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赫然是一枚胎盤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隻見眼前人影一晃,再看,哪裏還有張安的身影。

春紅愣了一下,又急急忙忙返身進了屋。

參片很快取了回,此時的蘇月已是進氣少、出氣多,大口的喘息著禾。

蕊娘便趕緊讓春紅和柳綠一人取了些參片泡水,一人放些參片在香爐裏燃著,這樣就算無法吞咽,也可以通過呼吸吸進去一些,以增加體力”“。

蘇月的雙腿被打開到最大的狀態,蕊娘一身汗濕,專心致誌地導著胎妲。

屋外,白嫣抬頭望了望天,天,漆黑一片。

四更的光景,一夜中最黑暗的時候。

這已經兩個多時辰過去了,屋裏還沒有聽到孩子的一絲動靜。

驟然,房門再次被“砰”的一聲打開,屋外四人扭頭望去,這次出來的不是春紅,不是柳綠,而是蕊娘。

隻見其臉色微白、滿頭頭發盡數汗濕、身上衣衫亦是一樣,無一絲幹爽,雙手被鮮血染紅,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淌著血水。

幾人一驚,她已開口對張安急急道:“孩子腳朝下還是出不來,你快出穀去最近的村鎮請個產婆來!”

出穀?請產婆過來?

張安沒有動,有些為難。

蕊娘自是知道他擔心為難什麽。

這穀進出口都有機關,所以,從來沒有外人進來過,不懂機關的人也進不來,以致於才如此安全。

商慕炎也明確交代過,不許帶任何外人進來。

“孩子卡在裏麵太久,會很危險,人命關天,也顧不了那麽多了,你快去,以最快的速度回來,我怕側王妃會撐不住……”

蕊娘的話還沒有說完,眾人隻見眼前人影一晃,耳畔劃過風吹衣袂的聲音,就不見了張安的蹤影。

蕊娘歎了口氣,又急忙轉身回了屋。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白嫣站在外麵,看著一會兒春紅慌亂奔去藥房取止血藥,一會兒柳綠又跑出來將滿銅盆的血水倒掉,看得她心驚肉跳。

正欲讓紫蘇翠竹進去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看到張安領著兩個婦人急急忙忙穿過抄手遊廊。

兩個產婆都四五十歲的模樣,著粗布衣衫,發鬢蓬亂,顯然是從**被喊起來的,收拾都沒來得及。

張安對著屋裏說了句,“蕊娘,產婆來了!”便伸手推開了門,背對著門裏而站,示意兩個產婆趕快進去。

兩個產婆快速對視了一眼,拾步走了進去。

屋內,蕊娘見兩人進來,如同看到救星一樣,連忙道:“快,快,快!”

兩個產婆疾步上前,一人傾身查看了一下蘇月的下身,眉心一攏道:“孩子卡得太久,大人又出現大出血,得趕快,不然,大人小孩都不保!”

她一邊說,一邊吩咐另一個產婆輕撫蘇月的肚皮幫助孩子順位,一邊讓蕊娘趕快掐蘇月人中,以防人虛脫昏死過去。

蘇月完全迷迷糊糊、神識渙散,卻仍不忘抓了一產婆的手艱難地乞求:“一定要……保住孩子……”

“放心,我們會盡力的,你現在集中精神,聽我們的!”

末了,又開門吩咐外麵的張安再去廚房燒些熱水,白嫣主仆幾人多去找些白棉布過來,再返身進屋,讓蕊娘以及春紅柳綠打下手。

所有人忙做一團。

剛開始,蘇月還能聽著那一聲一聲,“吸氣、用力”而去盡力配合,到最後,腦中卻隻有一個意識,用力,用力,再用力,一定要將這個孩子生下來

又是不知過了多久,伴隨著她拚盡全力的一聲慘叫之後,嬰兒嘹亮的啼哭聲突然響了起來。

霎那間,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驚喜的表情。

蘇月亦是,虛脫的盡頭,她疲憊地闔上眼睛,心中滿滿的都是狂喜激動。

不知是誰說了句,“是個男孩。”

“二位辛苦了!”

蕊娘欣喜上前,準備伸手接過繈褓中的嬰兒,卻是被產婆驀地往懷中一縮。

蕊娘一震,愕然抬眸,卻驟然感覺到後腦一重,等她意識過來是另一個產婆劈下的掌風時,眼前已然一黑,身子頹然倒地。

邊上正在收拾的春紅柳綠見狀不知發生了何事,驚錯地看向產婆,幾乎就在同一瞬間,一產婆衣袖一揚,兩枚銀針脫手而出,春紅和柳綠甚至來不及叫喊一聲,就被銀針深深釘進了眉心,兩人睜著大大的眸子,重重倒下。

蘇月虛脫到了極致,迷迷糊糊中,她還是感覺到了異樣,勉力睜開眼睛,就看到這驚悚的一幕,大駭,“你們……”

一產婆見她醒來,一枚銀針又脫手而出,眼見著就要打入她的眉心之際,卻是被另一個抱著孩子的產婆驀地騰出一隻手,劈出掌風將銀針打偏,銀針險險擦過蘇月的額頭,釘在床頭上。

“別忘了爺說過的話!爺隻要孩子!”

後者警告前者,前者眸光一斂,沒有吭聲。

“不”蘇月驚懼到了極致,也慌亂到了極致,滿腦子都是孩子,孩子,她不能讓孩子有事,掙紮著想起身,卻無奈全身虛脫,根本動彈不得,最後,連人帶被從床榻上滾了下來,她沙啞著喉嚨絕望地喊著外麵的張安。

外麵哪裏有人,早已被支開。

兩個產婆對視一眼,轉身,作勢就要離開。

驟然,抱著孩子的那個產婆驀地感覺到腳下一重,她一怔,垂眸,就看到有人抱住了她的腳,竟然是被她們劈暈的蕊娘蘇醒了過來。

“找死!”

她瞳孔一斂,邊上的產婆也已經先她一步甩出一枚銀針直直朝蕊娘眉心刺過去,又快又狠,蘇月震驚地看著這一切,一顆心幾乎就要跳出胸腔,幾乎就在同時,她嘶吼出聲,“蕊娘!”

蕊娘聞言,連忙將頭一偏,那枚銀針就偏過她的眉心,直直刺入她的左眼。

蘇月睜著驚恐的眸子,腦中一片空白。

是夢,一定是夢!

一定是自己在做噩夢!

醒來,蘇月,醒來!

她掐著自己的手,想將自己掐醒,卻發現根本使不上力道。

她顫抖地看著殷紅的鮮血順著蕊娘的左眼流下來,蕊娘卻依舊抱著那人的腿不放。

外麵遊廊上,腳步聲細碎、由遠及近。

抱著孩子的那個產婆眸光一斂,將手中繈褓往另一個產婆麵前一扔,“你先走!”

另一個產婆伸手接住繈褓,閃身出了門。

“不”

蘇月失聲痛嘶,一顆心絕望到了極點。

她咬牙,吃力地從地上爬起,可還沒邁出一步,卻又再次跌倒在地上。

白嫣主仆三人抱著白布走了進來,看到屋裏的情景,三人皆是臉色一變,震驚地站在原地忘了動彈。

直到被蕊娘抱著的那個產婆見有人來,窮凶極惡地從腰間抽出軟劍,幾人才驚懼地回過神來,本能地將懷裏抱著的布條朝對方扔砸過去,趁對方抬手揮開之際,白嫣吩咐紫蘇,“快去通知張安!”

紫蘇聞聲出門,惱羞成怒的產婆瞳孔一斂,手中長劍一揮,隨著一聲悶聲,鮮血噴濺,一隻斷臂飛出的同時,長劍也同時飛出,直直刺向剛剛邁出廂房門檻的紫蘇,正中背心。

紫蘇頹然倒地,背上劍身輕晃。

“蕊娘”白嫣驚呼。

“紫蘇”翠竹尖叫。

血光、嗡鳴,蘇月重重閉上眼。

蕊娘終於在斷臂的巨痛中再次暈了過去。

翠竹和白嫣驚恐地看著脫離鉗製的產婆如同一個殺神一般,慢慢逼近……

五更的天

龍吟宮

景帝微微舒展著雙臂,高盛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替他打理著龍袍。

“高盛,那個舒思洋抓起來了吧?”

高盛的手微微一頓,答道:“回皇上,昨兒早上就抓起來了。”

“嗯!”景帝點頭,“現在就等著老八上鉤了。對了,你跟朕說的消息絕對可靠吧?可別關了半天,也沒有將老八給引出來!到時候,朕可是要拿你是問!”

高盛一驚。

這消息可靠不可靠,其實,他也不知道,隻是,有人讓他這樣說,他就隻得這樣說。

手心冷汗細密,他繞到景帝背後,蹲下身,替他打理著龍袍袍角的褶皺,兀自鎮定,“回皇上的話,絕對可靠!她是八爺心頭的女人,八爺是個多情的種子,絕不會置自己心愛的女人於不顧的。”

“那就好!”

景帝眯眸,眸中寒芒一閃。

為了一顆靈珠,竟然要殺父弑君,這是怎樣的兒子?

或許不隻是為了靈珠!

或許這些年,他原本一直就想殺他,為他那個被他剜了心的母妃報仇!

這樣的人怎麽可以留?

“皇上,已經打理好,可以上朝了!”

高盛起身,對著景帝微微一鞠。

景帝輕攏了袍袖,拾步往外走,走了兩步,又頓住,“高盛!”

“奴才在!”

高盛緊步跟上。

“為了萬無一失,朕決定加點猛藥!”

高盛一震,不明其意。

景帝唇角冷冷一勾,“替朕擬旨,盜珠弑君者舒思洋,三日後於東門刑場斬首示眾!”

高盛愕然抬眸。

當商慕炎和裴亮風塵仆仆出現在廂房門口的時候,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紫蘇橫躺在門檻上,一枚長劍從背心直直穿過胸膛,鮮血染紅了大半個後背,也染紅了門檻邊上的地麵。

裴亮閉了閉眸,驀地又想起什麽,轉首看向身側的男人,隻見其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麵無表情,也目無表情。

空無一物的無。

可是,男人的身子明明在薄顫。

裴亮眉心一皺,將視線掠回,重新落在橫在門口的紫蘇身上,傾身,他伸出手指,輕輕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然聲息全無。

淌過門口的血水,裴亮又往裏走,就看到一隻帶血的斷臂在腳邊橫陳,他心口一顫,本能地朝不遠處的地上看過去,果然就看到蕊娘躺在血泊中,被砍斷手臂的創口處,血肉模糊,且在她的左眼上,深深刺著一根銀針,在室內燭火的搖曳下,閃著幽藍的寒光,鮮血順著左眼瞼而下,染紅了半張臉。

裴亮呼吸驟沉,痛苦地別過眼,又將目光朝邊上一探,就看到了翠竹的屍體,不遠處,還有一個婦人的屍體。

他微微一怔,快步上前。

婦人麵朝下背朝上,後頸處,深**著一把剪刀,鮮血染紅了整個頸脖,顯然,一剪斃命,可見投剪者當時力道不輕。

婦人的身下還壓著一人,從露在外麵的衣裙,依稀可以確定是白嫣。

裴亮眸光微微一斂,將婦人的身體掀翻過去,是一張陌生的臉,他不識。再轉眸看向被壓在下麵的白嫣,隻見其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他伸手輕輕探向她的鼻翼下麵,驟然瞳孔一斂。

竟然……呼吸尚存。

他驚喜地轉眸看向門口的男人,“爺,王妃還活著。”

男人沒有理他,就像根本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緩緩抬腳邁過門檻,那艱難的樣子,仿似雙腳有千斤重。

隻見他緩慢而沉重地往前走,目不斜視地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床榻邊。

裴亮這才注意到,床榻邊的地上一床染血的薄被淩亂橫陳,床榻上的被單上亦是血跡斑斑,床頭櫃上一個銅盤,一隻香爐,香爐裏熏香嫋繞,滿滿逸出的都是參香;而銅盤裏……是什麽?

男人的目光死死定在銅盤裏看,對,死死!

裴亮一驚,本能地上前兩步,目光朝前一探,看向銅盤。

發現銅盤裏裝著的,赫然是一枚胎盤。

“裴亮,她真的生了。”

男人驟然轉過頭,看向他。

他一震,看著男人染著血色的眸子,一時竟無言以對。

“可是,她人呢?孩子呢?”

男人左右環顧著,喃喃自語,驀地像是突然想起什麽,雙目直.勾.勾看向他,“剛才你說誰還活著?”

裴亮一怔,“王妃。”

男人眸光一亮,伸手指向躺在地上的白嫣,“那快,趕快,趕快讓她醒過來,問問她,蘇月的人呢?蘇月娘倆的人呢?”

裴亮清晰地看到他的身子在抖,手在抖,聲音也在抖。

跟隨這個男人多年,他第一次看到他這個樣子。

第一次。

說不出心中的滋味,他微微抿了唇,什麽也沒有說,隻轉身走到白嫣的身邊,蹲下,將白嫣綿軟的身子扶著坐起,他盤腿坐在其身後,雙掌提起內力,將真氣渡入她的體內

孩紙們,莫急哈,所有的真相緊接著都會來,麽麽麽~~

謝謝【寂靜處】親的荷包~~~謝謝【果殼寶寶】【15026453619】親的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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