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66 是我做的,我就是故意的(19 21)

“她不見了!”

商慕毅的聲音隱隱透著幾分急迫,“肯定是獨自一人去偷那個東西去了。舒璼殩璨”

“胡鬧!”

商慕炎眉心微攏,低斥了一聲。

“我去找她!甾”

商慕毅轉身,作勢就要離去,卻是被商慕炎喊住,“等等!”

“不要輕舉妄動,我懷疑今夜父皇可能早有準備,不然,也不會讓我們穿一樣的服飾,他分明就是故意給我們製造機會,製造大家都長得一樣,分不清誰是誰的機會。”

聞言,商慕毅更加急了,“那怎麽辦?韋”

商慕炎抿唇默了默,“原本我們不是也定於一個時辰後在瀑布源頭邊見麵嗎?我們先去那裏,指不定她並非行動,而是也去了那裏呢,這邊我讓人先去打探一下消息。”

夜,深沉。

再加上山路崎嶇,就算晴天朗日,也未必走的順暢。

第一反應,這地方很隱秘……

好在她聽到了他們在哪兒集合,瀑布,瀑布是嗎?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好,但是,她真的敵不過心中的好奇。

有太多的謎團,有太多的疑惑,都深裹著她,讓她透不過氣來,她隻求一個明白,一個明明白白而已。

所以,她猶豫了良久,她還是來了。

循著瀑布潺潺水聲,她很快便找到了商慕炎口中所說的那個源頭。

不遠的岩石堆後,隱約透著火光。

他們果然在。

一顆心狂跳,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的找了個近處躲了起來,凝神聽著。

好在不遠處有瀑布水聲掩飾著,掩去了她一半的動靜,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躲在這裏。

火光中,人影綽綽。

有誰?

都有些誰?

蘇月兩手緊緊交握,身子微微向前傾著,努力想要看清那些人。

男人一襲潔白中衣,長身玉立,是商慕炎。

他竟是走得這般急切,外袍都沒有來得及穿。

蘇月垂眸看向自己身上,寬大的紫袍,正是男人的,因為此次她帶的衣衫都是白色的,白色走在暗夜裏,太過紮眼,所以,見男人的衣袍留在帳內,她便拾了穿上,這顏色不易被人察覺。

除了商慕炎,似乎五王爺商慕毅也在,九公主商慕晴在,還有一人,一個女人,是誰?

她背對著蘇月的方位而站,看不到臉,隻看得到嬌弱盈盈的背影。

她是誰?

背影好熟悉……

難道是他們口中的那個“她”?

可是,那個她不應該是舒思洋嗎?

蘇月正胡亂猜測著,就聽那女子混著哭腔委屈道:“爺,你難道還在怪我誤傷蘇月嗎?”

聲音何其熟悉!

蘇月一怔,一時間腦子亂了。

這女人是……三王妃何雪凝?

何雪凝怎麽和這些人在一起?

“誤傷?”商慕炎盯著何雪凝,冷笑,眸光充斥著點點寒意,忽然開口道,“認識方雲嗎?”

幾人一怔,不明白他的話題怎麽跳躍得那麽快,皆看著他,沉默不響。

“昨日在龍王廟,蘇月麵具脫落就是她所為。”

三人錯愕。

岩石後麵的蘇月亦是震驚。

雖然知道是有人做了手腳,卻從未懷疑過方雲頭上。

難怪那日在看台上,方雲那般反常。

記憶中的她不是這個模樣,看來,情之一物真是害人不淺。

蘇月心中微歎,卻也沒有多想,因為男人淡漠的聲音又再度響了起來。

“方大夫曾經救過本王一命,所以,方雲隻是毀了一張臉,不然,此時的她早已經是死屍一具。”

男人聲音清淡,不徐不疾,就像是在說著吃飯喝茶這樣尋常的事情一般。

可是,三人卻是聽得變了臉色。

蘇月亦是手足冰涼。

毀了一張臉?

死屍一具?

方雲被他毀容了嗎?

幾時的事?

她驀地想起昨夜,從龍王廟回來的時候,他讓她先回,他說找方雲有點事。

就是這個事情嗎?

這個男人!

說不出心中的感覺,她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害怕。

他的確是為了她,可是,這手段……

手心沁出絲絲薄汗,她聽到何雪凝驀地輕笑一聲。

“爺告訴我們這些是什麽意思呢?是想說任何對蘇月不利的人,爺都不會放過,是嗎?”

男人不響,眼梢輕掠,望著遠方。

何雪凝眉心微攏,輕輕咬了唇瓣,一顆心卻是慌亂得狂跳了起來。

“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日的情形爺也知道,商慕展臨時告訴我,讓我也將球砸向商慕寒的臉上,他想要五顆球齊發,我一聽五球齊發,我就亂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如果那個時候我不發球,定會讓商慕展懷疑,可是,如果五球齊發,張安就一定避不過,他就一定會暴露,如果一旦被發現,商慕寒的麵具下,是張安,那後果,那後果將不堪設想,所以,那時我急火攻心,渾渾噩噩的,結果,結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說完,何雪凝眸光閃閃,泫然欲泣,抬頭看向商慕炎,手心卻是一片濡濕。

這個說辭她想了很久,她實在想不到其他。

商慕炎冷笑,“凝兒是當我們跟誌兒一般大小嗎?”

何雪凝臉色一白。

商慕炎的聲音還在繼續,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那球為何不偏不倚的隻衝著蘇月而去?而且,我們都是練武之人,都很清楚,那球你幾乎用了七成內力,這就是你所謂的不是故意的做的事?”

“你到底是想讓她死,還是想她肚子中的孩子死?”商慕炎驟然眸光一寒。

何雪凝身子一晃,後退了兩步,差點沒有站穩,她臉色愈發蒼白地看著那個負手而立的男人。

男人一臉篤定,一臉決冷。

何雪凝眼睫顫了顫,半響,咬牙道:“沒錯,是我做的,我就是故意的!”

蘇月驚愕。

這是怎麽回事?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何雪凝不是一直喜歡商慕寒的嗎?

不是一直是商慕寒的人嗎?

怎麽和商慕炎也……

還有張安,難道他們都知道商慕寒是張安假扮的嗎?

聽方才何雪凝的話,他們應該是保全張安的。

張安又跟他們什麽關係?

腦中淩亂一片,她感覺自己就像是進了迷宮一般,越走越深,卻永遠找不到出口……

岩石那頭,何雪凝殷殷的望著商慕炎。

她說了,她是故意的!

她就要看看商慕炎會有什麽反應!

她沒有想到,為了一顆棋子,他竟然用自己的身子去擋!

甚至忘了四球張安無法接住會是什麽後果!

不會的,蘇月就隻是一顆棋子,什麽免死金牌,什麽用身子擋球!

她就是一顆棋子!

男人亦是看著她,黑眸中有什麽東西快速聚集,風起雲湧,一陣夜風吹過,帶起他白色的衣邊、黑色的發絲,交纏盤旋。

衣發翻飛間,他突然一個箭步向前,大手猛地抄起何雪凝的衣領,眸中殺意畢現,“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

何雪凝不意他會這樣。

從小到大,他幾時對她這樣過,就算,說著最絕情的話語,那也隻是說說,他從來沒有對她動過手。

今日是為了一個棋子要對她……

震驚、難以相信、痛心、失望,不甘,當所有的情緒爬過,最後,她卻隻剩下冷笑。

“後果?”她臉色漲紅,呼吸困難,卻依舊咧著嘴冷冷笑,“什麽是後果?如果當時,爺不管那顆棋子,就不會有什麽後果。不顧及後果的人自始至終都是爺,將張安置之不顧的人是爺,將江山大業拋之腦後的人是爺,將所有人所有事忘得一幹二淨的人還是爺,爺又作何這個時候來怪我?反正我做也做了,難道爺現在要為了那個棋子殺了我嗎?”

“你以為本王不會?”商慕炎亦是回之以冷笑,眸中寒氣吞吐,抄著衣領的手背青筋暴起。

何雪凝吃吃笑。

商慕炎瞳孔一斂,大手驟收。

“八弟,不可!”商慕毅驚呼一聲。

商慕晴也驚了,忙跟著商慕毅求情,“八哥,三嫂或許真是無心之失!”

“什麽無心之失就莫要談了,她自己都承認了不是嗎?”

商慕炎依舊寒著眸子,手上的力道也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

何雪凝眼眶一紅,淚珠就簌簌滑落下來,,“這麽多年了,我都是為了誰?我是商慕展的女人,我是他兒子的母親,我卻背叛了他,一直以來暗地裏給你通風報信,目的也隻是為了能讓你平安……”

女人的身子如同破敗的樹葉在男人的手下搖搖欲墜,她哭著笑著,哽咽……

“是啊,八弟,她的確幫了我們不少忙!”

“八哥,我們認識三嫂這麽久了,她是什麽人我們都清楚啊,她本不就是什麽心狠手辣的人!”

商慕毅和商慕晴在旁邊急得不行,卻又不知該如何勸。

他們了解這個男人,果勇狠絕,做事從不留一絲餘地,強勢霸道,而往往這樣的人,又是孤寂的,注定是獨行的那一人。

這樣的他,讓他們臣服,也讓他們敬畏,對,又敬又畏,所以,也不敢多言。

空氣越來越稀薄,何雪凝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直覺就要命喪當場了,卻不料脖子前的力道倏地一鬆,若不是一旁商慕晴一把扶住了她,恐怕她此時已經癱軟倒地了吧!

“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下次你再自作聰明,休怪本王不客氣,那時,任誰求情也沒用!”

男人再次負手而立,獵獵夜風中,衣發飛揚,那麽俊美,也那麽無情。

何雪凝聽著這警告,看著決絕冷漠的男人,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本王已跟你說過很多次,本王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既已嫁給商慕展,你就做好他的女人,男人之間的爭奪,與你無關,也無需你操心,本王,還不至於需要你來保命!”

另一頭,蘇月聽得雲裏霧裏。

原來何雪凝是商慕炎這一邊的?

那商慕寒呢?

她記得那日在宮裏,何雪凝給商慕寒金瘡藥時的情景,還有,那日馬球賽,她遇到商慕寒時,分明一幅女兒家懷春的模樣。

怎麽又變成了商慕炎?

聽方才這些話,可見,她對商慕炎是情根深種啊。

難道商慕炎和商慕寒是一派的?

一派歸一派,可跟兒女私情無關啊,不是嗎?

心中千頭萬緒,不知該如何去理順,仿佛一團纏繞在一起的線,隱約看見了線頭,伸手去探,線隻拽出了一點,整個一團線卻纏繞的更死。

到底,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閉眸,深呼吸,告訴自己,冷靜,冷靜。

“張安!”商慕晴的聲音驟然從岩石那頭響起。

張安?!

蘇月拉回思緒,驀地睜開眼睛,忙透過縫隙朝著那頭望去。

火堆旁真的多了一個人影,真的是張安!

張安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真的讓她猜對了,商慕寒和商慕炎是一派的嗎?

那商慕寒人呢?

事情怎麽越來越亂了?

那邊的聲音繼續傳來,“沒看到洋兒嗎?”

蘇月一凜,險些從岩石邊滑倒。

洋……洋兒?

商慕寒心頭的女人洋兒?瞎婆婆的親生女兒洋兒?

商慕炎怎麽關心起商慕寒的女人起來?

不,不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她差點忘了,商慕炎心頭的女人叫舒思洋。

舒思洋可不就是洋兒。

隻是此洋兒非彼洋兒,隻是同音而已,就像曾經她以為蘇陽就是洋兒一樣。

對,隻是巧合地共一個字而已。

蘇月捂著胸口,心跳踉蹌,一下一下,強烈地撞進自己的耳朵裏。

強自凜了心神,她屏住呼吸,透過岩石縫隙細細凝了過去,一瞬不瞬。

火光映著張安緊繃的麵容,他緩緩道,“沒有!”

商慕毅急忙看向商慕炎,難掩滿臉憂色,“怎麽辦,洋兒該不會真的中了父皇的圈套吧?”

“不會的,她很聰明,不會看不出來父皇的心思。”商慕炎鳳眸微微眯起,麵色沉冷,說完,頓了頓,末了,又道,“你們都在這裏等著,本王去找她!”

“原來爺也會關心洋兒的安危啊?我以為爺有了蘇月,就忘了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