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秦王宮裏故事多(完結卷) 第八十三章、老爹&大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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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接收到嬴政爹強大且不可阻擋的炎炎怒火,總之屋外的月亮不知何時躲到了烏雲後而屋內燈火也昏昏暗暗,可這一切絲毫不影響扶蘇、嬴政兩父子深情相望。

四目相對,含‘情’互視,兩人目光相交之處火花四射,屋中氣氛劍拔弩張。

嬴政雖是不知何為‘年下’,但從扶蘇的語氣中也能猜得出這不是什麽好詞。大有可能就是想‘反天’的意思,這他哪裏能稱了扶蘇的意。

規矩就是規矩,既然定下了就改不得,不然這世道豈不亂了章法。

因看見老鄉所以同樣喝高了的扶蘇借著酒勁小暴脾氣也從深淵之處爬了出來,也敢於同他爹嬴政叫起板來。不僅張大魚泡眼反瞪回去,還張大嘴巴呲著牙裝凶狠。

兩人互瞪可謂是勢均力敵,誰也不示弱誰也不先把眼睛轉開。於是扶蘇瞪得眼淚直流,嬴政險些變成對眼,最終兩人隻得同時放棄。

一個用手搓臉揉眼睛,一個縮著脖子把眼淚往被子上蹭。

揉揉瞪得發幹的雙眼嬴政轉過身正要動手‘教育’兒子,卻見他的寶貝支起裹在被子裏的雙腿把臉往上蹭,看起與宮中蠶房裏養得大肥白蟲子十分相像。

除了頭在外麵其他部位都縮在被子裏,翻來翻去的扶蘇如懶蟲子一般可愛,看得嬴政心情頓時好了起來。覺得他寶貝兒子簡直可愛的要死,頓時想起扶蘇小時候光著圓溜溜粉嫩嫩的屁股爬進自己被窩裏時的模樣。

脫下外衣走到床榻邊,嬴政好笑的看著把頭抵在的榻上用力爬、用力拱的扶蘇樂得閉不上嘴。他知道兒子懶,卻不知他已經懶到即便這樣也不願先停下從被子裏出來,就是先把手拿出來也行。

在床邊坐下嬴政拍拍扶蘇撅著的屁股,把拚命想要翻身卻翻不過來的人翻過來摁在腿上,也不說話隻是把手流連在扶蘇的脖子處。

瞄著在自己咽喉處來來回回不換地方摸的爪子扶蘇有些肝顫,雖然不擔心他爹會掐死自己出氣,可讓他體驗一把‘接近死亡’卻也是極有可能的。微微移了下腦袋,酒勁微削的扶蘇頂著一張憋得紅彤彤的臉結巴道:“其……其……其實……我其它地方手感也不錯……不光脖子這一個地方…”

也不知扶蘇這話是不是真的管用,反正此音一落嬴政爹的手還真就從他的脖子上移開,改揉捏他可憐的臉蛋子。

由於手感不錯嬴政用力掐了兩下這才低頭輕笑道:“可你其它地方都裹在被子裏,爹摸不到……”

欺軟怕硬、欺善怕惡是扶蘇的本性,剛剛接著酒勁他是叫喚得挺凶挺有氣魄,可如今他這份底氣早已隨著消散的酒勁兒也消失的**然無存。

如果嬴政是貓那扶蘇就是一隻耗子,還是一隻即沒種又想強得瑟的耗子。他那睡袋的用處明眼人一瞧就明白,更何況是精明的嬴政爹。

“摸不到就算了,睡覺!”縮縮脖子扶蘇就想往下滾,可哪知卻被嬴政摁住。“睡覺,嘿嘿……爹不累嗎?”

“看見你爹就不累,正好有些話爹也想問問你。”用手指卷著扶蘇的頭發嬴政臉上的笑臉很是詭異,笑得扶蘇即便是窩在被子裏還是冷汗直流。

雙腿一蹬,忍著頭發拉扯而生成的痛感扶蘇一個驢打滾從嬴政腿上翻滾下去,像烏龜般把自己的頭縮進睡袋裏卷縮起來,任嬴政如何罵如何踹就是不露頭。反正隔著棉被也不疼,於是扶蘇樂嗬的當起縮頭烏龜。

打累了罵累了,站在床榻邊氣喘籲籲的嬴政對窩在被子裏唱著什麽‘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的扶蘇徹底無語,氣得他脫下鞋子往榻上一躺便拉過被子側過身。

聽外麵沒了動靜好似暴風雨已停,扶蘇探出頭四處瞄了瞄。見嬴政背對著自己扶蘇一顆飄忽的心才落下地,有了踏實感。

嘿咻嘿咻滾得到嬴政身邊扶蘇用頭撞了撞,哪知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爹!爹!”叫了兩聲瞧他爹還是不理他,於是扶蘇直起腰把自己的大腦袋瓜子擱在嬴政身上,笑眯眯道:“哦,親愛的!又生氣了,難道你不愛我了嗎?難道你真的不愛我了嗎?哦,親愛的!”用臉在嬴政身上蹭蹭。

本以為自己講出這麽‘感性’的話對方即便不激動得熱淚盈眶也該有點其他反應,怎麽也不該是這幅沒有反應的死模樣。“爹,你真生氣了?你不要生氣啦,我都沒生氣你氣什麽,小心眼!小肚雞腸!哼,我也生氣!”又往前軲擁了兩下扶蘇把頭往嬴政身上一撞接著便氣鼓鼓的要轉身睡覺,可這時他卻發現嬴政爹散開的頭發裏有了一根很是刺眼的白頭發。

“爹你有白頭發了。”這一根普通的白頭深深發觸動了扶蘇幼小且衰弱的微小心靈,使得他猛然清醒過來。

父子相戀最大的阻礙不是血緣的羈絆,而是年齡的差距,這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更改的事實。隻是要不出意外沒有個病病災災,按照時間推移這爹就是身體再好也會先死在兒子前麵,這是自然定律。

想到以後嬴政會死在自己前頭,而這世上隻剩下自己孤零零一個人扶蘇立馬鼻頭一酸,眼睛泛紅。“爹你千萬別死在我前頭!”用身子拚命拱嬴政。

裝睡覺等著瞧兒子怎麽討好的自己的嬴政一開始被逗得直笑,隻不過他強忍著沒被發現。後來又聽見扶蘇說讓自己別死在他前頭,嬴政的胸口突然變得一擰。

“誰說我要死了,你就這麽巴不得我死!”假裝氣憤的轉過身,嬴政原想直接於兒子親個嘴,哪知一個不注意用力過猛就把手肘撞在了緊挨著他的某人的鼻梁上,頓時鮮血四濺

“嗯……”鼻子一痛一酸緊接著又一熱,兩股熱流沿著扶蘇的鼻孔流了出來,而他整個人也咧著嘴倒在床榻上,疼得都忘記把手拿出來捂鼻子,隻得任鼻血白白流走。“爹……”哭喪著一張臉扶蘇情感複雜的嘶吼,因為劇痛來得又猛又急扶蘇連帶著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因此鼻子和嘴巴一起流血。

驚見榻上的兒子瞬間成了這副慘樣嬴政整個人懵了,他大腦的思考線路已然中斷,甚至忘了找東西先幫扶蘇止血。此刻他腦中隻有兩個字,並也大聲叫出來。

“趙高!”

我們的大秦帝王被其兒子的鼻血嚇得驚慌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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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人影在光天化日下鬼祟的四處張望接著先後摸進一間柴房,而前麵人的鼻子上糊著一塊膏藥,後麵的人牽著一條大黃狗。

把狗拴在門外,走在後麵的男人再次張望了一下確定無人後這才閃進柴房,並把門管嚴。

“配方比例都寫在上麵,運輸途中的注意事項也寫了,你……收好。”李堠把寫著火藥配製的秘方交給扶蘇。“那個……你這是怎麽了?”昨天兩人分開時還好好的,隻過了一宿這身為大秦皇子的人就傷了鼻子李堠覺得太不可思議。“誰打的?”膽敢在嬴政存在的勢力範圍內毆打扶蘇,李堠認為這有種膽識的人因該沒幾個,最起碼他們這小村子肯定沒有。

摸摸鼻梁上的糊得膏藥,回想起昨夜自己的慘狀扶蘇麵色很難看的擺了擺手,心情很沉重,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見扶蘇精神萎靡李堠隻好沒話找話:“你叫我牽條狗拴在外麵做什麽?”

“看門。”見李堠不解扶蘇沒多做解釋隻是壓低聲音說道:“昨晚我去找你。”

李堠一愣,他不記得昨夜這人有來找自己。

“你當時‘在忙’所以我沒喊你。”故意咬重‘在忙’二字。

如果這樣李堠還聽不出扶蘇話中的意思他就白活了,他的臉色頓時一沉。“如果是什麽相勸的話你就不用說了,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放手。”

就自己現在這處境哪裏有資格勸別人,扶蘇搖搖手提著衣擺蹲下並拉拉李堠讓他別站著。

一宿沒睡好,除了鼻子疼外嬴政那根白頭發也是扶蘇失眠的原因。“李冰人到中年了吧。”

“是啊,怎麽了?”李堠反問。

猶豫了半天一直低頭不知如何開口的扶蘇雙手抱膝抬起頭直勾勾看著李堠。“我說……要是有一天李冰掛在你前頭……你看你們的年紀畢竟有差距……到時你要怎麽辦?”扶蘇試探的問。

“……”李堠望著扶蘇沉默。

“我……沒想過……或許留下替他守著這片他放心不下的蜀地或是跟著他一同去了……說不好,反正這裏是再裝不下第二個人了。”指指胸口李堠對扶蘇說道。

伸手拍拍李堠的肩膀扶蘇歎了口氣站起身:“到時你想好好活著而我也想好好活著,那咱倆就住個對門搭個伴,好歹以後有個說話的。”說完扶蘇垂頭喪氣的走出柴房。

被留在柴房裏的李堠困惑不解的盯著扶蘇的背影,還是想不明白他為何要說這些。

……

嬴政寫了兩封密函給在鹹陽的尉繚。第一封密函夾帶著火藥秘方交給尉繚,命他馬上帶著工部的人研製出及時送往蜀郡,協助鑿山挖渠事宜。而第二封密函是讓尉繚轉交給李斯,讓他把現任的蜀郡郡守調回鹹陽待任並任命李冰為新郡守,其子李堠全權負責岷江修建,朝廷必須給予權利配合。

安排好一切後扶蘇揮別李堠爬上馬車前往沛縣,因為他聽徐福說那帝星的運勢有變強的趨勢,所以扶蘇急著趕過去瞧個究竟。

一路上嘴巴微腫、鼻梁上纏著繃帶的扶蘇都沒有搭理嬴政,即便嬴政爹多次放低身份示好他也不給於回應。除了吃飯上廁所扶蘇所有的時間都用於縮在被窩裏對嬴政不理不睬,他現在心裏很不舒服。

不是因為當他鼻子流血不止時這人袖手旁觀,而是因為那麽能激發二人情感的關鍵時刻他居然先做的事情是叫別人的名字,這讓自己情何以堪。

於是扶蘇決定既然他爹這麽離不開趙高,那就去跟趙高過一輩子吧!

捧著剛出鍋的糕點扶蘇窩在睡袋裏吃得津津有味,累了就把頭一縮直接睡覺。

相較於扶蘇的吃飽了睡,睡醒了吃,嬴政最近精神很衰弱。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兒子為何會生了這麽多天的氣還不原諒自己,想盡辦法也無發讓兒子正眼瞧自己一下。

嬴政又不開心了,於是旅途的隊伍上空又籠罩上烏雲。不過嬴政不知道的是隊伍裏自扶蘇受傷之後就一直謠傳這事的源頭是他們父子二人為搶被子大打出手,皇帝陛下出手太重所致,相信如果嬴政知道了一定不僅僅是招來幾片烏雲而已。

自我檢討了多天嬴政一直想找兒子說一說,隻是扶蘇一直不給他機會,總是躲在被窩裏崩爆米花。發覺嬴政的怒火有急速上升趨勢,未免自己的睡袋被殃及池魚於是乎就是上廁所扶蘇也不忘背著自己的睡袋。

事實證明他這麽做是正確的,因為有好幾次嬴政都對這阻擋了自己的棉被釋放怨恨尋找剪子。

“蘇兒!”發現不能再這麽放任下去,嬴政一把拖過隻有一顆頭露在外麵的扶蘇,揪著他脖子說道:“你夠了,我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麽樣!”雖然鼻子上的繃帶已經拆下但上麵的淤青還沒有完全退下,這使得鬆散著頭發的扶蘇看起來十分落魄,讓人覺得心酸。

歪著頭,扶蘇擺了一個‘美人魚’造型(因為扶蘇此刻還在睡袋裏,所以請大家回想美人魚坐在岩石上的經典造型),無比淒苦的望著嬴政爹:“你還找我做什麽,去和你的趙高過吧!”

身子一抖嬴政感覺有一道寒氣直接從腳踢躥到發根直達發梢,渾身雞皮疙瘩落地。把手裏的扶蘇一把丟開,覺得礙眼難受最後嬴政竟還補上一腳。

“哎呦!”嬴政沒用太大力氣但扶蘇還是在車板上滾了一圈,轉過頭扶蘇瞪著嬴政,這次他說什麽也要生氣了。“你打我還有理了不成,我都沒反打回來你還敢先生氣。”氣憤的先把手從被子裏伸出來緊接著他拱著屁股從裏麵爬出來。

“床榻那麽大誰知道你會趴在我身上,我又不是故意的!”嬴政反駁道。

和著還是他自己找打不成?

扶蘇攥緊拳頭決定和嬴政爹來一場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決鬥,不然自己簡直就成了一粒塵埃,令人隨意吹來吹去。“單挑!”從車板上爬起來蹲好扶蘇指著車門。

“哼!”冷哼一聲嬴政極為不屑,正要開口讓馬車停下時就見他們的馬車突然急停下,而扶蘇因沒有準備直栽向車門。

眼疾手快的嬴政一把拉住扶蘇,朝車外喊道:“外麵怎麽了!”

“爺,遇到山賊了。”守在馬車旁的侍衛長絲毫不把這幾個烏合之眾放在眼中。

一聽外麵是山賊扶蘇比誰都激動,甩開嬴政的手他立馬爬到車角翻出自己荒廢多時的寶劍,不顧嬴政爹的阻攔衝到車外。“哪呢?山賊呢!”亮出寶劍扶蘇衝上前,“哪條道上的!敢劫你爺爺的車,還有沒有規矩了!”朝著一群拿著刀劍的人喊道,江湖味十足。

狐假虎威、虛張聲勢兩大要點都被扶蘇發揮的淋漓盡致,不隻把對方唬住也把自家人震懵。

就在雙方都被扶蘇的一聲吼震住時不遠處突然傳來馬匹的嘶鳴和踢踏聲,一個高壯騎著駿馬的身影距眾人越來越近。“何處來的毛賊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猖狂!”人未到聲先到,聲音之洪亮令眾人心中都一顫。

從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聽見這熟悉且倍感親切的聲音,順著聲音來源的方向望去扶蘇用力揮舞著手中的劍:“羽哥!羽哥!”

“少爺你認識來人?”見是扶蘇的熟人侍衛長放下心,畢竟是友非敵。

“是啊!那是我結拜大……大……我的媽呀!”想到迎麵而來項羽,想到馬車裏的嬴政,激動的扶蘇猶如被迎頭澆了一桶涼水,隻是此刻他已經來不及躲藏起來,因為……

“虞弟!真的是你虞弟!為兄好生想你!”項羽一個縱身跳下馬背。

聽見外麵的動靜嬴政忍不住走出馬車,哪知一下來就見他兒子扶蘇被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抱進懷裏,就地氣黑了臉。“給我鬆開!”衝了上前嬴政一把扯開大力拍打扶蘇後背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南方氣溫如何牆角角不知道,但北方氣溫忽冷忽熱牆角角卻是身有體會。前幾日因為臭美俺凍人了一把,於是昨天請病假在家發燒昏昏睡睡了一整天,全勤獎獎金沒有了,大家要注意保暖。

退散了,養好精神明天寫嬴政爹與項羽哥,但很明顯腹黑的嬴政爹碰上憨厚的項羽哥隻有被氣死不償命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