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把嘴張開9

人有兩種睡眠堪稱完美,一是長眠不醒,因為不需再問世事,二是日光正好大夢初醒,四目相對的是愛人。

巫阮阮距離長眠不醒還有一段距離,所以她是大夢初醒,睜眼,便對上了一雙點漆般深黑卻也溪泉般清俊的眉眼。

她抬手遮住他的半張臉,隻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瞳眸。

阮阮的手心有一股淡淡的奶香,霍朗輕輕彎起眉眼,難得的溫柔微笑。

他這樣笑,巫阮阮便再也不舍得拿開手掌了。

她的之間指尖纖細白希,像圓潤的軟玉雕琢出來,帶著暖暖的體溫,輕輕描繪著他的眉峰,似箭,描繪他的眼窩,似海,描繪他的睫毛,似羽,描繪他的眼梢,似渠,這麽好看的一雙眸,世上竟有兩個男人同時擁有著。

可能是阮阮想錯了,注定陪她一生的不是哪一個人,而是這雙眼睛,兜來轉去,百轉千回,是它,最初愛上,最後離開的,再次相遇的,不再言棄的,還是它。

她勾勾手指,用指腹在霍朗的睫毛上刷了刷,輕聲問道,“你會離開我不?”

霍朗握住她的手指,傳遞出掌心的幹燥溫熱,“你不推開,就不會。”

“我推開,你就再回來唄……地球是圓的,你沿著一條路走到盡頭就是原點,一推就走,這樣的喜歡豈不是太單薄了……”

霍朗捏著她的指尖放在唇邊咬了一口,“豬都是你這麽想的。”

阮阮笑笑,伸手在床頭的抽屜裏摸了半天,拿出上次安送給她的小奶瓶,舉到霍朗嘴邊,笑說,“請問英明神武不是豬的霍總,關於一推就走的問題您怎麽看?”

霍朗拿過她手裏的奶瓶,看到上麵的LOGO正是上次沒有簽約成功的嗬瑪,蹙了蹙眉,“這是男人尊嚴的問題。”

“尊嚴重要還是愛情重要?”她跟著霍朗一起仔細的端詳起奶瓶。

“尊嚴重要。先有尊嚴,後有一切。一個男人如果沒有尊嚴、底線和原則,就沒有人格魅力,沒有魅力的人,便吸引不到任何人,包括女人。”他在被子裏輕輕攬住阮阮的腰,話鋒一轉,“巫阮阮,讓這個小丫頭隨我姓吧。”

阮阮一怔,搖頭也不對,點頭也不對,她認識霍朗這麽久,尖酸刻薄見識的太多,唯一沒有聽過的就是他商量的口吻,她沉默了一會,說,“那,等我和這小丫頭商量一下?”

她眼睛骨碌一轉的樣子,特別可愛,霍朗推開她握著奶瓶的細手,大掌扣住她的後腦,深吻下去,阮阮的牙齒還緊閉著,就像怕有什麽怪物跑進去一樣。

“張嘴。”他咬著她的下唇沉聲命令。

阮阮眨了眨眼,好心提醒,“該上班了,唔。”

說話間,便被他霸道的舌頭闖了進來,就像他霸道的人一樣,以胡攪蠻纏逆我者亡的方式攪亂了她的心,阮阮害羞得睫毛微微發著顫,皮膚呈現了淡淡的粉色,連圓圓的小耳朵也散發著淡粉,直到霍朗離開,她還是緊緊閉著眼睛,她的上唇微翹,不需任何化妝品點綴便是天生的粉紅色,看起來肉肉的,很好吃的樣子。

霍朗戀戀不舍的在她唇上又點了點,低聲說,“以後你每一天,必須親我一次。”

阮阮睜開眼,害羞的縮進被子裏露出兩隻眼睛溜溜的轉著,嘴巴捂在被子裏,聲音甕聲甕氣,“為什麽?你是打卡鍾嗎?”

他用手指在她額頭戳了戳,十分讚許的應道,“打卡鍾這個提議不錯,但是記得每天打兩回卡,恭喜你多給自己爭取一個機會。”

“不打卡不行嗎?”

“算你曠工。”

巫阮阮突然抻出頭,想要理直氣壯卻又沒有膽量,聲音很小的提醒道,“沒關係,反正我也不領工資,曠工就曠工吧……”

“你想要工資也可以啊,”他眉角一抬,肯定道,“領工資的叫包養,我讓你住哪你就得給我住哪,我讓你幹什麽你就得幹什麽,我讓你……”

“霍總,”阮阮突然打斷他,“您智商也呈負值了?包養一個孕婦……”

霍朗從被子裏半坐起,靠在床頭,露出大片性感的胸膛,捏了捏她的耳朵,“你可以說我長的醜,但你不能說我智商低,我智商一低,你就很容易去給韓總監當助理。”

“哎呦,我和你開玩笑的,何必這麽認真……”她彎著眼睛笑笑,窗簾縫隙透出的晨光線條剛剛好好落在她栗色的短發,柔軟繾綣,美到窒息。

漂亮女人有很多種,比如於笑,明眸皓齒讓人眼前發亮,比如童瞳,風情萬種讓人過目難忘,而巫阮阮,是幹淨清婉,一顰一笑都是恰到好處的溫和,生氣也罷,撒嬌也好,沒有讓人覺得她的哪一種情緒是過分矯情,她可以是在水央沉寂的淡然荷花,也可以是在路邊迎風招展的樂觀雛菊,她能如尋光而立的朝氣向日葵,也能如淩寒獨開的堅韌冬梅。

如果用心觀察,我們會發現,善良平和之人的微笑會容易引起別人的共鳴,它會讓人忍不住跟著彎起嘴角。

阮阮便是這樣,她笑,你便願意相信這笑裏隻有美好。

她被霍朗看到她全部的狼狽,卻有讓霍朗覺得她沒想象中那麽糟糕。天崩塌成碎片,隻要她付出努力和耐心,便還能一塊一塊的拚接完整,再多的烏雲密布,隻要她肯踮起腳尖伸手去撥開,便總有陽光灑落。

女人需要這樣。

相信自己是好運的,相信自己的善良可以換來善報,上帝不是盲人,他會看得到,隻是偶爾,他要給世人一些考驗。

再深諳的黑夜,也總會等來黎明的破曉,我們需要做的,不過是睡一覺。

這樣的女人,這樣的阮阮,讓霍朗著迷,她先暖了自己,然後讓站到她身邊的他,也跟著暖了起來,愈發的忍不住去靠近。

顯然,霍朗是看她看到出神了,巫阮阮伸手推了他一把,“霍總,起**班了。”

“你先起。”他回神拒絕。

誰先起不是起,反正洗手間要排隊用,她利落的坐起身,被子被掀開,落到霍朗的腰下。

巫阮阮剛要伸手幫他蓋上,眼睛就瞄到了不該瞄的地方,這光天化日的,這朗朗乾坤的,這威武雄壯的,一瞬間,她連指頭尖都透粉透粉,小心翼翼的拉過被子幫他遮好,小腦袋瓜一路垂的快到胸口,穿上拖鞋打開房門,鑽進洗手間。1d6TG。

霍朗不以為然,有,並不可怕,沒有,她才該跑。

他穿戴整齊出了臥室,巫阮阮從流理台下麵的櫃子裏拿出一支新牙刷,這還是她剛剛搬來這裏在超市買的,單隻裝18,對裝30,當時想著可以替換的時候用,況且又便宜,就買回來,她沾著滿嘴的泡沫對他說,“這是對裝的,不過我用了藍色的,你隻能用粉色了。”

霍朗沒說話,接過紛嫩嫩的牙刷,等著她給自己擠好牙膏,站到她身邊,一起對著鏡子刷牙,這洗手間沒有落地鏡,半身鏡還在左下角碎了一塊,被安用膠固定好。不過鏡子的大小不是問題,美中不足的是霍朗沒有穿一身和阮阮同款的居家睡衣,他的打扮,太像過客。有不堪黑所。

阮阮給他準備了紙杯漱口,連水都接好,霍朗就像沒看見一樣,手指直接掠過紙杯,端過她手裏的玻璃杯,仰頭漱口。

巫阮阮嘴裏還含著一口水,兩腮鼓鼓的,舉著牙刷瞪著眼睛看他行雲流水的動作,在水龍頭下衝幹淨牙刷,洗幹淨玻璃杯,“叮”的一聲放在玻璃台上,把牙刷瀟灑的往裏一插。

霍朗抬頭在鏡子裏看到聖誕老人一樣的巫阮阮,一挑眉,轉過身,用手指在她喉嚨處撓了撓,巫阮阮遂不及防,一咕嚕,差點把一整口帶著牙膏味道的水咽下去,她緊忙吐掉,用手心掬著冷水洗掉牙膏沫,衝了衝牙刷,插進玻璃杯裏。

一粉一藍,一隻麵左,一隻麵右。

愛情就像這漱口杯一樣,一個人帶著他的時光離開,便來了一個男人帶著他的時光占據她的未來。

阮阮已經洗過臉,額頭的兩縷發絲還的粘在臉上,她的短發是中分,長度剛好及下頦,擋住了兩邊的耳朵,露出飽滿的額頭。17901116

中分很挑人,但凡是額頭長的寬一點扁一點,都很難駕馭,可巫阮阮偏偏是一個哪長的都不突出但哪長的也都不差勁的姑娘,這發型讓她看起來知性溫暖也夠乖巧。

她拿過自己印著紫色小碎花的毛巾擦嘴,順便用毛巾搓了兩下濕掉的發絲,霍朗彎腰洗臉,擋住了出洗手間的門口,她隻好安靜的等待。

襯衫的袖口高高挽起,領口的紐扣解著三顆,他帶著一臉水珠抬起頭,性感至極,阮阮將自己的毛巾遞過去,“毛巾我沒有新的……”

如此硬氣的男人,拿著一方小紫花的毛巾,竟然也沒有絲毫的違和感,他隨意擦了兩下,手指在漱口杯臂彈了一下,目光裏透露著極大的認真,從鏡子裏看著巫阮阮,自信道,“將來,這裏牙刷的數量會變成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