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他願意讓她枕靠一輩子

蘇月抬眸,見到是他,下一刻,眼淚奪眶而出。

冷煜有些懵,目光被女人淚水縱橫的臉黏住。

“蘇月……”

裹著她手臂的大掌不由得收緊,他眉心微蹙,“你怎麽了?禾”

他從未見過她這個樣子,從來沒有!就算那夜在後院找益母草和茅澤,她絕望成那樣也沒有像現在這個樣子。

“蘇月,怎麽了?”他輕聲問,聲音沙啞破碎。

女人沒有吭聲,就隻是看著他,怔怔地看著他,淚流滿麵。

冷煜眸色一痛,伸手,輕輕將她瑟瑟發抖的身子攬入懷中妲。

女子沒有拒絕,或者說無力拒絕,就任由他抱著,緩緩將臉深深埋進他的胸口。

他知道,她在哭。

雖然寂靜無聲,雖然沒有一絲聲響。

淚水滾燙,透衫而入,灼燒在他的肌膚上,讓他也禁不住的微微顫抖。”“

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是,他想,他大概知道為了誰!

商慕寒,是嗎?

隻有那個男人才能將她傷成這樣。

也隻有為了那個男人,這個女人才會哭得如此無助、倔強!

這個傻女人!

他收了收手臂,將女人更緊的裹在懷裏,緩緩抬眸朝院子裏看過去,就看到了立在不遠處的男人。

他此時也正朝著他們這邊望著!

不,不是望著,是凝著,或許,也許是怒視著!

冷煜勾唇,帶著一絲絲挑釁無懼地凝上他的視線。

夜色粘稠,他們之間的距離算不上很近,但是很奇怪,他竟能看得清楚,看得清楚男人薄唇緊緊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甚至看得清楚男人眸子裏掠過的各種情緒!

盛怒、殺意、灰敗、無奈、甚至隱隱有那麽一抹苦澀

他不懂。

他不懂一個人的眼中怎麽可以同時有這麽多的情緒?

也無意去猜!

視線下滑,他便看見了男人廣袖中緊緊攥起的拳頭,似乎還在顫抖著。

他在抖嗎?

這個男人在抖是嗎?

他在生氣?

這一刻,這個瞬間,這個場景,他以為這個男人要動手,要飛身過來將他撕碎!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抱著他的女人。

可是,很快,他又發現這個男人不會,因為他看到他在隱忍!

那薄薄的唇邊緊緊抿成的冰冷直線。

那緊緊攥住的手背上根根暴起的青筋。

……

“冷煜,帶我走!”

那聲音很輕很薄,從懷裏傳來,先是繞過他的心髒,然後便扼住了他的呼吸。

心沒來由的似是被針紮了一下,猝不及防的疼了起來。

他眸光微斂,狠狠剜過商慕寒、淡淡掠過瞎婆婆,在最後落在懷中女子的身上時,終是化作盈盈春水。

女子亦是微微仰著頭,眼眶紅紅地看著他。

那一刻,他心魂俱顫,他聽到自己說,“好!”

那樣毫不猶豫、那般堅定,就好像等這句話已等了千年一般。

不做一絲停頓,他彎腰,直接將懷中女子打橫一抱,闊步走了出去!

許久,院子裏的兩人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夜很靜,隻有涼風暗暗浮動,卷起院中衣袂撲簌盤旋。

遠處有打更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細細一聽,竟已經是三更的光景。

夜色更沉,黎明前的黑暗。

最後,還是瞎婆婆率先將略略潰散的目光收回,轉眸看向同樣站成了一尊雕塑的男人。

“爺”

男人眸光微微一斂,又轉過身,剪手而立。

隻留給她一個孤寂冷硬的背影。

她微微一怔,噤了聲。

當張安趕到院子裏的時候,就看到了冷然立在院中的兩人。

一個男人,一個婦人,皆是一響不響。

他的身子微微一晃。

果然,果然出事了。

方才他看到冷煜抱著一人匆匆離開的身影,他就在想是不是商慕寒又傷了那個女人?

現在看來,事情遠比他想像得要嚴重。

因為另一個人在,而且那人此時雙目炯炯、完全正常可視物的模樣。

她也暴露了是嗎?

……不,不是,他不敢想……

不敢去想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如果真是這樣……

她如何承受得住?

那個女人如何承受得住?

還有他!

還有這個男人!

眉心微皺,他緩步走了過去,在男人的身後站定。

猶豫了再三,他才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爺!”

男人依舊沒有動!

許久!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再喊一聲的時候,男人卻又驟然轉過身來,目光涼涼掃過兩人。

“都各自回房歇息吧!”

清冷的話音未落,男人已然拾步朝外疾走而去。

張安一怔,有些反應不過來。

反應不過來的又何止他一人,瞎婆婆亦是!

都各自回房歇息?!

她還以為會有場暴風雨,畢竟,是因為她的私心,才導致了這一場糾複!

可是,沒有!

男人似乎很平靜!

隻有張安,略帶失神地望著男人略帶微瘸的背影,緩緩皺起了眉。

他太了解這個男人。

越是平靜,越是可怕!

幽幽夜色下,一輛馬車疾馳。

車頭一盞風燈搖曳,在蒼茫的夜色中發出昏黃暗淡的光。

車廂裏

冷煜緩緩將懷中女子放下,讓其靠坐在厚厚的軟墊上,便連忙開始包紮她受傷的手腕。

傷口有小孩子的嘴巴那麽大,顯然是被銳器瞬間劃開,皮肉外翻,可見出手之人用了狠力。

他低垂著眉眼,一圈一圈小心翼翼地纏著,一顆心卻是早已跟著痛做一團。

自從抱著她出來,到現在,這個女人一句話也沒有說,一直微微闔著眸子,窩在他的懷裏,一動不動。

他知道她醒著。

他其實也有很多問題。

隻是,她不說,他便也不問。

將腕上的傷口包紮好,他收了藥箱,一言不發地坐到了她的身側。

忽然,手心一抹冰涼輕輕擠入,他一震,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肩膀上也是微微一重,女人的腦袋就輕輕靠在他的肩上。

冷煜一時心緒大動,他反手一握,將女子主動放進他手心的冰涼小手緊緊裹住,同時,身子也往女子身邊挪了挪,因為他身材高大,而她又比較嬌小,為了讓她枕得舒服,他還又刻意坐矮了幾分。

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一路無言,唯有車廂裏濃烈的藥味由濃轉淡的淌著,車外,馬蹄嗒嗒。

冷煜突然想,如果這路能一直這樣走下去,他願意讓她枕靠一輩子…….

梅殿。

更深露重,夜色粘稠。

張安幾經猶豫,終究還是推門而入。

屋內沒有掌燈,漆黑一片。

睡了嗎?

不可能!

他了解那個男人,今夜他注定無眠!

“爺……”

他略帶試探地輕聲喊了喊。

無人應。

於是,他的第二個認知便是,男人不在。

緩緩走至床榻邊上,借著窗外微弱的清輝,依稀可以看到榻上被褥疊得方方正正,顯然男人就根本沒有上過床。

他終究是去找那個女人去了嗎?

可是,他的腳……他的腳傷還沒有好,怎再經得起奔波折騰?

微微歎息了一聲,他轉身往外走。

“有事嗎?”

男人沙啞的聲音突然響在靜謐的黑暗裏,張安嚇了一跳,頓住腳步。

他循聲望過去,就看到獨坐在桌案邊隱沒在黑暗裏的那人。

商慕寒?!

張安一震。

原來,這個男人在!

“爺……”

本能的,張安想解釋,畢竟下人擅入主子房間是大罪。

可話到了嘴邊,他卻不知該說什麽。

總不能說,屬下擔心爺,所以特意過來看看。

“說吧!”許是見他喊了一聲爺,便沒有了下文,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中就透了幾分不耐。

“屬下……”

他依舊不知道該說什麽,想了想,他走到男人的桌案邊,伸手準備將燭台上的燈掌亮。

可手剛剛摸到火折子,就被男人出言止了,“不用了。”

張安一愣,男人的聲音又再度響起,“就這樣是最好的,不是嗎?”

張安再次愣了愣。

男人是在詢問自己嗎?

他從未用詢問的語氣和他說過話,在他的印象裏,這男人一直都是運籌帷幄的樣子。

就這樣是最好的?

他是說這樣黑著,是最好的?

還是說那個女人走了,是最好的?

他不懂。

將火折子重又放回到桌案上,他便隻是立在旁邊。

夜很靜。

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一個坐著,一個站著,讓時間慢慢流淌。

直到有微白的光亮透窗入室的時候,張安才驚覺過來,東方已經露白。

一夜就這樣過去。

他心中又不禁擔心起某個女人來。

外麵的晨曦越來越亮,室內的視線也越來越清明。

“爺當真不去找側王妃了嗎?”

張安終於還是將那個盤踞在心頭一夜的問題問了出來。

畢竟,一夜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一夜的時間也可以走很多路,不是嗎?如果……

“如果冷煜將側王妃帶回南軒了,怎麽辦?”

他的話音剛落,一道清脆的撞擊聲驟然響起,劃破所有的靜謐,。

是什麽跌落在地。

張安注意到,東西是從商慕寒手中掉下來的,他垂眸望過去。

一枚珠子光澤熒熒。

張安一震,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愕然看向男人。

“靈珠在爺手上?”

男人沒有吭聲。

張安隻覺得難以置信,“婆婆吃的那顆是假的?她將真靈珠換了下來?”

男人躬身將珠子拾了起來,淡然道:“不是!”

張安又是一怔。

不是是什麽意思?這顆珠子到底是如何來的。

心中雖有疑惑,見男人如此態度,他便也不敢多問。

“那恭喜爺,終於如願以償,得到了靈珠。”

男人唇角冷冷一勾,“這顆同樣是假的!”

啊!

假的?!

張安隻覺得一顆心大起大落,再次被震住。

“怎麽又是假的?那真的靈珠呢?”

“父皇根本就沒有拿出來!否則婆婆食了靈珠以後沒有任何作用,父皇絕對不是這種反應,他將太醫請來,對太醫的暗示,以及對這件事的處理方法都隻說明一點,他很急切地想告訴世人,世間再無靈珠一物,讓那些千方百計想要得到靈珠的人死心。”

張安恍悟。

原來是這樣!

可是,既然是假的,他為何還要攥得那般緊,在剛剛跌落的樣子來看,他應該攥在手心,攥了一夜。

“那爺,真靈珠我們還要想辦法取嗎?”

“本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男人起身

電腦又壞了,素子心情各種糟,今天就四千,明天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