背影。

電話在床頭嗡聲震動,她以為是童瞳,嘴角彎起來,笑著去拿手機,看到屏幕卻怔了幾秒。是霍朗。

“喂?霍總?”

“幾棟,幾房。”毫無溫度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好像要追債的人一樣。

巫阮阮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還愣愣的反問,“什麽?”

“我問你住哪一棟,哪一梯,哪一戶。”

巫阮阮傻掉了,她沒想到霍朗明明都已經回家了,還要回頭響應那句“上來坐坐”的話,況且,這都幾點了,她按亮手機屏幕看了看時間,九點多了。

這個老房子沒有安裝門鈴,要想敲門,就得真敲,而且還得大力的敲,因為兩層門,敲了外麵的防盜門裏麵聽的也不清楚。

霍朗在門外狠狠踹了兩腳防盜門,才見有人來開門。

巫阮阮緊了緊披肩,遮住自己的脖頸,從房間出來,看到的一副景象就是:拿著筷子穿著浴袍的安燃和一身家居服外套一件羽絨背心的霍朗,表情不怎麽好看的對視著。

巫阮阮還沒來的及說話,就見霍朗一張臉黑的和包公一樣,聲音冷的都快結了冰碴子,“你是誰?”

濃眉大眼的安燃當即愣了好幾秒,這是他的家啊,進來的人應該先說自己找誰吧,怎麽和警察同誌全城大掃黃一樣不客氣,“你找誰你不知道啊?”

“找我的找我的!”巫阮阮忙不迭的走到門口,“霍……”

霍朗眼神像帶刀子一樣從她臉上刮過,繼續瞪著安燃,“我就找她,你是誰?”

“霍……”巫阮阮想解釋一下,不料安燃也沒給她解釋的機會,他一手大大方方的搭在巫阮阮的肩膀上,說親密也不算親密,說不親密陌生人是肯定不會這麽熟絡的搭著肩,“我是她老公,你哪位啊你找她?”

巫阮阮推開他的手,有些不悅,“安燃,別亂說了。”

“噢……”霍朗的目光曖昧不明的看著巫阮阮,語氣變得有些散漫,“巧了,我也是她老公。”

被安燃亂點鴛鴦譜,巫阮阮隻是有些生氣他的沒分寸,被霍朗這樣一說,她登時臉色緋紅,“霍總,您大半夜跑來就是為了逗我玩的嗎?”

霍朗英俊的眉眼微微一挑,非常直白的回答道,“啊,是。”

安燃聳著肩膀笑了兩聲,轉身回了廚房。

巫阮阮無奈極了,給他拿了一雙拖鞋,“那您進來逗吧,別在門口站著怪冷的。”

霍朗是個行動派,從他能毅然決然的放棄美國而奔赴各種災難之地的那一天就足以體現。這幾日他住的一直是酒店,沈茂說給他一間空房住,但是那房子有些空的過分了,連張床都沒有,於是他要等到家居家電陸續安裝完畢才能搬過去,他在酒店房間裏坐了沒有兩分鍾,就開始想往外走,去哪裏不知道,總之就是躍躍欲試。

行動派的霍總立馬換了一身休閑行頭,加厚的深灰色運動套裝搭配一件牛仔布麵的羽絨馬甲,站在鏡子前照了又照,打開今天才從美國寄過來的包裹,在整整一箱的冬季鞋子裏他看到了一雙灰色的短筒雪地靴,他拎出來扔到一邊,最後翻出一雙CUCCI的高幫運動鞋,穿著站在鏡子麵前發了會呆,斜著眼睛瞥向角落裏那雙他從來沒穿過的雪地靴,它看起來有點蠢笨。

眼前一閃而過巫阮阮穿著黑色UGG的可愛模樣,他直接左腳踩著右鞋跟,利索的將腳上的GUCCI脫了下來踢到一邊,拎起那雙灰色的雪地靴套在腳上,揣上車鑰匙,出門。

盡管他這人的個性很不討巧,巫阮阮也不得不承認霍朗是一個有魅力的男人,因為一個男人一旦好看到一定程度,哪怕稍微幹點什麽不討人喜歡的事情,也能被輕易忽略,甚至被理解為個性,很顯然,霍朗是個個性十足的人。

他雙腿十分優雅的交疊著,坐在沙發上,手臂隨意的搭在有些脫皮的沙發靠背,巫阮阮倒了一杯熱水,放到他麵前的茶幾上,“我家裏沒有茶和咖啡,您將就一下吧。”1cs45。

“我不是來喝水的。”他目光慵懶的掃了一眼帶著小碎花的精致馬克杯,看起來是私人物品。

這不怪巫阮阮,她也不想拿自己的被子給別人喝水,但是她搬來這裏的時候沒想著會有人來,就這一個杯子還是後來自己去超市買的,她把廚房所有的櫥櫃都翻了遍,安燃問她找什麽呢,她說找紙杯,然後他就從碗櫃裏拿出一個大碗,說,紙杯沒有,用碗吧,喝起來多豪放。

巫阮阮不自然的向上緊了緊披肩,盡量不讓脖頸露出來,目光柔和,疑問道,“那您這麽晚了還特意跑來,有什麽特別重大的事情嗎?”

“有,”他肯定的點了下頭,下頦微微揚起的弧度令他看起來高傲至極,“我餓了。”

巫阮阮記得她們上大學那會,童晏維和她們不在一所大學,他在外地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來她們學校來看童瞳,童瞳問他你來幹什麽,他結巴半天說了一句:餓餓,餓了。童瞳當即就給他後背一個大巴掌,立著眼睛瞪他,你餓了找老娘幹什麽,我有奶怎麽著!

這話她肯定不敢和霍朗說,隻能是很體貼的笑笑,“安燃在煮麵,一起吃吧。”她轉身進廚房讓安燃多做一份,安燃一邊叼著一隻螃蟹腿一邊點頭。

霍朗仔細的打量著這間陳舊的老房,收拾的倒是幹淨妥當,巫阮阮從廚房拿出碗筷放到餐桌,緊接著安燃就端著一口鍋出來,“吃飯的都一字排開,來。”

巫阮阮用碗底敲了一下他的手臂,“又不是小貓小狗,還一字排開。”

霍朗斜睨著兩個人,手指一下一下的敲著沙發,眉頭輕輕的擰著。

按著巫阮阮的說法,這人是她同租女孩的堂哥,又是房東,又是剛見過兩次,不應該和對方這麽熟絡才對,霍朗兀自嘲諷一笑,這事兒放到別人身上沒處說理去,放到巫阮阮身上還真就十分具備可能性,這傻姑娘自來熟,看誰都能笑得如沐春風和藹可親,兩眼一彎紅唇一抿,和年畫似的那麽喜慶。

那個安燃,一看也是個自來熟,從他進來就沒說一句客套話,人長的不糙心可怪大的,家裏多了個人也完全不在意。

大概安茜平時也不怎麽在家吃飯,餐桌就被推到牆角,兩麵貼牆,兩麵外露,安燃一邊盛著麵一邊十分自然的說到,“領導您委屈一下啊,就咱們仨人吃碗麵,就不講究環境排場了,咱們吃飽為主,吃好為輔。”

霍朗插著口袋往桌邊一坐,連筷子都等巫阮阮給擺好,總理也沒這個待遇,他看著鍋裏的螃蟹碎肉,目光愈發深沉不悅,麵對著一碗熱乎乎的螃蟹麵完全展現不出作為一個領導對待下級同誌該有的春天般溫暖的微笑,反倒像安燃這螃蟹是從他霍朗家後院水塘打撈的一樣,煞有麵對階級敵人的不共戴天。

巫阮阮挨著霍朗坐下,夾起安燃盛到自己碗裏的一大塊螃蟹肉,放到霍朗的碗裏,笑米米的說,“霍總,你不是餓了嗎,吃吧。”

“坐一邊去。”他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為什麽,我占的地方又不多。”她夾起麵條鼓著腮幫吹氣,眼睛滴溜溜的看著她。

“你掉毛。”

巫阮阮端著碗蹭到安燃那一邊。

安燃吃了兩口麵,想和霍朗聊聊天來著,一看霍朗那副階級敵人樣,訕笑兩聲,端著碗坐到了他旁邊,和巫阮阮隔出老遠。

巫阮阮不解的看向安燃,就聽他麵不改色心不跳的點頭說,“嗯,你那披肩是掉毛。”

吃完飯,霍朗坐在沙發上,盯了那個碎花馬克杯半餉,聽著安燃遊戲裏發出各種千奇百怪的妖怪發出中刀聲,手掌伸進馬甲的口袋裏摸了摸,他帶來一隻散瘀的藥膏,是那個給他燙傷膏的印度遊醫送的,據說是奇效,指尖觸碰到那個小小的圓鐵盒,他的思緒開始變得莫名其妙不受自己控製。

巫阮阮裹著根本就不掉毛的披肩,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看著他,想了又想,斟酌半天,才說,“霍總。”

霍朗被她叫的回了神,“嗯?”他握著藥膏鐵盒的手掌在口袋裏僵了僵。

“這兩天你都沒怎麽休息好吧?要不早點回去休息?時間不早了。”

幾乎是沒有片刻的猶豫,也沒有刻薄的隻言片語,霍朗利落的起身,走到玄關處去穿鞋,巫阮阮幫他打開門,兩人的距離很近,她低聲說,“謝謝您今天晚上來看我,我比看起來要好很多,我很抱歉今天對您說了謊,我隻是不想給您添太多的麻煩,您畢竟隻是我的上司……”

霍朗扶著門框的手臂僵了幾秒,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卻是轉瞬即逝,這是他認識巫阮阮以來給她的最友好的一個微笑,這種友好他給過SI其他的同事,比如韓總監,比如有事沒事就要纏著他說兩句的設計部小姑娘們,他從來沒對巫阮阮這麽笑過,這個笑容過於標致禮貌,卻透露著滿滿的敷衍,嘴角迅速的上揚又迅速的落下,眼底半點笑意都沒有。

相比他那些刁鑽刻薄,這個笑容讓巫阮阮更不自在,好像他就是用這個笑容來回應她那句“您畢竟隻是我的上司”,現在他無聲而陌生的回答:你說的對,我逾距了。

安燃坐在椅子上沒起來,扯著脖子喊了一句,“領導走了啊,我就不送你了,有空來玩,改天我妹那個死丫頭回來咱們四個打麻將啊。”

霍朗淡淡的掃了一眼頭都沒抬的安燃,一言未發,轉身消失在黑暗的樓道裏。

巫阮阮探出身體,叮囑道,“開車小心,霍總。”然後在門外的牆上按亮了廊燈,讓他一路光明。

他將手插進馬甲口袋,觸碰到還帶著他身體熱度的小鐵盒時,像碰了燙手的東西,瞬間抽出了手,掏出鑰匙向自己的車走去。

忘記了帶房卡,霍朗走到酒店大堂讓前台通知樓層服務員幫自己開門,看前台立著一個廣告牌,為偏遠山區捐贈物資,中國郵政免運費,他當即將雪地靴脫了下來,對正對他微笑的前台小姐說,“麻煩幫我捐了。”

然後毫不留戀穿著一雙幹淨的白色棉襪,踩著暗紅色的歐式地毯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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