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親愛的,你怎麽舍得我遠去

沒人回答裴迦羅,她轉動著輪椅要出病房,哪怕是一間一間病房的挨著找,她也要找到莫晴天。

“他再也醒不過來了。”莫太太十分平靜,她仰著高傲的頭,眼裏沒有一絲淚意,“一個星期前就下葬了。”

所有人都看著病房門口一動不動的裴迦羅,甚至覺得她在這一瞬間都沒有了呼吸。

“我不信。”回應不是歇斯底裏,而是平靜無比,“孟然,你說。”裴迦羅看向孟然。

孟然微微點了點頭。

薛琪走過來握著裴迦羅的手,“迦羅,你看開點,為了肚裏的孩子,你一定要挺住。”

“好了,我知道了,既然你們不帶我去找他,那等我好了我自己去找他。”裴迦羅像是什麽都沒聽進去一樣,她靠在椅子上,“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孟然把她抱上床,沒一會兒,她真的睡著了。

她堅決不信莫晴天已死的事,不管誰說都不信。每頓按時吃飯,即便吃下去就吐出來她要也吃,薛琪知道她想快點好起來去找莫晴天,她越是這樣,大家越擔心她會一直接受不了莫晴天已死的事實。

能下地走路後,裴迦羅扶著走廊兩側的牆,一間間病房尋找莫晴天。薛琪和孟然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她走不動了就回病房休息,休息好了又接著找,找了三天,最好一間病房裏也沒有莫晴天。裴迦羅兩眼空洞洞的,手握成拳放胸口上瑟瑟發抖著。

“迦羅,是真的,他真的走了。”薛琪又一次勸說她,“你為什麽就不相信我們呢?”

裴迦羅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不是有一句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現在她沒見到莫晴天屍體,說什麽她也不信他死了。

“我要出院。”她對孟然說道,眼中滿是堅決,“你們說把他安葬了,那我要開棺見人。”

孟然閉著眼深吸了口氣,“已經火化了,就算開棺也沒有意義。”這些天他已經心力交悴了,裴迦羅這樣執迷不悟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寧願她歇斯底裏大哭大鬧都好過這樣全無結果的尋找。

“好,那就開棺,你要再不信的話,就做骨灰鑒定,莫晴天的血樣有留著,你想做多少次都行,直到你肯相信為止!”莫太太走了過來,嚴曆的看著裴迦羅,“我看到時候確定他真的死了你還能怎麽樣!”她這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性格真是隨極了莫晴宇,不管怎麽折騰,不管好壞,都要一個結果。“你為什麽一定要逼大家再次麵對事實呢?這世上難道隻有你對莫晴天感情是真摯的嗎?我一手帶大他,他喊過我一聲媽的,迦羅,他死了,這裏沒有人比你好過到哪裏去!”莫太太說著,眼淚流了出來。

“都是你的錯!”莫太太終於激怒了裴迦羅,“你別在這裏假慈悲了,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結果嗎?”她眼中滿是恨意,胸口上下起伏著。

如果莫太太開始沒有處理積慮的想要拆散自己和莫晴天,今天的一切就不會發生。現在她居然為莫晴天掉眼淚,真是可笑!裴迦羅恨恨地看著莫太太,一字一句:“從—今—天—起,我—不—要—再—看—到—你!”

莫太太看著裴迦羅,眼中滿是悲哀,她幹癟的嘴唇動了動,什麽都沒說,漠然轉身離去了。

“開棺,鑒定過程我要全程看著!”裴迦羅對孟然說道。她相信自己的心和莫晴天的心是相通的,如果他真去了那個再也回不來的地方,裴迦羅一定會第一個知道。

莫晴天的墓就在莫東海的旁邊,裴迦羅麻木地看著照片上穿著白衫的他。他還是那樣,冷著臉,可眼中卻是化不開的溫柔。

“開棺。”她淡淡地說道。

墓地被挖開,裏麵放著一個骨灰盒,那枚原本戴在裴迦羅手上的戒指放在上骨灰盒上麵。

是莫太太私自在她昏迷時摘下來一起下葬的,她說:“人都死了,留著這戒指隻會徒增傷悲。”

所有人一動不動,沒人願意下到墓裏去抱出那個骨灰盒。裴迦羅自已跳了下去,她把那枚戒指重新帶回自己的手上,然後抱起骨灰盒爬出了墓地。“去醫院。”

跟在她後麵的孟然和薛琪無可奈何地互相看了一眼。

整個鑒定過程裴迦羅都在場看著。等結果的時候,她坐在椅子上左手手指不停地摩擦著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孟然把鑒定報告遞給她,“迦羅,人死不能複生,就算你再不願意接受,這也是事實。”

裴迦羅接過鑒定報告,頭也不回地走了,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看著牆上她和莫晴天的婚紗照,被拆開鑒定報告掉在她麵前,眼中淚水如決堤般湧出,“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

照片上,側著臉的莫晴天溫柔的看著她,嘴角,眼中滿是盈盈笑意。當初選這張照片放大時裴迦羅覺得不怎麽好,說他的臉都沒全露出來,白白辜負他那張俊臉。可他就覺得這張最好,他就想這麽一直看著她,直到天荒地老。

“晴天,你回來好不好,我們說過一起好好的……”她撲在照片上,淚水沾死了莫晴天的側臉,“念琛不能沒有爸爸,我不能沒有你,你回來,好不好?我們還有看著念琛出世,看著他長大……晴天……你快回來……”她悲痛欲絕,痛哭出聲。

門外,薛琪聽著裏麵裴迦羅傷心欲絕的哭聲,自己忍不住抱著孟然也大哭了起來,“孟然,怎麽辦啊?現在怎麽辦啊?”她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裴迦羅好過點。

孟然說不話來,默默流著淚,他和莫晴天都是醫生,早已見慣各種生老病死,他以為他可以堅強麵對死亡,可當莫晴天離去的時候,他同那些在醫院失去親人的家屬一樣悲痛欲絕。究竟,人要修行到什麽程度才可以坦然麵對生死,經過這一次,他想,他這輩子都做不到。

裴迦羅不知道哭了多久,等她醒過來時又回到醫院的病**,她兩眼才一睜開,淚水就模糊了視線,整個人憔悴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