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君側·等皇的女人 第3卷 180 你為何不問我(19 21)

當全身再次被冰冷的瀑布水盡數包裹的時候,當身子隨著湍急的水流急速下墜的時候,蘇月渾渾噩噩中仿佛覺得再次回到了那一夜。

眉眼,各人眉眼,各人冷漠的眉眼。

那人負手而立,白袍微**,輕眯著眼眸,幽沉不明的目光禾。

“你知道嗎?八弟現在在書房。妲”

“知道,他在等蘇月上鉤。”

“等蘇月上鉤?”

“嗯!他用玲瓏棋盤做餌,那是蘇月一直想要的東西。”

“可是,那東西那麽貴重,萬一……”

“沒事,那個是假的。”

“她會來嗎?那麽高的瀑布跳下去,生還的機會微乎其微。”

“一直沒有發現屍體不是嗎?”

“哎,其實,她失蹤對我們來說,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畢竟她知道得太多了。”

“就是因為她知道得太多了,所以更要盡快找到她,想一個人嚴守秘密,隻有兩種方法,要不就讓她死,要不就控製在自己眼皮的底下。”

“她為了我們眾人,都能以一己赴死,這樣的人,又怎會將我們的秘密告知他人?”

“怎麽?連你也倒戈到她那邊了?”

“不,我隻是就事論事。”

“就事論事?就事論事就是,必須找到她,她必須回來,且不說,如果她落入別人的手中,會成為別人對付我們的利器,就單說,她腹中的孩子,我們就有用。血玲瓏就那一枚,為了給她解毒,讓她食了,以後,讓我們到哪裏去尋血玲瓏?所以那夜,我們都主殺的時候,八爺的那一份權衡和猶豫是對的,我們要讓她活下來,好好地將腹中的孩子生下以後再說。”

“可那也是八弟自己的孩子……”

“是啊!這也是最鬱悶最頭痛的地方,當初,原本是準備讓張安……後來……哎,也不知道事情怎麽會一步一步發展成這樣?”

冷。

好冷。

水幕包裹著全身,急流衝刷得臉上生疼,那種徹骨的寒冷,從口鼻眼耳,從指尖,從腳底,滲透出來,鋪天蓋地,瞬間就侵蝕到四肢百骸。

這樣的冷讓她很難受,很難受。

本能地,她想掙紮。

她揮舞著手,拚命地想要抓住什麽東西,可是,除了水流,冰冷的水流,急速濺下的水流,什麽都沒有。

她想喊,她想喊上麵的林子墨,可是嘴巴根本張不開,一張,急遽的水流便直往喉嚨裏麵灌。

了無所依。

恐懼,絕望!

周身越發的寒冷,那揮之不去的寒冷,就像久久盤踞在心底的疼痛,強自不想,強自不碰,卻依舊無法否認它的真真實實地存在。

蝕骨鑽心。

越來越密集的寒冷,也仿佛讓那份疼痛膨脹,膨脹到痛的極致,也極致到麻木的邊緣。

她不再掙紮,任由著身子急劇地下跌,而眼前的一切猛地變得清晰起來。

高樓大廈、車水馬龍,依稀都是二十一世紀現代的舊景。

她緩緩闔上眼眸。

驟然,腰身一緊,有溫暖靠近,急速跌落的身子也驀地停住,哦,不,還在跌落,隻是放慢了速度,旋轉,翩然旋轉而下。

她睜開眼,雨幕衝刷中,就看到男人俊美的容顏。

她看著他,他看著她,急速的水流兜頭而下,讓兩人的視線模糊破碎。

旋轉,落下。

水流不見。

晌午金色的陽光灑下來,仿佛穿透了千年的時光,直直落入了心底,蘇月隻覺得溫暖,骨子裏的寒意也一點一點傾散而出,壓抑在心口的那一股子悶氣,似乎驀地往上一竄,直直鑽入喉間,她張嘴,咳了起來。

咳嗽,不停地咳嗽。

咳到最後,眼淚也跟著落了下來,她緊緊攥著身邊溫暖的存在,緊緊地攥著,身子本能地擠過去。

男人擁著她,在瀑布的邊上坐下來,將她抱在懷裏,大手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幫她順著氣,絲絲暖意透過指尖、透過濕透的衣衫,傳了過來。

她哭著,哽咽著,咳嗽著,淚流滿麵。

卻一字不言。

他看著,凝著眸,皺著眉,輕撫她肩。

亦,沉默不響。

唯有旁邊瀑布的水聲嘩嘩震天。

也不知

哭了多久,蘇月才紅著眼睛,慢慢止了下來。

山風輕拂而過,瀑布濺起的水花毛毛雨一般落在身上,她驀地打了一個寒戰,清醒過來。

怔怔望著抱著自己的男人,良久,她啞聲道:“謝謝你!”

林子墨沒有出聲,隻是看著她。

蘇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低下頭,“我…..會好起來的……”

林子墨依舊沒有吭聲,隻是抬手,挑起她的臉,溫熱的指腹,輕輕抹擦著她臉上的水,瀑布的水和鹹濕的淚。

因為浸泡的原因,又加上他手中的動作,她臉上的人皮麵具就驀地脫落了下來。

她一驚,本能地抬手,想要捂住自己破相的左臉,卻是被他握住手腕。

“別動!傷口浸了水,莫要用手去摸,恐感染了去。”

男人溫潤的聲音噴薄在麵門上,蘇月心口微微一顫,再次生出一絲熟悉感出來。

卻也沒有多想,隻略略別過臉,盡量不讓自己醜陋不堪的臉麵對著男人。

男人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抱著她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往外走。

依舊是打馬而行,兩人同乘。

全身的衣衫無一絲幹處,她是,他亦是,濕漉漉的貼在身上。

無視一路錯愕的目光,他將她抱坐在懷裏,馬鞭甩得極響。

回到狀元府的時候,彩蝶正在院子裏晾曬衣服。

一個回頭,就看到男人抱著女人疾步走進苑門,而兩人的樣子……比早上出去時更為狼狽,頓時又驚又懵,呆愣在當場。

男人掃了她一眼,“進來幫姑娘換衣服。”

彩蝶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拾步跟上。

她不知道這兩人剛才做什麽去了?又如何弄得一身濕回來?

不過,有一點,她看出來了,懷裏的那個女人,原本枯井一般的眸中似乎有了幾許神采。

替蘇月換上幹淨的衣衫,又服侍著她在床榻上躺下來以後,彩蝶拉開.房門。

男人一直就站在外麵,濕袍未換。

“去將姑娘的藥熱一熱。”

男人轉身吩咐了一聲,便越過彩蝶的身邊入了房。

坐在床頭邊,男人又仔細給蘇月號了脈,起身離去的瞬間,卻是驀地被蘇月扯住了袖邊。

男人一震,頓住腳步,回頭。

“你為何不問我?”

蘇月抬眸,望定他的眼。

男人怔了怔,眸光微閃,“問你什麽?”

“問我是誰?問我經曆了什麽?問我為何會變成這樣?”

蘇月依舊凝著他的臉,一瞬不瞬。

男人沒有立即接話,隻低垂了眼簾,默了一會兒,才再次抬眸看向她,“你不是說,都記不起來了嗎?”

蘇月蒼白地彎了彎唇。

她先前的確假裝失憶,說記不起來了,可是,經過今日這件事,他還會相信她失憶嗎?

一個失憶的人又怎會心灰意冷到絕望?

“如果我說,方才從瀑布上跌落的瞬間,我突然都想起來了,你信嗎?”

話一說完,蘇月就覺得不對。

這怎麽可能信?要說昨夜突然想起來了猜對。

總歸先有了記憶,才會拒絕吃藥,隻有想起了那些悲傷的過往,才會有今日自暴自棄的行為。

剛想糾正自己的話,卻驀地聽到男人開口。

“我信。”

蘇月一震,不意他會如此,怔忡了好一會兒才道:“但是,你可不可以還是不要問,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男人說,“好!”

素子要出去一會兒,怕孩紙們等,先發三千字上來,今天還會有一更,隻是會很晚,孩紙們莫等,明天看,另外,傳說,明天後天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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