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程苦月
聽了程苦月的描述之後,程主一多年來一直壓抑在心頭的疑惑,似乎找到了解決的途徑,當下不覺是極度的興奮,甚至是不準備再去和那走肉糾纏了,反而是選擇了立即閉關,對那古卷進行研讀。
老人家說做就做,進了屋子,把門一關,就再不出來了,外人也甭想進去。
就這樣,大半夜的,堂屋裏麵,瞬間也就剩下程全媳婦和程苦月了。
程苦月這個時候還發著高燒,整個人不是哆嗦著,牙齒都在打顫。
苦月,你咋了?到底遇到啥了?怎麽嚇成這個樣子了?程全媳婦看著孩子,很是擔憂和心疼。
娘,莫事,小苦月躺在他娘的懷裏,嘟囔著和她說了一句話,接著卻是閉上了眼睛,兩隻小拳頭用力地攥在了一起,全身都繃緊了,好像是在對抗什麽未知的力量一般。
見到程苦月的這個模樣,程全媳婦可是嚇壞了,以為苦月又被髒氣上身了呢,連忙把他緊緊抱住。
這麽一來,程苦月全身都有些發汗了,腦門上出了一層細汗,隨即,程苦月一下子張開了眼睛,長舒了一口氣,掙紮著推開他娘,下到了地上,走了兩步,然後轉身看著他娘,一邊擦汗,一邊笑道:好了,不怕了。
孩子,到底咋回事啊?程全媳婦看著苦月問道。
沒事,娘,苦月看看他娘,說了一句話,接著卻是自顧自地在屋子搗鼓了起來。
程主一的屋子裏,到處都擺著一些陰陽法事,很多東西都是唾手可得。之前,程苦月跟著程主一,把這些東西也算是都認了一遍。
當下,他隨手挑選了一些比較趁手的法事,比如桃木劍、辟邪紙符、朱砂印子等等,將這些東西挑選出來之後,程苦月把衣服紮緊,能塞兜裏的,都塞到了兜裏,餘下大件的就拿在手裏。
準備妥當之後,小家夥提起馬燈就往外走。
苦月,你做啥子去?程全媳婦見到兒子的舉動,不覺是擔憂地問道。
我找爹去,娘你在這兒等我,記得千萬別開門,除非是我叫你。程苦月對他娘說道。
哎呀,苦月,這可不行,你不能出去,你的燒才剛退。這個當口,苦月娘當然不敢讓孩子出去。
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這個時候的程苦月居然表現地異常堅定,她壓根就攔不住。
娘你放心,我不會出事的,大爺爺的雞血石在我胸口掛著呢,這東西對於那些髒東西來說,就是一團火,有了這東西,什麽也上不了我的身。我這就找爹去,再晚,說不定就來不及了。程苦月心裏明白,那走肉實在是太凶了,現在怨氣爆發,四處遊**,誰遇到誰倒黴。程全就是個半吊子陰陽先生,這要是撞上了,估計凶多吉少。雖然說,他現在的道業也很淺,根本就不是那走肉的對手,可是,雖然如此,他還是決定要去試一試。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胸口掛了一塊雞血石,有了仰仗,二來,他也是實在有些被惹怒了。
他覺得自己在這之前的那些舉動,實在是太丟人了,竟然被嚇得六神無主了,這對於他來說,是一種打擊,有點無法接受,所以,他準備這次一定要出去走一趟,一來證明一下自己的膽量,二來,他也想看看那鬼東西到底能有多麽地厲害。他還真想試一下。
小家夥說完話,拉開門就往外走,結果程全媳婦上前一把將他拉住了,哭聲道:苦月,你別去啊。
沒事的,娘你放手!小家夥執拗地很,甩掉他娘的手就往外跑。
哎呀,要命!見到這個狀況,程全媳婦一跳腳,追了出來,結果到門口的時候,就發現已經找不到程苦月的身影了。這小子跑得不是一般的快。
實際上,程苦月當時壓根就沒跑出去,他當時把馬燈擰滅了,看著是往門口跑的,結果中途往側裏拐,直接就進了東邊的耳屋。進了停放著大球屍體的房間了。
那房間裏麵點著燈,但是因為有死人,所以門是關著的,不過沒上閂,程苦月人小鬼大,他先是躲在門口一動不動的,接著看到他娘追到門口去了,他這才悄悄把房門推開,閃進去藏了起來。
進了屋子之後,首先就感覺一陣涼氣浸身而來,這讓程苦月本能地打了一個哆嗦,同時卻又在心裏暗罵自己沒用,居然又有些膽怯了,這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進了屋子之後,他抬頭看時,發現大球就躺在屋子中央的一張木**,身上蓋著白布,直挺挺的,一動不動,看不見頭臉。
大球師兄,你受苦了,程苦月看著**的大球,回想之前大球的音容笑貌,不覺是滿心的傷感,同時也從內心深處開始仇恨那鬼東西了。從這個時候開始,他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那鬼東西滅掉,給大球報仇!何況,現在小球也生死未卜,所以,他和那玩意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當下,在房間裏呆了一會,側耳聽著外麵聲音,一直到確定他娘親已經因為追不到他,回到堂屋裏麵去了,程苦月這才開門出去,然後擰亮了馬燈,挑在手裏,一路向著村西頭的王大夫家裏走去了。
程全是去抓藥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朝這邊走的。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裏了,估摸著應該是在王大夫家裏等著拿藥了。
程苦月這樣想著,一邊往前走,一邊四下看著。
四下一片漆黑,這晚沒月也沒星,那夜如同黑墨一般,濃得化不開,再加上陣陣吹來的山風,正是一個最能弄鬼還魂的時辰,尋常人單單是感受一下那個氣氛,估摸著就要嚇個半死,更不要說去和惡鬼對抗了。
也就是程苦月初生牛犢不怕虎,敢這麽走出來,換了別人,那是絕對不行的。
當然了,程苦月的父親程全也出來了,而且是抹黑出來的。但是,他可不是一個人去王大夫家的,他出來之後就拐到隔壁的程六家裏去了,連叫了兩個堂兄弟,三個大男人挑了馬燈,帶齊了裝備,這才敢走這夜路,就這還被嚇得夠嗆,一路上那煙卷抽得嘴唇都皸裂了,都沒能打消他們的緊張勁頭。
好容易挨到了王大夫家裏,他們這才放下心來,但是一時也不敢往回走,想等著天亮了再回去。
也就在這個四五更的時候,正是天亮前最黑暗的時候,一盞青燈晃晃悠悠地從村子裏飄了出來,程苦月,他一個人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