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讓那個孩子回來嗎?範欣蕾你想清楚了,到底是誰讓這個孩子沒了的。”孟維軒的聲音依舊沒有什麽起伏,隻是很平淡地訴說著。
說到這個,範欣蕾就想到了她為了報複而使這個孩子被孟維軒無意間打落。她抱著頭,想到這兩天連續做的夢境,她痛苦不堪。“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孟維軒,是你,全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的話,我不會不要他的,我不會的……”
她捶打著被子,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
孟維軒有點後悔他為什麽要說這個話,明明知道不該刺激她的。他走過去抱住她的身體,不讓她亂動。“範欣蕾你冷靜一點,孩子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都忘了好不好?”
“不好!”她看著他,臉上已是淚流滿麵,“孟維軒你給我聽好了,你是凶手,凶手。我不會讓你繼續痛快地逍遙法外的,你讓我不好過,我會讓你更難過,你聽到沒有?要痛苦的話,我們就一起痛苦,誰也別讓誰舒服。你不是下地獄都要帶著我一起去嗎?行啊,我跟著你去,就算是到了地獄下麵,我們也彼此折磨吧。”
範欣蕾的心已經隨著那個孩子死了,她現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報複孟維軒。其他的,她全都不會考慮。
孟維軒知道,現在跟她說什麽都是白搭的,所以他什麽都不說。
折騰了這麽一會兒,身體還沒完全恢複的範欣蕾也漸漸地累了,被孟維軒抱著,慢慢地就因為沒力氣而睡了過去。
看到她睡著了,孟維軒的心裏也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很矛盾,不知道這樣的情況究竟應該怎麽辦。他不想傷害她,可是有時候卻也會忍受不了她一句比一句刺耳的話語。
但是,無法忍受也隻能忍受,因為,這都是他造成的。
陳澤君再次來到醫院,聽說範欣蕾醒了之後,他很高興,心裏的擔心總算是放下了不少。
範欣蕾醒來之後看到陳澤君,沒有什麽表情的變化。
在現在的範欣蕾眼裏,除了報複之外,沒有任何事情再值得她去上心思了。
“欣蕾,你還好嗎?”陳澤君走過去,看著她問。
範欣蕾就好像是失去了靈魂一樣,她說:“很好啊,我沒事。”
看到她毫無生機的樣子,陳澤君的心裏很難受。他說:“欣蕾,孩子沒了你別傷心。也許是你跟這個孩子沒有緣分,等到緣分到了,自然是還會再有的。”他不知道其實是她自己不想要那個孩子的。以為她是傷心過度才會看起來那麽虛弱和憔悴。
孩子兩個字,成了範欣蕾心裏的一道上。隻要一聽到這兩個字,她就會不停地充滿愧疚感,然後把這種愧疚感轉化為怨恨,將他的怒氣全都發在孟維軒的身上。
“我知道。”範欣蕾說,“陳澤君,你能幫我一件事情嗎?”她問道。
“什麽事情,隻要我能夠辦得到,我肯定願意。”
“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我想要你幫我買一個娃娃過來。”
“娃娃?”陳澤君有點疑惑,“你要娃娃幹什麽?”
“我在這裏有點無聊,所以想要買個娃娃陪陪我。”範欣蕾說得很正常,沒有任何的不對勁。
陳澤君也沒覺得這個不對,他以為範欣蕾是因為真的無聊所以才會想要一個娃娃的,於是他說:“當然沒問題,你喜歡什麽樣的娃娃?我現在就給你去買。”
“什麽樣的?”範欣蕾仔細想了想,說,“不用太大,就跟真的嬰兒的大小就可以。對了,最好長得跟嬰兒像一點的。”
“跟嬰兒像一點的?”陳澤君想,會不會是她太想念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了,所以才會想要一個娃娃最為慰藉?“行,你等一會兒,我現在就去。”
等陳澤君出去之後,範欣蕾的嘴角露出一抹異樣的笑容。
沒多久陳澤君就回來了,手上拿著一個跟真的嬰兒長得很像的布娃娃。
看到這個娃娃的時候,範欣蕾的心也是顫抖了一下,她拿過來,看著看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欣蕾……”看到她流淚了,陳澤君的心裏也是很不好受。
擦掉眼淚,範欣蕾說:“澤君,我真的很喜歡孩子的,很喜歡很喜歡……我不是故意不想要他的,可是,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她一邊哭一邊說,手撫摸著手上那個娃娃的臉,一想到自己的那個孩子,就心如刀割。
陳澤君走過去,將她摟在懷裏,“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欣蕾別哭,你是個堅強的女孩兒,你應該笑。孩子沒了,還會再有,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身體。你現在情緒不能波動太大,別哭壞了眼睛。微笑著的你,才是最美的。”
範欣蕾的眼淚這幾天都快要流完了,幾乎隻要是一想到那個孩子,她就會忍不住哭泣。
“謝謝你陳澤君,謝謝你。好像每次我最痛苦的時候你都會出現,我很抱歉,總是把我不好的情緒傳染給你。”對於陳澤君,範欣蕾是真的充滿感激的。
“說這種話幹什麽呢?欣蕾,我說過的,對我不用說謝謝。隻要你有需要,不管是什麽,隻要我能夠做到的,我都心甘情願地為你去做。”如果上蒼注定他們不能在一起的話,那麽就讓他來守護著她吧。隻要能夠為她做一些事情,他也會感到很幸福的。
對於陳澤君的關心,範欣蕾很感動,可是,她已經被孟維軒給毀了,而他那麽美好,她真的再也不配了。
陳澤君走後,範欣蕾一個人沉思了很久。她沉默地坐著,思考著,可是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又會發現,其實她什麽都沒有在想。
孟維軒去了公司一趟,有一個必須他出席的會議,等會開完了之後,他就急匆匆地趕回了醫院。可是他回到醫院的時候,發現病房裏沒有人。
沒看到範欣蕾,他的心裏有一瞬間的慌張。不過看到被窩裏卻是鼓鼓的樣子,讓他有點好奇。他走過去,好奇地掀開了被我,當看到裏麵的東西的時候,他嚇了一跳,心髒被擊了一下。
“怎麽樣,他可愛嗎?”身後,範欣蕾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孟維軒轉頭,就看到範欣蕾正站在他的身後。
“你去哪裏了?”平息了下自己心裏的突來的恐懼感,孟維軒皺著眉頭問她。
範欣蕾聳了聳肩說:“我覺得無聊了,所以就隨便出去逛了逛。”
“你的身體還沒恢複,不能出去吹風。”孟維軒聽方姨說過,女人流產就相當於坐月子,一個月內是需要注意很多東西的。
範欣蕾鑽進被窩,她抱起那個娃娃,笑著問道:“你看,他可愛嗎?大大的眼睛,翹翹的鼻子,還有他的嘴巴,多可愛啊。你說,是你的那個孩子可愛呢還是這個孩子可愛啊?”
她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雪亮地看著孟維軒問道。
孟維軒的心窩子像是被人給捅了一刀一樣,但是,他卻無法還擊。“欣蕾,誰給你買的娃娃?”
“沒誰啊,他就自己出來了。”範欣蕾抱著娃娃搖啊搖的,像是在抱著自己的孩子一樣,“對了,你說那個和我們無緣的孩子,他長得會像誰呢?其實,如果是男孩兒的話,長得像你挺好的,至少夠帥氣。要是女孩兒的話……像你也行,漂亮。不過眼睛可以像我。對了,你希望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啊?”
她故意一句一句地說著孩子的話題,她就是想要讓他感到痛苦,隻有他痛苦了,她的心裏才能夠平衡。否則的話,這個世界也太不公平了。
孟維軒有點提聽不下去了,可是他卻不能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不過,不管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已經沒有用了。你的孩子啊,已經被你的雙手給殘害了。不知道他消失的那一刻,心裏是在想什麽。你說,他會不會怨恨我們?對了,曾經我看過一個恐怖片,是關於被打掉的孩子對父母的報複的,那個真恐怖。你呢?你會不會也會被這個孩子報複啊?”她說得很輕,但是很清楚,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自有那麽一種詭異的感覺。
即使孟維軒是個膽子很大的男人,但是有那麽一刻,他也感到一種毛骨悚然。
“範欣蕾,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如果僅僅隻是想要讓他愧疚的話,那麽她早就做到了,可是為什麽她還要這樣,難道在說到那個孩子的時候,她自己就不會痛苦嗎?
在淩遲著他的同時,範欣蕾其實也是在自殘。每次說到孩子的時候,她就心如刀割。可是,她寧願自己也跟著一起痛,也不想要讓孟維軒忘記那個孩子的存在。她就是一次又一次地提起孩子,讓他永遠記得他曾經犯下過的罪惡。
“我想要做什麽?”範欣蕾疑惑,“我什麽都不想要做啊,我還能做什麽啊?我隻是覺得,孩子沒了,我們不應該忘記他,要是把他忘記了,他也會傷心的吧?所以啊你看,我買個娃娃,當做我們的孩子好不好?你會愛他嗎?還是說,你根本就是不喜歡孩子的呢?”
“沒有,我很喜歡孩子。”
“哦,那就好。”範欣蕾把娃娃遞到孟維軒的麵前,對他說,“既然你喜歡的話,那你也抱抱他吧,他會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