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來客

最先上門的女眷分別是閔氏和帶著女兒黎四姑娘的黎氏。兩人因為閔二小姐的親事結了怨,互相看不順眼,現下也是互翻白眼。閔氏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撲上去咬黎氏一口。她女兒的好姻緣就因為這個毒婦而被逼遠嫁,長年見不得一麵。那邊黎氏也憤恨不過,卻嘴角微翹,漏出一抹嘲諷的笑。自家的女兒與男子私訂鴛盟,難不成還要賴在別人頭上?

兩人雖劍拔弩張,可還顧忌著這是人家的壽筵,又有黎四姑娘狠狠攥著黎氏的袖子,最後兩人隻冷著臉不說話,不看對方,雖冷場,卻也沒起衝突。

這時林氏和麗姐兒迎了出來,二人這才打疊起精神,換了笑臉,卻看著林氏與麗姐兒都愣住了。

林氏身著大紅雲錦牡丹暗紋妝花緞的褙子,絳紫蜀錦金牡丹紋的綜裙;疏著淩虛髻,鬢角插帶著兩股金鑲玉珠釵並著兩隻翡翠發梳,發髻間帶著珠翠七寶步搖並著一支鳳頭銜珠八寶簪,長長的流蘇下墜著一顆龍眼大小的紅寶石,閃閃發光,華美而端莊。

麗姐兒身著茜紅杭綢繡海棠的褙子,鵝黃蜀錦紫海棠紋挑線裙,裙下依稀隱約可見一雙尖尖的繡花鞋尖;疏著單螺髻,一邊插帶著一簇紅瓣黃蕊的秋海棠,一邊插著兩隻翡翠簪,耳朵上戴著葉片狀的紅玉耳墜,脖子上掛著金鑲碧璽的項圈,一隻手腕上戴著玉鐲,一隻手腕上戴著十幾個絲線粗細的金鐲,隻一動就叮叮當當作響,整個人顯得嬌俏可愛。

“今兒可是請了三春班,聽聞戲班子中的台柱子何憐香出了名的唱腔圓潤,極有韻味。今天我們家做壽,兩位夫人可得盡興而歸才是。”林氏自然知道閔黎二人不合,也明顯看出來二人的不自在,故而連忙上前寒暄著,生怕這二人不管不顧地鬧起來。

林氏與麗姐兒的打扮幾乎晃花了閔氏與黎氏二人的眼,怔愣了一瞬才恢複正常。徐家聖眷隆寵,前些日子還以為風雨飄搖,結果皇上力排眾議,立挺徐家,給徐熹撐腰。徐熹巡鹽禦史的官職坐的穩穩的,靠山硬氣的很,任誰都動搖不得。都說朝中有人好做官,徐熹恰好優勢的幾樣都占全了。人家外子仕途通暢,妻女也自然披金戴銀,更何況徐家本就豪富,徐熹本人又占著肥缺,沒什麽不妥,都是常理。即便如此,黎氏和閔氏卻還是心裏泛酸水,怎麽什麽好事都是別人家的。黎氏下意識地把手上的玉鐲往袖子裏藏,隻覺得平時萬般喜愛珍藏的玉鐲這時尤為寒酸。

“這三春班可是難請,還是夫人麵子大。”黎氏強打著精神奉承著。

閔氏雖不屑黎氏的諂媚,卻也笑著應和道:“能來晨園搭台子唱戲,也是夫人瞧得上眼,這是三春班的福氣了。”

長輩們在一旁說話,這邊麗姐兒也與黎四姑娘寒暄:“頭一回來園子裏,黎姐姐千萬別拘束,隨意。”

黎四姑娘點點頭,客氣卻也疏遠。

麗姐兒身為主人,不想場麵冷下來,即便與黎四姑娘交情一般,且深知黎四姑娘性情刻薄,依舊拉著黎四姑娘道:“黎三姑娘近來可好?”

黎四姑娘一聽麗姐兒提起黎三姑娘,臉色柔和了許多,微笑著道:“中秋節前,姐姐的陪房來家裏送節禮,說姐姐前段日子胃口不好,結果請了郎中來瞧,卻是有了身子,都快三個月了。為此姐夫和姨母歡天喜地的,這段日子恨不得把姐姐當佛祖供起來。”女子隻有在婆家生下子嗣才算站穩了腳跟,也怪不得黎四姑娘高興。

麗姐兒笑著說道:“這可是喜事,隻盼著黎三姑娘一舉得男。”

“謝你吉言了。”黎四姑娘笑著道。

幾人說話間,又有夫人小姐到了,林氏和麗姐兒忙個不停,熱情周到。卻不想來人中有一人讓林氏臉色一僵,心頭冒火。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沈周的母親,沈太太。

沈太太身著石青色蘇緞忍冬枝紋的褙子,湖綠色萬字不斷頭暗紋的裙子,發間配飾著翡翠頭麵,顯得很莊重。她滿麵笑容,臉上已經有了淡淡的皺紋,沾染了歲月的痕跡,可一雙明亮的眼眸卻很精神,靜謐而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

林氏對著這樣的沈太太,笑容勉強。她一下子想起了幾天前徐熹對她說的話,渾身不自在。

“祖父的意思是,那沈周也還算好,品行出眾,才學也好。沈家雖說家勢一般,可麗姐兒嫁過去,他們也不敢欺負不是。怎麽都比被貴人賜婚,嫁去不知根底的人家好,到時候總是我們麗姐兒吃虧。”徐熹仔細斟酌著與林氏說,就怕林氏心裏不同意,為此憂心,再傷了身子。

“那也不能非得沈周啊!就憑著當年杜四姑娘鬧的一出,小小年紀就招蜂引蝶,這門親事就不能答應。”林氏一聽徐熹的話,心頭火燒火燎,憤懣異常。再有林氏對當年之事耿耿於懷,對沈周異常抗拒。她就不明白了,不過是帶著女兒去行宮飲宴,怎麽就被皇後高看了一眼。

“為夫也是說祖父的意思了。”徐熹又何嚐滿意沈周,在他眼裏,誰都配不上他閨女。更何況沈周素有才名,卻不參加科考,這讓探花出身的徐熹有些不滿。

考取了功名卻淡泊名利那是清高雅士;不科考,隻憑著琴棋書畫受人讚歎卻是有名無實。

看著林氏疑惑的神情,徐熹接著道:“聖駕已經回京了,而為夫還有兩年任期才滿回京。皇上是個大忙人,到時候說不得早把這茬給忘了。”徐熹在聖駕回京前,一天到晚都戰戰兢兢的,不隻為著女兒的婚事,還怕韓家餘孽報複。幸好錦衣衛突然查出了逆黨,皇上焦頭爛額,暗處的陰險小人也不敢頂風作案,金陵一片混亂,徐熹暫時鬆了口氣,直到聖駕回京,徐熹才徹底鬆懈下來。隻要皇上不開口,萬事都好說。

“實在擔憂君心難測,我們就仔細挑一個好兒郎就是了,不必非要那沈周。”徐熹的話讓林氏的心穩了穩,可林氏對沈家卻徹底有了抵觸之心。

就好比徐老太爺的壽筵,她並沒有下帖子給沈太太,卻不想人家不請自來。即便如此,上門都是客,總不能趕出去,林氏就收斂了情緒上前寒暄:“聽聞沈太太酒量好,一會開席可要多喝幾盅。”林氏哪裏知道沈太太酒量如何,隻想著讓人家趕緊喝醉,好送回家去,免得在這裏礙眼。

“不請自來,還望海涵。”沈太太神態淡然。

林氏看著沈太太的舉止,心裏明白這人不是好糊弄的,麗姐兒要是真嫁過去,這麽精明的婆婆可不是省油的燈,被剝皮拆骨也未可知。所以,再怎麽這沈周是不行的。

林氏對沈周愈發地厭惡,對沈太太也就愈發地冷淡,隻寒暄了兩句就笑意盈人地去招呼別人了。

麗姐兒倒是對沈家沒什麽偏見,落落大方地與沈太太問好,吩咐丫鬟上茶,上點心,打點好之後才忙著招待來客。來客中有不少和麗姐兒年齡相仿的小姑娘,麗姐兒看著人差不多到齊了,就打算帶著她們去園子裏轉轉。畢竟都是沒出閣的少女,本性都是坐不住的,和一群夫人,太太,奶奶們湊在一處,著實沒意思。

隻是麗姐兒一番做派大方,處事明朗的態度,卻明顯讓沈太太的雙眼亮了亮,心裏滿意之極。這樣的姑娘不說百裏挑一,卻也是極難得的,與杜四姑娘一比,家世模樣就不說了,單說性情就差了一大截,簡直是明珠與沙礫。隻是林氏的態度沈太太也看在眼裏,這門親事不好結啊,沈太太在心底暗歎了口氣。

“園子裏就花木豐茂,倒也沒什麽特別。隻今年的桂花開的格外好,若不嫌棄,就去看看吧。”麗姐兒拉著眾小姐們去花園。

來做客的小姐們與麗姐兒並不熟悉,隻知道麗姐兒不愛外出,且徐家日盛,不能得罪。自然其中不少人也有聽了外間傳言的,說徐家仗勢欺人,麗姐兒清高冷傲的。今兒一見,見麗姐兒舉止得體,言辭親切,方知傳言不實。

“徐小姐甚少外出?”有人先搭話。

“我人懶怠,常窩在家裏,讓眾位見笑了。”麗姐兒眉眼彎彎,說話聲音配著手腕上的金鐲叮當,如玉炸裂一般,分外好聽。

眾人瞧著麗姐兒的披金戴銀,言談大方,談吐不俗,都有結交之心。且不管她們都是什麽心思,巴結也好,真心也罷,總之伸手不打笑臉人,麗姐兒與眾人說笑倒是心情愉悅。

隻是麗姐兒高興了,就有人不高興,杜四姑娘是最憤恨的人,雙手絞著帕子,雙唇緊抿,目光要是利刃的話,麗姐兒怕是要死幾百次了。

杜四姑娘一直與麗姐兒有恩怨,開始無非是小小的嫉妒,接著就是杜四姑娘對沈周的小心思,可這點小恩怨直到沈家有意向徐家提親而徹底爆發了。杜四姑娘不遺餘力地抹黑麗姐兒,讓眾閨閣女子們對麗姐兒產生偏見,偏偏徐家深得皇恩,她的小伎倆根本撼動不了什麽。

杜四姑娘一直戀著沈周,她已經十三歲,正是定親的時候,於是哭鬧著讓杜二太太去沈家通氣。杜二太太倒是滿意沈周一表人才,雖恨杜四姑娘不檢點,可到底是親閨女,不舍得她受委屈。且沈家與杜家家世相當,沈大老爺又是沈周的先生,這門親事挺靠譜,兩家成親家不難。於是杜二太太先與杜老太太商量,並達成了一致,還求了杜大老爺,杜二老爺等人,就差杜家先提親了,卻不想沈家竟然不鬆口。

為此杜二太太覺得臉麵都丟盡了,深恨沈家眼睛長在腦門上,同在蘇地,誰又比誰高貴些?為此杜老太太和杜二太太連帶著對杜四姑娘也不似以往那般寵溺,可杜四姑娘不在乎,她在乎的是沈家不願意,可沈周必定是願意的。

隻不過連這一點美好的幻想也被杜四姑娘親眼目睹了沈周對麗姐兒的麵紅耳赤而打擊的粉碎。她這時才明白過來,沈周的樣子分明是她戀著他時一樣,沈周喜歡徐麗人。杜四姑娘一直厭惡的人輕而易舉地搶走了她心心念念的戀人,為了沈周她連體麵都不要,可徐麗人卻什麽都沒做。憑什麽好事都是她的,好家世門楣,好樣貌,好性情,好才情,杜四姑娘恨不得生撕了麗姐兒。杜四姑娘不止一刻地想,若麗姐兒什麽都沒有,沈周還會不會喜歡她,沈家還會不會向徐家提親。

今天徐府壽筵她本不想來的,用膝蓋都能想到徐家現在的風光,徐麗人必定穿著華美,對著眾人展現她的敦厚大度。可她偏偏不想讓麗姐兒好過,於是打算上門就刺麗姐兒幾句,給她添添堵也好。隻是萬沒想到,沈太太也來了。她可以什麽都不顧忌,卻不能不顧忌沈家。她還是想傾盡所有嫁入沈家。她不能表現的尖酸刻薄,絲毫沒有教養,她想讓沈太太看到她好的一麵,進而改變主意。可是杜四姑娘在一旁瞧的清楚,沈太太的目光在**裸地打量著徐麗人,一臉的滿意,她這是在相看。杜四姑娘一腔悲憤,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什麽人都看不到,惟有辛酸淚一把,卻怎麽都哭不出來,堵在心裏難受。雖早知道結果,卻依舊心如刀絞,她有那麽差嗎?怎麽旁人眼中就隻有徐麗人?她不過是命好,生在家世顯赫的徐家而已。

杜四姑娘機械地跟著眾人在晨園中賞桂,隻是她聞不到滿園的桂香,惟有破碎的一顆心,在一旁自怨自艾。

麗姐兒一邊帶著諸位小姐們賞桂,一邊審視著回廊中的紅綢,它代表著二門的標誌,分隔著內外院。像辦壽筵這樣的雜亂場合,這樣的警示裝飾是必須有的,它告誡著園子中的男女賓客,丫鬟婆子,常隨小廝,戲子下九流等人,不得越界。麗姐兒是主人,自然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生怕哪裏不周全,結果弄出麻煩。

“小姐,杜四姑娘情緒不大好。”跟著麗姐兒的是翠籬,她敏銳地發覺杜四姑娘的眼神格外滲人。

“派人盯著她。”麗姐兒也有感覺,那是一種敵意,她不清楚是誰,可翠籬提醒了,她自然要防患於未然。

“是。”翠籬落後麗姐兒兩步,招呼來一個小丫鬟,細細吩咐了,賞了那小丫鬟三十個銅板,小丫鬟興高采烈地點頭走了。

麗姐兒帶著眾人在晨園裏逛,亭台樓閣,草木花樹,蓮池竹林,奇山異石樣樣都看過了。

“晨園果然名不虛傳,坊間都說這晨園自在雅致,別有一番韻味,果然如此。”一位小姐讚歎道。

“晨園已經如此雅致了,想必徐小姐的閨房更是精致華貴,不知可否讓我等瞧瞧?”另一位小姐笑著道。

說話的少女不過十三四歲,身著寶藍色**暗紋的褙子,襯其肌膚雪白,隻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讓人很不舒服。麗姐兒一下子就認出來,這少女正是在閔家給閔二小姐添妝那天,背地裏說徐家貪墨的富商之女,姓吳的小姐。

“人家的閨房哪裏能讓你看,你又算什麽,人家哪裏瞧得上你啊。”一直沒開口的杜四姑娘陰陽怪氣地搭腔。

原本諸位小姐都對吳小姐的提議感到失禮,可被杜四姑娘這麽說,大家倒都有一絲去看新鮮的心思。

麗姐兒笑笑,大方地道:“我的閨閣沒什麽景致,如若諸位想瞧,那就請。隻別笑話我附庸風雅,俗不可耐就好。”

說著麗姐兒就帶路去涵珍館,隻暗中叫翠籬派人去涵珍館,讓鳳兒和四喜把她的貼身物件都收一收,且派人盯著進涵珍館的所有人,千萬別讓人順出東西去。

“杜四姑娘不安好心。”翠籬蹙著眉頭低聲與麗姐兒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再說我也沒什麽可遮掩的,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也沒什麽。”麗姐兒又何嚐不知道吳小姐和杜四姑娘一唱一和演技極佳。隻是在她的地盤上,要還是被人算計,就隻能自認倒黴。再說這麽多小姐,她是哪個都不想得罪。

待到了涵珍館,一行小姐看著館內花木都讚不絕口。

“我喜歡花草,園子裏管花木的婆子好手藝,故而四季花開不斷。”麗姐兒笑著道。

接著麗姐兒讓諸位進屋,不想還沒進屋,就聽見屋簷下的金剛鸚鵡尖尖細細地吟詩:“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諸位小姐姑娘們一聽都哈哈大笑起來。

“這小精怪聰明的很,我隻隨意說兩句,它就記住了。”麗姐兒拿著核桃仁喂鸚鵡,算是獎勵。

那鸚鵡瞧著麗姐兒高興,撲楞著翅膀,尖叫著道:“精怪,精怪!”又引來小姐姑娘們嬌笑連連。

“這鸚鵡真有意思!”眾人都笑著稱讚。

接著眾人就觀賞了涵珍館的內部,有人對麗姐兒一樓東側的書房感興趣,有人對麗姐兒案頭上的碗蓮感興趣,還有的人對二樓繡架上的繡品感興趣,還有人對麗姐兒養的一窩兔子感興趣。

“這莫不是雙麵繡?”黎四姑娘看著繡架上的栩栩如生的一隻五彩斑斕的貓道。

“正是。”麗姐兒笑著道。

“可是出自妹妹之手?”黎四姑娘驚訝地道。

“正是。”麗姐兒笑著道。

“妹妹果真是能人。”黎四姑娘對麗姐兒如此繡功倒是真心實意的佩服,雖心裏還有些泛酸。麗姐兒小小年紀有此才能,怪不得旁人誇讚。

“家中有個繡娘精通此道,我本是個懶怠人,學這個不過是打發時光的。”麗姐兒笑著道。

這時有個小丫鬟進來傳話道:“夫人要小姐領著諸位嬌客去凝暉堂,說是外院的少爺公子們正在賦詩,老太爺拿了彩頭正要分出來一二三來,請嬌客們過去一睹為快。”

眾位小姐姑娘們一聽說有人賽詩,心都飛了,全都一窩蜂地往凝暉堂去。麗姐兒自然也隨著大流往外走,同時發覺四喜和鳳兒超她俏皮地眨眼睛,麗姐兒一笑,心裏有數。

“杜四姑娘和吳小姐暗地裏想順東西,幸虧四喜和鳳兒把東西都收起來,且該鎖的都鎖了,丫鬟們又看的緊,否則就要被那兩個得逞了。”翠籬對著麗姐兒低聲道。

麗姐兒聽了略微點頭,心緒煩亂。這兩人到底要做什麽,她們決不是單純意義上的小偷小摸,恐怕是要拿著她的東西壞她名聲。還真是心思歹毒,她與她們沒仇沒怨的,哪裏至於如此。

凝暉堂中,夫人太太奶奶們正在傳閱詩作,直到嬌客們都進來了,又傳閱了一遍。

“可評出來一二三了?”麗姐兒拿著詩作一邊瀏覽一邊問芳草道。

“評出來了,第一是沈周沈公子,第二是曹庭曹公子,第三是陳鋒陳公子。”

麗姐兒點點頭,對評定頗為讚同。沈周的才華不是虛有其表,詩作工整對仗,風格淡然灑脫。相比第二和第三名靈活不呆板,很有縱情山水的韻味。

“諸位小姐們可是也要作詩?”林氏笑著道。

林氏在閨閣時,可是沒少作詩,想起了年少時的自由自在,林氏免不了與眾位小姐姑娘們湊趣。

“既然夫人如此說,我們晚輩們少不得作詩了。”黎四姑娘笑著道。

“好!前院老太爺有彩頭,我自然也要出彩頭。”說著林氏就把發間的鳳頭銜珠八寶簪拔了下來,還有雙腕上的一對水頭極好的玉鐲並著腰間一串瑪瑙珠。

“這簪就給第一名,這對鐲子是給第二名的,瑪瑙珠串自然是給第三名的。”林氏出手很大方,這三件首飾保守估計都有兩千兩了。

麗姐兒笑了笑道:“我才情一般,畫畫還好,作詩就難了,還是在一旁瞧著吧,免的出醜。”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