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猶如進大觀園的劉姥姥一般,目瞪口呆的立在鬧市的街道上。
街道兩旁高樓林立,紅番飄揚,有酒莊,有客棧,有鋪子,街道之上行人如織,車水馬龍,小商小販的叫喊此起彼伏,恍惚間,好似置身於電影之中。
在這一刻,桑枝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已經融入了這個世界,成為這個世界的一員。
追上來的杏葉跟白芷,看到桑枝呆愣愣的站在那裏,以為她是在宮裏待了太久,給悶壞了,所以出來後才會這幅恍然如隔世的模樣,一陣心疼,走上前去對她道:
“主子,前麵有家茶樓,不光有天南地北的名茶,還有唱戲說曲的,咱們去那裏吧!”
喝茶聽小曲?這麽美的嗎?
桑枝立馬欣然前往。
這家茶樓名曰“品茗居”,一樓是大廳,二樓是包廂,大廳的正重要有個高台,說書的就在上麵,二樓的包廂在麵對大廳的那一麵,用輕紗遮擋,可以一覽無餘的看清樓下的情景,桑枝要了一間包廂。
“公子,您想要喝什麽茶?”
小二進來,恭敬詢問。
前世桑枝也隻是個普通人,根本沒見過什麽大世麵,知道的好茶無非也就那麽幾種,她想在這個世界估計也一樣,便開口道:
“上一壺你們這裏最好的碧螺春。”
“好的,貴客稍等。”
小二躬身退下,不消一會,就將桑枝要的碧螺春送過來,一起的還有四碟幹果,四碟點心。
此時下麵的高台上,也開始有人唱曲了,那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姑娘,一身青衣容貌清秀,身姿窈窕,一上場就獲得台下人的叫好聲,應該是個挺出名的角。
一旁的小二還沒走,見桑枝對那女子起了興趣,便開口道:
“公子,您是頭一次來咱們品茗居吧!那是小青紅,嗓子好,特別受客人歡迎。”
介紹完之後,小二就退了下去。
那小青紅上場後,先清了清嗓子,然後就起勢唱了起來。
“吉日兮辰良,穆將愉兮上皇,撫長劍兮玉珥,廖將鳴兮琳琅……”
果然如小二說的那般,聲音婉轉猶如黃鸝,特別的悅耳,一樓跟二樓的客人們聽聞後,引起陣陣喝彩,甚至有人將打賞直接丟到台子上,以表示對這小青紅的喜愛。
小青紅的曲還沒有唱完,忽然有個人跑到了台子上,輕浮的將人摟抱在懷裏,笑的一臉猥瑣。
“唱首十八摸,唱完了爺好好打賞你。”
突然地變故,將小青紅嚇了一條,她羞惱的想要推開此人,奈何她力氣沒這男人大,推了幾推都沒有將人推開,反而被他摟抱的更緊。
品茗居的老板趕緊過來,陪著笑臉想要將此人勸開,但此人身份應該挺尊貴,根本就不聽,還囂張的一腳將老板給踹開。
其他的客人根本不敢多管閑事,隻在一旁看熱鬧,甚至還有人起哄,讓小青紅聽那人的,就唱首“十八摸”算了。
小青紅羞惱的一張臉紅彤彤,眼淚都流下來了,顯得無助又可憐,她這模樣落在那耍混的人眼裏,不僅沒有泛起半點憐惜,反而越發的興奮。
“此人是誰啊?怎的如此蠻橫無禮,簡直就是個潑皮。”
包廂裏的桑枝看到台上的這一幕,眉心緊皺,朝杏葉問道。
杏葉盯著那人看了一會,回道:
“主子,那不是夫人一母同胞的弟弟趙事成嗎?亦是靖安侯府的世子。”
夫人?桑成海的妻子趙氏?
想起那趙氏,桑枝嘴角就不受控製的往下一撇,身為丞相夫人,趙氏表麵寬容大度,其實自私善妒,桑成海除了她這個正妻也隻有原身生母那一個妾室。
對於原身這個自小生母就去世的庶女,這趙氏在有外人在的場合,會對她嗬護備至,視若己出,但私下裏卻是三番兩次的想要弄死她,隻是因為身邊有杏葉白芷護著,一直沒讓她得手。
桑枝盯著還在那耍混的趙事成,剛要讓杏葉悄悄出手,收拾他一頓,卻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放開青紅姑娘!”
嗯?
桑枝探頭一看,發現路見不平一聲吼的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尤其是那身月牙白的長衫。
當清風朗月般的麵容清晰的撞進桑枝視線裏的時候,她瞬間就認出此人是誰,之前在皇覺寺有過一麵之緣的池宴,沒想到竟然在這裏又遇見他了。
桑枝沒輕舉妄動,就那麽靜靜看著,想要看看池宴如何搭救小青紅。
原以為他會像個大英雄一樣,將趙事成打跑,卻不想,他走上台開始跟趙事成講起道理。
“這位公子,朗朗乾坤,大庭廣眾之下,你怎能如此無禮的對待青紅姑娘,這要是傳揚出去,豈不是令人詬病。”
噗嗤!
聽到這話,桑枝都忍不住笑出了聲,沒想到這池宴竟然是個書呆子,趙事成那混子要是能聽進去,就不會做出這等下三濫之事了。
果然,趙事成看池宴的眼神輕蔑嘲諷到了極點,他一手摟著小青紅,一手指著池宴的鼻子。
“你是什麽東西,竟然敢教訓本世子。”
麵對幾乎要戳到他的手指頭,池宴站在那裏巍然不動,淡聲道:
“在下不是什麽東西,在下乃是南疆皇子,池宴。”
南疆皇子四個字一出來,並沒有震懾到趙事成,反而讓他更加放肆,大笑出聲。
“哈哈哈……還以為是什麽厲害的人物,沒想到會是南疆的那個廢材,南疆都厭棄的將你丟到天啟做同盟的質子,你還在這裏拿腔作勢,看來不收拾你一頓,不知道在這天啟,你連條狗都不如。”
朝著旁邊使了個眼神,立馬就有幾個打手衝出來將池宴團團圍住。
周圍的人見到要動真格的了,紛紛嚇得四處躲避,趙事成抓著小青紅到一邊坐下,一麵輕薄她,一麵等著看池宴被打趴到地上。
桑枝也不由得擔心起來,這池宴弱不禁風的,不像是會武功的模樣,別再真被打趴下了。
但結果卻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也沒看池宴是怎麽動手的,總之趴在地上的是那幾個打手,而池宴不染一粒塵埃,神色冷峻的朝著趙事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