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危機
原本定於開‘春’的狩獵因為姬婉的事情而一再延後,直到夏天快要過去天氣變涼,狩獵活動才舉行。而這兒空著的幾個月扶蘇也沒閑著,學會騎馬後接著就在他嬴政爹的‘逼’迫下學習‘射’箭。
在拉了一下午的躬後扶蘇的手臂疼了整整小半個月,這些日子他連端起飯碗的力氣都沒有。於是身、心都被‘虐待’了的扶蘇在不能甩著雙臂四處撩閑前,每日都怒視著害他至此的某人,借此讓這人產生愧疚之心,以後好生待自己。
接過宮娥手裏的擦腳布嬴政親自為兒子擦幹小腳丫換上睡覺時穿的袍子。“胳膊還疼嗎?”儼然成為‘二十四孝爹’的秦王陛下繼續‘‘侍’候’兒子,抖開被子給兒子蓋好,拿著太醫開得‘藥’膏給扶蘇‘揉’起胳膊。
“我殘廢了!哎喲……輕點,這是你親兒子的胳膊,不是院子的樹杈!”
聽扶蘇叫疼嬴政趕緊收輕力度,小心仔細的按摩。“蘇兒,爹怎麽覺得你比‘女’子還要嬌貴?善惠長公主學‘射’箭時也沒有像你這樣,瞧瞧,你這還算是男人的胳膊嗎?”拎起比樹杈強不到哪裏的小細胳膊。
被人說不如‘女’子扶蘇氣出包子臉,可對自己那巾幗不讓須眉的長姐扶蘇是真心實意的欽佩。雖然戰國時期的‘女’子不像漢朝以後的‘女’子因男人所寫的‘亂’七八糟的書而鎖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進相夫教子,氏族‘女’子也時常騎馬踏青,但像長公主這樣喜歡舞刀‘弄’槍好讀兵法的少之又少。
善惠長公主的生母隻是一個專‘門’負責‘侍’寢的禦‘女’,除非能被君王封為‘世‘婦’’,不然她的孩子是不能被賜予公主的封號,即便是被賜封也是用來跟敵國和親。
可善惠畢竟是嬴政真真意義上的第一個孩子,因而在沒有封賞母妃的情況下嬴政直接封這大‘女’兒為公主。雖比不得扶蘇,可也不用受人白眼,畢竟秦寢宮裏的公主沒有幾人,更別說還更大王子感情特別好的。
“大姐她是錯生‘女’兒身。”收回手扶蘇扭扭身子,問道:“不過大姐她要生成男的王離還不哭死。這小子天天帶著大姐往軍營裏跑,而且王翦老將軍好像也‘挺’喜歡馬上功夫不差於男子的孫媳‘婦’兒!以後他們夫妻倆一同上戰場豈不是成為美談?”
靠在榻上看著沒有閱完的奏簡嬴政給扶蘇拉拉被子,覺得他這兒子成天想些不實際的事情。“就是騎術箭術再好她也是‘女’子,平時打獵也就算了,怎麽可能真讓她上戰場,我大秦又不沒有男人了,需要‘女’人保家衛國。”
“‘女’人咋了,‘女’人能頂半邊天,沒有‘女’人哪來生產力!”扶蘇不樂意道。
嬴政一挑眉,笑道:“‘女’人能頂半邊天?這話誰說的?”
偉大領袖j□j!扶蘇白了嬴政爹一眼費勁的爬起身也靠在榻上,道:“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別小看‘女’人。將軍夫妻同上戰場這是多麽鼓舞軍心的事情,再說人家匈奴的‘女’人都是騎在馬背上揮著彎刀。”
“蘇兒,你說了一整晚到底要幹嘛,就別繞彎兒了。為父都快要懷疑你這麽替‘女’人講話是其實是因為你‘‘女’扮男裝’。”卷上奏簡嬴政爹斜了兒子小蘇蘇一眼。
指指兩‘腿’之間凸起來的一塊地方,扶蘇反駁道:“‘女’扮男裝?那這是什麽?假的嗎?”
“目前看來嘛……好像沒什麽大用。”拍拍扶蘇的頭嬴政笑了起來,他最喜歡看自家兒子氣鼓鼓的樣子。“直接說什麽事吧。”
“王離拜托我請你給他和大姐賜婚。”
無論是出於政治目的還是真的兩情相遇,像王家這樣在軍中極有威信的世家,其子‘女’的婚事都是不能自己做主,正妻這位置肯定得等君王賜婚。
“你這麽一說好像善惠和王離今年都十六了……”嬴政認真考慮了一下。雖然男子十六可以納妾行**,但他秦國可沒有用父輩的功勳換娶公主的,要娶有封號的公主就必須拿出真本事。“改天你看見王離就告訴他,如果在二十歲舉行冠禮前他還是一事無成就趁早打消這念頭。明日我會讓趙高挑個吉日為你大姐舉行笄禮。”
扶蘇一聽這話雙眼放光,換做上一世他可能不懂這話的意思,這是說他爹暫時默許這婚事了。自周代開始,規定貴族‘女’子在訂婚或許婚以後在出嫁之前行笄禮。一般都是在十五左右舉行,如果一直待嫁未許人家,則年至二十。
既然嬴政要給長公主舉行笄禮,那便說明這事成了一半,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的努力。
瞧兒子得意的樣子,見不得他好的嬴政爹故意潑冷水道:“行了,快睡吧,胳膊好了還得繼續練拉弓。”
由大喜轉為大悲扶蘇哭喪起來。這拉弓本就不是一兩天就會的事情,何況‘射’箭沒個長年累月的練習能‘射’中個屁,更不要說到時還得騎在顛簸移動的馬背上。
綜上所述,練了也是白練。
“就一個月來不及了。別說兒子我現在拉弓都成問題,可就是我拉開也不見得能‘射’到東西,到時多丟人!”扶蘇小聲略帶委屈的說道。
“不狩獵,難不成在獵場你要騎著馬踏青?”
“其實我可以采野果的。”
“……”
嬴政爹無聲卻深情的凝視令兒子小蘇蘇冷得忍不住拉拉被子。“那個……咱大秦不是有‘弩’嘛,不用太多的練習就可以熟練使用,而且殺傷力強易‘操’作,我用這個怎麽樣?人要學會變通!”怕嬴政不同意,扶蘇故意老氣橫秋。
“你?用弩?”瞧瞧兒子的小細胳膊,嬴政用鼻子哼了一聲叫來守在殿外的宮娥滅了大殿外室的燈,翻身睡覺,徒留一個背影給不甘心的扶蘇。
不是嬴政看不起扶蘇,而是秦國的弩不但威力驚人,也大、厚、中,適合遠距離攻擊。它與現代輕巧且威力不減的弩不同,就像《墨攻》和《英雄》裏所演,秦兵‘射’弩時需要手腳並用或兩人一組才能使其發揮到最大作用。
就扶蘇那小身板別說是扣動扳機,光是舉起來都成問題。
華麗的被人斜視、鄙視、藐視、外加無視,扶蘇當然不甘心,第二天他就忍著略微有那麽一點點酸痛的雙臂去找他在宮中的禦用小木匠——魯‘花’。
雖說這名字每次都讓扶蘇想起超市裏打特價的豆油,但這魯‘花’可不是一般人。據說這人是魯班一係的傳人,平日裏最擅長就是鼓‘弄’‘亂’沒有用的東西。
比如扶蘇的自製魔方,自製九連環,自製竹蜻蜓,當然也少不了嬴政那最喜歡的靠椅,這些都是扶蘇提供想法實體出於魯‘花’之手。
憑著僅有的記憶,扶蘇連說帶畫帶比劃終於把現代弩的樣子解釋完全給魯‘花’,讓他盡快做出一把適合現在自己使用的弩,不用‘射’大型動物一般小的就行。
每次看過扶蘇的設想魯‘花’都恨不得把這大王子拉進他們木匠界。這人想得東西很匪夷所思,但做出來卻都有極大的實用意義。
按照扶蘇所說魯‘花’畫出分步圖後拿起研究了一下,指著掛弦的‘牙’(掛鉤)和弩‘郭’(匣狀)內說道:“這個掛弦每次‘射’出箭枝都得從新掛回,很‘浪’費時間,要是能自動上堂回掛就好了,可惜……”
搖搖手,扶蘇不太在意的說道:“這個以後再說,當務之急是做出一把輕巧威力不減的弩,我不介意每‘射’一次上一次箭,連發的事情不急。這尺寸不變,我命人去做箭枝。你幾天可以做成?”
“十天!”魯‘花’信誓旦旦道。
“好,到時哥們兒能不能在狩獵場吸引萬千少‘女’就靠你了!”
“絕對沒有問題!”
“好兄弟!”
“嗯!”
扶蘇與魯‘花’這兩個腦袋缺根弦的家夥熱淚盈眶的抱在一起,一個幻想自己被美‘女’與鮮‘花’圍繞,一個幻想自己造出了名留史冊的尖端武器。
……
十天後扶蘇拿著特製的箭枝來取貨,在親眼見證魯‘花’輕巧的把兩百米開外的箭靶‘射’穿,扶蘇再次‘激’動於自己揀到大寶貝,這魯‘花’就他X的是個全才。
接著兩人又在一起嘰嘰咕咕好多天,幾經改良最終做出一次可以三連發,‘精’準度大大提高的弩終於麵世。
狩獵當日,未免自己因坐騎‘大紅棗’流出的汗水染濕‘褲’襠,讓人誤以為**‘花’,扶蘇特意讓瑤娘幫他在大‘腿’內側分別縫補了連快小牛皮。
一防磨,二防染,一皮多用,出‘門’騎馬的必用裝備。
就這樣,穿著瀟灑的騎裝,把特製的弩裝在黑布袋裏掛在馬鞍上,扶蘇騎著紮眼的‘汗血寶馬’與嬴政一同走在隊伍前段。
“蘇兒……”
“什麽?”
“把刻有你名字的箭枝給父王,到時父王偷偷幫你打獵物。”這些日子也不見扶蘇練箭術,未免兒子到時兩手空空丟人,做爹的嬴政隻能想到這個辦法。
“不用!”事及尊嚴,扶蘇堅定不移的拒絕這作弊行為。
“那……”猶豫了一下,秦王陛下小聲說道:“到了獵場不會打獵沒關係,但要記得千萬別去和‘女’眷一起撿野果,很丟臉知不知道!”
“不用你管!”再次失了自尊,扶蘇發誓這次狩獵他一定要讓他爹對自己刮目相看,不然他就把名字掉過來寫,叫‘蘇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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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角吹起,眾人策馬而出都想拔得頭籌。相比大家的態度積極,扶蘇倒是有點消極。按理說他的‘大紅棗’應該跑在最前頭,但事實卻是他們一人一馬帶著‘侍’衛溜達在最後頭。
看著從自己麵前不時躥過的小兔子扶蘇實在是懶得掏出自己的弩來,俗話不是說‘殺‘雞’焉用牛刀’,如今一隻兔子入不得他扶蘇大老爺的眼,他要逮一隻足夠威震全場的獵物,例如狗熊!
什麽輕易遇不到?
那就老虎!
要到林子最裏麵?還是不要了,被蟲蟲蟻蟻叮了咬了就不好。
在身後‘侍’衛一次次的打擊下扶蘇把決心獵狗熊降為獵隻溫順的梅‘花’鹿。於是他命眾人散開去給他找頭溫順的小鹿讓他‘射’,自己一個人啃著在樹下因‘牛頓定律’而自行掉下來的果子,不時還喂上幾顆給他的大馬。
在扶蘇騎著馬閑逛等消息時林子左側奔出來幾匹馬,上麵騎馬的人正是嬴政的其他幾個兒子,至於叫什麽扶蘇沒記住,但這些人眼中的敵意和瞧見自己馬背上空空連弓都沒有時‘露’出的鄙夷扶蘇可是瞧得真真。
他就‘弄’不懂這些小孩子為何什麽事情都要跟自己作對,跟自己比,每次碰到都要冷嘲熱諷一番。“有事?”扶蘇無奈的問,他總不能和一群小孩子計較。
幾個王子掃過扶蘇的坐騎各個眼‘露’不甘,其中一個什麽XX王子開口道:“你這位子坐不穩,總有一天會被取代。真不懂父王為何要把這樣的名駒給你這樣連弓都拉不開的廢物,孬種,給大秦王室丟臉!”
聽了這話扶蘇很想大笑,不過為了顧及這人的麵子他還是忍住說道:“很好,做人就要有目標,可光有目標是不夠的。要把我從這個位置上拉下去光靠叫喚是沒有用,還不如回去跟你們的母妃商量一下怎麽爬上這空著的後座才是關鍵。誰上去了,隨再來找我叫囂!”
“你別得意,有你跪著拜我們的那一天!”又一個XX王子說道。
“不不不!”搖搖手指扶蘇笑道:“真有那麽一天我也隻能跪一個,不知道你們哪一個要當秦王?這位置可隻有一個,要不你們先回去打一架,贏得那個再來找我決鬥,大哥我隨時奉陪!”
“你別得意,等著!走我們找父皇去!”
“慢走不送!”揮揮手送走眾人扶蘇繼續騎著馬溜達。一路上除了兔子就是鳥,一點也沒有發揮‘性’。於是無處顯擺的扶蘇隻得摟著自己的新產品暗子惋惜,讓身下的馬兒自己走。不知不覺間他被帶進林子深處與‘侍’衛走散,身邊隻剩一個翰繁。
就在扶蘇越發無聊真打算撿野果子的時候,翰繁突然縱馬擋到他的前麵。
“怎麽了?”翰繁一臉緊張的樣子令膽小的扶蘇也緊張起來。
“殿下快往回走,前麵有血腥味和打鬥聲,可能是誰遇到刺客了!奴才護您回去。”
這出來狩獵能遇到刺客甚至能被刺客圍攻的除了他那嬴政爹還有誰夠這資格,扶蘇當然不會這樣脫逃。拋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說,他也不能在這種時候丟下自己叫了十年‘爹’的人。“誰最有可能被阻殺你心裏清楚,如果被人知道我這時跑了下場如何不用說也知道!你回去叫人,快!”
“奴才……這就去!”在翰繁的眼中他的主人隻有婉夫人和扶蘇,哪怕是秦王他也不認。他想拉扶蘇走,可又不能違背他的命令,隻得策馬往回狂奔搬救兵。
箭早已上弦,扶蘇怕驚了刺客沒敢狂奔,隻是加快了速度,在距離兩百多米時果然發現被一群黑衣人刺殺的人真的是他便宜爹。
狩獵時帶的人本就不多,還有五、六個‘侍’衛要保護哭得一塌糊塗的幾個王子,他爹明顯處於下風。
馬上‘射’弩扶蘇覺得不保靠,因此他迅速下馬爬到一棵大樹上。可不知是不是因為樹上是個好的阻擊地,總之他剛架起弩就看見對麵樹上也躲著一個手持弓箭的人,這人瞄準的正是與人撕殺背後大開的嬴政。
哪裏還敢多想,扶蘇動作快於大腦,在腦中一片空白的情況下直接朝對麵樹上的人舉弩‘射’了過去。
‘砰!’
‘砰!’
空氣中回響著兩聲不同的弓弦聲,兩之箭都已離弦但卻有一隻更快、更準、更狠的直中目標。
‘嗡’的一聲,一隻箭頭成三棱錐,刃上帶鋸齒並且發黑的箭枝擦過嬴政右肩的衣服直j□j地中。此時箭身因為慣‘性’還‘嗡嗡’搖晃,那樹上‘射’箭人也大叫一聲中箭身亡墜下來。
看眼地上險些要了自己‘性’命的箭枝,嬴政剛要去找來源就聽‘噗、噗’兩聲便瞧那向自己殺來的兩名刺客已經中箭身亡。‘插’在他們身上的箭枝因短小卻力道十足而有一多半箭身‘射’進人體。
這三箭救了嬴政的命卻也讓在場所有人發現扶蘇躲藏的位置,立馬就有兩個刺客分身朝扶蘇奔去。
“‘蒙’毅拖著他們!”看見那兩人距離扶蘇越來越近,而他兒子因為緊張連箭都架不上的模樣讓剛剛還一派從容不迫的嬴政頓時濕透衣衫。“蘇兒趕緊上馬往回跑!”嬴政大喊。
不是吧!見人離自己越來越近,扶蘇更加手忙腳‘亂’,此時他萬分後悔自己為什麽不等魯‘花’研究出十連發。“不對不對!‘扶蘇’離掛掉還有十六七年,絕對不會死在這裏!”想到這兒慌張的扶蘇馬上冷靜下來,迅速上好箭連發‘射’出,一解決掉來人便連忙滑下樹翻身上馬準備聽話的往回跑。
可他剛上馬還來不及跑就見一黑影從天而降坐到自己身後。
日頭把那人的影子映在地上,隻瞧他高高舉起手裏的匕首向扶蘇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