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慌亂

凝暉堂的燈都亮了,照亮了晨園的一隅,接著香茗草堂和涵珍館的燈也都亮了起來。

麗姐兒睡的迷迷糊糊,聽見婆子報信後,立刻清醒過來,一骨碌從**爬起來。

值夜的是翠籬,她也猛地驚醒,先摸黑掛起了夜明珠,這才披起衣衫服侍麗姐兒穿衣梳頭。

“夫人如何?請郎中了嗎?”麗姐兒問那婆子。

“奴婢沒瞧見夫人,不知夫人情形。爺派徐福管家親自去請郎中,徐管家拿著我們爺的帖子,想來禁夜的兵士不敢攔。”那婆子不慌不忙地道。

這邊翠籬知道麗姐兒心急,就沒拿著梳子磨蹭,隻給麗姐兒挽了個髻,用碧玉簪子緊緊別住。

“隨我去凝暉堂。”麗姐兒打點好了之後就帶著翠籬和碧草去了凝暉堂。

麗姐兒腳步飛快,身後的丫鬟婆子不敢怠慢,也都快步跟著。她們心裏清楚,夫人不到月份就發作了,怕是凶險,生孩子可不是鬧著玩的。看小姐如此緊張的樣子,怕是凝暉堂那邊情形不好。她們都要小心謹慎,免得碰到主子敏感脆弱的神經,丟了體麵事小,丟了性命事大。這段日子她們也看出來了,她們小姐該狠起來的時候是絕不怕傷人性命的,這與她平時輕言輕語的樣子很不同。

凝暉堂內室中,徐熹先給林氏喂了水,林氏就撐起身子要去產室。產室早就布置好了,就在耳房中。林氏想趁著陣痛還沒來,身體還利索,自己走過去。

“我抱你過去就是了,哪裏要你費力氣。”徐熹怕林氏看見她心血淋漓的下身,慌了神。剛剛兩個穩婆仔細摸了摸林氏的肚子,確定林氏這是發作了,要生了。不到月份就發作了,徐熹很擔憂。

徐熹也等不林氏答應或是拒絕,作勢抱起林氏,幾不可查地遞給一個穩婆眼色,那穩婆連忙將一條幹淨的棉被蓋在林氏身上,遮擋住了林氏的視線。

到了耳房,徐熹安頓好了林氏,還不肯走,隻拉著林氏的手笑。

“女人生孩子,你個大男人杵在這裏做什麽,快出去吧!”林氏的唇色愈發的蒼白,說話有氣無力,呼吸也清淺,這讓徐熹有些隱隱地怕。

“我留在這裏又怎麽了?你我夫妻多年,用不著忌諱。”徐熹笑著安撫道。

“那怎麽行?產房多不吉利,你是男子,容易染上晦氣,快出去吧。”林氏繼續勸說,可徐熹隻笑眯眯地聽,根本不理會。

內室中,兩個穩婆手腳麻利地換掉了染血的被褥,又趕緊去了耳房。她們二人用早有丫鬟打來的熱水給林氏擦身,換衣,徐熹也在一旁幫忙。

“夫人,宮口才開了兩指,時辰還早,您先歇歇,存著力氣。”一個穩婆道。

林氏聽了閉了閉眼,代替了點頭,再沒力氣與徐熹糾纏,趁著陣痛剛過,閉上眼就睡了。

這時,芳草拎了食盒進來。她是第一個被徐熹的喊聲驚醒的,隻是她並沒有闖進內室,而是叫醒了榴花,吩咐她把參片拿出來,把紅糖水備上。接著去了廚房,要王婆子下一碗銀絲麵,多煎幾個雞蛋。

那邊王婆子也麻利,熱了雞湯下麵,煎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多餘。

“這還沒到月份呢,怎麽就發作了?”王婆子憂慮地道。

“我還沒見到夫人,也不知為什麽。”芳草沒空與王婆子寒暄,拎著吃食就回了凝暉堂。

“芳草姐姐,我已經拿了參片,熬煮好了糖水。”凝暉堂的院子裏,榴花蓬頭垢麵地拎著食盒,手裏捏著紙包,裏麵是參片。

“可是那隻百年山參?”芳草問道。

“正是,正是!糖水也是我親自熬煮的,中間沒離開過,一直盯著的。”榴花有些慌亂。

“夫人進了產房?”芳草接著問。

“進了,我親眼瞧見的。”榴花連忙道。

芳草拉著榴花進了產房,才發覺徐熹也在。

“奴婢拿了吃食和參片來。”芳草和榴花給徐熹行禮。

“把吃食給我。”徐熹顯然沒有走的意思。

芳草和榴花互相看了一眼,接著芳草順從地將食盒中的銀絲麵拿了出來遞給徐熹。徐熹是主子,她們不過是下人,自然不好說什麽。即便是想勸說,看著主子的樣子,怕也知道夫人情形不好,她們不想在這個時候觸黴頭。

徐熹輕輕地將林氏喚醒,扶著她半靠在**,榴花上前給林氏墊了個靠枕,林氏這才開始吃麵。林氏生育過,自然知道現在存力氣的好處,於是她將麵條和雞蛋都吃的一幹二淨,紅糖水也喝下了大半碗,直到再吃不進才停下。

“老太爺來了,小姐也來了。”外頭的小丫鬟道。

“麗姐兒倒也罷了,驚動了祖父著實罪過。”林氏剛說完腹部一陣抽緊,疼的她叫了起來。

“夫人,已經開了四指了,使勁啊!”一個穩婆連忙道。

“快給夫人含參片!”徐熹叫道。

榴花手忙腳亂地拆開了紙包,雙手直抖。榴花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看見林氏生孩子難免有些慌張。

芳草看著榴花的樣子,連忙道:“你去外麵,把夫人的情形與老太爺和小姐說。”

榴花感激地看了芳草一眼,連忙出去了。

芳草服侍林氏含了參片,那邊榴花則出了院子與徐老太爺和麗姐兒回話。

麗姐兒剛到凝暉堂就聽見林氏撕心裂肺地叫喊,心猛然一抖,表情驚恐。恰好這時榴花出來了,麗姐兒就連忙拉著她問:“還沒到月份,怎麽就發作了?”

“奴婢也不知,隻聽見爺喊夫人要生了,奴婢這才翻找出夫人早備下的參片來送了去。”榴花連忙道。

徐老太爺歎了口氣,心裏有了數,怕是那死胎的原因。

這時,徐福請的郎中來了。麗姐兒帶著丫鬟婆子等人措手不及,都忙著找地方避開。幸好黑燈瞎火的,且郎中被徐福拉著上氣不接下氣的,也沒心思看景。

產房中早支起了屏風,郎中在另一頭,徐熹則詳細地與郎中說著林氏的情形。

“現在還流血嗎?”那郎中留著一把山羊胡子,他不停地捋著胡子。

“穩婆清理幹淨之後,內子就沒再流血。”徐熹連忙道。

“我開張方子,著人去熬藥。幸好這方子中的藥材都比較普通常見,想必府上都有,快熬了給夫人喝!”那郎中下筆飛快。

待得了方子,徐熹就將方子給了芳草,芳草出了耳房,帶著榴花和碧草先拿了藥材後就開始熬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