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秦王宮裏養河蟹 第六十二章、射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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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隔壁的院子就是侍衛的落腳點,一大清早扶蘇就扛著梯子跑到後院爬牆頭。
雙手掛在牆頭上望過去扶蘇發現兩個宅子中間僅隔了一條一人寬的小道,也就是說他們這邊院子裏有什麽動靜那邊人都能聽見。
回頭望了一眼昨日險些發生悲劇的水井,想到昨天他們父子倆那點丟人事扶蘇立馬黑了臉,在王賁的叫喊聲中滑下梯子表情別扭的過去吃早飯。
“看什麽呢?”見扶蘇走過來王賁問道。
“沒什麽就是想看看兩個宅子距離有多遠。”扶蘇嘟囔著走上前,問道:“這兩個宅子是不是太近了?”
“近嗎?那裏除了這次隨行的侍衛還有幾個負責保護這裏安全的護衛,越近越好。”帶著扶蘇往飯廳走王賁見他悶悶不樂臉色難看,心思一轉想到扶蘇剛剛問自己的話頓時明白過來,笑說:“不該聽不該看的事情他們都不去關注,哪怕是無意中聽到了看到了也會當做什麽都知道。”略有所示的對扶蘇眨眨眼。“不用擔心.”
老不休,絕對的老不休,一肚子的壞水!扶蘇終於明白他爹為何再三叮囑自己要遠離這人。“擔心?我擔心什麽?我有什麽好擔心的。”挺直腰板反問道。
瞟了一眼身邊的扶蘇,把手背在身後,王賁朝著隔壁宅子院牆的方向大喊:“放心,他們不會知道你爹差點把你搓進水井裏和後背……嗯嗯……破……”
以為王賁隻是調侃玩,哪知他竟大聲張揚這麽丟臉的事情嚇得扶蘇慌忙用手去堵王賁的嘴巴。
當嬴政聽見屋外傳來嬉鬧聲出門一看究竟時就見扶蘇整個人跳到王賁背上,還把雙腳纏在他的腰上,更用手去捂住王賁大叫的嘴巴,兩人玩得不亦樂乎。
眼前的情景讓‘小肚雞腸’的嬴政火冒三丈,險些把門框捏碎,“你們兩個還不進來吃飯!”大吼一聲用力把門甩上。
“火氣怎麽這麽大?晚上沒睡好?”王賁側頭問趴在他肩膀的扶蘇,拍拍讓他下來,
望著還顫悠悠的房門扶蘇從王賁的背上跳下來:“嫉妒了。”心裏有些美滋滋。
“嫉妒?嫉妒我比他樣貌出眾名氣大?”
被王賁的厚臉皮惡心得幹嘔,扶蘇白了一眼鄙視道:“他是嫉妒你的臉皮厚,嫉妒自己為何不能像你一樣臉皮厚。”趁王賁抬腿要踹他的空擋扶蘇連忙跑開衝進屋子,用膝蓋在光滑的地板上表演了一出滑行前進。“爹早,幹爹早……夫子呢?”撲進嬴政懷中見韓非不在扶蘇疑惑問。
見兒子向自己衝過來就是再生氣和嫉妒嬴政還是伸開手把人抱住,用手幫扶蘇揉揉膝蓋。“怎麽肉都長到臉上了。”嬴政掐掐扶蘇下巴上的肥肉趁機報複。
“因為我很少做臉部運動。”拍下嬴政爹的手扶蘇端著碗咕嚕嚕的喝起來。
“你夫子昨晚寫書睡得太晚,所以還沒起。”端著碗吃飯的蒙恬突然想起早上自己出門取早飯時遇到的侍衛,便又提醒扶蘇:“剛剛隔壁有侍衛過來說那邊都準備好了,你可以隨時過去。”
“哦,一會兒我吃完飯就過去。”一邊喝粥扶蘇一邊想是不是真的留不得這叫‘呂雉’的女人,萬一認錯人怎麽辦?他都已經害人家被挑斷了手筋。
瞧兒子光往嘴裏送白粥也不夾菜吃,於是嬴政夾了些小菜遞到扶蘇嘴邊。而扶蘇正在想事情,見有菜送到嘴邊想也沒想就張口吃掉,這令嬴政龍心大悅因此喂得更加勤快。
一直都知道這父子倆相處的模式和平常人家不一樣也親眼見證過,可當蒙恬和王賁看著嬴政樂嗬並不停動手給兒子喂菜填粥他們頓時全身一麻,感覺不對。
兩人看著眼前‘父慈子乖’的畫麵不約而同的都去相像如果這副場麵換成自己和自家兒子是副什麽樣,結果兩人同時惡寒失了吃飯的胃口。
用筷子在粥裏攪了一圈,實在看不下去的蒙恬丟下碗筷。“我去叫韓非起來吃飯。”奔出門外。
“我去……去隔壁瞧瞧……”王賁也衝了吃去。
沒理會跑開的二人嬴政見扶蘇吃飽了這才收回手自己吃起有些涼了的白粥。“你什麽時候過去?”
“嗯?”捧著空飯碗的扶蘇聽見嬴政問自己話轉過頭眨眨眼,慢半拍回答道:“待會兒過去,有事?是不是找我去逛街?”
直到把碗裏的粥都喝光嬴政才說道:“我隻想跟你說既然已經決定就不要再多想,成大事者最忌優柔寡斷,孰重孰輕自己掂量。
“好歹也是一條人命……”扶蘇小聲道。
追根就地在思想觀念上扶蘇與嬴政就不是處於一個台階上。在嬴政看來殺人是件無所謂的事情,更何況還是對自己可能照成威脅的人。但在扶蘇看來卻是件很嚴肅的事情,再怎樣那也是一條人命,必須小心謹慎,衝動是魔鬼。
“人命?這是最不值錢的東西,這你應該知道。”站起身嬴政不再對扶蘇說什麽,轉身走出飯廳。
坐在原地盯著桌上的早飯好半天,最終扶蘇扯著頭發大叫一聲,端起碗又吃了起來。
‘堅定’一詞的時效對扶蘇來說最多隻有二十四小時,今天決定堅定不移的事情明天就變得搖擺不定,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矛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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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扶腰,一手抹胃,喝粥喝撐到的扶蘇頂著秋日,貓著腰從家中後門走出,圍著宅子足足轉了五、六圈這才走進隔壁住著侍衛的院子。
“屬下參見大皇子!”
院子裏的眾侍衛見扶蘇進門,待大門關好後齊齊跪拜叩禮。
“諸位請起。”扶蘇上前扶起跪在最前麵的侍衛長。“人在那裏?帶我過去。”
“大皇子請隨微臣來。”退到一側抬起頭,見扶蘇臉色有些發白整個人也很沒精神於是問道:“大皇子可是身體不適,不然審問那女子的事情便由屬下代勞吧。”侍衛長這話說得有些逾越,這是因為他沒有把扶蘇僅僅當做一個皇子來對待。
扶蘇脾氣好又不跋扈,從不以打罵侍衛出氣,沒事時便找宮中的侍衛切磋武藝,還經常與他們一起吃飯喝酒,所以在心裏眾侍衛更多是把扶蘇當成戰友和哥兒們。
微側身子扶蘇白著臉用手遮住嘴小聲對身邊的侍衛長說道:“我早上粥喝多了。”有些不太好意思。
嘴角抽了一下侍衛長強忍著沒笑,抖著肩膀把扶蘇帶到柴房外。
看著眼前殘破的木屋扶蘇想不明白為何古人罰人和關人都喜歡選柴房,而不是其它地方,例如菜窖之類的地方。
“可要屬下陪大皇子進去?”看扶蘇遲遲不進去侍衛長說道。
“不用,我……”搓搓臉,既然都來了也不能就這麽在外麵幹站著,凡事都要有個結果。小人不能得罪,小心眼的女人更不能得罪。“你在這等我。”
“是。”
裏麵關的人畢竟是鼎鼎有名的呂後,雖然她可能沒這個機會了,但該有的尊重還是應該有的,所以扶蘇扯扯衣服整理一下儀表後才走到柴房門外。
拿出剛剛侍衛長給他的鑰匙打開栓門的鏈子,“你……”拉開柴房的破門扶蘇就見草垛上坐著一個披頭散發一臉憔悴的女子,這人哪裏還有昨日打自己時的驕傲模樣。
門被拉開刺眼的光線照射進來令呂雉不得不用沒受傷的手遮住眼睛,待她看清有人進來忙掙紮起來大叫道:“我要見恩公,我要見恩公,我不要住在這裏不要!不要!”仿是一天之中的變故太大和與她所想的事情相悖,被人挑斷手筋又關在柴房一夜,使得她忍不住大叫起來。
在開門前扶蘇已經決定不留後患,可當他看見像瘋了一般的女子時他又開始心軟動搖了。“你……你先出來,這裏不適合……養傷……”
聽見說話聲,大叫的呂雉突然安靜下來。在平靜的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人後,竟有禮道:“請這位公子在外稍等片刻,容小女子整理一下。”說完微微一叩。
“……好……”不知為何扶蘇竟覺得眼前這變得大家閨秀的女子要比剛剛瘋狂時還要嚇人。“不用著急。”退後一步扶蘇忙把柴房門關上,背過身去。“派個人去請大夫……”
可就在他轉身之際,身後的柴房門就被人撞開,呂雉手中拿著一根木棍大叫著衝上去,照著回過身一臉詫異的人就打了下去。
眼看木棍就要打到自己頭上扶蘇忙伸手握住襲來木棍,扯下來丟到一旁。“你瘋了!”不敢用力過猛,可又真的很怕被對方咬到,因此扶蘇隻得用手掐住呂雉的嘴。
侍衛長受命保護扶蘇,但他不認為一個弱質女流能傷到大皇子所以並沒有衝上前,他相信這樣的小事扶蘇一個人就可以處理。可當他見那女子被製住後還不放棄的用手去撓,去撕咬時,侍衛長衝上抬腳照著呂雉的胸口就是一腳把人踢飛出去。“快去請大夫!”忙用東西捂住扶蘇被抓撓流血的手。
“她……快去看看!”見背踢飛出去的呂雉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扶蘇忙命侍衛去看個究竟。
哪知竟聽探過呂雉鼻息和脈搏的侍衛說道:“回大王子這女子斷氣了。”
“斷氣了!”扶蘇不敢相信自己還沒開口詢問,什麽都沒來得及做這未來的漢朝第一任皇後就歇菜了,這算什麽?天意?
看看自己被抓得一道道口子的手背扶蘇問道:“我記得她還有個弟弟?”
“是,在客棧。”因為隻說帶女的過來,所以侍衛並沒有管那男孩。“大王子是要……”
“你看著辦吧。”計劃沒有變化快,一時扶蘇很難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結果,便朝後院旁的後門走去。“哦,對了。”停住腳扶蘇側身看眼趴在地上的女子,對侍衛長說道:“確定一個人死沒死偷的最好方法就是頭身相離。”用手玩笑的在脖子處一比,這才笑著離去。
侍衛長沒料扶蘇竟會說這樣的話,先是一愣,接著點頭覺得有道理。他不知道這女人到底為何讓他們大皇子這樣忌憚,但侍衛長相信既然他讓這人死就一定有道理。沒多想,侍衛長拔出劍走上前站定在屍體旁,揮劍砍下。
“啊!”
聽著身後傳來女子的尖叫聲扶蘇抖了一下,不敢回身忙推開宅子的後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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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氣不錯,晴空萬裏暖日洋洋,最是適合騎馬外出。隻是即便頭上日頭在大,陽光再足扶蘇還是覺得冷颼颼,特別是當他每次瞧見手上已經包紮好的傷口時就會想起宅子裏慘叫。
扶蘇對天發誓他真是不知道呂雉是在裝死,如果知道自己絕不會說這些玩笑話。
見扶蘇一路上低頭不語嬴政策馬來到他身邊。“還在想早上的事情?”已經聽侍衛長稟報過事情發生的經過,因此嬴政這才拉著扶蘇出來散心,順便開導他。
“沒有。”嘴上說沒有課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扶蘇在介意。
“這是她咎由自取。”
對一個女人竟會閉氣詐死的手法嬴政第一反應就是此人留不得。如果真如平常那樣把她當做屍體扔到亂葬崗,豈不是剛好趁了她的意。
從裝瘋到偷襲再到裝死,從頭到尾都在呂雉的算計的當中,可惜的是她沒料到最後扶蘇會玩笑似地說了那樣一句話。呂雉最大的優點就是聰明,可她最大的缺點也是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正是她的寫照。
所以說這是天要收她,怨不得人,自作孽不可活。
拉住韁繩停下馬扶蘇望著路旁的樹林子臉色有些漲紅,引得嬴政也停下馬以為他有什麽事情,哪知扶蘇竟然說道:“我想……方便一下……”
嬴政表情一滯,接著哭笑不得道:“去啊,馬有我看著。”
可是……
扶蘇望望靜悄悄的林子有些打怵。
見兒子別別扭扭的騎在馬背上嬴政隻得失笑的從馬背上翻身下來。“走吧,我陪你。僅此一次,多大的人了。”
“嗬嗬!”傻笑兩聲扶蘇從馬上下來忙追上前拉著嬴政的衣袖,“爹你真是個大好人。”傻笑道。
“這世上還真沒幾人說我是好人。”
“這倒是。”接受到一道帶有殺氣的視線扶蘇連忙改口道:“那是因為他們無知,而真理都是站在少數人的一邊。”
“油嘴滑舌。”甩開扶蘇拉著自己衣袖的手嬴政走在前麵。
一人做蟲兩人做龍,這便是扶蘇。隻要有個人在身邊他就會膽子變大,因此在有了嬴政爹的陪伴下他便有了玩笑的心思。“爹,你說你的衣袖這麽大,衣擺這麽長,一會兒‘噓噓’時會不會澆到衣服上?”
正在就褲帶的嬴政手一頓,歪過頭麵無表情的看著同在解褲帶的扶蘇,冷笑道:“隻有家夥短的人才會澆到自己衣服上。”說完眼帶鄙視的瞄了一下扶蘇的蘿卜,接著亮出自己的大蘿卜,還很炫耀的抖了一下示威。
事關身為男人的尊嚴,什麽都可以忍唯獨這個不行,於是扶蘇也抖了抖。“東西不在大,而在於射程。大又怎麽樣,射得不遠照樣沾上。”‘噓噓’起來,還故意比嬴政射得遠。
見不得扶蘇那副小人得誌的毛樣,冷哼一聲嬴政爹腰一挺比扶蘇‘噓噓’的距離遠得多。
被人比下去當然不會甘心,於是扶蘇使足了氣力終於在距離上趕上嬴政爹。
接著兩人你爭我奪,互相別勁兒互不相讓。雖然兩人勢均力敵,但還是嬴政爹屢勝一籌取得最後勝利。
提上褲子提著衣擺嬴政得意的往回走,而輸了的扶蘇則摟著小樹黯然頹廢,他覺得自己很廢物。在蘿卜的尺度上已經輸得一塌糊塗,沒想自己竟還輸在射程上,這讓扶蘇深受打擊。“天啊!子啊!難道我真是做小受的命嗎?”
“嘟囔什麽呢還不過來!”
摟著樹轉過頭看著走遠的嬴政,心不甘的扶蘇隻得跑上前追過去,“這次我輕敵了,下次再來我一定贏。”
“就是比一輩子結果也不會變,小就是小。”嬴政上馬看著被傷得千瘡百孔的兒子。“回去吧,明日就啟程回宮,我們出來的日子太長了。”
男性尊嚴受到巨大創傷扶蘇有氣無力的趴在馬背上,正在他絕定回宮後多施點肥讓小蘿卜變成大蘿卜時一輛馬車先是從他們身後衝過去然後又退了回來停下。
馬車門打開,先是一個男子從裏麵出來,緊接著他又伸手從裏麵接出一個女子。待女子看向馬背上的扶蘇時頓時淚流滿麵,“蘇兒……我的蘇兒……”泣不成聲。
呆呆望著車邊哭得一塌糊塗的女人扶蘇半天沒有反應,最後狠狠給了自己一記耳光這才從馬上跳下來衝過去。“娘!娘!”可就在他要抱上去時兩個身影閃上前。
一個擋在姬婉身前,一個在扶蘇身後拉住他的衣領,兩人同時凶狠的瞪著扶蘇,大有稍有差池便要你小命的架勢。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公司會餐,明日開始就放假在家,忙過了這段時間終於可以閑在家中了,牆角角的心情無比激動。從明日開始除非有不可抗拒的因素,堅持日更新,就是年三十也正常。
下一章母子相見後嬴政爹就要去修長城了,我們的目標是虐他!
明天是立春,東北這邊的習俗是吃春餅‘咬春’討個好彩頭,有條件的別忘去出塊餅。
最後不許霸王,傷死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