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君側·等皇的女人 第3卷 178 她真的還活著(19 21)

當眾人聞訊趕到書房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幅情景。

八王爺商慕炎坐在書桌旁邊,一隻腳架在邊上的凳子上,大紅的袍角被撩開,紅色的褲管高高卷起。

而他,正低垂著眉眼,白璧纖長的大手慢條斯文地給自己大腿上纏上繃帶。

在他旁邊的地上,殷紅的血跡簇簇團團,如同妖嬈的薔薇,綻放出妖嬈的靡色妲。

顯然受傷不淺。

眾人愕然。

這個時辰新郎官不在新房裏麵,跑來書房,還一屋子的酒氣,一地上的鮮血,這……怎麽回事?

景帝微皺了眉心,“這是發生了什麽?”

最先進來發現商慕炎受傷的那兩個侍衛聞言,正欲上前稟告,商慕炎眼梢輕斜,淡掃了兩人一眼,兩人立即一驚,沒有動。

商慕炎又緩緩抬起眼,似乎才意識到一屋子的人一般,微微一怔,卻也沒有起身行禮的意思。

景帝再次沉聲開了口,“老八,這到底怎麽回事?”

“哦,沒什麽,”商慕炎淡淡一笑,輕描淡寫道,“兒臣喝高了,自己傷了自己。”

喝高?自己傷自己?

眾人錯愕。

這樣的事也能發生?

景帝怔了怔,似乎也沒有想到是這樣,微微斂了眸光,再次睇向他。

商慕展和商慕仁互相看了一眼,沒有吭聲。

林子墨眸光輕轉,瞥向桌案上的酒壺,目光隻在上麵停留了一瞬又很快掠開,眸色微沉,不知心中所想。

最先到現場的那兩個侍衛對視了一眼,輕輕抿起唇邊。

眼前又浮現出他們方才進來時的情景。

書房的大門洞開,屋內酒氣熏天、血腥彌漫,男人跌倒在地上,一枚女人的發簪深深刺在他的大腿上,鮮血滴滴嗒嗒往下淌。

而男人的樣子……

平素冠玉一般的臉色漲得暗紅,眸子裏亦是猩紅得如同暗夜的鬼魅,額頭上密密麻麻都是汗,劍眉緊鎖,似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和折磨,而滴血的鳳眸中目光迷離潰散,又似神智不清明。

他們大駭,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而更讓他們嚇住的是,接下來男人的舉措。

男人握住原本就**在腿上的發簪,驀地用力一按,讓其更深的刺入自己的大腿,更讓人心悸的是,他甚至還握著簪尾讓簪子在肉裏搖攪了一下。

男人揚起頭悶哼,眉宇之間盡是痛色。

他們驚懼。

男人大汗淋漓,他們目瞪口呆。

他......他在自殘!

這是他們當時唯一的認知。

喝醉酒了,然後發酒瘋,然後自殘?

他們兩人嚇壞了,就杵在原地,一時忘了動,忘了反應,甚至連上前將他從地上扶起來都忘了。

直到男人臉上的潮紅慢慢散去,眸中的血絲慢慢轉淡,似乎終於找回了一點意識,他朝他們兩人伸手,“扶本王起來!”

聲音沙啞破碎得如同鋸木一般,他們兩人驚懼,這才緩過神來,慌忙上前將他扶坐到椅子上。

見男人傷口的鮮血汩汩往出冒,他們兩人急死了,便也顧不上請示,一人出去取藥箱,一人趕緊去前廳稟告。

再過來,就是現在這樣。

發簪已經被拔出,不知去向,男人沒事人一樣坐在這裏,自己給自己包紮著傷口。

“老八,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可以這樣胡鬧?”

景帝聲音略沉,明顯表現出不悅。

商慕炎沒有吭聲,隻微微勾了一下唇角,又低垂下眉眼,兀自搗騰著自己的傷口。

眾人一驚。

這態度。

景帝亦是黑了臉,薄唇緊緊抿著,沉默了一會兒,鳳眸淩厲掃過眾人,“你們都先退下吧!”

眾人行禮,魚貫而出。

頃刻,書房裏麵就隻剩下父子二人。

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還是景帝低低一歎,先出了聲,“老八,你太讓朕失望了。”

失望?

商慕炎眉眼未抬,再次斜了斜唇角。

誰讓誰失望?

這些年到底誰讓誰失望?

見他不響,景帝又睇了他一眼,冷哼,“朕就不明白了,白嫣堂堂一個鎮國公的女兒,要相貌有相貌,要品行有品行,要身份有身份,哪一點配不上你八王爺,讓你大婚當夜,棄下新娘、紅蓋不揭、合巹不喝、獨自一人跑到書房來發瘋,又是酗酒,又是自殘的?”

“所以父皇就在兒臣的酒裏麵做手腳?”

商慕炎抬起眼,望定居高臨下站在自己麵前的帝王。

景帝一怔,“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

商慕炎低低笑了起來,“父皇欽賜的美酒瓊漿裏麵有合歡散,不是嗎?”

合歡散?

景帝再次一震。

春.藥合歡散?

怎麽可能?

“你做什麽瞎說?”

“瞎說?”商慕炎唇角一勾,“那酒壇子還在那裏,裏麵的酒雖然已被兒臣喝光,但是,幾滴總歸是有殘剩的,父皇可讓太醫一檢。”

景帝臉色一變,商慕炎輕輕一笑,又繼續道,“兒臣都已經娶了白嫣為妃,父皇又何必做出如此下作之舉?是為了討好鎮國公嗎?”

他一邊說,一邊笑睨著他,眼角眉梢都是毫不掩飾的冷嘲。

“混賬!”

景帝厲喝出聲。

“朕貴為天子,用得著討好誰嗎?再說了,你也不想想,下藥這種下三濫的事情朕會去做嗎?在你的眼裏,你的父皇就是這樣不堪?”

景帝臉色鐵青,胸口急速起伏著,顯然被氣得不輕。

商慕炎收回目光,輕垂了眼簾,心中卻隻剩冷笑。

不堪?

這些年不堪的事你做得還少嗎?

見商慕炎不吭聲,景帝強自斂了斂胸口激**的怒意,沉聲道:“所以,你就用傷害自己來抑製合歡散的藥力?”

“是!”

商慕炎抬眸,回得幹脆。

景帝怔了怔,須臾,瞳孔又冷冷一凝,“到底是誰如此膽大包天,敢在朕賜的酒水裏麵下藥?”

商慕炎沒有接話,隻輕凝了目光,看著麵前的男人,片刻之後,眸光輕轉,側首看向桌案上橫陳的酒壇,眉心微微一擰。

不是這個男人。

那是誰?

新房內,紅燭過半

白嫣再次攥緊了自己喜袍的袖邊,微微抬了眼眸,透過紅蓋婆娑的光影,看向門口。

房門緊閉,依舊不見男人的身影。

都這個時辰了,他不會來了吧?

微微苦笑,正準備吩咐喜娘們都退下去,門卻忽然開了。

挺拔俊逸的大紅身影在一個侍衛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白嫣心頭狂跳。

終究來了,是嗎?

男人低沉好聽的嗓音響起,“都下去吧!”

眾人魚貫而出的聲音。

房門被輕輕帶上的聲音。

白嫣微微絞著手,在一片氤氳紅光中,她看到那個高大俊秀的男人,微微瘸著腳,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

多年以後,她每每想起這一夜,都覺得唏噓不已。

男人就像例行公事一般,揭紅蓋頭、喝合巹酒、一個一個按部就班地完成。

對,按部就班。

沒有驚喜,沒有激動,甚至跟她一句話都沒有講。

哦,不,講了,男人跟她講了一句話。

他說,本王還有點事要處理,你先睡吧。

他淡然而語,漠然離開。

她在他的身後微微苦笑。

取了小刀,取了錦帕,她決定劃破自己的手來給皇後交差。

可就在出門的瞬間,男人不經意地回頭,那時,她正將白色的錦帕抖開。

她看到他臉色大變,她看到他疾步回來,她看到他一把將她手中的錦帕奪過,他問她,這是哪裏來的?

她說,皇後娘娘讓一個婢女送過來的。

她看到他身子微微一晃,她看到他眸中掠過光亮,他說,莫要傷害自己,這些事情本王來搞定。

他拿走了那方錦帕,也接下了她手中的小刀,他甚至伸手輕輕撫了一下她的發絲,才轉身離開。

彼時彼刻,她以為那是溫情,那是他的舍不得。

他舍不得她傷。

直到很久以後,她才得知,原來,一切的一切的,不過是因為一方錦帕。

那方皇後讓婢女送過來的錦帕。

當然,這是後話。

夜深沉,賓客終於散盡。

喧囂了一日的八王府總算沉寂了下來。

張安推開書房的門而

入的時候,男人正坐在燈下把玩著手中的一枚發簪,一身大紅喜袍未褪。

微微愣了愣,張安返身掩了房門,再輕步上前,“不知爺這麽晚了召屬下過來所為何事?”

畢竟,他明著還是四王府商慕寒的人,這樣出現在八王府,萬一被人發現,終究是不好。

一般,這個男人也很少讓他過來,除非有緊急事件。

那麽今夜……

“她真的還活著。”

男人忽然抬起頭,看向他。

張安一怔,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嘴裏的她指的是誰,頓時,也是心口一撞,“爺如何知道?”

男人微微彎了唇角,將眸光自張安的臉上掠開,看向身前的燭火,燭火搖曳,他眸中的光亮亦是閃閃爍爍,“她今夜來過。”

來過?

張安身子一震,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隻可惜……”

男人垂眸,掩去眸中苦澀,“隻可惜,本王那時神誌不清,並不知道是她,甚至……”

頓了頓,他才有些艱難地接著道:“甚至還做了傷害她的事情。”

微啞的聲音,輕輕響在靜謐的夜裏,竟是說不出的蒼涼。

張安一驚,為男人的口氣,也為男人的話。

傷害她?

他又做了傷害她的事情?

如今的她如何還能經得起傷害?

“爺…….”

胸腔內有千百個問題想知道,他想問這個男人到底做了什麽,什麽傷害,怎樣的傷害,女人怎樣了,現在何處等等等等,好多好多的問題想知道。

可是,他又不能問得太直白,想了想,他才問道:“今夜發生了什麽嗎?”

男人微微一怔,低垂下眉眼,看向手中的發簪。

今夜他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就是飲酒。

如果沒有飲酒……..

是不是就不會中合歡散?

如果沒有中合歡散…….

是不是他就不會侵犯?

如果沒有侵犯…….

是不是她也不會那麽恨……

這枚發簪的設計並不尖銳,甚至可以說有些鈍,可是這般的鈍器,卻能入肉那麽深,可見當時的她用了多大的力道,也可見她有多恨。

如果沒有飲酒…….

沒有如果。

他飲酒了,他左等右等不見她來,他以為她不會來了,心灰意冷的他飲酒了。

後來發生了什麽?

他已經記不大清了。

隱隱約約隻記得,自己似乎醉得不輕,差點伏案睡著了,惺忪抬眼的瞬間,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女人,一個背影很像蘇月的女人,似乎正要出門離開。

他記得他衝了上去,將女人抱住,女人轉過身,不是她,不是他的蘇月。

是一個陌生的女人,陌生的臉,陌生的聲音。

他記得他放開了女人。

再後來,意識就更加淡薄了,記憶也更加模糊。

火熱在身體裏麵亂竄,他好像侵犯了那個女人。

潛意識裏,他告訴自己不要。

但是,身體裏卻奔騰叫囂著欲.望,特別是當他對著那個女人的背影的時候,那種排山倒海的欲.望更是完全無法抑製。

不說話,不看她的臉。

如此熟悉的背影。

那是他的蘇月,那就是他的蘇月。

現在想想,自己當時到底是有多自欺欺人,才會做出如此可怕的行徑?

他一向自製力極好,特別是在女人方麵,可是這次…….

所以,他才懷疑被人下藥了。

如果沒有被她及時出手刺傷,他或許真的就要了她。

後果,他不敢想。

他真的不敢想。

其實,一直到她離開,他都沒有清醒,一直到痛從大腿上蔓延開來,痛楚才讓他的神識慢慢一點一點回歸。

他不知道她離開時是怎樣的情形。

他也不確定是不是就真的是她。

他隻知道玲瓏棋盤不見了。

其實,心裏麵是矛盾的。

希望是她,那樣,證明她還活著,證明這世上還有她

在乎的東西;

可又希望不是她,他們之間已經是傷痕累累、溝渠深深,怎能還經得起他今夜這般折騰?

直到他看到白嫣手中的錦帕。

真的是她!

孩子們,不好意思,素子今天回來晚了,更新也晚鳥,見諒哈~~孩紙們猜猜看,藥是誰下的?

對了,傳說,本周五周六加更哈~~麽麽麽~~

謝謝【wjhrijvk】親的荷包~~謝謝【lqq-ly】親【果殼寶寶】【神無樂】親的花花~~~

謝謝【yyywz8888】【158105381】【事隔經年】【胡雅軒】【ey860204】【tracy1982】【王芳abc】【cm1010】【一眼的緣分】【buchen2009】【涅凰之傑】【蘭寶37】【香味抹茶】【whxsyy】【lrmgy】【tdyoyo2007】【冷眸丶暖陽】【浪星月】親的月票~~愛你們,群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