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要不,就一起洗洗?

正微微怔忡,商慕炎也已經進了屋,反手關了房門。

蘇月將手中銅盆放下,徑直走到床榻邊上,彎腰拾起地上商慕炎的軟靴,返身走到他麵前,將軟靴往他麵前的地上一扔,冷聲道:“還病著呢,至於急成那樣嗎?”

末了,又轉過身,往裏廂走。

商慕炎微微一怔,下一瞬,驀地跨出一步,長臂一撈,將她拉住,從後麵將她裹在懷裏。

“我剛才做夢,夢到你走了,然後,醒過來,又不見你的人影,以為你真的走了,然後,又猛地聽到外麵傳來巨響,怕你有事,就直接跑了出去,結果,就撞上了正從房間裏麵衝出來的舒思倩,她對紫藤花過敏,然後,她……然後,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櫫”

商慕炎發現,他第一次麵對一個女人語無倫次、不知所言。

相反,蘇月很淡定,平靜地聽他講完後,側首看著他,“我說你什麽了嗎?”

她的意思很明顯,我又沒有說你什麽,你幹嗎要解釋那麽一大堆刃?

商慕炎怔了怔,“沒有。”

可是,沒有更可怕啊!

“鞋子你還穿不穿?”蘇月垂眸,眸光再次落在他的腳上。

商慕炎再次一愣,眸中騰起光亮,他道:

“穿!”

將她鬆開,他返身彎腰將軟靴拾起,又聽到蘇月道:“銅盆裏是剛打的熱水,床頭包袱裏麵有幹淨的新袍子,我在門外,你好了叫我!”

他一怔,就又禁不住咳嗽了起來,而且越咳越厲害,半天止不住。

見他如此,蘇月皺眉,連忙走到桌案邊倒了一杯水,走過來遞給他,“你沒事吧?”

商慕炎伸手將杯盞接過,仰脖一口氣將裏麵的水喝光,這才止了咳,將空杯盞遞給她,他微微喘息,啞聲道:“你看我有事嗎?”

蘇月怔了怔,將杯盞接過,冷瞟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那也怨不得別人,都是你自己作出來的,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經不起你這樣的折騰。”

將手中杯盞放回到桌案上,蘇月準備離開,卻見商慕炎虛弱地靠在門板後麵看著她,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地擋了她的去路。

“幫我換衣服,我自己換不了!”

他說。

他用了幫字,聲音也不大,沙啞破碎,可是那語氣和周身散發出來的那種氣勢,卻無形之中帶著不容人拒絕的霸道。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求人也拽得一副二五八萬的樣子!

蘇月冷覬了他一眼,本想拒絕,可目光觸及到男人泛紅的臉色、幹涸的薄唇、以及虛弱的眉眼,又有些於心不忍。

垂眸靜默了片刻,才極不情願地走過去,將他扶到床榻邊坐下,“你等著,我讓小二多提幾桶熱水過來,原本是見你睡著,所以隻打了一盆過來,想著將就著擦一擦,現在既然醒了,就幹脆沐浴吧。”

男人沒有拒絕。

等蘇月讓小二將水送過來,她將水溫調好,一切準備妥當以後,她才明白過來他為何沒有拒絕。

因為無論是擦身還是沐浴,男人都等著她伺候。

其實,說伺候也不對,因為沒有她的幫助,那個男人想要將自己的袍子脫下來的確有些難度,這也是蘇月看到他的背時才知道的事。

他的背傷得很重,都是擦傷和撞傷,鮮血染著破碎的衣衫,黏貼在破開的皮肉上,她脫了很久,才將衣服脫下來。

心裏麵滿滿都是難過,便也不覺得太尷尬。

怕水溫太高對他的傷口不利,她又加了一舀冷水,才將他扶進去。

剛想給他擦身,發現錦巾忘了拿,隻得出了屏風去取。

等她回到屏風後麵,男人似乎又睡了過去。

空氣中縈繞著飄渺的霧氣,他就那樣靜靜地躺在浴桶裏,頭靠在桶弦上,輕輕闔著眸子,一動不動,赤.裸的胸膛濕濕的仿佛暈染上了一層晶瑩的光暈。

蘇月微微怔忡,走過去,輕輕探上他的額,發現他依舊高燒未退。

眼圈紅了紅,她在浴桶邊蹲下,將手中的浴巾伸到水裏浸濕。

他的身材極好,平滑刀刻一般的線條,琥珀色的肌膚,根根剛勁有力的肌肉硬得如同磐石。

手中顫抖,心中紛亂。

她好久沒有這樣麵對他了。

將錦巾擰得半幹,疊好,她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的臉。

那眉,那眼,那唇邊的淡淡血漬,那幹涸起皮的薄唇……

這個男人的確有著讓女人瘋狂的資本,縱然是在這般憔悴的情況下,依舊俊美得無法比擬。

將錦巾從他臉上拿開,她又放到水裏麵洗了洗,猛地一個抬頭,就看到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她一震,“你……”

話還沒有說完,男人已經伸手將她的腦袋扣住,往自己麵前一拉,將她吻住。

蘇月腦中一嗡,手中的錦巾就跌落在浴桶裏。

他狂肆地吸.吮著她的唇瓣,鼻息交錯,唇齒相抵。

許是因為高燒的緣故,他的唇滾燙驚人,也幹涸得如同砂皮,侵襲在她的唇瓣上,帶著陣陣疼痛的淩厲。

而他卻不管不顧,也不知饜足,似是隱忍了很久,也渴望了很久,滾燙的舌尖撬開她的唇齒,**,在她的檀口中流連往返,緊緊抵上她的舌根,逼迫著她跟他一起交纏。

蘇月原本是蹲著的,可是因為他的動作,逼迫著她微微站起了身子,卻又不得不弓著腰。

很別扭的姿勢。

她伸手推他的胸膛,想要擺脫這種姿勢,可不知是被他胸膛滾燙的肌膚驚到,還是因為他的肌膚太過光滑,她猛一用力,手下竟倏地一滑,驟不及防的她就直直跌入浴桶裏。

水花四濺。

男人放開了她。

什麽是人生最尷尬的事?

蘇月覺得此刻就是!

當她看到自己以一個非常狼狽的姿勢跌趴在男人的身上時,而男人又微挑了俊眉,震驚地看著她的時候,她窘迫得想死。

“一起洗?”男人唇角輕揚,黑眸晶亮,如同夏夜天上的星子,閃著瀲灩的光輝,“可是,你也得脫了衣服吧?”

蘇月又羞又惱,小臉早已紅到了耳根。“別自作多情!”

蘇月冷嗤,強自鎮定,想要從水桶裏麵站起,可不知是不是太過緊張,還是水桶真的太小的緣故,她將手撐向桶底的那一刹那,竟好巧不巧地碰到了他的大腿。

那裏……滾燙、昂揚、堅硬如鐵……

啊!

她終於抑製不住地尖叫了一聲,觸電一般將手拿開。

於是乎,結果很慘烈,她再次跌坐在他的身上。

又於是乎,她再次碰到了他的炙熱堅.挺。

那一刻,蘇月真的想,有個地洞就好了,她可以鑽進去。

慌亂不堪中,她看到男人眉眼彎彎、鳳眸中流光溢彩,自始至終就閑適慵懶地坐靠在那裏,看著她。

她忽然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商慕炎,你故意的!”

氣結,厲喊。

她恨不得對著男人的肩膀一口咬下去。

男人卻是笑得魅惑眾生,“明明是你自己跌進來的。”

“你個死男人,本姑娘不伺候你了,你自己洗!”

蘇月咬牙切齒!

跌跌撞撞,她終於成功地從浴桶裏麵出來,可是,她發現,問題又來了。

商慕毅帶過來的包袱裏麵隻有幾套商慕炎的衣服,沒有女裝。

而她現在全身濕透。

難道去跟舒思倩借衣服?

算了,跟那個女人借,那她寧願就這樣濕著。

見她站在浴桶邊,一幅欲哭無淚的樣子,男人似乎心情大好,雙手往浴桶邊緣閑適一放,享受地躺在那裏,笑睨著她,“要不,就一起洗洗?”

男人說著,炙熱的眸光在她的身上盤旋。

此時的她衣衫盡濕,緊緊貼在身上,將玲瓏曼妙的身姿勾勒得一覽無餘,連頭發都是濕的,有幾縷垂在胸前,那樣子說不出的風情魅惑。

男人喉頭一動,略略別過眼。

蘇月正思忖著沒有衣服該怎麽辦?難道呆在房間裏不出去,一直等身上這w套衣服幹?

驀地,門口傳來細碎的敲門聲。

緊接著,就是五王爺商慕毅的聲音,“八弟,藥已經煎好了,我給你端過來了。”

蘇月一怔,看向商慕炎,商慕炎一臉無害地朝她努努嘴,“我現在這個樣子,不便出去,麻煩你去幫藥接過來,謝謝!”

蘇月氣結。

幫?謝謝?

幾時聽他說這個字眼?

事出反常必有妖!

分明就是故意的!

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她抬眸瞪著他,沒好氣地道:“你那個樣子不便出去,我這個樣子就便出去了?”

男人微微一怔,隻一瞬,便低低笑了起來。

當半響以後,門“吱呀”一聲打開,女子出現在商慕毅眼前的時候,商慕毅差點沒拿穩手中的藥碗。

他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女子裹著男人寬大的衣袍,頭發濕漉漉,那樣子,那樣子,真是無法用言語來描繪。

原本,女穿男裝也沒有什麽,而且,他也見過這個女人身為蘇桑一身男子裝扮的樣子,隻是,今日……

她真的太嬌小,而商慕炎的衣服真的太寬大,這樣套在她的身上,就與裹著一床被單無異,而且開門的時候,似乎腳下踩到了袍角,前俯後仰,差點摔倒。

他想笑,卻強自忍住。

畢竟太尷尬,因為這個時候,穿成這個樣子,就算他再榆木腦袋,也不難猜出在這之前發生了什麽。

可是,他的那個八弟不是病得不省人事嗎?怎還有那心思,那體力?

女子扶著門框,有些委屈、有些倔強地看著他,“五爺還是笑出來吧,可別把五爺憋壞了。”

商慕毅終於笑噴了。

女子睇了他一眼,將他手中的藥碗接過,“能博不苟言笑的五爺如此開懷,看來,也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

話落,女子轉身進了屋。

商慕毅微微一震,旋即,又禁不住笑了起來。

在隔壁房間的門口,一抹嬌俏盈盈的身影閃身進了屋。

再次想起這件事,已是五日之後。

蘇月坐靠在馬車的車廂裏,車身輕晃,疾行的馬車使得窗簾偶爾被吹開來,映入秋高氣爽的景致。

蘇月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這套杏色的雲錦裙,又抬頭看了看坐在對麵正低了眉眼專注看書的男人,想起那日後來的事。

那日,這個男人從屏風後出來,見到她的樣子,笑得比商慕毅還誇張,她當時恨不得上前掐死他。

不過,他還算有點良心,服完藥以後,他就出去了,回來時就多了兩套衣裙。

她知道,那是新買的,因為上麵成衣店的牌子還在,她不知道的是,為何她沒有跟在一起去,那衣服竟然也能像量體而裁的一樣合身?

她問他,他嬉皮笑臉地答:他的手就是尺子,他熟知“第.五.文.學”她的寸碼。

她無語凝噎。

到底是精通岐黃之術的高手,他用了自己開的藥之後,好得很快。

幾日下來,雖未痊愈,卻也好了一大半,至少不發熱、不咳嗽,精神也好了很多。

這幾日,舒思倩也算消停,因為用膳都是小二送至各自的廂房,所以,她幾乎就沒有看到她,倒是商慕毅每日都見到,因為商慕炎的藥都是他煎好,送過來。

問了商慕毅舒思倩紫藤花粉過敏的事,商慕毅說因及時發現,就將紫藤花搬走了,所以舒思倩無礙。

再次見到舒思倩是今日早上,大家從客棧的樓上下來,準備出發回朝的時候。

也不知是不是夜裏沒有休息好的緣故,舒思倩的臉色很憔悴,幾人象征性地打過招呼後,就各自上了自己的馬車。

因考慮到商慕炎還未徹底痊愈,又要長途跋涉,商慕毅重新置買了兩輛馬車。

她跟商慕炎一輛,舒思倩一輛,而商慕毅自己則跟著一起打馬而行。

對麵男人輕淺的翻書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怔了怔,她側首,撩起窗幔的一角,看向外麵。

一排一排的景致在眼前疾馳後退,就像是快速倒帶的老電影。

離那座九重宮闕越來越近了等待她的又是什麽?

微微斂了瞳孔,這一次,她比任何時候都清楚,她要的是什麽?

哈哈哈,孩紙們,這章有愛不?傳說,明天兩萬字更新素子先補點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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