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心頭警鈴大作,身子戒備的往後撤,她警惕的盯著百裏長歸。

“攝政王找哀家有何事?”

百裏長歸先看了一眼百裏昊。

“皇上,你先回去休息。”

桌子底下,桑枝抓住了百裏昊的衣袖,用力的拽了拽,暗示他別走,留下護著她,萬一百裏長歸要害她怎麽辦。

百裏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後開口朝百裏長歸問道:

“皇叔,您跟母後要說的事,朕不能聽嗎?”

百裏長歸直截了當的道:

“確實不太方便聽。”

剛才的小動作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他似笑非笑的看向桑枝。

“太後,這裏是慈寧宮,也算是你的地方,即使本王要跟你單獨談一些事,你也沒必要如此謹慎小心,甚至是害怕吧。”

被戳破了心思,桑枝臉上有些掛不住,她梗著脖子反駁。

“害怕?誰害怕?哀家怎麽可能害怕!”

百裏長歸勾了勾唇。

“既然這樣,皇上,你可以離開了。”

百裏昊擔憂的看著桑枝,桑枝想了一下,這是慈寧宮,百裏長歸應該不敢對她做什麽,便眼神示意百裏昊,自己沒事,他可以走。

跟百裏長歸移到前廳,桑枝讓杏葉上了兩杯茶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後,她開口道:

“攝政王,有什麽事你就說吧!時間已經很晚了,孤男寡女一起也不太方便。”

孤男寡女?

百裏長歸眉心蹙了蹙,他從未想過自己跟桑枝還能用上這個詞,在他眼裏桑枝就是個瘦瘦弱弱的黃毛小丫頭,不過這慈寧宮也確實不方便久待。

“太後,你對之前將你擄走,帶著獠牙麵具的男人可還有記憶?”

李如風已經來了消息,他頭一次在這種事上失手,花費了近一個月的時間,也沒有查出關於這個獠牙麵具男的任何消息,所以百裏長歸才找到桑枝這裏,想著得到些線索。

此人對天啟危害巨大,定要將他擒拿,才可保百姓安全,否則下一次再散播什麽可怕的疾病,百姓們就又該受難了。

桑枝沒想到他要談的竟然是這件事,臉色登時就變了,她心裏對獠牙麵具男的恐懼幾乎是刻在了靈魂裏,連回想都不願意,連連搖頭道:

“沒有,一點都沒有。”

看到她臉色一瞬間煞白,百裏長歸也明白,那段經曆對桑枝而言,就是噩夢,但該問的他還是要問,本來也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人。

“當真沒有?帶著獠牙麵具的男人之所以花費那麽大的心思,製造一場恐慌,殘害了那麽多無辜的百姓,為的就是要將太後逼出宮啊!”

桑枝臉色越發的蒼白,手中的茶杯幾乎都要握不住,百裏長歸說的這些,她現在才知道,原來那些患怪病的百姓真的是因為原身。

可原身不過是丞相府一個小小的庶女,其生母也不是什麽厲害的人,頂多算是個孤女,那獠牙麵具男為何兜了這麽大一個圈子,隻為擄走她,且擄走之後也並未對她做過什麽……

回想到這裏,桑枝腦海裏又浮現出那條隻有嬰兒小拇指大小的白色肉蟲,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此刻忽然覺得心髒處傳來一陣錐疼。

百裏長歸絲毫不在意三隻的異樣,他緊盯著她,連聲質問。

“他將你擄走之後,對你做了什麽?說了什麽?亦或者你發現了什麽?”

隨著他的質問,那段時間接連做的噩夢也浮上腦海,桑枝覺得自己要崩潰了。

“哀家什麽都不記得,也什麽都不知道。”

百裏長歸沒打算放過她,繼續逼問。

“不記得?怎麽可能不記得,太後,你不會是想隱瞞些什麽吧?”

“夠了!”

桑枝失控的朝著百裏長歸怒吼。

“攝政王,你想說什麽,難不成哀家會跟那個人是一夥的,若真是一夥的,那哀家怎麽可能會受那麽多的唾罵詛咒,被人砸臭雞蛋,爛菜葉子,還要一步一個台階的爬上靜安寺。”

提起這些時,她怒視的眼睛通紅一片,對百裏長歸的恨意一覽無餘,她最終還是太稚嫩了,無法徹底的隱藏自己的喜怒哀樂。

百裏長歸身子微微往後撤了一下,他看著滿眼恨意的桑枝,神色依然雲淡風輕。

“本王並無此意,太後,你想多了。”

這人就是個冷心冷肺的混蛋,桑枝深吸一口氣,平複著自己崩潰的心情。

“攝政王,哀家累了,想要休息,請你離開。”

這一次她態度強硬,百裏長歸也知道就算繼續追問也不會問出來什麽,便起身離開。

“太後好好休息,本王就不打擾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桑枝惡狠狠地朝著他豎了一個中指。

百裏長歸察覺到,猛地回頭,桑枝早已把中指收了,蹙了蹙眉,他將頭轉了回去。

當晚,桑枝毫不意外的又做了噩夢,醒來時裏衣都被浸透了,噩夢裏的每個畫麵都讓她恐懼至極,喘了很久的粗氣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都是因為百裏長歸那個可惡的狗男人,桑枝心裏對他的怨恨又更深了一層。

讓杏葉燒了水,簡單的洗了個澡,將一身的冷汗洗去,清清爽爽之下,心情也好了很多。

用過早膳,桑枝前往禦書房去找百裏昊,昨日之所以做了飯邀請他過來,為的是想從他口中得知池宴的消息,隻可惜多了個百裏長歸,讓她沒法開口。

禦書房裏,百裏昊正巧剛上完太傅的課,看到出現在門外的桑枝十分的欣喜。

“母後,您怎麽來了?”

桑枝走進去,笑著對他說道:

“隻是在宮裏隨便逛逛,剛好走到這裏,就進來看看皇上。”

百裏昊一直擔憂著她,本想著下課之後去一趟慈寧宮,卻不想她先來了,便問道:

“母後,昨日兒臣走後,皇叔沒對您怎麽著吧?”

桑枝臉色微變,但緊接著就恢複如常。

“沒有,哀家是太後,他能對哀家做什麽,隻是問了哀家一些問題而已。”

百裏昊沒有錯過桑枝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不過他也看出桑枝不想他繼續揪著這件事,便轉移了話題。

“母後,今天天氣不錯,若不然兒臣陪您去禦花園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